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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魔童应声而去。

邃月小心翼翼道:“直接把他们带回魔界,那你呢?”

“我?我他妈留下来给你收拾烂摊子!”逢渊看着邃月那张脸,就觉得头大,“我说天上这黄不拉几的,到底什么玩意儿?”

“那是我布的阵法,就是吓唬你的,你若是不来,我就把这里所有人都冻成金子。”邃月无辜的低头道。

逢渊:“什么?你还想把这里的人都冻成金子?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的脑子被冻住了?!”

邃月连忙摇手道:“我就是想想,没敢真冻。”

逢渊:“想想也不行。”

“那我不想了,我错了。”邃月飞快认完错,用袖子十分狗腿的擦了擦一旁的金像,“阿渊,你坐。”

逢渊瞪了他一眼:“什么阿渊,叫魔君!”

“是是是,魔君请坐。”邃月毫无阻碍的改口道。

逢渊拽了下衣裳,坐了下来:“你这次出来,可有做什么坏事?”

邃月十分真诚的摇摇头:“没有,不仅没做坏事,我还做了件好事。”

逢渊不屑:“就你还会做好事?”

“当然会。”邃月指着玉凉蘅,“你若是不信,就问玉仙君。”

逢渊看着一门心思都在猫身上的玉凉蘅,尴尬的咳了声:“玉仙君?”

玉凉蘅没应,还在挠小猫胸口的毛,一边挠,一边冷着脸念念有词。

逢渊扭头冲暮敖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暮敖浅笑道:“你大点声便可。”

逢渊采纳暮敖的建议,大声喊了一句,玉凉蘅果然阴恻恻的抬起头:“何事?”

逢渊指着邃月:“这家伙说,他帮你做了件好事,可是真?”

玉凉蘅淡淡道:“不错。他创造机会,让本君……让暮敖皇子替本君杀了失心佛,一解本君心头之恨,算是对本君有恩。”

暮敖挑眉:“不过,他将源陵城数百人剃了光头,送去寺庙当和尚,也是事实。”

逢渊幽幽转头:“当真?”

玉凉蘅一边撸猫,一边漫不经心的接道:“本君可以作证。”

邃月连忙解释道:“阿渊你别误会,自从当年你我决裂之后,你便再也没理过我,哪怕我被无尘那狗东西诓进冰牢,你也一次都没来探视过我,我此次有机会出来,只是想搞点事情,让你来见我一面。”

逢渊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邃月,你可真行。”

邃月:“好吧,我知道我错了。”

逢渊被他气的都没脾气了:“把天上这些云给我弄走,顺便把那些和尚全放回去。”

邃月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逢渊刚说完,他就拂手一挥,将那片云给轰跑了。

玉凉蘅看着那团飘向西南角的云,眼中尽是嘲讽。朝黎看着他的神情,用肉垫拍了拍玉凉蘅胸口,不解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玉凉蘅知道他的意思,摸着他的猫头,小声道:“沿着西南方向一直往前,是无尘的老巢。”

朝黎耳朵一动,把脸埋在玉凉蘅胸口,身体一直不停在抖。

玉凉蘅无奈道:“别笑了,小心笑出声。”

朝黎用猫爪子在玉凉蘅胸口写着字:“太高兴了,没办法。”

今夜在客栈等待之时,他曾问了玉凉蘅当年捣毁佛门三十二座佛坛之事,玉凉蘅连带后来无尘发起的那场围剿也一并告诉了他。

朝黎跟无尘初见,是在冰牢禁制刚刚被破,六界掌事人被召集在半月湾芳心殿之时。

当时,朝黎便对这个处处跟玉凉蘅唱反调的无尘大师没什么好感,知道他曾包庇失心佛,并意图剿杀玉凉蘅后,更对他没好感了。

而从方才无尘一出现,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邃月用金雨冻成雕像一事来看,邃月应该也很不待见这个无尘。

直接把金云移去无尘老巢,把他家全冻起来,这场面,想想就让人开心~

“至于那些和尚,明日一早,他们便会恢复神智,自己回去,不过头发一时半会是不能长出来了。”邃月怕逢渊生气,连忙道,“不过我会给他们补偿的,你放心。”

待邃月安排完,笼罩在源陵城上空的耀世金光业已随着那团金云移向西南。

夜色再次暗了下来。

逢渊脸色也沉了下来:“到底是谁打开冰牢禁制,将你们放出来的?”

邃月摇头:“不知。当时我半夜起来思念你……”

逢渊翻了个白眼:“注意措辞,而且冰牢禁制破的时间不是半夜,是黄昏,戏别那么多。”

邃月哦了声:“总之,当时我看见冰牢上空投出的幻影中出现了一道黑影,据判断,应该是名男子,但我尚未看清,冰牢禁制就被破了。”

玉凉蘅:“还有别的发现吗?”

邃月想了想:“那个人的灵力属性我从未见过。”

逢渊皱眉:“你确定?”

邃月举手发誓:“我以整个佛门名义发誓,我确定。”

逢渊:“你是不是忘了,你早就被佛门除名了。”

邃月急道:“反正不管怎样,他的灵力属性,绝对不同寻常!”

逢渊:“知道了,还有吗?”

邃月摇头:“没了。”

逢渊:“线索太少,指向也不明确,还是无法着手去查。”

说完这些,逢渊看向玉凉蘅的眼神一沉:“虽然不清楚仙君当时为何执意要杀冰牢逃犯,但既然是仙君做的决定,想必有自己的道理,不过,本尊想在此以魔界之主的身份,向仙君讨个面子。”

玉凉蘅知道他想保邃月,冷冷道:“你想保他,无非因为他是邃月,你舍不得他死,但本君想杀他,也是为了本君放在心上之人。你我虽然利益相对,但出发点相同,这个面子,本君不打算卖给你。”

暮敖坐在一旁,看戏看够了,挑眉道:“魔君,准确来说,此事并非玉仙君不答应你,而是在你来之前,玉仙君已经跟邃月说好了,只要让邃月安全脱身,不让你夹在玉仙君和他之间进退两难,他便自愿奉出一颗本命舍利给玉仙君。”

逢渊啊了一声。

玉凉蘅还以为他舍不得,漠然道:“魔君若不同意,那本君就动手了。”

说着,草叶剑再次出窍,剑光流转,已经做好了出招准备。

逢渊连忙挡在邃月身前,摆手道:“玉仙君误会了,我方才惊讶,只是因为觉得一颗舍利太少,要不给您十颗吧。”

玉凉蘅:“?”

暮敖不解:“一位佛只能结一颗舍利,如何给十颗?”

邃月炫耀道:“你说的那是正佛,我们魔佛的舍利那可是多的很,光本座的丹府之中,就有一百二十七颗。”

玉凉蘅:“……”

一百二十七颗,这数量,够批发了。朝黎没忍住笑出了声。

逢渊被吓了一跳:“何人在笑?”

玉凉蘅按着朝黎的头,冷冷答道:“没人笑,你听错了。”

逢渊:“不可能,本尊听得清清楚楚。”

玉凉蘅皱眉,不容置喙道:“没有。”

逢渊眼神怪异的看着玉凉蘅,仿佛知道了点什么:“玉仙君,你怀里那只到底是什么?”

玉凉蘅面不改色:“猫。”

说完,他还捏着朝黎的耳朵,沉声道:“叫两声。”

朝黎配合道:“喵~喵~”

逢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溯洄 10瓶;湄边 5瓶;阿雯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晋江原创

玉凉蘅怕逢渊揪着不放,旋即岔开话题:“既然你有一百多颗舍利, 就算给本君十颗, 也有些抠门, 至少三十颗。”

逢渊拒绝道:“这不行,每颗舍利都内含他不少修为, 一次拿走三十颗, 他的法力定会锐减, 本尊觉得不妥。”

邃月站在逢渊身后,原本就大的眼睛睁的更圆了:“阿渊,你是在护我吗?”

逢渊皱眉:“滚!说几遍了,叫我魔君!”

玉凉蘅懒得跟他们讨价还价:“若是不给本君三十颗, 本君可就出手了。”

逢渊:“玉仙君, 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像趁火打劫吗?”

玉凉蘅冷冷道:“那魔君就不觉得你这种行为有明显的护短嫌疑吗?”

逢渊飞快否认道:“谁护短了?!”

“你啊。”玉凉蘅冷冰冰道, “若现在站在这儿的不是邃月,而是旁人,别说三十颗, 怕是本君直接把他打死, 一百二十七颗舍利全部生剖, 你也不会眨下眼睛。”

邃月眼圈红了,他定定看着逢渊:“原来我在你心中, 这么重要吗?”

“你……”逢渊抬头对上邃月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哆嗦,“重要个屁,少自作多情, 你爱给多少给多少,本尊才不管。”

说完,逢渊便转身欲走。

邃月忙着去追,也没工夫跟玉凉蘅继续谈条件,直接拂手化出一只金盒子,朝玉凉蘅一扔,然后整个人都笑成了一朵花儿:“玉仙君多谢你,本座终于意识到自己对阿渊的重要性了,作为回报,多赠你十五颗舍利!”

说完,他就追着逢渊跑了。

暮敖想叫住他,但还没张口,人已经没影了。

“你叫他有事?”玉凉蘅一边数盒子里的舍利,一边问。

“我找他没事,但他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暮敖指着地上那尊被冻成雕像的无尘,“没把他带走。”

玉凉蘅不屑的瞄了眼:“没带走就把他放到此处吧。”

暮敖:“可若是放着不管,明日一早,必然会引起百姓围观的。”

玉凉蘅冷声道:“围就围,反正丢的不是本君的人。”

暮敖点点头:“也是,本皇子也不丢人。”

“那就走吧。”玉凉蘅将那盒舍利收进神识,抚抚朝黎的头,迈步朝客栈走去。

暮敖跟在他身后,沉默半晌,突然道:“明日,本皇子想跟仙君一起回半月湾,看看星沉。”

“随意。”玉凉蘅冷冷道,“不过,有件事本君忘了告诉你。三年前对本君有恩之人,就是朝黎,所以,也是失心佛骗走朝黎双眼,险些将其送入绝境。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暮敖皇子已经心中有数了。”

暮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桃花眼弯的邪气十足,声音也比方才阴森了不少:“自然。”

回到客栈后,朝黎便恢复了原身。

万佛窟那一战,身上弄得全是土,他先洗了个澡,回来时,发现玉凉蘅正在炼化邃月送的舍利。

朝黎没打扰他,安静坐在玉凉蘅身边擦头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玉凉蘅才收了灵力,将那些舍利变成灯油,送进了朝黎的续命灯中。

玉凉蘅伸手撩了下朝黎的头发:“今日同失心佛一战,没受伤吧?”

“没有。”朝黎看着他,问,“暮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佛窟?”

邃月给几位六界掌事都发了消息,他们聚集在源陵城中,朝黎可以理解,但为何只有暮敖突然出现在了佛窟。

玉凉蘅道:“暮星沉的手臂需要一个药炉,刚好,失心佛的丹府便可作为此用,故而本君便通知暮敖,让他来此了。只是等他拿出那张邃月写的字条,本君才知他原本就要来此的。”

朝黎:“那你又是何时得知邃月在源陵城的所作所为只是演戏?”

玉凉蘅眼神一凛,冷冷道:“他在源陵城的所作所为不是演戏。”

朝黎不解:“可他今日明明说,他是因为想引魔君逢渊过来,所以才故意闹出的事。”

玉凉蘅:“他确实故意闹了事,但确是准备今天晚上才闹事,至于前些日子那些突然出家的人,并非他所为。”

朝黎一愣:“不是他所为,那又是谁?”

玉凉蘅:“失心佛。”

朝黎愕然:“你的意思是,失心佛背着他做的这些?”

玉凉蘅颔首,道:“佛窟之中,他一出现,便用神识传音给本君,说他要跟本君谈条件,本君在你身上下了保命咒之后,便被他拉走了。之后才知道,失心佛早有反心,这几日同他在一起,不过是想借机夺取他的舍利,盗取修为而已。而那些突然出家的和尚,其实是失心佛为了更好的吸食邃月舍利,而养的容器。”

朝黎:“为何邃月方才不将这些说出来?”

玉凉蘅挑眉:“说与不说,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反正大家一开始便不待见失心佛,如此一来只能让大家更讨厌失心佛,并且抹黑佛门声誉而已。”

朝黎失笑:“原以为他满脑子只有魔君,没想到,还是挺顾念佛门声誉的。”

玉凉蘅:“这并不奇怪,毕竟当年做了整整七百年的佛门掌事人,需要有这种自觉。”

朝黎:“对了,魔君逢渊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玉凉蘅从朝黎身后抱住他,把人拖进了被窝:“原先本君也不知道,但看今日表现,应该关系不单纯。且今日本君与邃月单独相处时,他曾无意透露,说他当年趁着逢渊酒醉,做了不该做的事,差点被逢渊打死,之后便决裂了。再之后,邃月整日郁郁寡欢,无尘也是在正邪两方大战之后,钻了这个空子。他幻化成逢渊的样子,以要跟邃月重修于好为名,突然偷袭,将邃月打成重伤,并屠杀云冀川边境三城,栽赃嫁祸,将其送入冰牢。”

朝黎愕然:“无尘也太无耻了!屠城栽赃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就没人抗议吗?”

玉凉蘅淡淡道:“现在佛门三尊迟迟不出关,无尘一手遮天,佛门一众敢怒不敢言,谁能抗议?”

朝黎不解:“那你们呢,不出面调和一下么?”

玉凉蘅失笑:“怎么调和?劝他?还是鼓动下面的佛众群起而抗之?”

朝黎道:“听你这语气,是这两种方法都不行?”

玉凉蘅摸了下朝黎的头:“等阿黎你尝试过执掌一方的滋味后,便知这两种想法有多可笑了。”

朝黎道:“此话何意?”

玉凉蘅:“别看如今的六界看起来很和平,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拿幽界来说,外人看,暮敖一人大权独掌,已经无疑是下一任幽王继承者。但若真如外人所看到的这般,那为何幽王之位悬空十八年,他却迟迟没能继位?”

朝黎垂下眼:“因为幽界如今看似是他带领,其实大权分立,暮重深与其余几位叔叔联合起来抵制他,暗潮涌动,一不留神,便会失权丧命。”

不知不觉说完后,他才觉得自己说的貌似有点多了,但玉凉蘅并没起疑,而是继续道:“不错。自家的门前雪已经够难扫,谁还有工夫去管别人,且一个管不好,还会得不偿失。”

朝黎:“那如今魔佛邃月出来,应该就可以改变佛门当下的局面了吧?”

玉凉蘅眯细眼,冷声道:“能不能改变,本君不知,但本君知道,无尘那秃驴这次是死定了。”

朝黎一愣:“你该不会想杀他吧?”

玉凉蘅毫不遮掩道:“本君三年前就想杀他了,只是当时杀了他,佛门恐将大乱,后续麻烦更多,便留了那秃驴一条狗命。”

朝黎不解:“那现在杀了他,就不会有后续麻烦了吗?”

“自然也是会有的。但同伴多了,麻烦也可以平摊。而且所谓的麻烦,不过是被别人知道之后,如何封口,那如果都参与了,不就没有所谓的麻烦了吗?”玉凉蘅沉声道。

朝黎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同伴多的意思是……”

玉凉蘅没打算隐瞒:“因为邃月和失心佛的关系,此次至少要有三个人也对无尘生了杀心。”

“邃月肯定想杀无尘,而鉴于与邃月的关系,魔君应该也会插手,但这才两个了,第三个是谁?”朝黎问。

玉凉蘅:“暮敖。”

朝黎:“暮敖跟无尘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玉凉蘅捏了下朝黎的腰:“本君之前不是说过,暮敖这人极其看重血脉。他纵然不是看着你从小长大,但你也是他的亲弟弟,思及三年前失心佛的所作所为,再加上后来无尘恶意包庇,他不可能会放过无尘。”

朝黎沉默半天,往玉凉蘅怀里缩了缩:“暮敖在你眼里就这么好?”

玉凉蘅皱眉:“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没有。”朝黎沉声道,“只是我总觉得暮敖没你说的那么好。”

玉凉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朝黎纠结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将假扮暮敖的那个人认成了真的暮敖,以为是暮敖杀了自己,所以才对暮敖心生芥蒂。

这也不奇怪,毕竟幽族之人的双眼能看破幻术,如果是普通人幻化成暮敖的样子,朝黎一眼便能分出真假。但就是因为他的眼睛有这种能力,却并没从上辈子杀掉自己的那个暮敖身上看出任何幻术痕迹,这才笃定,就是暮敖杀了自己。

但完成重生之法前,有些话玉凉蘅还不能说,只道:“有时候,所见并非真实。”

朝黎:“嗯?”

玉凉蘅:“就像本君,纵然实力冠绝六界,但也有无能为力之时。世间所有人,所有事,在拿到充分佐证之前,不要太较真,否则就会被假象所左右。”

57、晋江原创

“知道了。”朝黎翻身回抱住玉凉蘅,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小声道, “你既然如此信他, 我便给你个面子。”

玉凉蘅摸着朝黎的头,温声道:“乖, 睡吧。”

朝黎他们所住的客房在客栈二楼。次日一早, 刚梳洗完出门, 就看见暮敖已经在一楼大堂等他们了。

“第一次见他如此积极。”朝黎小声嘟哝了句。

玉凉蘅淡淡看了朝黎一眼,单手负在身后,缓步走了下去:“来这么早?”

暮敖闻声起身:“不知不觉,便起早了。”

玉凉蘅漠然道:“不过你来的早也没用, 还是要等本君与朝黎用过饭方才能走。”

暮敖浅笑:“无妨, 本皇子不差多等一会儿。”

“暮敖皇子早。”虽然不知昨夜玉凉蘅到底为何会如此暗示自己, 但既然已经答应给玉凉蘅面子,朝黎自然不会食言。

见朝黎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暮敖正在斟茶的动作一滞, 片刻后才缓过神, 冲朝黎温和笑道:“阿黎也早。”

上辈子, 暮敖便一直用“阿黎”这个昵称来称呼自己,此刻再听, 心中虽有抵触,但也勉强能接受。

朝黎嗯了声,挨着玉凉蘅坐下。

玉凉蘅点完菜,暮敖又指着大堂上挂的那些木牌子道:“听说你们此地的煎鱼不错, 再来份煎鱼。”

玉凉蘅看了暮敖一眼,然后伸手托着朝黎快要趴在茶碗里的头:“干嘛呢,刚洗过脸,又想用茶水再洗一次?”

朝黎糯糯道:“没有。”

等煎鱼上来,暮敖直接将盘子送到了朝黎面前,笑道:“我们幽界一族,都喜欢吃鱼,还喜欢吃酸甜口的,这道菜我看味道跟我们幽界口味很是相似,阿黎尝尝。”

玉凉蘅用筷子将暮敖的手敲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暮敖一双桃花眼弯的十分邪气:“果然是玉仙君了解我。”

玉凉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吧,又打什么算盘?”

“没什么,”暮敖的目光移到朝黎身上,“只是想讨好一下阿黎,让他不要再一口一个皇子的叫我,毕竟本皇子是他的亲兄长,父亲不在,我们便是这世上血脉最亲近之人,他理应叫我一声兄长。”

朝黎抬眼看着暮敖,心中五味杂陈。

上辈子,暮敖刚亮明身份之后,自己也是一直喊他皇子,而暮敖也是用的相同的招数,先拿好吃的来哄,然后再讲道理。且现在说的话跟当时一模一样。

“兄、兄长。”朝黎低声喊了句,旋即又继续埋头扒饭。

兴许是朝黎态度转变的太快,暮敖愣了一下。玉凉蘅干咳提醒,他才缓过神,并浅笑着应了一声:“阿黎真乖。”

这顿饭,后半程基本没人说话,但朝黎能感觉到,暮敖时不时在看他。

吃完饭,朝黎去上茅房,玉凉蘅跟暮敖在大堂说话。

“玉仙君,你我之间的交易已经达成,待此事结束后,是否也该依照约定,让朝黎随本皇子回幽界?”暮敖道。

玉凉蘅喝了口茶:“若是本君说不呢。”

暮敖脸上的笑意一凛:“仙君莫开玩笑,阿黎留在你半月湾,除了会给你添麻烦,并无法给你带来好处。且如今暮重深已经对阿黎动了杀心,你一日不把阿黎移交别处,暮重深便一日不会放弃在你半月湾作乱。”

玉凉蘅:“你说的本君都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本君做决定。至于暮重深,他在本君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暮敖笑着摇头:“本皇子很奇怪,阿黎留在你哪里,既然没一点好处,仙君为何又执意留着他?”

玉凉蘅撩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蔑然:“你看不出本君心悦他吗?”

“?”暮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仙君说什么?”

玉凉蘅淡淡道:“本君说,本君心悦他,这次可听清楚了?”

暮敖失笑:“仙君莫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虽然他观玉凉蘅对朝黎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劲,但实在没想到,玉凉蘅对朝黎的态度竟然会上升到这个层次。

“本君没开玩笑的癖好。”玉凉蘅道,“原本,并不打算将我对他的心意说出。一是恐暮重深怕本君因为朝黎而站在你那一方,成为他谋划大业的变数。二是,本君总觉得除了暮重深之外,还有别的人要对朝黎不利,虽然尚无线索,但这个人肯定存在,且跟暮重深并非一派。”

暮敖:“那为何现在又告诉了我呢?”

玉凉蘅:“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此次源陵城一行之后,本君想法突然变了而已。既然敌在暗,本君在明,那不论本君如何掩盖自己与朝黎的关系,他总会循着蛛丝马迹察觉,故而他迟早会知道,或者,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便不隐瞒,将所有精力放在如何护住阿黎上,这样既省了本君的麻烦,也免得朝黎不好做。”

“此言有理。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瞒得住,那就索性不瞒,将精力转置别处,做好防范。”暮敖指尖轻点着桌面,“只是,仙君对朝黎确定是来真的?”

玉凉蘅不悦道:“本君像是那种随口说说的人?”

暮敖笑道:“本皇子并非这个意思,而是旁人虽不知,但你我都心知肚明,仙君灵力与我幽界之力相克,甚至连我幽界都进不去。你跟朝黎若是在一起,只怕不是两厢和睦,而是你死我活啊。而且朝黎身体弱,极大可能还是……你活,他死。若是仙君没有应对之策,本皇子是不会拿朝黎的性命来陪仙君玩儿的。”

玉凉蘅冷冷道:“此事本君自有考量,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