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孟狸正趴在地上翻找古籍, “在哪里？我明明记得在这里……”
“不是，这里也不是……”
柳淮无奈翻个白眼，关上门进去帮她收拾东西。
等两人将桌上的大部分书籍收拾完, 孟狸才发现屋里多了两个大活人。
“你们来这么早？”她把好不容易才把手里的资料放下。
“已经下午了。”柳淮没好气。
张乾扫了眼，这些资料有拓印的古本, 有打印的阳司资料库资料, 还从几本老旧的古书。
他对此表现良好, 因为他在昆仑上那会儿, 也是这么个疯癫的状态。
不过让张乾在意的是，孟狸查的是阴司。
生死簿果然引起了多方的重视。
他蹙了蹙眉头。
对方这会儿好像终于把脑子从书里捡了回来，孟狸扶了扶自己的七彩绚丽大眼镜, “嗖”的一下窜到张乾身边，“你就是那个隐世家族出身的张乾？”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在我眼皮底下逃狱的人。”孟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眼里全是对知识的渴望。
“你是怎么打开鲁班门锁的？”
张乾犹豫了会儿, 委婉解释，“那东西其实不难。”
孟狸目光猛地锁定他, “鉴定完毕，你的评级起码有S。”
“……不。”并没有。
“原来你这么厉害？”柳淮若有所思看他。他知道张乾厉害，就是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
张乾被他看的有点心虚。
柳淮敏锐捕捉到他飘忽的眼神，趴在他耳边悄悄问：“你是不是还有好多事情没告诉我？”
“没有。”张乾目不转睛装傻, 心想他瞒着的事儿也就关于崽崽的一件而已。
绝对没有好多事！
他把柳淮往孟狸前边推推，“我们来做检查。”
孟狸把古籍资料全都堆到桌子上, “一会儿跟我去阳司的医疗部，我有特权可以偷偷帮你们检查。”
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下楼的时候张乾又戴上他“背影小哥”的口罩帽子两件套。
柳淮有鬼母罩着, 他可没有, 这一路不知道被多少路人认出来喊钱宝了, 甚至还有个姑娘喊他侄子！
这都差辈了！这合理吗！
当时他们正走在出机口，柳淮差点没笑过去。
等柳淮笑话完了，钻进评论区找来源的时候，才发觉不知道为什么粉丝一致口径，张乾是柳淮想要培养的人才，完全可以以干儿子称呼。
柳淮瞬间笑不出来了。
这简直都乱辈分了！
柳淮一个没想开就开了小号，熟练地混进自己的粉丝群，试图搞清楚这个辈分的来源。
群里是这样回复他的：
侦察兵小鱼：咸鱼绝对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他不可能在嫂子死掉两个月内就找第二春！
侦察兵小鱼：所以摆烂和咸鱼绝对是纯洁的父子关系！
柳淮有点感动，他没想到粉丝们会这么维护他，也有点内疚，粉丝们这么相信他是纯善的白月光。
但这个答案还是不要告诉张乾比较好，于是他胡诌了个理由。
“你看起长得比较嫩。”
张乾：“……”如果他没记错，粉丝们都说他是冰山大猛A。
柳淮可能也觉得这个理由太假，又换了一个，“可能是我比较显老。”
“……”可粉丝们又说，柳淮是绝美温柔美人白月光，虽然他觉得真实的柳淮跟这几个词一点都不搭边。
但柳淮要是不说不动，单坐在那里还真有点像白月光。
张乾拿起手机打算自己查，柳淮表情复杂地拦住他，“我劝你不要。”
他不，他就要去。
张乾一意孤行。
在几个小时的评论区翻阅后，张乾终于找到一个指路链接，完完整整看完了粉丝小姐妹的解释视频。
好奇心害死猫，他以后绝对不好奇，他发誓。
虞山阳司离嘉宾酒店不远，很快就到了。孟狸带着他们光明正大走后门，张乾还没这样被请进阳司，感觉挺奇妙。
但是希望下次不要再来这里了。
阳司的医疗部备有寻常医院的检查设备，等把基本检查做个遍，孟狸在里面开报告，张乾和柳淮在外面等待。
柳淮拉着张乾坐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张乾有点疑惑，为什么放着室内不待，跑到外面来？
“这里人多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柳淮笑着看他，“因为我总觉得你和这里有缘。”
“……”大可不必。
但出都出来了，张乾也静下心来，仔细去听。柳淮不敢在阳司放鬼母，耳力比不得他。
如果能打探到阳司对人道命数改变的态度或者龙脉的消息就好了。
当然在这里听到概率是比较小的，人道和龙脉可是大事。要是在这里随便就能听到，阳司大概没救了。
“你们听说了吗？江辰安队长在昆仑那边发现了神秘人留的救世之法。”
“真的吗？”
“可不是，看上面的字迹不是什么古人写的，就是咱们这代人写的，现场还找到一支光头强的圆珠笔。”
那人震惊：“光头强的圆珠笔？！这位神秘人的眼光可真差……”
张乾：“……”
阳司没救了，毁灭吧！
“原来你喜欢光头强？”柳淮悄悄问他。
张乾一脸愤恨，“那是我哥的。”
张家的物资都是张八卦在采购，张八卦喜欢光头强他能有什么办法。张八卦卧室里现在还有光头强的抱枕呢！
柳淮惊讶，看了看四周人又压低声音，“他们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张乾认命点头。
“原来你住在昆仑。”柳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走神。
两人又在走廊等了大概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张乾陆续听到了泰市阳差和陈之的消息。
泰市的两位重伤阳差伤了好了大半，已经活蹦乱跳了。陈之经过长白山事件后，在玄界更出名了，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月内遇到两次S级爆发的倒霉蛋，也知道他是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幸运儿。
好消息，陈之判官躯壳的身份没有被发现。
坏消息，阳司认为的判官躯壳人选是他。
这可真是太棒了。
张乾嘴角抽搐。
没一会儿，孟狸就出来招呼他们进去。
孟狸把检查报告给柳淮，“不管是从玄学手段，还是从科学手段上，你们的宝宝都非常健康，再等八个月我就能当干妈了。”
闻言柳淮非常开心，显然他也不怎么相信鹿蜀那只迷糊的矮脚马。
虽说长白山时孟狸就在，但当时柳淮得知消息毫无防备，又忙着联轴转好几天，一直没空去找孟狸。
“张乾说，崽崽特别皮实，非常耐折腾。”
孟狸瞥了眼张乾，点点头，“的确。”
“不过我觉得，崽崽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柳淮瞬间急了，“是因为鬼母的问题？”
“我不确定。”她看向张乾，似乎希望张乾给个解释，“巫者，沟通天地万灵，我大概能感觉到，这孩子不是人。”
“或者说，他不能简单称之为人。”孟狸沉吟，“具体我还没搞清楚，等我去查查，真理一定会告诉我答案！”
孟狸转身嘀咕着就要走，半道又回来，安慰柳淮。
“没什么大事，只是不是人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
柳淮：“……”都不是人了，还能是小事吗？
回去的路上，柳淮认真且郑重地问张乾：“你是人吗？”
“你如果不是人，”柳淮上下打量着他，“你能给我形容一下你具体长什么样子么？”
张乾面无表情看他。
“我是人，货真价实的人，不是诡异。”
柳淮还是有点怀疑，“真的？”
以张乾的长相体格，多少也得是个S诡异吧。毕竟矮脚马都能是鹿蜀。
一回酒店客房，张乾让柳淮坐在床上，自己绕着客房转了一圈，确定没人偷听后，又在门口窗前点了几柱香，向家神宅灵求了个方便，请它们封闭整个房间。
房间封起来的一刻，柳淮有些惊讶，他能清晰感觉到所在的房间被割离出去，就像被什么凭空斩断。
张乾回到他身边，踌躇犹豫。
他之前没告诉柳淮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也没想明白怎么跟柳淮解释崽崽会这样跟他脱不了关系。
犹豫片刻，他还是把所有关于崽的猜测都告诉了柳淮。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崽崽他可能承载着人道的兴亡？”
张乾点头，但柳淮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惊讶，相反的还轻松了不少。
柳淮看出他的疑惑，解释：“总比生下来不是人强。”
虽然抱着一个其他形状的幼崽好像不是不能接受。万幸，他之前订购的婴儿装还能穿，不用找专人定制奇奇怪怪、多一条腿或者多个头的婴儿服。
张乾沉默，“这好像不是重点。”
“你在担心崽崽会干出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恶名传千年。”柳淮忽然正经。
“算是吧。”其实还有别的，他也不希望崽崽做什么全人类的希望，他只想崽崽平安快乐。
柳淮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没有权利去帮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做选择。我们只能尽力给他选择的机会。”
“有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
张乾怔怔看了他会儿，缓缓点头。
不就是拯救神州吗？他很有经验，大不了他替崽干一次。老将出马绝对比一只幼崽强！
柳淮眼睛一眯，阴森森问，“你是不是又想一个人憋着？如果这次孟狸没看出来，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
张乾面不改色，这种情况一定不能承认，要先把人推到。
睡了就糊弄过去。
“张乾你个王八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告诉我怀孕的事？”
张乾权当没听到。
“你TM轻点，你是不是想着你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觉得我什么都帮不上，说了也得白说？”柳淮有点委屈。
“不是。”张乾动作轻一点，“只是不想你担心。”
“担心个屁！”柳淮脏话都骂出来了，“你要再瞒着我，我就不理你了！”
张乾敷衍点头，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见他这样，柳淮长叹一声，伸手抱住他，轻轻凑在他耳边说，“张乾，一个人很累，你有我，我们还有崽崽，你要试着相信我们。”
张乾动作一僵。
房间里寂静很久。
最终，传来一声沉闷且无奈的“好”。
作者有话说：
小张：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宝刀未老，替崽救世
明天十一点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