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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在柳栐言的印象里, 他的承午因为漫长又严苛的管束受尽折磨,于是永远恭谨,总是顺从,性子被打磨的压抑而隐忍, 哪怕当初误会了他和单锦之间的关系, 被他这个主人充满坏心地咄咄紧逼,也只是将难受藏在心底独自忍耐, 未曾流露过丝毫不忿, 更别提会出于独占的心思, 主动请求他的主人做些什么。

第103章
在柳栐言的印象里, 他的承午因为漫长又严苛的管束受尽折磨,于是永远恭谨,总是顺从,性子被打磨的压抑而隐忍, 哪怕当初误会了他和单锦之间的关系, 被他这个主人充满坏心地咄咄紧逼,也只是将难受藏在心底独自忍耐, 未曾流露过丝毫不忿, 更别提会出于独占的心思, 主动请求他的主人做些什么。
是以柳栐言愣是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柳承午是什么意思,他隔空点了点那只静卧在自己面前的蓝雀, 茫然问道,
“…你指这个?”
或许是他语气里的疑惑过于明显,柳承午闻言僵硬了一瞬, 才微微垂下脑袋,忍不住想要退却似的, 压低了音量地应了声是, 柳栐言慢半拍领悟过来, 便听得自己胸腔里“咚”的快跳一声,被这出乎意料的惊喜冲击的头晕目眩, 他让自己尽量克制住那些横冲直撞的欢腾雀跃, 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下来,
“这么中意它?”
柳栐言初尝情爱,等亲身经历过了, 才发现被性格内敛的心上人怀有占有欲是何等令人欣喜的事情, 他毕竟等待许久, 这会暗暗餍足,巴不得逼诱对方多说几句,哪里还顾得上周遭是不是有人在看,只由着自己使起坏来,不肯轻易如柳承午所愿,
“可这小东西稀罕的很,并不止你一人开口问过,你说该如何是好呀?”
柳承午被主人再□□问,方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底气就几乎要被打的粉碎,他深埋着脑袋不敢抬头,事到临头了竟才开始害怕,可这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旦说出口就没了退路,柳承午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可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也不舍得相让,于是不得不紧攥住拳掩饰紧张,咬牙坚持道,
“求主人恕罪…只是属下…确实很想要……”
他胆子再大,至此也已到了极限,柳承午听得耳边嗡鸣作响,总算后知后觉着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到,他不敢继续言语,一心只等主人发落,不成想却被柳栐言伸手轻触耳后,在上边爱怜地摸了摸,
“当真这么喜欢呢?”
耳根部位本就敏.感,而像这样被微烫的指尖轻轻抚摩,便顿时蹭的又酥又痒,惹得柳承午浑身一个激灵,惶惶然着抬眼去看主人。
他在外人面前肆意妄为,一点该守的规矩都没有,当然认定主人会为此感到不满,便是因此动怒也无可厚非,结果等他做足准备,不期然撞进主人温软的目光之中,才惊觉主人竟完全不曾生气,甚至还十分开心的模样,柳栐言趁着这人发愣,转而捏了捏对方的耳廓,他好不容易骗得柳承午表述心中所愿,现在正高兴的不得了,当即不再故意刁难,松口安抚起他来,
“本来打算回去之后给你的,”
柳栐言说到这忍不住笑出声来,手上揉蹭的愈发温柔了些,
“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在意,竟然都能主动跟我要了。”
柳承午闻言便顿住,下意识往掌心间蜷缩起指节,他担心是自己太自以为是,理解岔了主人的意思,可他的主人分明说,本来打算回去之后就给他…
原暗卫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若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若他心中所想确实没错,那他的主人应当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其他人选,只准备将赢回的彩头送给他。
柳承午想到这倒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开口唤到,
“主,主人…”
他微微哆嗦,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栐言轻抬眼睑,被这人明知故问的确认给逗乐了,养尊处优的医者用食指戏谑地戳了戳这人额间,慢条斯理地拿话骂他,
“傻东西,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他们旁若无人,满是令左右难以介入的热切亲昵,于是不止是偷偷留意这边的宾客,连座上其他几人也不由感觉自己多余,怀洛在一旁默默看着,对此反倒松了口气似的、生出了些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他见眼下时机正好,便施施然站起身来,抬手对柳栐言行了个临别礼,
“先生既已决定好要送给谁,那在下可就不在这里夺人所爱了。”
他含笑打趣,与平常的温文尔雅一般无二,仿佛真的只是过来开开玩笑叙叙旧,半点其它用意都没有,而单钰见他要走,对当下的氛围立马心领神会,连忙去拉沈傅珉的袖子,要让柳承午有机会与主人独处,
“对啦公子,我突然想起还有些麻烦事需要处理,下次再跟表哥前去拜会您呀。”
沈傅珉虽然不了解状况,但还是十分配合地保持安静,在单钰的示意下默契地起身告辞,柳栐言点点头算作回应,没有对小姑娘蹩脚的借口多说什么,他等这几人陆续离开了,才重新转回注意,无奈催促明显还在愣神的柳承午,
“你还准备跪多久?”
柳承午微不可察地颤了下,在主人的命令中乖乖的坐回去,他突然沉默的不像话,柳栐言就觉得好笑的叹一声,好整以暇地问他,
“怎么,又不想要了?”
“不是…”
柳承午本想借主人之手敲打自己,免得被纵容的久了真的忘记身份,可当他自断后路,把那团烈火直接暴露在主人面前,却并未像以为的那样被严厉打压,反倒叫他的主人耐心护在手心里头,令其燃烧的越发猖獗,柳承午紧抿着嘴,只觉得心口里烫的厉害,毫无自知地红了眼角,
“可,属下恃宠而骄…您不该答应的。”
他眼中酝着微薄的水汽,黑润的眸子瞧起来乖顺的不得了,直将柳栐言戳的整颗心都泛起酸软来,
“承午,你可以再大胆些,”
柳栐言拿拇指慢慢蹭过那点诱人的艳红色,他见对方因此闭了下眼睛,几乎想要凑过去亲一亲,
“不论你开口跟我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交给你的。”

这之后发生的事对柳承午来说,就如同做了一场黄粱梦似的。
他记得主人在宴射尚未结束时就决定要提前回家,然后将深蓝的瓷鸟送给了他,并且在夜深欢好之时,一遍一遍地附在他耳边说自己很高兴。
柳承午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像被主人的爱意铺满了,那样无声而安稳,温柔又坦荡,将他妥善地放置其中,不用多心去想是否会在哪天失去这份照拂,他坐在灶台边上,漫不经心地看顾炉子里的柴火,没隔几刻钟就将小心存放在暗袋里的小蓝鸟拿出来端详一会,看罢又再仔仔细细地放回去收好。
自从参加完宴射,他的主人便不知缘由地闲懒下来,每日只窝在宅子里同他玩闹,别说到怀洛那作客了,便是往日里例行的问诊,只要仙居楼无人来信说染了疾病,柳栐言也不曾主动去过。柳承午虽不明白为何如此,但必然不会为了这个就去询问主人,何况对他个人而言,能像这般独守着主人反而更好,于是干脆顺其自然,偷偷珍惜这段时光。
而他闲懒的主人这会正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赖在躺椅上,和规整摆好的药材一起呆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过和柳承午以为的不同,柳栐言最近之所以不再频繁出入仙居楼了,并不是因为心生懈怠,而是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怀洛。
柳栐言自回来后总算能空出时间好好思考,反复比对他和怀洛相交时的种种,然而哪怕他一个劲地想来想去,也没法断定怀洛对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毕竟他总觉得一个人若心有所属,那在见到对方时的欢喜本该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可怀洛并不是如此,他仿佛一只偶然停留的温雅的鹤,落在柳栐言身上的视线一直都礼貌而平和,同他相处也不曾在举止上有过任何逾矩,将二人间的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便不论怎么想都不该引起争议,应当是将柳栐言视作寻常好友的关系才对。
然而每每当他想要以此作为定论,就会不可避免的冒出那点在晚宴上隐约琢磨出的异样,再加上柳栐言还在柳承午身上栽过跟斗,见识过哪怕满心爱慕也能克制到像是若无其事,自然便摇摆不定起来,觉得哪边都可能是错的。
凭白多了个烦恼的柳栐言遮住眼睛,在躺椅上大大地叹了口气,他在前世不是没有拒绝过别人,但那是在对方向自己明确表露过好感的情况下才能做的,和怀洛这种不明不白模棱两可的状况完全不一样,难得陷入纠结的柳栐言只能暂时选择避开怀洛,等他之后想办法调整好心态了,再去仙居楼处理这件事。
所以当单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明明才刚起床没多久,但又快要躺在躺椅上睡着的柳栐言,她忍不住噫了一声,绕着躺椅叽叽喳喳地吵人起来,
“公子,您可别睡啦,现在都还没到晌午呢。”
柳栐言并未真的睡着,听到动静睁眼看了看单钰,他对小姑娘弯起笑来,半点没有被打扰的不悦,
“怎么回来了?”
沈傅珉有意将单钰介绍给自己身边亲友,与她约好了今日一同去参加诗会,结果等二人都收拾好出门了,却在半路接到卦阁送来的联络,使得单钰只能临时抽个空出来,赶着返回跟柳栐言报信,
“公子先前吩咐的事儿,我去给您办好了。”
单钰说着拿出一只木匣子,郑而重之地交到柳栐言手上,
“您瞧瞧看,东西是不是全在里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