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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东州居于云州之北, 玄州之南。区别在于云州和东州紧密相连,和玄州却隔着一道山脉。

第41章

东州居于云州之北, 玄州之南。区别在于云州和东州紧密相连,和玄州却隔着一道山脉。
林家刚好在东州与玄州的边界城,是那一方首富。

不看不知道, 一看才发现林家所居之处哪是府邸啊,都快成一座小城了。

然林家却在一夜之间湮灭, 据说还是被妖物入侵, 外人听说之后无不唏嘘,算是这几年发生过的最大妖祸。

但还好林家家主林钰死里逃生,带领着残存的一些属下重组人手, 将林家所剩不多的家业延续下去, 就像十年前他大哥林琅不幸被劫匪所害之后, 也是他一力将风雨飘摇的林家撑起。

可惜林家除了林钰, 别的人全死了,他因此带着林家家财伤心远走,隐姓埋名可能是为了避祸。将来他也许会东山再起,也许就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本以为林家的传说就此结束,众人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年, 他们家大房的长子突然又活过来了, 林钰反而又死了,大房长子又带着林钰的遗物回来了!

林寂早知他三叔这些年把名声经营得太好了, 就算他此刻拿出证据去官府告对方是残害林家的罪魁祸首,估计也没人相信。

如此他不如顺水推舟,虽然有些便宜三叔了,不过拿回利益最要紧。

要想家产过户也挺难, 不得不过一过明路,他这才去了官府,把和陆萧白商量好的三叔之死, 自己的“假死”编造出完整的故事,告知官老爷,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恐怕三叔认错了尸体的身形,才会以为我死了,其实在下侥幸逃了出去。我好不容易与三叔团圆相认,可他……竟遭了毒鼬之害,被啃得渣都不剩了。我只好独自回来,至少要给三叔立个衣冠冢……”

林寂实在哭不出来,只好垂头沉默,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陆萧白说他很擅长。

官老爷听得一愣一愣的,林寂拿出了家主令和林钰平素酷爱盘的古玩宝物,证明他说话的真实性。

林家家业这么大,以前本来就经常和官府打着交道,因此他都不必证明自己的身份,彼此都认识。

最后再来个暗示,这些东西除了家主令都可以送给对方,财产过户的官府文书就办成了。

官老爷在桌案下方搓着手,犹豫着把宝物放进袖中,道:“可林钰几年前就离开东州了,本官也不知他如今安置何处,可需要我派人帮你查查?”

林家人接二连三被妖物所害,官老爷都有点怕瘟到自己。可这些文玩宝物一看就知质地不凡价格不菲……大不了之后拿去转送给同僚,或是卖出去,不要白不要!

林寂微笑:“大人放心,三叔同我讲过。”

来回磨练过,林寂发现他说客套话的功夫已经长进了。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拿到相关文书后,林寂和陆萧白顶着围观人群好奇打量的目光,毫无留恋离开。

林寂终究去了林家的坟冢,在父母的碑前跪了半天。

“走吧。”

祭奠过后,林寂起身。他不打算一直沉溺于过去,是该朝前看了。

可回头时,他似乎看见陆萧白神情有些欲言又止,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腿疼不?”陆萧白关切问道。

林寂心一暖:“……不疼。”

陆萧白就是陪林寂回家一趟,别的与他不相关。他无论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两人离开后,陆萧白才问:“你说你知道林钰搬走后的居所,是真的吗?”

林寂搁置觉得陆萧白有些奇怪的感觉,“自然,我们林家有私下联系的标号,除非他从来不用。”

两任家主都喜欢收藏转卖宝物,注定有些私营是较为危险的,只能暗地里做。

林寂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化名为玉老板的私人住宅,光明正大走进去,让管家把林钰手下的管事都叫回来。

他拿出官府文书、家主令和林钰的遗物,表示上任家主已死,他即将接手林钰所留的林家财物,和名下所有产业。

管事们大多面生,偶有一两人面熟,看来是林钰新组建的手下,自然纷纷不服。

“少爷您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林家的家底是你爹和你三叔拼出来的。就算您是琅老爷的独子,您一回来就要接手恐怕不妥……”

像家业这东西,林寂从来不管,的确是难以服众的。纵使林家只剩林寂一人,底下的更想架空他了。

可林寂又不打算真留在人间做生意,他看了会儿身边一心喝茶享用糕点,无比闲情逸致的陆萧白,才漫不经心道:“也行。你们把林家的家产清点出来,我看你们之中有几个是老人了,我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大惊,少爷的意思是要散伙啊!

对于这种直接放弃祖上家业,只想折算成钱财带走的行为,人们一向称之为败家子。

接下来无论底下数人如何苦口婆心从各个方面劝说,可林寂似乎做定了败家子,理都不理,只和陆萧白喝茶聊天,探讨四方美食美景。

不足半天,管事们妥协了,哭着求林寂不要放弃家业,他们可以代为打理,他啥时候想花钱去林家商铺拿就行了。

当初被牵连性命的更多是林宅的人,在外面铺子里做事的人逃过一劫。最终林寂把大多事务交给他从小熟悉的管事打理,同时也是两任家主的心腹,只要对方压得住同僚就不会乱,同时他也会是最大受益者。

处理好一切后续后,两人离开,一刻也没有多留。

陆萧白十分欣赏道:“阿寂,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说要接手他们都不同意,你干脆说要变卖名下产业,他们就知道错了。”

毕竟底下人再努力家业还是林家人的,除非他们把林寂干掉瓜分家财,否则维持现状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要真解散了,他们不就得重新找工事了吗?

林寂:“……我真的想变卖家产,只是觉得太麻烦,耽搁时间太久,才算了。”反正他能随时拿钱也不错。

陆萧白:“……”

两人处理完人间俗事,总算可以返回宗门了。

路上林寂又觉得不需要那么急着赶回去,他见陆萧白那天谈起人间的美景美食,风土人情,眼中满是兴趣和向往,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

林寂便提议在人间多留一段时间,可以把想体验的趣事都体验一遍,反正他有钱。他们是修士可以御剑,想去哪里都很快。

“你当真这么打算,而且你请客?”陆萧白放下筷子,此刻他们正在城内最好的酒楼享用招牌菜。

林寂端起茶杯,故作正经:“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他们去遗迹收获颇丰,所用时间极短,本就超乎寻常,那多在外面待一阵有何不可。

陆萧白扬起笑容,随即话头一转叹道:“可我辈修士,怎能贪图享乐?若是被外面的浮世繁华迷了眼,回去没法收心修行该如何是好?”

林寂轻嗤:“你会吗?反正我不会。如果连抵抗诱惑的定力都修不好,别的修炼也好不了吧。”

这句话极其类似一个人想偷懒时给自己找的借口,区别在于是否能真的做到。

陆萧白听此放了心,“那就这么说定了。”他的眉眼间满是真切的轻松愉悦。

林寂侧着脸看向窗外的街道,眼睛却向里瞟,看着陆萧白。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老忍不住把视线放在陆萧白身上,不想移开,偶尔还会无意识盯着他许久。

林寂回神发现自己又这样了,连忙虚咳一声:“话说,你为何如此喜欢人间,以后还打算入世修行?”

陆萧白一愣,思索许久道:“我可能是想体验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

他想留意上辈子没有留心的景色,做些曾经没有精力去做的事情,也许只是想换一种活法。

不过他有时会觉得一个人没意思,林寂在他身边,他的兴致才会空前高涨。

意见达成一致后,两人先是给落霞峰送了张传声符报平安,随后心安理得滞留人间。

今日划船游湖,明日去茶馆听说书,后日听琴赏乐,十分惬意。

林寂发现这些事他在重生后不久也做过。

那时他对修真界心灰意冷,做好了今生不入仙门的打算。便也想寻欢作乐,在人间混迹享受。

可那时他嘴上那么说,也真去体验了,一颗心却似浮在空中没有着落,欢愉也不是真心欢愉。

此刻却全然没有当时那般空荡荡的感觉,心里是满的。

就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吗?如若换一个人陪他,他还会如此容易满足么?

林寂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离开老宅,他又可以安心入睡了。可有时他假装自己睡不着扣响隔壁的门,陆萧白也似是习惯了一般让出半个床位,最多叮嘱他记得关窗熄灯。

两个人躺在一起抵足而眠,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直到有一人撑不住睡去。

陆萧白总是那个先睡着的人,睡着了还喊不醒那种。林寂偶尔还没尽兴,也只得静候睡意,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缓缓闭眼。

可林寂忽略了一件事。

两人皆是青春年轻的少年,哪怕都是男人,躺在一起久了也是会出事的。

尤其是睡着之后,他们睡姿都不老实,经常半夜稀里糊涂抱在一起。

一日陆萧白起来时,发现身边早就没人了。不过很正常,阿寂本来就比他起得早。

陆萧白缓慢坐起,头脑还不清醒,困意未散。他垂着头静默半天,才掀开被子起来。

铺好床之后,他打着哈欠随手给自己扎了个半披发马尾,出门到客栈后院找水洗漱。

他们新到的地方比别处热许多,根本不需要热水,还是洗冷水更容易醒神。

陆萧白靠在柱子边等待,旁观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寂,你究竟要洗几次?”

林寂正十分投入地抄水洗脸,没注意身后动静,突然听到陆萧白的声音双手一抖,盆摔了,水泼了一地。

盆在地上翻了个面,声音清脆,是个好盆。

陆萧白似乎感觉到林寂的身躯瞬间僵硬,半晌才把盆捡起来,动作比平时迟钝了许多。

陆萧白看不过去,上前接过盆清洗干净,“你好了就别杵在这儿,挡到我晒太阳。”

良久,林寂嗯了一声,转身回屋,步伐比以前缓慢许多。

陆萧白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林寂连忙道:“我没事!”说罢加快步伐,不想让对方看到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陆萧白:“?”

过后,两人坐在一起。

林寂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有点过于严肃了,“我跟你说一件事。”

陆萧白剥花生壳的手一顿,看向他:“你说。”

林寂:“离开故地后,我梦中困厄已散,以后咱们便不必住在一处。”

是散了,只不过又做了别的梦。

陆萧白:“……”

所以?这事有必要郑重其事跟他讲吗?他还以为怎么了!

陆萧白难得不知该怎么回,好像不必回,可对方看上去又很认真在说,最后他只好道:“随你。你觉得可以就行。”

也罢,其实两个男人有点挤了……是不太方便。

林寂垂眸:“多谢。”

陆萧白:“……不客气。”

顿了顿,陆萧白挠挠脖子,表示去叫小二送早饭过来,实际上是被尬走了。

林寂坐在原处看杯中茶水,半晌闭眼。

……他是不是疯了?

两人在各处的城中游览尽兴后,又嫌城中喧闹,朝小镇山村游览。

陆萧白体内的灵力已经可以支撑他御剑,如今他不必挤阿寂的剑了。

陆萧白一向飞得高,目视前方看着云层,从不低头俯视山川。负手仰头,一派傲然从容,的确很有逼王的范儿。

一路走一路游,慢慢靠近培风门的方向。

陆萧白怡然自得,却发现林寂最近越发有些奇怪。

前不久是老盯着他看,最近又看都不看他一眼。

说话不对视,加上一张刻意摆出来的臭脸,给人一种蔑视对方的感觉。

陆萧白不禁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到他?可思来想去也没有啊!他们最近也没有矛盾。

傍晚,两人落地途径一处村落,他们本来只想借个宿,正好碰上村里即将办喜事,村民们热情邀请他们参加。

陆萧白:“来的早不如来得巧,阿寂,你觉得呢?”

林寂:“也好。”

“……”怎么觉得阿寂最近甚至寡言了许多?就跟刚入门那两年一样,对他爱搭不理。

陆萧白目视远方,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是离培风门近了,他又想起在遗迹里发生的事了?

这些日子,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遗迹未解决的问题,没有再争辩请来的“神”是谁。

陆萧白也知道,他不应该当做若无其事,含混过去。他最近也在思索该如何徐徐图之,才能让林寂慢慢接受。

可能也是他下意识觉得此事难解,便不愿提起,故意拖延。

是不是阿寂一直在等他主动坦白,哪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心里过不去。

陆萧白心里的愉悦冲散许多,转而被愁难取代。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还是打算凑这个热闹了。

这次嫁娶的喜事刚好是同村的一对青梅竹马,只需在村里绕一圈,拜完堂就算礼成。

据成亲日还有两天,两人干脆入乡随俗,帮着村民们布置喜堂。

似乎每一地的村子,村口都会长出一棵大树,以供村民们干完农活在此处歇凉。

陆萧白和林寂经常吃完饭后来到大树旁边散步,要么坐在树下看村子里的小孩玩耍。

林寂经过数日缓冲,总算冷静许多,就是他仍有些无法面对陆萧白。

就是坐在同一棵大树下,林寂也争取坐得远一些。

陆萧白拿着水壶的手一顿,看了看身边人,突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他不想这样继续下去,如此不明不白的,时间长了只会伤感情。

罢了,如若阿寂实在忍受不了隐瞒,只要他问,他就承认吧……管他呢,豁出去了。

陆萧白好不容易把一个冷心冷情,对他仇视的师弟,转换成一个生动鲜活,会关心他维护他的师弟……人过过好日子就不想过回苦日子了,他有些受不了林寂对他忽冷忽热。

如果说与不说无甚区别,那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萧白自嘲一笑,突然主动提起:“阿寂,等回到培风门,你是不是有些话想问我?”

林寂一惊,他如今听到陆萧白的声音脑子就会混乱,根本没法思考对方说什么。想了半天他只听到“培风门”几个字,他胡乱思索,终于理出一条线头,连忙道:“咱们这次也算求仁得仁,掌门和师父必定十分欣慰。”

“可我还是没能请“神”,问出有关师父妖毒的解法,也许是我设阵技艺不精。”

提起正事,林寂总算恢复几分自然神态。

陆萧白却心下一冷:果然又在试探他了么?

陆萧白突然站起,“我去散散步。”

林寂没有阻止,也没有跟着他去。

他坐在原地无言,很需要一个人呆着,然后无数次自我怀疑。

林寂始终不敢细想起不久前的梦境,又总是忍不住回想。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其实也不过是白天场景的重现。

他和陆萧白一起游湖,坐在船舱里隔着纱舱赏景,游船随着水面荡漾轻轻摇晃。

就如同他的心一般,连续泛起涟漪。

两人躺在一起,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听不清。

忽而陆萧白翻身侧躺,伸手放在他的衣襟上,划过衣领间的缝隙,渐渐往下。

唇角带笑,他说的话终于传入耳中,“阿寂,你怎么老盯着我呀?”

林寂握住他的手——他早就觉得陆萧白的手和脸比一般男人白皙许多。

随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突然伸手一拽,覆身上前。

……然后就被吓醒了。

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真的把人抱在怀里,那是第二重惊吓。

林寂近日神思都在“我是不是疯了”“我真的疯了吧”之间游离,甚至没精力去想旁的事。

又叹息许久,林寂这才猛然察觉身边人不见了,后知后觉想起陆萧白走之前说的话。

林寂起身看向大榕树,村里办喜事,连树上都被装饰了一番,绑着许多红绸带,煞是好看。

他仿佛才回过神来赏景,突然发现原来方才他和陆萧白在挂满红绸的树下坐了许久,居然没说几句话。

林寂收起心思,打算等对方散步回来。

可等到天快黑了,陆萧白也不见人影。

林寂心生疑惑和担忧往回走,难道他先回去了?

与此同时,陆萧白遇到个穿着破旧,衣衫褴褛的小孩摔倒在他面前,他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陆萧白替孩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小孩抬头,看着陆萧白竟有些呆了。

他自己脏脏的,村里人每天务农也黄扑扑沾满灰尘,他很久没看到如此洁净好看的男人。

须臾,小孩涨红了脸憋出一句话,“谢,谢谢哥哥。”

说完撒腿就跑,被陆萧白抓住:“你跑这么急,待会儿又摔了怎么办?”

“你是谁家的孩子?我送你回去吧。”

小孩瑟缩着,脸上也粘着泥土,唯有一双大眼睛干净纯粹:“我,我没有爹娘,他们都病死了……”

陆萧白浑身一震:普通百姓一生经历未知的天灾人祸,有的人便是生来坎坷。

他干脆屈身和小孩坐一起,发现对方的抗拒后轻声问道:“你躲什么?”

小孩:“我,我身上脏……”

陆萧白抬手擦了擦他的脸轻笑:“没事,我不怕脏。那你平时怎么生活的?”

小孩感觉到陆萧白毫无嫌弃的意思,渐渐放松:“我在婶婶家里住,帮婶婶家和村里人干活,他们都很好的。”

那也挺好,至少还有亲戚和邻里帮忙,也算吃百家饭了。

小孩心大,很快打开话匣子。

他说村里人都待他很好,但他知道他必须乖巧懂事又勤快,他们才能一直待他好。

可村里的小孩讨厌他老是讨好大人,不肯带他玩,还经常欺负他。他们围着说他是没爹娘的野孩子,他没有朋友……

后日是秋惠姐姐和春明哥哥的婚礼,他好想去啊,可他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他不敢去……

“没事,哥哥带你去。”

陆萧白揉揉小孩的脑袋,“最近虽说不冷,穿这么单薄也不好,明日我给你找点合身又暖和的衣服吧。”

小孩眼睛亮了:“谢谢哥哥!”

可是,他不是想讨衣服的意思……如果被村里的小孩知道了,又得说他讨好大人。

陆萧白似是看出小孩的犹豫,“你放心,我让你婶婶给你做,这样你就可以穿着新衣服去参加喜宴了。”

陆萧白拉起小孩粗糙的手想牵他回去,发现他的指甲盖里居然有一根刺:“怎么回事?砍柴时候弄的吧?”

“嗯。”

“那我帮你拔掉。”

“不要,我怕疼……”

“我拔不会疼信不信?”

陆萧白指尖灵力轻聚,将刺拔出来。

小孩发现真的不疼,伤口还瞬间愈合了,高兴得拍掌,他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

陆萧白牵起他起身,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林寂,顿了顿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寂站在不远处,脸上毫无表情:“一开始。”

看到了最后。

陆萧白愣住。他发现此刻的林寂尤为不同,那双眼睛似乎又变得平静,变得古井无波,眼中透不进一点光。

良久,林寂奇怪地讥笑一声,转身走了。

明明从始至终他看到的都是很温馨的画面,却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心似是掉进了冰洞里,又沉又冷。

林寂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陆萧白对他和对这个小孩,没什么不同。

他在陆萧白那里,似乎并不特殊。

他自以为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似乎只是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