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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六月初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第21章

六月初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为了这日,姜大年和赵二娘两人,准备颇多。早早就给村里人和一些外村的亲戚说好,这日要到他家来吃席。

提前一个月开始攒席上要用到的鸡蛋。去镇上跟杀猪匠说好这日要半扇猪肉。甚至很早地就扯了红布回来,给徐鹿鸣和姜辛夷一人缝制了一套喜服。

徐鹿鸣瞧着这套样式简洁,但针脚细密又极为合身的婚服,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做出来的,心疼赵二娘:“婶婶为何不在镇上买,做这个多费眼睛。”

是人就没有不爱听好话的,赵二娘被徐鹿鸣哄得满脸带笑:“镇上买得不合身,何况这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虽然心里清楚这拜堂就是装个样子,但是装样子也要装得有模有样,不能让旁人挑出错来。

否则百密一疏,岂不是白装了。

因此姜大年和赵二娘是真的把徐鹿鸣当自家哥婿,在给两人筹备拜堂的。

村里人一年到头都很难遇到件大喜事,姜辛夷和徐鹿鸣拜堂这事儿,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事。提前好几日,就有相熟的婶子们上门来帮忙打扫屋子,铺喜被。把成亲该有的礼数都做足了。

不过,大家都以为姜辛夷在这里拜了堂还会跟着徐鹿鸣回凉州去,再举行一次正式的婚礼。

期间一个劲地问徐鹿鸣:“小徐啊,你们凉州成亲都有哪些习俗,我们这儿也能遵循,到时候木兰跟你回了凉州,也能做到心中有数不是。”

徐鹿鸣这个从未成过亲的,哪知道成亲都有些什么习俗,只能大概讲了讲,他在别人婚宴上看到过的。

这件事也给徐鹿鸣提了个醒,不能光拜堂,还得给姜辛夷找两个靠得住的“夫家人”。不然他拜完堂,拍拍屁股一走,不带姜辛夷离开,村里不知又要传出些什么闲言碎语。

因此徐鹿鸣在拜堂前刻意带了四罐蜂蜜并两匹布,到郭孝荣和孙晓宗家里,郑重邀请他们去绥鱼村喝喜酒。

徐鹿鸣经过姜辛夷一点拨,人情世故一下就提了上来。先前孙晓宗因抓错人的事被崔十九踹断腿,他得知这事,提着礼,上门探望过一回。

这让郭孝荣和孙晓宗两人觉得徐鹿鸣不是那种趋炎附势,是个可以深交的人。因此他一上门拜托这事儿,两人一口答应:“行啊,这吃喜酒的事,可是个好事,就算你不邀请我们,到了那日,我们也会上门,主动讨杯酒喝。”

一切事宜准备完毕,徐鹿鸣本以为拜堂这日,走个过场也就完事了。

可当他看见一袭红衣,牵着红绸,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在村里人的簇拥下,一路明艳夺目地向他走来的姜辛夷,心脏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恍惚间,他有种自己真的在娶姜辛夷的错觉。

这个想法一出来,徐鹿鸣自己都唾弃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像姜辛夷这种聪明、家里富有自己还有本事的,他是怎么敢想的!

压下心头的不切实际,徐鹿鸣热着一张脸,接过姜辛夷递过来的红绸,与他共执这条寓意幸福美满的牵巾。

“哦哟,新郎官害羞了!”

这会儿夜幕降临,姜家院子点满了各式烛火,微黄的灯光映衬得他的脸与周围扎着的红布一样喜庆。

宾客们几乎都到齐了,大家挤挤挨挨地凑上前,见证这对新人行拜堂礼的高兴时刻。有那好事的青年,看到徐鹿鸣脸的一瞬,立马不怕事地起哄起来。

拜堂讲究的就是个喜庆,因此这青年一起哄,周围的人非但没有埋怨他,反而跟着起哄道:“我们木兰今日这般好看,连我看了都脸红,小徐可是马上要入洞房的新郎官,能不害羞吗!”

徐鹿鸣的脸登时烫得都快冒烟了。

但他不知道,他的脸越红,大家笑得越开心。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孩,见气氛如此好,手拉手转圈圈地喊:“新郎官害羞咯!害羞咯!”

一时间,姜家院子笑声震天。

“没事的,这种时候就是要热闹才好。”就连牵着红绸的姜辛夷也满眼含笑地向徐鹿鸣看过去。

徐鹿鸣嗔他。不许他笑话自己。

惹得姜辛夷更乐呵了,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徐鹿鸣通红的脸颊。指尖却被他脸上的温度烫得直发麻。

尤其是徐鹿鸣红着一张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跟含着泪似的,带着点儿委屈地看着自己。姜辛夷捏过徐鹿鸣脸的手,突然就有种被烙铁烙过的感觉。

好在姜苏木很快就召集好了跟他交好的学堂学子,拿着一叠祝词来对两人祝贺:“佳偶结良缘,吾等来祝愿。”

徐鹿鸣和姜辛夷回神,收起心思,各执一方红绸对着正厅高堂站直身体。

“一愿,琴瑟永谐,鸾凤和鸣!”

徐鹿鸣和姜辛夷接愿一拜。

“二愿,瓜瓞绵绵,兰满庭芳!”

徐鹿鸣和姜辛夷接愿对拜。

“三愿,白首不离,岁岁安安!”

徐鹿鸣和姜辛夷接愿再拜。

“礼成!”随着这两个字话音一落,有喜婆从正厅、东屋、西屋端出喜糖来,往院子里一撒。宾客们纷纷上前来抢喜,一个个乐得喜笑颜开。

唯有坐在高堂的姜大年和赵二娘夫妻俩泪水涟涟。仿佛间他们好似看到当年那个满身泥泞跪在他们面前哭泣着说:“叔叔婶婶,请让我拜你们为父母吧。”的小孩,终于长大了。往后没有他们的庇护,他也能活得很好。

叫他们如何不感慨,如何不欣慰。

姜苏木原本没有哭的,祝词人掉眼泪不吉利,但他一看到父母抹眼泪,眼睛也跟着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落。

姜慕荷安顿好外头的宾客,原是想进来叫大家出去敬酒的,一看屋里个个都哭成了泪人,也不禁跟着潸然泪下。

最后还是姜辛夷出来挨个安慰,大家这才止住泪,一个个才破涕而笑。

徐鹿鸣拜完堂看着这悲喜交加的一幕。虽然是假成亲,但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古人为什么要崇尚先成家再立业。因为只有成亲才能明白,自己不仅是自己,还是肩负两个家庭的责任与担当。

“……”

夜晚,徐鹿鸣靠着空间,在宾客中大杀四方,从第一桌喝到最后一桌,仅仅只有一点点醉意。

这一点点醉意还是装出来的,待到大家起哄着要闹洞房时,徐鹿鸣先假意答应,在进门的第一瞬,立马反手将门给关上,落了插栓。

气得外头一众等着看乐子的宾客大骂:“小徐,没有你这样的,实在是太狡猾了,你出来,重新来!”

徐鹿鸣一概不回。

外头的人闹了一会儿,没见屋里有动静,纷纷笑骂着离开了:“这小徐酒量也太好了,我们这么多人都灌不倒他,大家伙还是下手太轻。”

“下手重就没酒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安静下来。徐鹿鸣松了口气,打量起这间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姜辛夷的房间。以前都是隔着房门说话,眼睛也不敢往屋里乱瞟。

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

室内陈设简单,一张雕花架子床,一排漆木衣柜,一个放杂物的五斗柜,一张放吃食的小圆桌。

姜辛夷正坐在小圆桌旁喝着酒,脸颊有些微红,明显点儿醉了。

他看见徐鹿鸣,端起酒杯朝他敬了一下,继续轻轻哼唱道:

“者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者边走,莫厌金杯酒。”

他冷清的声音里染了几分醉色,还唱这种靡歌。徐鹿鸣上前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醒了醒神。

这也太蛊了。

徐鹿鸣坐下,低头猛吃桌上的菜。心想,幸好他是正人君子,对姜辛夷没有任何想法。不然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现在会对姜辛夷做什么。

姜辛夷看他风卷残云狂吃的模样,吃惊道:“你刚在外面还没吃饱吗?”

“嗯!光喝酒了。”徐鹿鸣吃完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肚子。吃撑了就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给。”姜辛夷给他递了粒药丸过来。徐鹿鸣接过问:“这是什么?”

姜辛夷瞥他脸:“……醒酒药。”

“哦。”徐鹿鸣一听是醒酒药,没说二话地吞下。他好像是有点儿醉了。

吃了药,徐鹿鸣很自觉地从空间里取出一盆水来洗漱。紧接着他又掏出一张草席铺在地上,然后再把自己铺盖被褥放在上面,躺了上去。

姜辛夷:“……”

姜辛夷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徐鹿鸣拿被子盖住脸:“睡觉。”

姜辛夷:“……”

姜辛夷站起来踹了踹他的草席:“不再聊聊天了?”

徐鹿鸣立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来了点儿精神:“聊什么?”

姜辛夷问他:“你哪天走?”

徐鹿鸣坐在被褥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姜辛夷疑惑地嗯了声。

徐鹿鸣的手不自觉地抓紧被子:“那个……今天刘武跟我说,山里有处野鸽子洞,我想去收点鸽子。”

姜辛夷哦了声,就没音了。

“我是这样想的,我训练一批鸽子出来当信鸽。”徐鹿鸣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回事,都吃醒酒药了,还是醉得很,“以后我回了西北,咱们也能经常通信对不对。”

姜辛夷扯唇:“你刚不还想吃了就睡,不想跟我聊天么。”

“你回了西北还能跟我有话说?”

“哪有!”徐鹿鸣不认,“我那不是怕你尴尬么。”

早知道姜辛夷想聊天,他一定跟他聊,聊一夜都行。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计划:“我都想好了,我训练的鸽子以后就叫飞deer,版本迭代的话就是,deer1,deer2,deer3,以后,我们在这古代也算是拥有手机一族的人了。”

姜辛夷听着他的口音,唇角轻轻勾了勾:“嗯,我听出来了,你很嘚儿。”

徐鹿鸣知道自己英文不好,也不怕嘲笑:“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你就说我这个想法好不好吧。”

姜辛夷想了想:“挺好。就是你的飞deer,可能不是很安全。”

鸽子很容易半路就被人给猎了。

徐鹿鸣一点都不在意:“没事儿,这个我也想好了,我们用拼音交流,我就不信这里有人破译得出来。”

姜辛夷下意识脱口:“为什么不用英文,不是更方便吗?”

徐鹿鸣立马拿眼睛瞪他。

姜辛夷想起徐鹿鸣成绩不好的事,讪讪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原谅你了。”徐鹿鸣朝姜辛夷伸出手,“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飞deer,做我的合伙人。”

姜辛夷伸出手,很正式地与他回握了一下:“荣幸至极。”

徐鹿鸣眼里闪着光地望着姜辛夷。

他没想到如此幼稚的想法,居然能够得到姜辛夷的认可,还是这么正式的认可。这让他有种,站在投行大boss面前,侃侃而谈自己的创意,大boss不仅没有赶他走,还很欣赏他,要大力投资他的感觉。

徐鹿鸣压下心头的那点激动,也想要了解姜辛夷地问他:“那你呢,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要一直在这个山村当大夫吗?

姜辛夷瞥了瞥他,端起桌上的酒,轻饮了口:“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说嘛。”徐鹿鸣拖着草席上前了一点。房间本就不大,他这么一拖,就拖到了姜辛夷坐在凳子上的腿边。

姜辛夷垂眸瞧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头。他的膝盖碰了碰徐鹿鸣的腰:“想找人借种,生个孩子试试,算打算吗?”

“啊!”徐鹿鸣太过惊讶,惊讶到他都没注意到姜辛夷对他做了什么。把他一直以来的认为说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很痛恨哥儿这个性别呢。”

“没有。”姜辛夷盯着他,“事实上我一直都很好奇我的身体构造,很想找个人试试,看看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他这么说,徐鹿鸣回过味来了。姜辛夷可是个医学变态啊,他都在暗室里放那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他能忍住好奇不研究自己吗?显然不能!

“啊!你!我!你!”

徐鹿鸣回神,注意到姜辛夷碰触在他腰间的膝盖。他是年纪小,但不是傻。姜辛夷如此直白的话,如此直白的触碰,加上今晚还是他们的“新婚夜”,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他别扭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不是徐鹿鸣扭捏,他都还没跟人谈过恋爱,就要先跟人一夜情,而且还是要生孩子的那种一夜情。

这样好像对自己,对姜辛夷,还有孩子都很不负责。

姜辛夷忽然将他的膝盖收了回去,语气也变得冷淡起来:“没有,你别多想。我是很想找个人试试,但我没想随便找个人试。”

“哦。”徐鹿鸣脸一下就红了。原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妈呀,这也太尴尬了吧。幸亏姜辛夷涵养好,不然高低得给他踹出房去。

他看着没了喝酒兴致的姜辛夷拿灵泉漱了口,洗了脸,去床上放下床幔,一副要睡觉的架势。

自己也躺下把被子盖好。

但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中一直回想着姜辛夷的话。想到他一误会,姜辛夷突然冷淡的神情,不禁暗暗失落。

姜辛夷这是压根就没看上过他吧。

也是,如果他有姜辛夷的家世、才情。他也看不上一个孤儿院的初中生。

睡不着的徐鹿鸣问姜辛夷:“那你以后遇到中意的,就会跟他试吗?”

姜辛夷很不耐烦:“是啊!”

徐鹿鸣突然很委屈,跟我成亲,生别人的孩子,你们有钱人玩得可真花!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上床来吗?

小鹿害羞: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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