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此,他推了挑水的差事,一个人在后山转悠。
上师府后山的梨花开了,雪白色的花蕾中,掺着淡淡的浅绿,一路行过去,香味直往鼻孔里钻。
贺九卿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即使一个人也并不觉得无聊。
当然,如果有人陪他一起浪,那就再好不过了。
随便溜达了一圈,贺九卿惊奇的发现,上师府的后山居然有山鸡!
不过这种山鸡跟普通的鸡长得不太一样,头顶没有鲜红的鸡冠,也不会打鸣。长得又像鸡又像独角兽,总之长得不太好看,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胜在肥。
贺九卿抓来一只,又拾掇几根柴,升了一堆不大不小的火。他不是个特别讲究的人,遂用配剑帮山鸡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内脏和皮毛之后,插了根木棍,直接放火上烤。
不一会儿,外皮就被烤得金光,满是油光,荤香勾得他口水迅速分泌出来。
想他以前也是个大好有为青年,虽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却一个人活得潇洒自在。
他不是真正的贺九卿,所以不能对十三年前的凤凰台惨案感同身受。
唯一畏惧的,只不过是怕遭受剉骨扬灰之痛。
当然,他爱师风语,又不爱华笙,哪里有始乱终弃一说。不该碰的,绝对连半根毫毛都不碰。
忽听远处传来微弱的说话声,贺九卿烤鸡的动作一顿,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听了片刻。
他迅速起身,抬脚将火堆踢飞,这才一手举着烤了半熟的烤鸡,一手抱着配剑,“嗖”得一声窜树上去了。
不一会儿,原本空无一人的后山立马闪现出两道人影。
一位是师忘昔,另外一位则是个穿玄色道袍的白胡子老者。
“魔族这回看来是铁了心要同我们上师府过不去,门中已经有一百余弟子惨死。不能再任由魔族的人嚣张了,星轨刀由上师府镇守,已有千年光景。若是当真被魔族的人得手,岂不是要沦为天下笑柄!”师忘昔道。
“这事你须得亲自前往华南,同蘅曦君还有赤玄君商酌。关乎神器之事,非同小可,记住切莫不可声张。打草惊蛇,反而坏事。”老者道。
师忘昔颌首,又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贺九卿听了片刻,暗想魂千也让他过来偷神器。可眼下一听,上师府的人已然警惕起来,恐怕偷盗神器,很有难度。
他又暗暗思忖,觉得这回若是不把星轨刀偷来,恐怕魂千又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连血海深仇都不报的人渣败类混蛋。
搞不好一耳光能直接抽过来。
贺九卿觉得脑仁都疼。
☆、以大欺小
结果就听那老者问:“风语哪里去了?为何这几日总不见他?”
师忘昔回道:“风语被我赶下山游历去了,三界并不太平,让他出去历练历练,总归是有好处。”
贺九卿嗤之以鼻。
又听师忘昔接着道:“华南的那个贺九卿简直太无礼了些,我真的很好奇,像蘅曦君那种性格淡陌的名士,如何能忍得了贺九卿十二年。我简直是一天都忍不下去,若不是看在蘅曦君的面子上,真想一脚把他踢出上师府。”
老者笑道:“你以为华笙傻么?贺九卿虽然行事狂妄了些,可放眼整个修真界,论资质,论根骨,又几个人能敌得过贺九卿?风语倒是泡在药浴里长大,还不是晚了贺九卿一年,才勉强结成金丹?”
这倒也是句实话,贺九卿虽然平时不务正业,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浪迹各大风月场所。见到长得好看的修士,必然要凑上去撩拨撩拨。全凭一张俊脸浪遍整个修真界。名声的的确确不甚好听,可资质和修为却是毋庸置疑的。
远的不提,就比如说梦桓,他背后的家族可是大名鼎鼎的中州梦家,从小到大估计就没摸过下品的丹药和法器,结果还没贺九卿修为高。
就那成天还挖空心思要成为蘅曦君的徒弟,可偏生华笙收了贺九卿为徒,待他甚好,一副老父亲爱护智障傻儿子的关切样。
贺九卿偶尔也会自我检讨,为何像他这样身世悲惨,又惹人嫌弃的人渣,居然也会有人偏宠他。毕竟偏宠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恐怕他一生的好运,全用在了遇见蘅曦君上。
师尊后来应该对他真的很失望罢,所以毫不留情的弃了他,杀了他,毁了他的一切。
可在那之前,师尊待他甚好。
贺九卿生怕自己再意/淫下去,会重蹈原文覆辙,赶紧收敛了心神,默念三遍:我喜欢师二哥哥。
师忘昔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遂冷冷笑道:“当年华南召开仙剑大会,蘅曦君和赤玄君座下都没有徒弟。前去参加仙剑大会的少年中,当数风语,梦桓以及凤凰沐家那小子出彩些。结果蘅曦君连面都没露,不知打哪儿寻了个小叫花子。简直可笑!”
贺九卿摸了摸鼻尖,料想“小叫花子”应该说的是他了。
十三年前许念自刎于凤凰台,魔族大伤元气,直接退兵。年仅四岁的贺九卿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一个人流落在外整整一年。之后才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蘅曦君。
当然,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总而言之,的的确确是蘅曦君瞧他可怜,才将他带回了华南。甚至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收他为首座弟子。
“贺九卿凭什么,比他资质好的大有人在,有何好狂妄的。此次我若去华南,必然要同蘅曦君好生说道。风语素来好脾性,待人又有礼,可不能让贺九卿污了名声!”
师忘昔对待贺九卿纠缠师风语一事,总是耿耿于怀,恨不得两个人永不见面才好。
“风语自有分寸,你不必替他担心。”
老者宽慰了师忘昔一句,似乎还要再说别的,眸色忽然一凛,随手一道劲风打了过去,厉呵道:“是谁!还不给我滚出来!”
贺九卿心道坏了,正要脚底抹油直接开溜。藏身的大树轰然倒塌,余浪瞬间将手中配剑击飞,贺九卿身形不稳,整个人从树上跌了下去。
以脸铺地。
“咳咳,呸!”
贺九卿手里还抓着烤鸡,狂吐嘴里的杂草,正要抓着配剑站起身来,抬眼就见一双玄色长靴。
顺着长靴往上瞧,正好同师忘昔冷冰冰的目光对视。
“你在偷听!”
这绝对不是一句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贺九卿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的杂草,这才对着老者拱手,客气道:“华南贺九卿拜见老天师!”
“贺公子的出场总是与众不同。”
老天师古井无波的眸中透着几分审视意味,淡淡道:“这个时辰应该是上课时间,贺公子在此做什么?”
贺九卿亮了亮手里的烤鸡,露出一口白牙,“如您所见,我在烤鸡。”
“荒唐!上师府乃是道家圣地,怎可在此行这种事!”
师忘昔厉声斥责,忽然瞳孔一缩,气急败坏道:“我的独角蚩梦兽!”
“啥?独角蚩梦兽?”
贺九卿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瞧了一眼手里被烤得外焦里嫩的“山鸡”,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结果就是,师忘昔怒从心底起,哪里顾得上师府不准私下斗殴,以及务必要给华南两尊面子,直接一拂尘打了过去。
贺九卿是见识过师忘昔的厉害,赶紧身形弯成“弓”字,直接往后掠出数步。
他将长剑推出剑鞘半寸,皱着眉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丑玩意儿是你养的灵兽!让我赔礼道歉,或者是赔只灵兽都容易。你若是还冲过来打我,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废话少说!看打!”
师忘昔再没有话同贺九卿说,一甩拂尘,十几重幻影迎面而来。老天师双手背在后面,并不插手,看样子是要坐山观虎斗。
“打就打,难不成我还会怕你师忘昔!”
贺九卿也来了脾气,一把将独角蚩梦兽的遗体丢在地上。拔出长剑,只听“铮铮”两声,同师忘昔连续过了两招。
师忘昔如今约莫是元婴巅峰,恐怕入了渡劫期也未可知。总之比贺九卿修为高很多就是了。
不过电花石火的两招,虎口处就震得皮开肉绽,贺九卿打不过他,趁机往后跃出一步。
结果师忘昔不肯善罢甘休,一拂尘打他肩头。半只手臂都火辣辣的疼。贺九卿迅速瞥了一眼,见衣衫都破了一处,隐隐有血色往外流。
“今日我便代替蘅曦君好好管教你!”
师忘昔冷笑,毫不留情地一拂尘扫过来。
贺九卿咬牙,提剑欲挡,结果师忘昔手法极其刁钻。身后猛然一道劲风传来,他避无可避,被师忘昔一拂尘抽到后腰,整个人往前一踉跄,顿觉身后一层皮肉都被人生生削掉……
疼!太他娘疼了!
师尊救命!
贺九卿咬牙切齿。
简直岂有其理!师忘昔比贺九卿怕是要大上一轮,以大欺小,不要脸!
这事必须要去找师尊告状,必须!
☆、闯祸了
贺九卿自知自己打不过人家,赶紧停手休战,高声嚷嚷道:“你以大欺小,这不公平!”
“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做公平!”师忘昔冷冷道,欺身还要打人。
贺九卿赶紧往后一退。
“行了,忘昔住手!”老天师终于发话,贺九卿大松口气。
“祖父,贺九卿实在无礼!我今日必须代蘅曦君好好教训他!”
贺九卿冷呵:“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我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你一个渡劫期,打我一个金丹期,你怎么好意思……有本事去跟我师尊打!柿子专挑软得捏,你行啊,师忘昔!”
他磨着后槽牙,心想原文中师忘昔怎么死的来着……好像也是被“贺九卿”弄死的。
很好。死得好!
“你!”
“忘昔!”老天师拦道:“你且退下!”
如此,师忘昔纵然再不情愿,只得收手。可怒气仍在,恨不得把贺九卿剜出两个洞来。
贺九卿毫不夸张的想,若是哪一天连师尊都不要他了,那他一定会被这些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却听老天师略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方才所用一十七招,有一招不是华南派的招式。”
贺九卿登时如遭雷劈。
糟了!他方才只顾着抵挡师忘昔的拂尘,一不小心就用了魔族的招式!
“我都被师掌门压着打了,还不准我把毕生所学的招式都用上?”
贺九卿狡辩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就是看不惯我,总想鸡蛋里面挑骨头。好好好,我走,我立马走,叨扰两日,多有得罪,告辞!”
他才一转身,结果师忘昔瞬间就闪现至他身前,直接阻了他的去路。
“不解释清楚,我看你敢踏出上师府半步!”
贺九卿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若眼下只有师忘昔在,自己打不过,好歹也能跑得掉。可旁边还站着个老天师,这人可是个老妖怪。修为肯定远在他之上就是了。
这种时候师尊若是在就好了。
攥紧了剑柄,贺九卿提着口气,缓缓笑道:“行吧,其实这个解释起来也很容易。你们都知道的,我天资聪颖,偶尔灵感来了,随便创几式剑招,也不是什么奇事罢。”
“只怕是你心怀鬼胎,偷学了旁人家的招式!”
贺九卿耸肩,立马反击:“反正没偷学你家的。”
师忘昔冷哼一声。
好在,贺九卿方才所使的招式是魂千独创的,向来是贺九卿用来保命的招式。
因此,旁人没见过也不奇怪。若是他今日用的是别的招式,以老天师毒辣的眼力,恐怕今日就要被当成魔族中人,就地诛杀了。
老天师终究是没为难贺九卿,反倒是师忘昔责问贺九卿是否挑完了水。
贺九卿模棱两可道:“挑完了罢。”
师忘昔自然不肯信,亲自去瞧。结果满满一片空地的水缸,果真都盛满了清水。他脸色稍缓,似乎是觉得贺九卿也并非完全的无可救药。
正要侧首同贺九卿说上几句什么,却见他环着配剑,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还煞有其事道:“我这么大好有为青年,居然要被发配到这里干苦力。简直就是对天才的一种埋没。”
师忘昔简直要被贺九卿气死,冷冷笑道:“既然如此,那贺公子看这样可好?我上师府藏书阁还缺个守阁的书童,你去那里好好修修脑子!”
贺九卿一听,抚掌大呼:“好啊,我最喜欢读书了!”
师忘昔冷哼一声,甩袖便走。临走前还不忘让人把贺九卿带过去。
贺九卿这才昂首挺胸,换了个地方祸害去了。
一般来说,藏书阁都是门派的宝贝疙瘩,像什么重要的文献啊,门派先祖的丰功伟绩,甚至是开创门派的历程,通通都会放置于此。
而门派或者是家族,在教育方面抓得都很牢。头等大事就是给弟子们扫盲。
这个也好解释,一般来说都是先认认自家人,像什么伯伯,叔叔,堂哥,堂弟,姑妈,舅舅之类的。即使不认得人,好歹心里有个数。其次就是认认修真界的名士,从小树立个正确目标。最后才是开始学习一些繁复冗杂、乱七八糟的心法口诀。
贺九卿好大一把年纪,自然不用像小娃娃一样,搬着板凳排排坐,假模假样的聆听教诲。
他由着人引路,走进一座古朴的阁楼?眼前豁然开朗,整整齐齐上百座书架,呈星罗排布状。
贺九卿这才得以知晓什么叫做浩如烟海,赶紧寻了个凉快地,一坐就是一下午。跟几个女修闲聊。
梦桓不知打哪儿听来的消息,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踏进藏书阁。一眼就瞥见趴在书案上呼呼大睡的贺九卿,登时冷哼一声。
“你自己倒是待得舒坦!”
贺九卿觉得耳边聒噪,随手摸本书砸了过去。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可梦桓却气得当场跳脚,一脚踹了过去。
贺九卿听力过人,猛然一拍书案,整个人跃了起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脚将梦桓踹出数丈远。
梦桓没想到贺九卿居然敢在这种地方动手。一连倒退十几步,后背“哐”的一声就撞在了书架上。随后书架摇摇晃晃,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轰隆倒下。
可藏书阁就那么大点地方,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书架倒了,一排书架跟着一起倒了。
就听一道道“轰隆”声响,烟尘大起,呛得在场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梦桓傻眼了。
贺九卿也傻眼了。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许久贺九卿才结结巴巴地问:“怎么着,跑吧?”
“跑个鬼!”
梦桓气得脸色涨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把上师府的藏书阁弄得乌烟瘴气,怎生了得!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不好了,师掌门来了!”
随后,师忘昔暴怒的声音响彻云霄:“贺、九、卿!”
不知道为什么,贺九卿现在只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一会儿。
得了,反正只有一出事,就必然要怪在他的头上。
师忘昔怒火中烧,直接命人将贺九卿抓起来。
贺九卿往旁边一跳,直接躲开,笑呵呵道:“光抓我一个,这可不行!那书架还是梦桓撞倒的呢!你们可不能因为他是中州梦家的人,就对他心慈手软啊!”
梦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听到这话跳脚道:“你住口!事都是你惹出来,你有完没完!”
“没完!”
贺九卿嚷嚷:“反正我知道你们肯定要罚我,但不能只罚我,这不公平!要罚连梦桓也一起罚,谁让他偷袭我来着!”
“贺九卿,你就是个惹事精!”梦桓怒道。
结果没曾想师忘昔那个直男狗,根本不管什么华南,什么中州梦家,直接罚他们抄书。
每个人面前都堆了厚厚一摞,还派了专门的弟子监督。
别人抄没抄,鬼才知道,反正贺九卿是一个字都没抄。他巴不得师忘昔赶紧把他赶出千纵山。
可师忘昔还偏偏不肯顺他意,就是不肯放他走。
拉倒。
互相伤害罢。
☆、表哥也不错的
贺九卿不好好抄书,闲来无事又胡思乱想。
明明知道这种时候,心里还念着华笙,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可他忍不住要去想。
他脑中渐渐幻想出无数的画面,全然都是华笙身披金光璨璨的轻甲,踏着祥云,手持青玄剑。于某一日牛气哄哄地落在上师府的某座山头。
在万众瞩目下,华笙一剑荡平整座千纵山,从穷凶极恶的师忘昔手中,救回可怜的小九。
华笙会一手揽过小九的纤腰,眸色一狠,剑指师忘昔厉声呵斥:“竟敢伤我徒儿!拿命来!”
然后师忘昔跪地求饶,主动献命。
而他自己要把师忘昔的拂尘毛拔光,还要当着他的面玷/污师风语。
“受罚时都能跑神,贺公子果真让我大开眼界!”
师忘昔冷冰冰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直接将贺九卿的意/淫打断。
贺九卿回过神来,淡淡道:“师掌门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有事没事就在我面前转悠……我虽然喜欢男人不假,可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师掌门这样的,我可瞧不上!”
“狂妄至极!”
贺九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顿了顿,他有意气死师忘昔,又紧接着道:“没事,你就尽管针对我罢!反正我有师二哥哥心疼。待他回了千纵山,定然会知道我所受的苦痛。他向来心疼我,想必无论何时,总能感同身受。”
果不其然,只要一提到师风语,别管多小的事,总能勾起师忘昔的怒火。似乎在师忘昔眼里。他弟弟就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少年,明媚到不许任何人玷/污他一丝一毫。
因此,师忘昔是决计不允许贺九卿痴缠师风语。
当场就震怒道:“我看你敢!你若是再敢对风语纠缠不清,我活剐了你!”
贺九卿挑眉,笑嘻嘻道:“师掌门这么生气做什么?师二哥年纪也不小了啊,男欢女爱的事情,你也要管?嚯,你这个手伸得也真够长的……”
就听“轰隆”一声,师忘昔一掌将贺九卿身前的书案震碎,惊得弟子们纷纷探头观望。
“我劝师掌门对我也稍微客气点!”
贺九卿避了开来,不悦地掸了掸衣袖,挑眉冷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华南尊者蘅曦君的首徒!”
“贺公子牙尖嘴利!”
师忘昔冷冷拂袖,对着左右围观弟子厉声呵斥,“都看什么看?全部给我回去坐好!”
藏书阁登时鸦雀无声,众人立马坐了回去。
“我弟弟风语素来怜悯众生,他不过是闲来无事施舍了几分怜悯给你。你就对他这般死缠烂打,念念不忘?”
“啊,是么?那我也很好奇啊!”贺九卿不怀好意地笑道:“师二公子对每一个人都像对我一样温柔体贴么?”
“你!”师忘昔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噔作响,猛然一拂袖:“你且给我记牢了,只要我活着一日,你跟风语永远做不成道侣!”
“那我就等你……死的那一天!”
气氛骤冷,藏书阁内的弟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如坠冰窟。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贺九卿才打了个哈欠,环着佩剑大摇大摆地从师忘昔面前走了过去。
二人即将擦肩而过时,他脚下一顿,微侧过身来,笑容暧昧不明道:“师大公子,别不好意思承认……你如果对我也有那种意思,你就给我点暗示,我虽然瞧不上你,但也会陪你玩玩……”
“滚!”
这大概是师忘昔说过的最粗俗的字眼了。
贺九卿见好就收,长腿一抬,直接走人。
回了客房倒头就睡。他自己身上疼啊,那拂尘抽下来,皮肉都被削掉了。
师忘昔那个龟孙子,活该死弟弟!
半梦半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摸他后背,冰冷的手指正正好按在他伤处,登时头皮一炸,立马疼醒了。
“居然敢打你,我都没打过你!”
魂千脸色很不好看,动作轻柔地将贺九卿从床上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脸颊,低声问:“小九,你感觉怎么样?”
“疼。”
“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你很希望我在外受人欺凌?”
贺九卿怒而起身,才起了一半身又躺回了魂千怀里,眯着眼睛哼哼,“表哥,快快快,帮我上个药,简直疼死了!”
魂千二话不说,不知打哪儿变出一大堆的东西。随后才快手快脚地将贺九卿衣衫褪下。
待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时,终于憋不住火气,低声骂道:“去他娘的!师忘昔是想死么?连你都敢打!”
“还不止呢!他总是跟我过不去,仿佛我刨了他家祖坟一样!”贺九卿撇嘴。
魂千从一大堆瓶瓶罐罐里挑出个白玉瓶子,正要给贺九卿洒上。不料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干什么?”
“这个洒上去疼不疼啊?”
魂千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不疼的,表哥还会骗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