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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看着觉得迷的,没有关系。看到后来,就明白了。么么哒,爱你们~

☆、狡辩

华笙蹙眉:“你到底怎么回事?说话!”

贺九卿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把手松开了。他垂着眸,两手无意识地捏紧衣角。许久,才低声喃喃道:“师尊,小九真的很想讨师尊的喜欢。”

闻言,华笙眉头蹙得更深了,他弯腰,单手捏正贺九卿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就见贺九卿眉心处横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居然还在往外汩汩流血。

须臾,他才甩开手去,凤眸中闪烁着丝丝寒意。

“……闯祸了?”

贺九卿浑身又是一阵哆嗦,牙齿都咯咯打颤。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偷觑华笙,见他神色淡然得很,看不出来是喜是怒。

可华笙越是气定神闲,越是让他从心底里窜出一股寒意。

“没……没有。”

贺九卿咬紧牙关,坚决不肯承认。他垂了垂眸,犹豫了许久,才跪行过去,抱住了华笙的腿。

华笙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说话。”

“师……师师尊……”

贺九卿哽咽道,生怕松了华笙的腿,上师府的人就要将他千刀万剐。可他又不敢抱太紧,生怕惹师尊生气,把他剉骨扬灰了。

“师尊,师二哥哥,师二哥哥……”

华笙眸色一寒,许久才缓缓道:“行了,感情受挫的事,就不必同为师说道了。”

贺九卿摇头:“师尊,我再也不去招惹师二哥了,我不招惹了!师尊信我!”

“怎么?师忘昔为难你了?”

华笙语气不太好,踢了踢贺九卿的膝盖,归拢了一下他的跪姿。这才转身回殿。

贺九卿心乱如麻,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生怕华笙随时随地把青玄剑召唤出来。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可那种断臂之痛,想必难以用语言描述。

“你这次私自回来,师忘昔知道么?”

贺九卿抬眸,见华笙折身回来,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

他摇头,沉闷道:“不知。”

“……不知?”华笙冷笑,抬手不轻不重地往贺九卿脸上打了一下,“你胆子越发大了,真以为为师不会管束你么?”

贺九卿脸色胀得通红无比,分明没觉得有多疼。可心里就是委屈地厉害。鼻子一酸,眼泪珠子簌簌落了下来。

他知道这样软弱的样子,定然会惹华笙嫌弃轻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许久,才抹了把眼泪,小声道:“师尊,我……我还是走罢。”

“去哪?找你师伯领罚么?戒律堂的刑,你受得住么?”

华笙连续三个问题,直接把贺九卿问住了。他唇蠕动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怎么弄的?”

华笙将手里的东西打开,用小指尾端抠出厚厚一层伤药往贺九卿眉心处涂抹,语气淡淡的。

贺九卿抿唇,故意岔开话题:“师尊,小九一直很敬重师尊,小九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很不好,给师尊惹出了很多乱子。害得师尊跟在我身后收拾烂摊子。我总觉得宠爱这种东西,就是天上掉馅饼,肯定砸不到我身上的。结果还真被我遇见了。”

他伸爪去扯华笙宽大的衣袖,继续道:“师尊,遇见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事了。小九就是想告诉师尊,小九一生忠于师尊,誓死捍卫师尊,对师尊之心,皎如天上明月。”

贺九卿语气有些急迫,着急剖白心迹一般,脸色都憋红了。

华笙敛眸盯了他片刻,缓缓道:“你能这么想,为师很欣慰。可你不要觉得,这样为师就能原谅你私下同魔族人见面。”

贺九卿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连唇角都白了。浑身不住哆嗦着,连跪都跪不住了,整个人就往后一跌,勉强用胳膊撑着。

“师尊……你……你怎么知道……”

“撒谎,狡辩,避重就轻!”

华笙语气冷淡,罗列出贺九卿的几条错处。反手将手里的伤药摔在地上。

碎裂的瓷片登时散落一地,贺九卿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了。

“还不肯说实话么?”

“师……师尊……”

头顶处忽然划过一道剑光,楚卫阴沉着脸从剑上一跃而下,一见贺九卿的面,眸色一厉,随即伸手一招,长剑直冲贺九卿而去。

“师兄,住手!”

华笙神色微变,脚下一动,直接挡在了贺九卿的身前。他抬起袖子,轻轻一拂,便将楚卫的配剑斥退。

仙剑在半空中旋转几圈,才嗖得一下重回楚卫手中,他一剑指着贺九卿,厉声责问:“贺九卿!你居然在这里!”

华笙挥下衣袖,单手束在背后,俊脸覆着一层寒冰,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小九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值得你闯上望曦峰,当着我的面要杀他!”

“你自己问问他,干了什么好事!”

楚卫厉声道,双眸几乎喷火,呵斥道:“满上师府的人找你都找疯了,你居然躲在你师尊这里!”

华笙不动声色地将贺九卿护在身后,淡淡道:“发生何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老天师被魔族的人暗害了!星轨刀被盗走了!

楚卫脸色极其难看,一手指着贺九卿,厉声质问:“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逃出了千纵山!你胆子可真大!”

贺九卿如鲠在喉,不知作何解释。

他明明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把刀,可万万没想到会误杀了老天师!

眼下他若是承认了,焉有命在!

“师……师尊……”

“你师尊在此,还不速速招来!是不是你引了魔族的人过去?快招!”

楚卫步步紧逼,手里的长剑寒气逼人。

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思考余地,贺九卿出于保命,只能继续撒谎道:“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大胆!事到临头你还要狡辩!”

楚卫暴怒,剑尖一指贺九卿的喉咙。

“师兄,这事还有待商酌,待上师府的人找来再做定夺也不迟。事情尚未有定论,你何必这般吓唬小九,难道他在华南十二年,你没有看着他长大么?”

华笙素来是个喜欢护短的人。

“你就一味的护着他罢!待上师府的人打上门来,我看你要如何跟师忘昔交代!”

楚卫愤然收回了剑,冰冷的目光透过华笙,狠狠地钉在贺九卿身上。

“上师府已经传了消息过来,老天师暴毙于剑堂,整座千纵山都乱了套。结果所有人都在,偏偏贺九卿不知去向,他若不是作贼心虚,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回来!”

贺九卿一听,无凭无据,他们也不能随便处置人。

于是狡辩道:“这算什么证据?就因为我不在千纵山,所以你们就认定是我所为?”

“闭嘴!”

华笙不冷不热地斥了一句,贺九卿赶紧把嘴给闭紧了,半个字都不敢往外头说。

只听华笙同楚卫道:“小九素来便是如此。”

“哼!他是你的徒弟,你自然百般维护着他!可是华笙,你可不要忘记了,你我还有师忘昔,我们三人成名已久,关系也一直甚笃。”

楚卫一手指着贺九卿探出来的半个脑袋,语气严厉道:“可是你为了这么一个养不熟的狗东西,你自己算一算,你开罪了师忘昔多少次?我就不说师风语了,就单说老天师之死,以及星轨刀下落不明。若真跟贺九卿有关系,你要如何跟上师府,乃至整个修真界交代?”

华笙蹙眉,淡淡道:“若真跟小九有关系,也不需要任何人动手,我亲自废了他,给上师府一个交代。”

贺九卿抿紧唇,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不住地哆嗦。

“但是,如若这事同小九没有半分关系,我倒要看看,谁敢当着我的面,动他一分!”

☆、审讯

贺九卿一听,刚要脚底抹油开溜的动作狠狠一顿,随即两手复攀上华笙的腿,甚至将脸都贴他身上,委屈道:“师尊救我。”

楚卫怒不可遏,甩袖冷呵:“岂有此理!贺九卿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了,你要这般袒护他?”

“师兄,这事得审。”

楚卫自知说话过重,又是深深叹了口气,许久才道:“也罢,先等消息,看上师府的人怎么说。横竖你才是华南的掌门,你要如何决断,我也不便插手。只不过……”

他话音一顿,目光沉沉地打在贺九卿身上,“他现在也可疑得狠,你切莫不可被外象所迷,先把贺九卿关起来再说!”

即使楚卫不说,华笙也正有此意。

眼下,上师府恐怕乱成了一锅粥,不日便会上门兴师问罪。贺九卿又是众矢之的,在外定然要饱受非议。还不如借此机会,将他关起来,对他只有益处。

贺九卿小声道:“师尊,你真的要关我?”

华笙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楚卫一声厉呵,“师长说话,岂有你插嘴的地方!莫说是关你,打你,杀你,灭你,都容易!”

贺九卿眼观鼻鼻观心,不可置否。

只拿眼睛去瞅华笙,就想听听他要如何说。

可贺九卿很快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让华笙为难,遂道:“师尊关我罢。”

“那你便在静室跪省。”

楚卫一听,居然不是要把贺九卿关到华南后山的千机网中,而是关他静室。当即连眉毛都竖了起来,拳头攥得咯噔作响,语气严厉地唤了一声:“华笙!”

“师兄,罪名未坐实,怎可将小九关入千机网?”华笙面色不愉,淡淡道:“待罪名坐实,再关不迟。”

“重刑之下,求何不得?你以为贺九卿会跟你说实话?”

华笙道:“我自有办法。”

要知道,华南有一整套惩处门中弟子的刑法,按罪行的大小,从上至下怕是得有一千多种。

像是什么挑断筋脉,断手断脚,三刀六洞,滚钉板,鞭挞,杖刑,都是其中很轻的。若是真算起来,原文中贺九卿被斩断双臂,又被青玄剑毁了十二处大穴,之后金丹被融,肉身被剉,元神遭催,已经算是华南最高规制的惩罚了。

当然,场面残忍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的。

至于他们正在讨论的千机网,则是缚仙网的升级版,其中遍布尖锐的刀子,将人关在里头,周身所有的穴道都要被刀尖抵住,日夜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贺九卿心里暗骂楚卫的心狠手辣,同时又感慨华笙对自己的维护。又有点暗暗后悔,干了缺德事应该赶紧跑才是,怎么还自投罗网了。

一直等贺九卿被人锁在静室,他才稍微缓过神来,觉得自己此举实在是过于愚蠢。

管他这副原身到底是谁的儿子,跟他有个毛线关系。师忘昔那种哥哥,不要也罢,整个一混蛋玩意儿。

贺九卿照例是往垫子上一躺,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

他如今有魂千给的碧沉珠在手,有什么可怕的。纵然是老底被人揭穿了,回头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便是。

当然,最好是魂千有法子把这事遮掩过去,要不然华笙恐怕要气得狂吐两斗血了。

上师府老天师昼息之间暴毙的消息,如同插翅一般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外头闹得沸反盈天,人心惶惶,人人都道是魔族暗地里动的手脚,还盗走了星轨刀。

对此,楚卫并不多说别的,只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审是不审?”

华笙轻颌首,神色淡然得很:“审。”

一般来说,审问一般都必须押送到戒律堂,由专门的审讯长老进行审讯。

可自贺九卿拜入华南十二年,大小祸事不断,进戒律堂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主要是蘅曦君护着他,有什么错处,只管带回望曦峰管教,莫说是戒律堂的长老,即使是楚卫也不能多说什么。

可楚卫万万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华笙还是坚持要亲自审讯。

避退了弟子出去守着,华笙伸手一拂,门锁就自动打开。待他踏入殿内,大门才在身后沉沉关上。

贺九卿背对着华笙跪着,只觉得渐近的脚步声,如同打鼓一般,重重地敲击在心里。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心里暗暗想着,如果华笙要杀他,那他说什么也得跑!

身后半天都没有声响,贺九卿缓缓吐了口气,悄悄侧过脸去偷觑。

只见华笙神色极淡,长袖及地,缓缓抬起右手,在半空中随意划了几笔,就听殿外传来簌簌的声响,绯色落叶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然后萦绕在华笙的手掌上方盘旋。

贺九卿不明所以,可是很快,他就知道华笙想要干什么了。

因为,那些落叶自动编成一条藤鞭缠绕在华笙的腕上,绯色同白袍撞在一起,形成最鲜艳的一笔。

华笙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是喜是怒,轻轻一震手腕,藤鞭就如同有灵性一般蜿蜒而下。

如果有别人瞧见这种场面,定然会觉得恬淡又诡异。

因为,华笙攥着藤鞭的姿势,仿佛跟他日常执笔一般。非但不显得粗俗野蛮,反而给人一种公子如兰,温润如玉的错觉。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盘腿坐下来,焚香抚琴,或者是笔墨游龙。

可他分明是要杀人的阎罗王,手里还攥着打人的刑具!

贺九卿毫不怀疑,如果今天他继续死鸭子嘴硬,一定会被华笙抽得连亲妈都不认得。

可他若是讲了真话,恐怕才是离死不远了。

“师……师尊。”贺九卿同他打感情牌,哽咽道:“师尊对小九最好,从来不罚我禁食,因为怕我会长不高。也不会罚我长跪,因为怕我伤了腿骨。更加不会把我踢进戒律堂受刑,因为怕我身上留疤。”

“可是现在,师尊一点都不心疼我了么?”

华笙淡淡道:“那你肯说实话么?”

贺九卿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

若是他说了实话,挨得恐怕不是鞭子,而是……刀子。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猜猜,师尊会不会打人~~

☆、冷血无情

“师……师师尊……”

“说。”

华笙立在贺九卿身后,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几乎伸手就能一把将人逮住。晚风顺着衣角钻了进去,让贺九卿忍不住牙齿咯咯打颤。

他两腿瑟瑟发抖,垂着头死咬着唇一言不发,脊背绷得紧紧的,两手攥紧拳头。

身后半天都没有回音,贺九卿狐疑,悄悄侧过脸去偷觑,结果眼前猛然一道红光袭来,划破长空,快如闪电,几乎让人避无可避,一下子就抽了过来。

登时血沫四溅!贺九卿一下子就跌趴在地,大张着嘴巴,好半天才从喉咙底发出一声痛不可遏的惨叫。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疼得他真想白眼一翻,直接滚去拜见佛祖。

从肩至腰,硬是被华笙犁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皮肉外翻着,深可见骨。这才第一鞭就打得如此重,往后要如何挨过!

“说。”

华笙上下唇一碰,冰冷无情地吐出一字。

贺九卿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为何先前华笙在楚卫面前,那么肯定的保证。这种打法,哪怕是铁打的身子骨,钢钉造的骨头也受不住啊!

“师……师尊,你要……你要小九说什么?小九……小九不知道……”

华笙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便用藤鞭的一端点了点贺九卿的腰,淡淡道:“那你跪好。”

贺九卿一愣,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砸了下来。他生前不过才十七岁,刚好和原主一般年纪。

别的孩子像他这么大,还在教室里读书上学,回家就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父母的呵护关爱。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生前就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死后还要魂穿到反派身上受此煎熬。

“不许哭。”

华笙轻飘飘地一句话,吓得贺九卿浑身一个哆嗦。

他心知华笙平生最嫌弃厌恶软弱无能的人,可他不是原主,也经受不住那么多的苦楚。

近乎是低声下气地求道:“师尊,我是真的不知,你可不可以饶我一次?”

“起来,跪好。”

华笙冷血到令人发指,神色和语气都淡然得很。

贺九卿抹了把眼泪,这才用胳膊肘支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才一跪好,第二鞭就兜着风抽了下来。

这鞭比第一鞭还要重,似乎要将他的皮肉直接削开,抽碎骨头。

贺九卿自然经受不住这等丧心病狂地打法,双臂一软,直接又跌回地上。额头砰得一声撞到了地板,眼前一黑,好半晌儿才逐渐恢复光明。

他垂了垂眸,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

华笙步步紧逼,浑身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手里的藤鞭流窜着红光,映在深不可测的眸色里,更显得他凉薄冷漠。

师尊连血都是冷的。

贺九卿沉默了一会儿,眼尾的余光偷偷瞟向窗外。他记得每次表哥来找他,都会先在窗户底下蹲一会儿,见屋里没人,才会翻窗进来。

可眼下华笙在此,即使魂千真的敢来,也是跑来送死的。

“师尊,你不如我师二哥哥。”

半晌儿,贺九卿才哽咽着道:“他对我……对我极好,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他绝不会像你一样,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

华笙淡淡道:“那你可知,如果此事真的跟你有关,师风语会亲手剐了你?”

贺九卿一噎,好半天儿都说不出话来。脸上像是被人当场打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他根本就不敢去想,生怕师风语知道了,往后就再也不会对他好了。

他咬紧牙关,根本不消华笙吩咐,重新跪好:“我真的不……”

“知”字还未出口,直接被华笙一藤鞭打了回去。

他丝毫不体恤贺九卿的辛苦,一鞭重过一鞭,这哪里是审讯,就是把人按死里打。华南的戒律堂好歹还会给人一方软巾,或者是木棍咬着,可是华笙什么都不肯给他。

“师……师尊,”贺九卿趴在地上,满身鲜血,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如此,你还不如把我送进戒律堂,你让那些长老们打死我,也好过这样!”

“你以为就你这样,能受得住戒律堂的刑?”华笙不冷不热地斥了一句,似乎连最后一点耐心都被消磨殆尽,“最后一遍,不说的话,直接打死。”

贺九卿现在只要一听见华笙开口说话,就恨不得立马找个小洞钻进去,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地才好。

他不能说啊,说了就是一个死字!也许,表哥会来救他呢?也许,舅舅也会来呢?也许,也许二哥也会来!

贺九卿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可怜的指望了,他尝试了几次。也没从地上爬起来。反而是把伤口撕裂,折腾到满地都是鲜血。

他趴在血泊里好久,才失魂落魄道:“师尊,我真的跪不住了,你直接抽,也许……抽着抽着,我就死了呢。”

华笙似乎是被这个“死”字惊了一下,可是很快,他又恢复往日淡漠的神色。面无表情地再一次挥鞭。

他每一次轻飘飘地抬手,对贺九卿而言,都像是把他丢进油锅里重温一次煎熬。并且是无休无止,没有尽头,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贺九卿是越挨越想死,越疼越想拔剑自刎。可是华笙不允许。

同样是死,师尊不允许自己的徒弟那么没有骨气的拔剑自刎。

虽然说,被自家师尊活活抽死,也不是什么多光荣的事情。

但他还是很希望华笙能稍微体谅他的辛苦,能一剑给他个痛快。

也真的很难想象,原文中的华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眼真真的看着小徒弟倒在血泊里苦苦挣扎,渐渐的,没有了呼吸,最后,连魂魄都散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丧心病狂,冷血无情。

华笙远比贺九卿还要凉薄寡情。

☆、那我再等等

“还不肯说么?”

华笙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贺九卿。

贺九卿浑身抽搐不停,余光瞥见华笙居然还要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回光返照似的,一下子从地上跃了起来。

他心知自己肯定跑不掉,赶紧抱住华笙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就像小奶狗似的蹭了蹭。

试图用这招唤起师尊的一丝丝怜悯。

可却毫无用处。

师尊照样能反手将他推开,像是驱赶黏在鞋底的脏东西一样,没有丝毫的犹豫。

贺九卿跌坐在地,垂着头,鲜血顺着睫毛流过面颊。许久,他才闷声闷气道:“我说,我说了。”

华笙轻轻颌首,淡淡道:“说罢,为师听着。”

“……我在上师府遇见……遇见魂千了,我打不过他,真的打不过,我就跑了,我下了山就没敢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