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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反正不能说真话,胡编乱造,华笙信也好,不信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好。贺九卿现在但求一个“死”字。

唯一期盼的便是,给个痛快点的死法。

华笙沉默着,冷眼盯了他许久。似乎在考究贺九卿话里的真实性。

“果真?”

“……果真。”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有个弟子在门外唤道:“蘅曦君,蘅曦君!上师府的二位公子来了。赤玄君请您去大殿一趟!”

华笙随手将藤鞭捏成粉末,淡淡应道:“知道了。”

他脚下微动,踏着贺九卿的血迹往前一步。冷眼望着自己的小徒弟浑身血淋淋地,一见他过来,立马作出一副随时随地都要自裁的架势。

“小九,你可知华南门规中有一条,门中弟子不听师命,擅自自刎,是个什么后果?”

贺九卿哪里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门规,胡乱地摇了摇头。

如此,华笙解释道:“不听师命,擅自自刎者,碎其元神,永世不得入轮回。你又是我的徒弟,罪加一等。”

也就是说,不得好死,再也没有问世的可能了。

贺九卿从前并不知晓,原来华笙也会这般威胁人。他缓了口气,许久才道:“那我等等,等着师尊回来,我才死。”

华笙颌首,略一迟疑,到底还是掰开了贺九卿的嘴,将止疼药塞了进去。顺手帮他点穴止血。

“你且先忍忍。”

贺九卿估摸着,畏罪潜逃乃十恶不赦之大过,可临阵脱逃乃是丢人现眼之小过,惩戒难逃,但罪不至死。

他想清楚这点,伸手去抓华笙的衣袖,可怜至极地求他:“师尊,能不能再给点?太疼了,师尊……”

华笙睨了他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将一整瓶止疼药全部都留给了他。这才起身就走。

贺九卿一股脑地将止疼药倒进嘴里,华笙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东西,才片刻工夫,就感受不到有多疼了。

他趴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抬起右掌,一颗通体碧色的珠子若隐若现。

主殿。

华笙提袍才迈至殿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师忘昔的暴怒声。

“魔族对神器觊觎多年,一直都不敢擅闯千纵山,偏偏每次贺九卿一去,立马就能引来魔族之人!他若是没同魔族暗地勾结,怎会这般凑巧?”

楚卫劝慰道:“师掌门先请保持冷静,华笙已经将孽徒提去审讯,想来很快就能审出结果。若此事真跟贺九卿有关,华南也不会包庇他,定然会交于师掌门惩处。”

师忘昔冷笑:“华笙素来偏宠贺九卿,说是审讯,何不提到戒律堂当众受审?”

“这……”

楚卫神色难看,余光瞥见华笙过来,遂起身询问道:“怎样?招是没招?”

华笙轻颌首,淡淡道:“招了。”

“如何?”

“遇见魔族人,打不过,临阵脱逃。”

此话一出,师忘昔霍然站起身来,一拍桌面厉声呵斥道:“荒唐!既是遇见魔族中人,打起来便是!何必连夜逃下千纵山?他口中所言,如何能让人信服!”

“师掌门,你的意思是我在包庇徒弟?”

华笙拂袖,神色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淡淡道:“小九临阵脱逃乃是我管教不严,已经罚过。师掌门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信他,我可不信!”师忘昔抬步上前,冷声道:“贺九卿身在何处?让他出来!我要当场审问!”

楚卫蹙眉,抬眼瞥了师忘昔一眼。

无论如何,贺九卿到底是华南的弟子,纵然闯下弥天大祸,也该由蘅曦君出面惩治。万万不好在事情为查清楚之前就交给上师府,否则华南的颜面该往哪里搁!

再者说,华笙素来格外怜惜贺九卿,定然不肯教他当众受刑。

果不其然,华笙一听,立马拒绝道:“一罪不二罚,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日后华南若遇魔族之人,定然会替天行道。”

“好一个蘅曦君,好一个华南!居然这般袒护贺九卿!”师忘昔怒不可遏,斥责道:“遇见了魔族的人,打不过就该赶紧通禀门中弟子,他好歹也是华南首徒,如何能临阵脱逃?简直荒唐!”

楚卫道:“这事的确是贺九卿行事偏颇了。”

他瞥了华笙一眼,见他气定神闲,暗暗叹了口气,这才劝慰道:“师掌门,先前你也说了,星轨刀乃是魂千所盗,既然如此,老天师应该也是他下的毒手。”

师忘昔脸色难看,侧首望向别处。

如此,楚卫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师掌门也知华笙素来的脾气,既然他说罚过,那定然重罚了。你又何必继续为难一个孩子?”

“孩子?可笑!”师忘昔拂袖,“你们口中的孩子手段了得,年纪小小的,谎话连篇,行事狂妄!”

他就是有意说给华笙听,声音响彻整座大殿。

“若是放任不管,长此以往,怎生了得?!”

华笙蹙眉,沉默片刻,才冷笑道:“他既然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会管束好他,这点就不劳师掌门操心了!有空还是多管教一下自家子弟罢!”

师忘昔气得脸色铁青,偏生又没有证据。可心里的火气半分也消不下去。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前迈出一步,高声唤道:“风语何在?风语!”

“掌门,二公子去了望曦峰。”一个上师府弟子进来回禀。

“什么?”

师忘昔眉头一皱,又念起贺九卿的断袖之癖,立马召来仙剑,二话不说。直接向望曦峰掠去。

华笙挥袖一招,立马也跟了上去。

楚卫落后两步,抬眼望着两人的身形化作光点疾行而去,沉沉叹了口气。拂袖回了殿内。

☆、二哥抱一下

门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有弟子压低声音道:“师二公子请,大师兄正在里面关禁闭。”

师二公子?师风语!

贺九卿迅速昂着脸往殿外望,就见师风语缓步从外头走来。

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一身白衣,短短几日不见,又清瘦了一圈。

“二……二哥。”

“九卿,二哥来看看你。”

师风语走近几步,才得以瞧清殿内情形。

骤然一见满地鲜血,整个人一愣,随即立马上前弯下腰去,单手欲拉贺九卿。

“二哥,你别碰我,我身上……身上脏。”贺九卿垂了垂眸,有气无力道:“二哥,我……”

“你别说话,二哥替你疗伤。”

师风语也不在意地上未干的血迹,直接盘腿坐下。两手搭在贺九卿后背,预备给他疗伤。

不曾想,直接被拒绝了。

“二哥,别了吧,浪费那个灵力做什么。”贺九卿受之有愧,哑着声儿道:“再说了,我师尊并没有准许我疗伤。”

“九卿,你老实跟二哥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跑?”

师风语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二哥,对不起。”

贺九卿眼眶通红,哆嗦着唇道:“我不是故意要跑的,我不是故意的……二哥,你信我,二哥……”

师风语微微抿唇,许久才摇头:“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不关你事。来日我若是遇见魂千,必然将他碎尸万段,以告我祖父在天之灵!”

贺九卿没由来的一打哆嗦,他现在不要脸不要皮的撒谎,以后肯定都要还回去的。届时,若是师风语知晓,是他失手毁了老天师的虚鼎,还盗走了星轨刀,跟魂千狼狈为奸。

那么师风语会不会大发雷霆,一剑把他插个对穿?

贺九卿觉得极有可能。

这种秘密,还是一辈子烂在肚里为好。

“师二哥哥节哀顺变,我有心想登门道歉,可是你知道的,师掌门很不待见我。”

贺九卿苦笑道:“我估摸着我才上了千纵山,就要被他打下去了。”

师风语不可置否,深知自家兄长绝对能做出这种事。眼下,师忘昔正在大殿,同蘅曦君,赤玄君商谈攻打魔族之事。至于如何发落贺九卿,待会儿便知结果了。

“九卿,你年纪还小,你既然唤我一声二哥,那我便得劝你两句。”

师风语犹如老父亲对待傻儿子那般,苦口婆心道:“以后做事不要太过招摇,也不要太随心所欲。二哥不会真的跟你生气,可你也知我兄长的脾气……”

讲道理,都这种时候了,师风语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这些,贺九卿真的很感动,也很愧疚,自己当时就跟中了邪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一刀就劈下去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可灵魂深处,还是能影响自己的情感和行为。

对此,贺九卿很是苦恼。若是哪一天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强上了师风语。那岂不是要闹得兄弟阋墙?

造孽啊,造孽啊,他活着就像是在造孽啊,老天爷逼着他造孽啊!

贺九卿只觉得心口凉飕飕的,不由自主地就皱起了眉。很快,又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这便是弥散伤得罢?”

师风语用衣袖轻轻帮贺九卿把血迹擦干,长叹口气道:“小九,你这个疤痕,一辈子都去不掉了。你原先模样生得很好看的。”

贺九卿抬眸,恰好能将师风语的面容尽收眼底。眸似星辰,眉匀长入鬓,生得风仙道骨,极其俊美。眉眼都像是比照着画中仙,可又分明比画像还要灵动几分。越是近看,越是款款温柔,斯文温润,端得上是清俊无双。

他又鬼使神差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登时牙齿都咯咯打颤起来。他如今年纪小,以后若是长开了,跟师风语会越来越像!

“九卿?”

师风语蹙眉,轻声安抚他道:“没关系的,二哥不觉得你丑,真的。”

贺九卿勉强点头。

过了片刻,师风语将贺九卿从地上拉了起来,安置在软垫子上坐好。顺手将他鬓角处的乱发拢在耳后,这才温声道:“九卿,那二哥就先走了,我回去便同我兄长说,定然不教你蒙受不白之冤。”

顿了顿,又补充道:“蘅曦君下手素来重,他若是还要责罚,你便传信给我,知道了么?”

贺九卿点了点头,见师风语要走了,忍不住站起身来,追出去几步,唤道:“二哥,二哥!”

“怎么了?”

师风语回头,耐心询问。见贺九卿一声不吭,又笑道:“好吧,那你过来,二哥抱一下。”

闻言,贺九卿眼里立马亮了起来,近乎有些不敢置信。试探着往前迈出一步,见师风语始终微笑着,终于放下心似的,一下子扑了过去。

哭嚎了一声,“二哥!”

师风语微微一愣,随即伸臂虚虚将贺九卿揽在怀里。

“二哥,师忘昔对我很不好,你不在千纵山的时候,他总是为难我。他……他说要活剐了我,二哥……”贺九卿哽咽道。

“没事的,二哥护你。”

师风语还未多说什么,却听外头传来一声冷呵:“贺九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又在背地里撺掇风语!”

贺九卿骤然一听师忘昔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师风语怀里缩了一下。

却见殿门外,师忘昔一身玄色道袍,眸色沉得可怕,他微微一错身,露出身后半寸白色衣角。

华笙面容冷峻,发间束着白玉冠,广袖及地,眼里如同碎了九天清霜,就连身形都渗着几分骇人的冷意。

贺九卿膝盖一软,眸子里依稀倒映出先前华笙管束他的场景,头皮猛然一炸,连牙齿都咯咯打颤,赶紧跪好,两手很规矩地放在身前。

“师……师师尊。”

“请蘅曦君见谅,是我央求贵派弟子,无论如何也要先来见九卿一面。”

师风语上前一步,极其有礼地抱拳道:“是在下逾越了分寸,请蘅曦君不要责怪九卿。”

华笙冷笑,身形并不动,只把冰冷冷的目光投向贺九卿:“还不滚过来?”

贺九卿吓得脑袋一缩,不由自主就抬眼望了一眼师风语。就是这么一眼,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华笙,被其厉呵一声:“过来!”

师风语蹙眉,上前一步将贺九卿护在身后,轻声道:“蘅曦君请看在上师府的面子上,莫要再责罚小九。”

“本座管束自己的徒弟,同你师二有什么关系?”

华笙神色淡漠,侧脸睨着师忘昔,冷笑:“师掌门与其每次都针对本座的徒弟,不如好生管教一下令弟!”

师忘昔脸色难看,见师风语站着不动,严厉地斥责道:“风语!你还不赶紧过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兄长,”师风语拱手道:“我已经问过九卿详情,想来偷盗神器之事,同他并不相干。即便九卿有不对的地方,蘅曦君已经责罚过了。请兄长莫要再为难他。”

师忘昔冷笑:“贺九卿是给你下了什么蛊了?值得你对他这般?还不赶紧过来,跟我回千纵山!”

师风语并不动,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护一护贺九卿。

“二哥,你走罢,不要管我了。”

贺九卿小声道,又把目光投向华笙,几乎是带着祈求的意味,“师尊别生气,小九知道错了。”

师忘昔索性上前一步,一手拽住师风语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拉,冷眼剜着贺九卿,厉声道:“我弟弟风语从小到大清贵无双,岂是你这种奸逆之徒可以痴心妄想!”

同样都是弟弟,师忘昔就是可以区别对待。在他眼里,师风语就是世上最明媚的少年,干净圣洁到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半分。

而对待贺九卿,则是把他看成脚底的烂泥,茅坑里的石头,乱葬岗中的邪祟,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剥,千刀万剐。

贺九卿垂了垂眸,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若有一日,师忘昔得知了他的身世,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也许会恼羞成怒,一剑给他来个对穿。也未可知。

“师忘昔!你住嘴!”

华笙轻轻一挥衣袖,便将贺九卿护在自己身后,沉着脸道:“本座的徒弟由不得你们对他喊打喊杀!这里可不是千纵山,而是我华南望曦峰!”

“怎么,蘅曦君如今竟为了一个逆徒,想要跟我这位老友兵戎相见?”

师忘昔冷笑:“我还能怕了你华笙不成!”

场上瞬间剑拔弩张起来,在威压即将濒临爆发之时,贺九卿忽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缓缓倒了下去。

“九卿!”

师风语立马要去扶他。

结果华笙身形更快,一手揽过贺九卿的腰,挥袖一震,将师风语斥退数步。

“滚!”

这大概是华南尊者蘅曦君平生说过最难听的字眼了。以至于师风语神色一变,当场立住。

“还觉得闹得不够难看?跟我回千纵山!”师忘昔不由分说,拉着人御剑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推基友预收文:《双修选我我超甜》作者:厌姝 (搜作者名【厌姝】可见~)】

【小妖精受 x 和尚/魔王切片攻,入股不亏!!!】

容修穿了。

他穿进了一本古早的狗血虐文里,成了里面那个被两个男人从头虐到尾的主角小妖精受。

小妖精容貌绝美,就是运气不太好,不识情爱时招惹了性情暴戾偏执的魔尊,或许是秉承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被他生生挖心而亡。捡回了一条命以后,他爱上了以杀证道的杀生佛,却没想到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看完了剧情梗概的容修:……

系统:只要不让魔尊爱上你,你就可以不死。

容修:有道理。

当天,容修找到魔尊。

容修:我不可能喜欢你,死心吧。

魔尊:既然这颗心不喜欢,我便给你换一颗。

容修:?

后来。

系统:只要让杀生佛破戒爱上你,你就可以不死。

容修:?我先挖了那个秃驴的心。

当晚,容修趁和尚受了伤昏迷摸进他的房间。

刚解开他的僧服打算将他的心挖出来,

和尚醒了。

为了保住狗命,

容修哆哆嗦嗦的咧开嘴角:双修吗?

☆、和师尊谈谈情

据贺九卿所知,魂千那个混蛋似乎在外头很能蹦哒,四处耀武扬威,炫耀自己设计盗来的星轨刀。还派人挑衅上师府。

其实,也不是因为魂千风/骚,喜欢招摇过市,乱出风头。眼下风声鹤唳的,魂千蹦哒得越起劲,大家的目光才越能被他勾过去。自然而然就没人再注意贺九卿了。

只是让贺九卿很难接受的是,魂千那个狗东西居然在外放下豪言,说是当夜把华南首座大弟子,按在地上用脚踩。还说如果不是贺九卿跑得快,定然要把他大卸八块喂狗。

如此,外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立马有了新的谈论资本,无非就是糟践贺九卿的同时,觉得自己也很不错。没被蘅曦君收入座下,不过是长相不如贺九卿小白脸。

贺九卿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的惨不忍睹,怎么一夜间就被人冠上了小白脸的名声……

魂千怎么还没被师忘昔打死?

后来,贺九卿整整趴在床上半个月,才堪堪能下地行走。

也就是在这半个月里,师忘昔好生料理了老天师的后事,又召开门中大会,扬言要将魂千碎尸万段之类云云。然后隔日就给师风语订了门亲事。

据说,订的是中州梦家的女儿,叫什么梦漓,也就是梦桓的亲妹妹。

对此,梦桓还特意来望曦峰,借着探望大师兄的名头,好生在贺九卿跟前炫耀一番。末了,还往他伤口处洒辣椒水。

“我劝你就死了心罢,纵然老天师不是你害的。可你也脱不了干系。师掌门对你可谓是厌恶至极,怎么可能让师二公子同你有什么瓜葛!”

贺九卿没多大反应,横竖都是意料之中。

结果梦桓又道:“你以后怕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罢?如今师风语同我妹妹定了亲,你若再敢去纠缠,我绝不手软!别以为有蘅曦君护着你,你便能高枕无忧!”

顿了顿,他又狐疑地瞥了贺九卿一眼:“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何蘅曦君独宠你?你除了生得不错之外,也没什么好,难不成……”

贺九卿眉梢一挑,刚要呛声,没曾想不知哪里吹的香风,把华笙给吹来了。甚至将梦桓说的话尽收耳底。

梦桓当即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跪下道:“蘅曦君恕罪!弟子……弟子并没有那个意思……”

华笙哪里管梦桓到底是几个意思,他这一阵子心情都不甚好。遂直接将梦桓踹下了望曦峰。可怜的梦桓差点没把骨头摔断,就连楚卫也不能说什么。

满华南的弟子各个战战兢兢,生怕惹了蘅曦君的半分不快。

就连觊觎蘅曦君美色的那些女修都不敢过分招摇,生怕他连女修都打。

贺九卿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华笙毫无人性。

自上回被师尊狠狠地管教了一番之后,贺九卿明显老实太多了。

也是到了现在贺九卿才知道,华笙并不是一直温和,他有也严厉冷冽的一面。他既能悲天悯人,怜惜徒弟曾经受过的一切委屈和痛苦。也能冷血无情,半点师徒情谊都不讲。

“师……师尊。”

贺九卿对着华笙觍着脸笑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我这几天哪里也没有去,听话着呢!”

华笙轻颌首,算是应了一声,随即走近床边坐了下来,长袖及地,白衣胜雪。

他凤眸吊梢,鼻梁高挺略窄,五官没有一处不端正精致。离得近了,才得以瞧见他眸色深沉,像是渗着细碎星辰,深不见底。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如染九天霜华。

“师尊,您……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好害怕。”

贺九卿现在就是惊弓之鸟,生怕华笙一个不高兴,再把他提溜起来打一顿。

“……知道怕就好,最起码以后不敢再犯了。”

华笙语气稀疏平常,听起来不像是生了气。

贺九卿最是会察言观色,暗暗大松口气,又不要皮脸的往华笙身边蹭,像条可怜巴巴的小奶狗似的,嗷嗷叫唤。

“师尊,你打都打了,罚也罚了,怎么还不肯给个好脸色?难不成小九就那么十恶不赦,师尊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

“你这会儿倒是很乖觉。”

华笙顿了顿道:“我甚少收徒弟,这么些年,座下也就你一个。散养了你十二年,把你惯得都快无法无天了。”

“我哪有啊,都是旁人编排我的。”贺九卿抵死不承认,死鸭子嘴硬。

“……你的意思是,为师也在编排你?”华笙的语气不善。

贺九卿赶紧摇头:“不敢,不敢,师尊做什么都是对的,小九岂敢违抗师尊。”

华笙却又不应声了,过了许久才轻扣床板:“师风语订亲的事,你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