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今,只要是王爷所说的东西,他们都已经完全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创造奇迹,将这些完美制作展现出来。
匠造坊现在已经完全划分为研究制作新事物了,等这些事物研制出来,就会将配方步骤分发到下面隶属于匠造坊分支的匠工坊制作。
匠工坊是以流水线划分,也就是说一个地方只能制作一个部件。几个地方的工序全然不同,到最后再将生产的散乱部件完全整合在一起,就算完成了。
这样一来好处可以肉眼可见的,一来每一个地方做工之人能熟练掌握工序,让生产的数量与速度都能最大化提升。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容易泄密,就算有敌人探子想要打探也只不过是管中窥豹,根本就不可能完全了解整个的流程,自然也就无法将方法偷出去。
这个叫水泥的东西,已经研制了不少时间了,可是不知道为何,与王爷所说的总是差了好多。他们将原料比例都一一实验对比了,并不像王爷所说的那般性能卓著。
黄老有些犹豫,这东西他们费尽心力,可就是有哪一点没有达到,才让他们无法可想。
他皱眉道:“王爷日理万机,正在忙着西岐走廊那一档子事儿,事务繁琐,我们这点事儿又拿去烦扰王爷,这实在说不过去啊。”
他也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王爷已经大方向提出来了,剩下的就是靠他们这些人实验制作了。如果事事都劳烦王爷,那还要他们干什么?
“那怎么办?也不能耽误了王爷的正事儿啊?”旁人担忧道。
黄老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继续实验呗。”他就不信了,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多实验几回还能搞不定。“你们也都好好想想,看看还有什么法子,现在招大家一起,就是为了集思广益,我们是王爷看重的研究人员,不能事事都指望王爷。”
“哈哈哈!你们都在这里啊?什么事指望本王啊?本王也只不过提出一些建议出来,具体的也不比你们强多少,很多东西还得靠大家群策群力动手实验才成啊。”
话音刚落,明钰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众人又惊又喜,他们正想着王爷呢,这不就来了。他们心中指望明钰来解决问题,主要也是因为明钰的思想跟他们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他的思维跳脱活跃,能想象出许许多多不可能的事物。不像他们太过于古板固执,总在特定的思维中看待一切事物,这样能有多大的创造力?
很多时候王爷的一两句话就能提醒的研究创作的方向,让他们能少走不少的弯路。
见到明钰,众人纷纷起身,黄老带头朝着明钰行礼,“给王爷请安。”
明钰扶起他,摆摆手,“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怎么大家反倒都客套起来。”
一句话让整个场中氛围轻松起来,王爷还是那个宽仁体恤的王爷,从没有变过,这让众人心安。
明钰走到上座坐下来,示意大家都坐下商议。这里是明钰专门改建的会议室。空间很大,中间是一张长桌,能容纳十几二十人一起开会讨论。
明钰来得巧,正好碰上他们因为水泥没有进展,一起开会讨论。
等所有人都坐下之后,明钰摊摊手,“说说情况吧,进展如何了。”
水泥是明钰交代的重中之重,所以如今匠造坊所有人员都在围绕这一课题着重研究,此时听到明钰问起,所有人都有一种愧疚感。
他们已经研究制作这么久了,到现在却毫无进展,怎么对得起王爷的嘱托。
150、第 150 章
黄老脸上愧色难当, “王爷,小人有负王爷所托,您所说的水泥这东西始终没能达到王爷所说的标准。”
明钰点点头, 示意他说明白一点。
黄老满脸褶子, 此时皱着眉, 显得更深邃了。他将水泥的研制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无奈的说道:“比例我们已经调节了很多次了, 烧出来的水泥强度就是不够, 达不到王爷所说的要求。”
明钰皱眉沉思, 他知道水泥是很简单的, 只需要配方比例达到经过煅烧, 然后磨成细粉。既然黄老说了比例没什么问题,那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明钰反复询问了一些地方,黄老以及众人都一一解答。
比例步骤的确没什么问题, 明钰沉思良久,然后抬起头来,你们煅烧温度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明所以,还是黄老站起身来, 回禀道:“回王爷, 我们用木柴煅烧, 这个温度又做何解?”
明钰听完一拍脑袋, “不是有黑煤, 为何不用煤来煅烧?”
有人答道:“王爷说的可是黑石块?那个东西难得, 我们想着能省着就省着了,便用木柴煅烧了。”
明钰说的正是煤炭,因为匠造坊的研究离不开各种各样的实验, 锻造之类的也是有的,便需要炉火。明钰将匠造坊的煅烧炉改造成了高炉,用起来十分方便,然而很多东西的锻造却需要高温,木柴的温度始终达不到要求。
于是明钰便早早吩咐了派出去寻找各种矿藏的人,让他们留心这种黑乎乎的石头,也就是黑煤了。
好在凉州虽然土地贫瘠,矿产却丰富,他们勘察凉州全镜,发现的铁矿就有好几座。煤矿因为深埋地底,少有发现,好在他们还是发现了一块地方,裸露出来的地表上就有这样的黑石头,等他们带回来经鉴定之后便能确定是王爷所说的煤了。
虽然如此,但是由于路途比较远,采集也不是很容易,很多都是埋在地下的。匠造坊的人都知道不容易,所以一般不到真正紧要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动用这个东西。
现在王爷提起这一茬来,所有人这才有了一丝明悟,难道这水泥研制不成功是因为火候的关系?也不是没可能啊,火候对于锻造来说是很重要的,像冶金冶铁,还有王爷所说的那个什么百炼钢,都是需要高温。看来他们一开始的注重点都错了,导致了一直没结果。
想通了这一点,所有人都雀跃起来,想要跃跃欲试了。
黄老等不及,第一个站起来,“王爷,小人这便回去准备重新实验。”
他的话落,其他人也跟着站出来,纷纷告辞,甚至有人来不及告辞就已经小跑着出门去了。
看着一瞬间人去楼空的会议室,明钰扶额。这群人当真是工作狂,不肯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要不是出现瓶颈,只怕他们也聚不到这会议室来,此时还在实验室中埋头苦干呢。
不过明钰却很欣慰,正是有了这群有着钻研精神之人的发明创造,才让明钰有底气真正对抗夷人,有底气将未来的凉州建设得如他想象一般美好。
时光荏苒,经过半年的脚不沾地,如陀螺一般旋转不停的工作强度,明钰始终提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些。
西岐走廊的防御措施进行得很顺利,有了高强度的水泥投入,关隘口,城防以及道路都修建得很快速顺利。而且其坚固的程度是无与伦比的。
整个凉州的人力物力都围绕着西岐走廊展开,这让兴建西岐走廊的进度有了质的飞跃。只要防御措施修建好了,明钰便不会再有任何担心了。
一开始明钰还怕绥西国前来捣乱,只要夷人派出大军前来西岐走廊,那么他们的损失便会不可估量。更不可能顺利兴建防御关隘了。
谢宜修的小队骚扰计划也很成功,一队千余人的骑军,在绥西草原之上肆意横行。他们只在出发之时带了少许的干粮,每人配备了不少的作战准备,必不可少的弩,和千里眼,盔甲钢刀,还有霹雳弹以及改良版本的□□。
正是这样的装备,让绥西王庭头疼不已。他们不是没有消灭这股队伍的想法,也派出了大部队人马剿杀。
可是这队人马,不知道为何,总是能料敌机先,先人一步。每每得到他们的行踪,去围追堵截之时,他们就像是能看透己方的人马部署一般,花费时间布置的圈套就从来没有成功过。
而当小队人马遇上他们,他们却不躲不避,正面迎战,这些人装备精良,而且手中有稀奇古怪的作战武器。自己的人马遇上,无一不是惨败而归。
这就让他们有力无处使了,想当初他们的小队人马入侵大燕边地,烧杀抢掠耀武扬威好不得意。现在好了,大燕红袍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队人马入侵,遇上牧民的集聚地,照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牛羊马匹能宰杀的宰杀,能带走的带走。
得到消息的牧民没办法,他们都不敢冒险,万一遇上这队煞神,没有了牲畜,他们连冬天都过不了。哪里还敢逗留,纷纷朝着草原深处的王庭迁徙,他们只能指望王庭能护卫他们了。
赫连帛气的牙痒痒,王庭中的官员都焦头烂额,遇上这样的队伍实在是无法可想啊。大部队人马派出去,连那队人的影子都见不到一个。但他们偏偏找势弱的下手,还能时不时的骚扰一番,真是让他们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这让他们如何对付?众人商议了好些日子都没能商量个头绪出来。他们何时这么憋屈过?想想看,自从赫连帛做上左部大将军王,竟一无是处,连这么点人马都对付不了。以前浑勒王在左部之时,又哪里出现过这般情景?
众人想起拓跋仞的好来,虽然不敢当着赫连帛的面质问言说,可是私底下却免不了抱怨几句。传到赫连帛耳朵里,将他气得恨不能手刃了这些废物,这些人除了会嚼舌根子,还会做什么?只知道享乐的虫子罢了。
拓跋仞皱着眉头,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自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深居简出,看似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目的也只是为了麻痹赫连帛罢了。
之前宋涟已经接触过右部大将军王绒桑好几次了,虽然也有一些进展,可是绒桑能坐上大将军王的位置,又岂是好相与的?只不温不火的吊着他,不拒绝也不答应。
这让拓跋仞有些心急,他也知道这老狐狸是为了争取最大的利益,他也没办法,只能顺着来。只是这么拖下去,他怕西岐走廊一天天修建完善,那么就会眼睁睁的错失最好的时机。等到将来,想要攻进西岐走廊就得大费周章,损兵折将了。
他也跟大哥拓拔洪则提过此事,很显然这件事并没有在王庭中引起过多的重视。在朝廷中商议了,然而大多数人心中,西岐山那一块是他们弃之不用的地方,就算大燕将那个地方占据,又能有什么用处?
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样将绥西国地盘上的那队人马剿灭。绥西子民怨声载道,先将他们安抚住了才是正事。
拓跋仞恨这些目光短浅之人,只顾着眼前,却不知将来真正的威胁正是大燕占据的西岐走廊。
奈何他人单力薄,又是个闲散王爷,提的意见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只能寄希望于大燕边地的兴建速度慢一点了,想来没有一年半载,也不可能形成规模。
“绒桑还是不肯松口吗?”拓跋仞转头问宋涟。
此事他交给了宋涟前去交接,今儿个宋涟过来,拓跋仞便问起来。
宋涟拱手,“条件都已经给出去了,只是他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拓跋仞问。
宋涟沉吟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道:“其一,用心培养教导察察齐,以及族中子弟。其二,听从于他的命令,可以给一个千夫长的位置,否则免谈。”
“岂有此理!”拓跋仞手指拳头捏的死紧,气愤填膺之下不禁咳嗽了几声。
想他堂堂一个绥西浑勒王,曾经的左部大将军王,统领一军,何时受过如此奚落?一个千夫长,也就是只能领兵千人,他谋算来有何用?教导培养他族中子弟,这点无可厚非,正是因为人才凋落,右部军才会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可是给一个千夫长,不是打他的脸么?打发叫花子也不止这般吧?
“王爷,条件是有些苛刻,再怎么争取他也不可能将大权全部交出。毕竟他还要争取家族利益,还得留住兵权制约拿捏王爷。”宋涟说得很客观。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现在是王爷求别人呢?没有兵权便什么都不是,既然绒桑能提出条件,就说明了他还是看重拓跋仞的能力的。
拓跋仞也想到了这点,最终沉下心来,闭眼道:“罢了,你去跟他说,最低不能少于五千人马。将来若有功勋,一切功劳都全算在右军头上。”
“王爷,这对您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宋涟都不由惋惜,这样一来,岂不是全为了他人作嫁衣裳?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拓跋仞冷笑道,“他若答应下来,本王即便是这五千兵马,也能与赫连帛一较高下,他无能将大燕的人马赶出去,本王可以。”
宋涟心中一凛,“王爷的意思是,要将那入侵的小队人马揽在身上?”见拓跋仞点头,他思索道:“听说这队人马颇多古怪之处,不仅能猜测出我军人马的动向,他们手中还有上次我们遇上的那种震雷一般的东西。”
“正是如此,本王才想要会会他们,我们草原上有句话叫在哪里吃的亏就要在哪里找回来。上次他们出其不意,让我们毫无防备之下,才会着了他的道。任何的东西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本王还真不信就没有破解之道。”
宋涟点点头,十分欣慰,看来王爷已经有了主意了。
赫连帛拿这队人马毫无办法,如果拓跋仞出马能将他们拿下,那么拓跋仞的名声威望便能重回巅峰。到那个时候,什么赫连帛,绒桑都不可能再拿捏住拓跋仞,拓跋仞便能重新掌握话语权,届时在出兵西岐山,让大燕端王功亏一篑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宋涟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很好,等他回去那天,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的嘴脸,希望到时候不要太难看就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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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 151 章
“将军, 接下来我们该往哪边去?”红袍银甲的小将走到杨副将面前,问道。
杨副将将手中的炭笔放入怀中,收起手中的地图, 抬头四下里看了一眼, “有没有什么发现?”
阿炳摇摇头, 得意的说道:“都说夷人如狼似虎,战无不胜, 呵呵!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们三日前遇上一小队人马, 虽然他们顽强抵抗, 可是这些人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需要用配备的弩一通乱射就能让他们自乱阵脚, 之后便是一边倒的收割。
不得不说, 他们配备的军备实在是太有用了,千里眼远远就能观察敌情,等分析出所来队伍的规模, 就能决定是避让还是迎头而上。
他们将军早就交代他们,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对敌策略。还别说, 这样一来, 他们不仅没什么损失, 还能给敌人造成不小的困扰, 简直是大快人心。
他们轻装上阵, 随时随地都能转移, 随时随地能战。去无影来无踪,战场上就能补充损耗,可以说以战养战他们发挥到了极致。
杨副将将刚刚的地图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 确定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忽略的。其实他此次出来还奉命查探收集绥西国地图,为着将来大燕大军进攻绥西国做准备。
如今他们已经深入绥西国腹地,时时刻刻都必须要保持紧惕。他们这一队人的安危全都系在他身上,一不小心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他必须要慎重思思虑周全才是。
杨副将思索了一会儿,“听说浑勒王领了五千兵马过来,可有收集到这批人马的消息?”
这消息是王庭的探子传过来的,消息十分可靠。对于浑勒王,他们是万万不可小觑。杨副将还记得当年拓跋仞如何攻破石崇关,兵临凉城之下,那一战,他们犹心有余悸。
如果,如果不是谢将军,等他攻破凉城,后果不堪设想,大燕便名存实亡矣。可以说是谢宜修拯救了大燕朝,也是因此,皇帝对谢将军的恩宠眷顾再多都不为过。
阿炳摇摇头,“那倒没有。”
杨副将皱眉,他有些不安,踌躇了一阵,说道:“我们出来也有小半年了,如今军备也不足,也是时候回去了。等补充完军备,再听从将军的安排。”
现在他们的地图补充得也差不离了,当初出来之时就已经说定了,等到了一定时候就回,万万不可莽撞行事。
阿炳听得此言,有些惊讶,“什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没错,拓跋仞既然已经出兵,想来是以我们为目标的。拓跋仞此人虽然现在不能马上冲杀,可是其头脑谋算很深。我们客场作战,碰上了很难有胜算。”杨副将解释说道。
“将军何必怕了那拓跋仞?上次拓跋仞不也败在我们手上,只要他们敢来,我们便杀他个片甲不留。”阿炳意气上头,豪言壮语道。
杨副将瞪了他一眼,伸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混小子懂什么?上次是有王爷的护卫军训练有素结阵抵挡,又有皇帝身边的禁卫军精卫以一敌百,还有王爷造出的霹雳弹,然后出其不意才造成了损伤。这次拓跋仞既然敢出兵,那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也就是阿炳,他才会说这么多,他也知道阿炳是王爷跟将军都看重的人。聪明勇武,只不过少年意气,还不够成熟罢了,这次将军派他出来,主要也是有培养锻炼阿炳的心思在的。
阿炳并非莽撞无知的人,他也知道杨副将所言属实,只是想到就这么回去,多少有些不甘心罢了。
杨副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出来时,王爷嘱咐我们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回去修整一番,到时候随同将军出征,直捣黄龙,什么浑勒王,便是拓拔洪则咱们也能抓了他来。”
这么一说,阿炳高兴了,杨副将说得没错,到时候大军发起总攻,自己怎么也要跟王爷将军讨个先锋才是。
当即杨副将下令队伍回转向东。一队人马也利落,然而半个月后,这队人马却遇上了不该遇上的人。没错了,他们遇上的正是拓跋仞的人马。
原来拓跋仞根本就没有满世界到处找他们,而是听从了宋涟的建议,守株待兔。
他们听到逃回来的人说起了这队人马的战况,知道这队人武器精良,而且还有能炸出雷鸣火焰的东西,就已经知道了这队人的大体情况。
拓跋仞早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霹雳雷响般物事,已经从初初的惊慌中醒过神来了。回到王庭之后,他不停的回想复盘那一场战斗,又跟宋涟讨论出了结果来。
这个霹雳雷样的东西应该就是端王弄出来的玩意儿了,当时他们觉得声势浩大,惊雷震天,其实完全就是不了解这东西而造成的心里恐慌。
回想起来,这东西也就炸出一块坑,其实真正的范围不算大。另外就是溅射出去的碎片会有一个范围性的伤害,会造成将士们不同程度的受伤。
既然了解了这个东西的特点,那就很好办了。这也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只要将士们不那么密集,那么伤害性就能降低许多。不过这声响却能惊马,对于他们的骑兵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至于为何这队人马能早早预料到他们的人马,他们苦思良久都无所得。后来还是宋涟提到,听拓跋九说过端王的匠造坊中做出过一种叫千里眼的东西。能极目远眺,看起来应该就是用这种东西观测到了军队的行踪,所以才能每次都避开危机。
如此分析透彻之后,拓跋仞便与宋涟商议起出兵事宜来。
这队人机动灵活,如果是跟在他们后面追踪,还要瞒过对方的千里眼,是很有难度的。
鉴于此,宋涟提出自己的建议,“直接埋伏在他们回去的路途上,毕竟是没有根基的小队人马,军备物资用一点便少一点。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长期活跃在绥西国境内,只需要等他们回大燕补充物资军备,我们便能守株待兔。”
宋涟所言很有道理,他们以逸待劳,而且到那个时候,对付一群军备不足的疲军,他们岂不是手到擒来。
商议已定,他们制定出了一套法子,一切准备妥当,只待请君入瓮。
阿炳一行人见到这个小型集聚地之时,满是兴奋,看来又能捞上一笔了。他们好久都没见到牧民集聚地了,之前被他们打杀怕了,很多都已经迁徙入草原深处了。现在突然发现这个集聚地,是意外之喜,他们便能补充些干粮和水了。
他兴冲冲的向杨副将请示带兵出击,然而杨副将却抬手阻止了他。
杨副将将千里眼放下,并没有回答阿炳的话。阿炳满是疑惑,不明白杨将军什么意思。杨副将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千里眼递给他,“你仔细看看。”
阿炳好奇,有什么可看的,不过鉴于杨副将的态度,还是恭敬的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
一开始还没觉察到什么,可是阿炳也不是个粗心之人,没过多久,他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将军,这?”
“说说你的看法。”
阿炳咽了口唾沫,理清了脑海里的思绪才道:“这,这怕是个圈套?”他见杨副将鼓励的眼神,继续道:“这个集聚地,没有女人小孩,也没有牛羊。”
阿炳从小生活在边地,自幼四处流浪,自然是比较夷人的集聚地的。他刚刚仔细观察了,这看起来很像是一个牧民的集聚地,然而,这里面井井有条,没有杂乱无章之感。人们虽然都是牧民打扮,他却只看到青壮男子,连女人孩子都不见一个。一个牧民集聚地没有一只牛羊这就足够令人心生疑惑了。
可以说,敌人用心乔装改扮了,却忽略了真正的牧民生活气息是不一样的。如果他们没有千里眼能仔细观察的话,说不定就着了他们的道。
见阿炳观察到了,杨副将满意的点头,这小子的确细心聪敏。他都是观察了好一阵子才察觉到,这小子没多久就看出来了。
阿炳奇怪问:“杨将军,你是早就看出来了?”
杨副将也不隐瞒,“非也,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想想看,我们之前一路过来,很多集聚地都已经因为我们到来往西迁徙了,这里临近边地,像这样的集聚地更是少之又少。如此突兀的存在,不得不让人多多观察。然而,正如你说得那般,尽管他们装得很像,但是他们还是露出了马脚。”
阿炳佩服不已,杨副将说得这些都是经验之谈,自己还是有所欠缺,应该多像杨将军学学才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既然在前路堵我们,定然是十拿九稳,想要拿我们祭旗了。”阿炳说道。
杨副将冷笑,“他们想的到美,想要拿我们祭旗,也得看我们的刀剑答不答应。你能看出来对方的人马多少,是那支队伍吗?”
他这问话是故意考校的意思,阿炳又用千里眼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回道:“虽然表面走动的人并不多,可是集聚地中隐隐绰绰,应该还有人躲在暗处埋伏,最少应该也有三千人往上。”
阿炳顿了顿,见杨副将没有打断他话的意思,沉思道:“听闻拓跋仞在王庭中接掌了五千人马,如今能算出他们的回程路线,还能设伏于此,夷人中能有如此策略的将军应该少不了就是浑勒王了,所以……如果我们避不开,这应该是一场硬仗了。”
他话中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杨副将欣慰的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准备守株待兔,他们此时只怕也走不掉了。
“我们的军备还剩有多少?”杨副将问道。
旁边有人回道:“禀将军,目前不到一成了。”王爷配发下来的霹雳弹,箭矢这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还是他们省着用的结果。
“看来的确是一场硬仗了啊!”杨副将笑道。“好在这里已经离大燕边地不远了,吩咐下去,做好迎战准备。”
“是!”阿炳应了一声,便转身下去布置了。
而杨副将却招手唤来一人,“去发送信号弹,通知驻军红袍军。”
这是他们临走之前,明钰让人送来的,说是只要向天空发射这个东西,方圆百里都能看见。如果真的危险需要支援,可以点燃发射,只要附近有友军,便能尽快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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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第 152 章
杨副将不敢托大, 毕竟他们人数少,又在夷人地盘上辗转征伐了小半年,人疲马乏。此时遇上这些人马, 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
这里离边地不远, 想来他们的大军应该能发现。想起他们出来之时, 谢将军的交代,他不由捏起拳头, 机会来了啊。
杨副将眯眯眼, 如果他们这队人能牵制住敌人, 我方大军应该也能赶到支援。
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浑勒王这一支人马, 可要真是的话, 等大军赶到,结果如何还难两说,若是能留下这五千人马怎么也不亏了。
一千疲军对阵五千人马, 自然不能鲁莽的硬碰硬了。
“王爷,那队人马停住不前,似乎没有出兵的打算。”拓跋仞的亲卫禀报道。
宋涟喝茶的手一顿, 抬起头来看向拓跋仞,沉声说道:“他们定然是发现了。”
毕竟是太过于匆忙, 伪装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破绽。他们还离得那么远就已经观察到了不妥之处, 这就更加证明了那个千里眼的功用实在是神奇了。如果可以, 倒要弄一个来看看, 就是是什么样的东西。
拓跋仞很镇定, 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他们难道还能逃掉不成?一支深入敌后的孤军,看看他们还能有什么法子?况且……
他眼睛微眯,一道阴翳的光闪过, 看向东边大燕的方向,眼中有些许算计,他站起身来,咳嗽两声,“既然客人已经到了,不出去迎接不太好吧。来人备马,本王倒要前去会会这队将草原搅成一潭浑水的人马。”
亲卫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王爷,你的身体,不宜骑马,不如派人前往……”他话还没有说完,拓跋仞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他战战兢兢不敢再吱声,只能照王爷的话去做。
宋涟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却没有说出来,拓跋仞看他眼神,便也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又咳了几声,很难得的解释道:“无妨,不过骑马而已,也没跑马,算不得剧烈行动。”
宋涟点头,既然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叮嘱了一句,“那王爷千万小心。”
拓跋仞已经走出去了,宋涟连忙跟上。
天色将暮,杨副将看到升上半空中的信号响箭,心中沉静下来,不管怎么样,做好万全准备吧。能混到他这个地步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他统领一军,身为主将,是绝对不能慌乱的,何况这种场面,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吩咐了人去将所有的军备收集起来,阿炳已经在带领人设置路障,拒马阵等等防御措施了。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他们人少,只能先靠这些,能阻得几分敌人就好。
“报!杨将军,对面来了几骑人马,喊话让将军出去会面。”有探子来报。
杨副将微一沉吟,“来的是什么人,可有通名?”
“回将军,说了,是……是浑勒王拓跋仞。”
杨副将心中一凛,果然是他。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侧的手握成拳,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心颤还是兴奋。
此时,得到消息的阿炳已经赶了过来,“将军,果然不出所料,正是拓跋仞!这可真是太好了!”
杨副将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怒不形于色方为大将之风啊?看看谢将军,怎么也不多学学呢?杨副将是恨铁不成钢,就恨不能给他两拳脚,不过此时此地也不宜训斥,便暂且绕过他了。
阿炳正在兴头上,哪里会看他的眼色,只一心想着对手是拓跋仞就兴奋不已了。上次对上拓跋仞还是在西岐走廊那边,可惜的是当时他带领红袍军前往支援,战斗几乎已经到了尾声。自己还没过瘾,就被拓跋仞给逃了,也是晦气得很。现在有了机会,他当然跃跃欲试了。
看着阿炳亮晶晶的眼神,杨副将也很无语,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拓跋仞的名号怎么说在边地也是能令小儿止哭的地步,这些年虽然沉寂下来了,但是曾经的辉煌也是无法抹杀的。
杨副将也不理会他,径直吩咐道:“那好,便出去会会他去!”说完已经大步流星般走向不远处的马儿。
尽管没有叫上阿炳,可是阿炳还是屁颠颠的跟了过去。
两方人马并不多,也就带了十多个亲卫,风一吹,拓跋仞大氅下面单薄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撑直了身子,他咳嗽好几声,苍白的脸上因为咳嗽显出一丝晕色。
终于停止了咳嗽,拓跋仞看着对面的杨副将等人,漫不经心道:“就你们?谢宜修没有来吗?”
阿炳忍不住嗤笑一声,搭话道:“这种小事岂会轮到我们将军出马。”见拓跋仞似乎有些遗憾,他又笑道:“浑勒王倒也不必叹气,我们家将军与王爷你早晚有一战,依我之见,王爷还是应该把身子养好了再出来吧?不然等将来可别说我家将军欺负一个病秧子。”
对于阿炳毫不客气的话,拓跋仞并没有生气,他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郁气入肺腑。如果这样几句话都生气的话,说不定早就气坏身子了。
拓跋仞不以为意的笑笑,“话可别说太满。的确,本王很期望与谢将军一战,早些年没能好好交手,深以为憾,将来谁胜孰负尚未可知。”
杨副将也冷笑,“是吗?王爷与我们将军之战想来也不会等太久。”他顿了顿,将话题转移到当下,“今日王爷拦住我等去路,不会只是想叙叙旧吧?”
拓跋仞将大氅裹得紧了些,“远来是客,诸位来到我们绥西草原,怎么不多留一阵?急匆匆就要走,传了出去,岂不是说我们大绥西国没有待客之道?”
阿炳哈哈大笑出声,“原来王爷还希望多留我等一阵子啊?不过,只怕我们多留一天,你们的损失就会更大呢!”
他们在草原上所过之地牛羊马匹不留一点,就像是瘟神般的存在,拓跋仞此时冠冕堂皇的虚伪话一出,岂不是暗戳戳打脸?
有人闻言气不过想要出声,却被拓跋仞止住了。
只有宋涟阴沉沉的一语双关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众人看过去,见到宋涟都不禁愣了片刻。杨副将上下打量他一番,已经跟心中那个人对上号了。
“你就是叛国贼子宋涟了吧?不过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东西罢了,也有说话的份儿?”
宋涟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声音狠厉的说道:“此时还能逞逞能耐,可惜以后便也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话中之意很明显了,死人当然不会说话了。
杨副将冷哼一声,“一切都是未知,我们大燕男儿自当拼死一战。”
拓跋仞抿抿唇,“如果你们能放下武器投降,本王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