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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拓跋仞主要是想弄清楚他们的军备,特别是那个千里眼,霹雳弹之类的。如果能说动他们交出来,倒也不费什么事儿,因此才提上这么一句。但是对方丝毫不领情呢。

  阿炳闻言呸了一口唾沫,男儿宁可死战也绝无投降的可能。这话纯粹就是废话。

  果然,杨副将只当没有听过这话一般,冷硬态度说道:“说不得,我们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那便战。

  此时天色已晚,两方各自回营地,只等天一亮便是一场大战。

  月黑星稀,注定无眠。

  杨副将率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修建防御工事,他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拖时间,等待援兵,并且配合大军的作战计划。

  所以他们这一千人,是绝无可能跟夷人硬拼的,他们要做一颗钉子,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才好让大军做足准备。如此一来,就需要倚靠地势防御了,不然只怕是敌人五千人马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这区区一千人冲散。

  好在王爷给他们一人配备了一个叫工兵铲的东西,不仅可以安营扎寨,开沟掘土,还能作武器挥砍。总之其作用广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曾经人人都看不起的匠造坊,现在在军中的地位可是崇高无比的。只因为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实在让人不可思议至极,对军队的军备改善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他们红袍军的谢将军也是跟王爷关系甚好,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他们这些将士们也能跟着沾光。看看驻军的魏大将军,经常往王爷以及匠造坊跑,得到的东西还真是不能跟他们相比。

  用王爷的话来说就是,这些东西首先要分配给需要的人使用,那就是物尽其用。

  所以,这次他们出来,王爷几乎将所有最好的军备都给他们捎上了,要不是他们要轻装上阵,所带的只会更多。

  而这个工兵铲,王爷却是将所有的库存都拿出来了。这个东西工序繁杂精细,制作极其不易,这么久才将将能装备千余人。

  草原上的夜很静,偶尔有虫鸣之声,不时有鸟受惊扑腾翅膀的声音。

  “布谷……布谷……”不知什么地方远远传来一两声鸟叫。

  杨副将直起身侧耳听了一阵子,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手中的活计。

  所有人都默默做着手中的事情,他们心中很平静,无惧无畏。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争历来就是残酷的,自古以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背负了使命,甲胄在身,那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要战,那便战,男儿热血撒疆场,才是真正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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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3、第 153 章

  

  天色微明, 空气中已经有了剑拔弩张的意味。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他们昨夜连夜挖壕沟,陷马坑, 设拒马阵, 只轮流修整了一会儿。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精神奕奕, 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群人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精英,早就见惯大场面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听从将军的命令, 大有蓄势待发之意。

  拓跋仞与宋涟坐在营地中下棋, 旁边是待命的将领们。他看看天色, 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 然后捂嘴咳了一通,这才挥挥手,轻轻道了一句, 去吧。将领自然明白,领命下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他没有过多的关注战场的局势, 淡定自若的下棋,仿佛外面的喊杀声都不存在似的。

  “宋先生不如猜猜看多久能拿下?”拓跋仞闲适的问道。

  对面的宋涟两指间捏了一颗棋子, 放上棋盘, 不紧不慢的说:“王爷您说呢?”

  两人相视一笑, 拓跋仞摇摇头, 无奈的道:“宋先生总是这般严谨, 私下里玩笑说说而已, 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当真罢了。”

  宋涟笑而不语,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那王爷是希望快些还是慢些拿下呢?”

  “啧啧!”拓跋仞抬头看向东边,“这就要看时机了啊。”

  宋涟笑, 想到未来的计划,他心情颇好,“所以啊,全在王爷算计之中,又何必让在下费心思猜测。”

  拓跋仞哈哈大笑,摆摆手将此事揭过,随即神色不明的道:“只是不知道那边会做何选择?”

  “这一千人马,他们不可能不管不顾,想要救,那就凭本事吧!”宋涟将手中棋子轻轻放下,动作温柔,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

  拓跋仞手中的棋子敲了敲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沉吟道:“若是不来,我们的计划可都白费了啊。”

  “王爷放心吧,五千人马,还有王爷您亲自为饵,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宋涟肯定的说道。

  拓跋仞点点头,眼神看向东边,“但愿吧,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是时候收网了。”说完,他将手中的棋子重重往棋盘上一放,发出“砰”一声脆响。

  而宋涟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眼中一道狠厉的光划过:明钰,明烨,仇咱们一笔笔算。

  一连几日,夷人军队发起一遍又一遍的攻伐。而杨副将他们仗着各种防御,以及仅剩的军备还是坚持下来了。

  两方都有伤亡损失,不过总的来说,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夜色将近,夷人已经退了回去,杨副将巡视着营地,将士们正在将白日里被破坏掉的防御措施修整恢复。

  几日来的连续高强度作战,已经让众人疲累至极,然而人人的眼睛里却有一种不服气的桀骜光芒。

  阿炳也在这些人当中,他将最后坏掉的拒马阵给牢牢定好,今日的活计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他与将士们寻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从怀里摸出几条牛肉干出来,分了一些给周围的人,然后才将剩下的自己放进嘴里嚼起来。旁边有人递上一竹筒水,阿炳接过,狠狠的灌了一口,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娘的,成日里龟缩在这里,又不能出去硬碰硬的跟夷寇干一仗,太憋屈了。”阿炳感慨自己的委屈。

  “哈哈哈,小将军,这话你得跟杨将军说去啊,在这里说了也没用啊!”有人搭话。

  阿炳侧头,不服气的喊:“什么小将军,能不能好好说话,要叫将军,将军懂不懂!”

  见阿炳急了,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阿炳在他们当中是最小的一个,众人也都习惯了叫他小将军。可是每每这么叫,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逗得大家直乐。

  阿炳与他们混的熟,平日里闲暇之际没少插科打诨开玩笑。众人也都将他当成自家的弟弟一般照顾。

  与众人玩笑几句,没多久,眼尖的他见到杨副将,一下子弹跳起来,三两下就蹦了过去。

  杨副将看他一眼,询问道:“这块地方修复得如何了?没有差漏吧?”

  “哪儿能有差错呢?也不看看是谁带头做的。”阿炳嘿嘿一笑,“已经差不多修整完毕了。”

  说完他又眼巴巴的看着杨副将,“杨将军,什么时候放我出去跟夷寇杀上几回合啊?成日里龟缩在这里,都快要生绿霉了。”

  杨副将无语,臭小子,还想着出去杀敌,看来是精力还没用完,“我刚刚过来,那边的陷马坑还没弄好,你要是还有力气精力的话,不如这就过去帮帮忙。”

  阿炳苦了脸,他可不是来讨苦差事的,不由讪讪道:“我们这队刚刚才忙完歇口气呢……就不能歇歇嘛?”

  杨副将冷哼一声,“那我看你精气神都还很足嘛?不然你在这里跟我说些狗屁倒灶的话来作甚?”

  阿炳摸摸脑袋,“我这不是没有跟敌人正面交手,有些心痒难耐嘛。”他唉声叹气的一通,又问道:“杨将军,到现在还没有援军的消息吗?”

  杨副将摇摇头,“暂时还没有,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尽量拖住敌军,等待援军过来,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阿炳撇撇嘴,杨副将都已经将话给说到明处了,他也不敢提及出去杀敌之事,只能默默认了。

  杨副将抬头看看天,心中盘算了一阵,已经这么多天了,大概也就这两天就应该有消息了吧?也幸好,夷人应该是觉得他们已经跑不掉了,就算慢慢磨也要将他们给磨到死,所以每次进攻似乎都没有尽全力。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留下了余地,也让他们能有一口喘息之机。

  “布谷……布谷……”鸟鸣在夜色中有些突兀,不过听到这个声音的杨副将神色凛然,手指微跳,转身就让阿炳跟他一起回营帐。

  阿炳不明所以,却也规规矩矩的跟上。进了中军主帐,就见杨副将焦躁的走来走去,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阿炳好几次张口欲言又止,却又不敢问,只能在心中默默猜测到底有什么事情。然而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黑影钻进帐篷。

  阿炳立即戒备起来,正要拔出腰间的刀,却被杨副将一把按住了手。“嘘!自己人。”

  阿炳瞪大眼睛,就见那人拿着出一个竹筒递上道:“杨将军,这是刚刚送过来的情报。”原来这人正是他们的探子。

  杨副将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接过,看了上面完好的火漆封印,这才放心的打开来看。

  阿炳兴奋得转圈圈,想看又不敢凑过去看,只能眼巴巴的盯着。这一定是援军送过来的密信,他们的大军终于等来了,他们只需要配合着大军行动,就一定能击溃敌军,活捉了拓跋仞宋涟两人。

  杨副将很快将信看完,然后点点头,对探子说道:“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回去回话,就说我们定然配合作战。”

  探子拱了拱手,也不多说,像狸猫一样,钻出帐篷,没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将军,是不是我们的大军来了?我们该如何做?”

  杨副将也不再卖关子,脸上泛出一抹激动的潮红,“谢将军领着人马已经赶来了,我们只需要再坚守三日,然后佯装败退,到时候我们大军自然有办法一举击溃敌军。”

  “太好了!”阿炳搓搓手,终于盼来这一天了,他早就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能说了一句,“我这便下去准备。”

  杨副将点点头,嘱咐道:“消息不宜提前泄露,你去叫各队将军前来,大家商议商议方法。”

  阿炳连忙应下离开了。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大燕这队人马的异动很快就被拓跋仞他们发觉了。他们的抵抗逐渐势弱,到第三日上,防御措施基本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只需要一次进攻冲锋,就能将这队人马给剿灭。

  “王爷,看来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要王爷发话,末将便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手底下的将军请命。

  拓跋仞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下宋涟一人。

  “看来他们的援军到了啊!”宋涟先开口了。

  拓跋仞点头,对方的异样举动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那我们便开始照计划行动吧。”

  宋涟露出一个满满算计的笑来,“好!只要消灭了谢宜修以及红袍军,大燕便再无敌手,到时候,边地便如入无人之境,王爷总算能达成所愿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拓跋仞的心坎里,他这些年来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如今眼看着就要实现了,怎不令人激动万分。

  拓跋仞平稳了心情,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随心所欲的心情起伏。不过稍微激荡的心情还是让他加剧的咳嗽,好不容易停歇下来,拓跋仞这才点头,“那就共祝咱们心愿达成吧。”

  谢宜修所率领的红袍军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仅要救援被堵截的弟兄,他们还要将拓跋仞的五千人马都留下来,并且活捉拓跋仞。

  杨副将率领人马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二十里外。而夷人的军队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哪里会放松,定然是紧追不舍了。

  然而,当他们追到一片小树林时,那队人马却不逃了,反而回身迎敌,是打算不死不休了啊。这样正好,一个都别想逃。

  然而,等他们追近,等待他们的却是如蝗般的箭雨。

  当头的先锋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大半,有人已经惊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反应过来,“不好,他们有埋伏,咱们中计了。”

  所有人打转马头准备后撤,然而后面也响起了喊杀声,是大燕的红袍军,他们被大燕大军包了饺子。

  这下子哪里还会有人管那一小队的残兵败将,想要迎敌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杀,慌乱嘈杂的战斗中,有人清醒高喊:“保护王爷撤退!”

  是了,还有王爷在军中,王爷随军不能骑马,只能乘坐马车。所以他们拼死也要护卫王爷逃出去,不然王爷没了,他们照样难逃一死。

  确定了目标,所有人都护卫着马车冲杀出去,大燕军队以逸待劳,攻势凶猛。他们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大燕军队为何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没有丝毫的迹象,难不成他们还能亲自算出战争的局势不成?

  夷人将士们很费解,不过他们已经没有空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能保护王爷突围就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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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第 154 章

  

  明钰在凉城之中, 谢宜修率领的大军已经走了一个月多了,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他从所未有的担心。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的啊!当初接到杨副将他们的求援消息时, 明钰与谢宜修就了解到了所有的情况。

  是拓跋仞率领的五千兵马堵截到了他们, 整个绥西国大约也只有拓跋仞有这般的谋略心机了, 更别提现在他的身边又多了个出谋划策的宋涟。

  这两个人加在一起,会有什么变数可就说不定了。

  拓跋仞能得到五千兵马, 可以说宋涟功不可没。得到消息之时, 他们也并没有低估这支军队, 所以除了红袍军, 他们还动用了一万新军。

  这批新军是用总结出来的新方法训练出来的, 其战力比边地驻军好很多。总共一万五千余人,还是身经百战的谢将军率领,对战五千余人的夷人, 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啊。

  然而,一直没有得到消息的明钰心中却惴惴不安。现在他都不确定谢宜修出兵之时,商议的追击拓跋仞是不是妥当。

  夷人将士们一路护送王爷的车驾离开, 后面追兵紧追不舍。他们慌不择路,不过好在还有将军不时提醒他们, 倒也还好, 至少他们没有走错路。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 一路上也不见王爷出面指挥。

  王爷是整个军队的顶梁柱, 一开始逃命他们还没发觉, 只是这么久了, 王爷都不露面。连话都没一句,要不然车驾旁是王爷亲卫,他们真要怀疑车驾中究竟是不是王爷了。

  听王爷身边的亲卫说, 王爷这是犯病了,这才没有露面。想来也是,明明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对方不过区区千余人罢了,王爷料敌机先,在他们回去的途中设伏。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能察觉他们的埋伏,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应该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对方才是。

  可是事实却是,他们现在被人追着逃窜,别说王爷了,就是他们自己都没想到是这个结局啊。王爷身子骨本来就差,不得动怒方能保平安无恙,如今这般,不动怒是假的吧?所以王爷犯病也就说得通了。

  尽管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可依旧没有停下来,他们知道,只要停下来了,就绝无可能活下来。还有王爷在,只希望王爷平安无恙,这样才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阿炳此时已经领命做了先锋,追的最紧的就是阿炳所带的队伍。

  先前被围着打的憋屈现在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叫你们张狂啊,想不到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反转到这个地步了,让人大快人心。

  他知道谢将军带领大军前来,是为了捉住拓跋仞和宋涟。所以,这下子他们是插翅难飞了。

  等到他们追击到一个山谷之时,前方的溃军已经进入了山谷之中。

  先锋军有些犹豫,他们所深知的逢林莫入,遇到山谷也是一样的道理,山谷中地势不明,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埋伏?

  得知这个消息后,阿炳便亲自前往谷口查看具体情况。更是派了人前去禀报谢将军。

  刚到谷口,就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所有人都捂住口笔,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为何会有如此恶臭之气。

  “你们看那些人真的进去了?”阿炳问道。

  有人站出来,“正是,属下亲眼所见那群溃兵拥着拓跋仞的车驾进了山谷。”

  阿炳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谢将军他们大军在后面,一时半会也不能过来,当下心一横,“我过去看看。”

  “小将军不可,里面什么情况还未可知,万一敌人在里面设下埋伏,又该如何?”旁边有人劝道。

  阿炳皱紧了眉头,思索着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情况。如今已经确定拓跋仞他们进入了山谷,若是因此犹豫不定,错过时机让拓跋仞给跑了,那他们此次进攻岂不是功亏一篑?怎么都不甘心哪!

  他挥了挥手,“不用太多人过去,本将军带一小队人马过去外围看看就回,只要不深入,想来没什么要紧的。”

  让人还待再劝,已被他阻止,“无需多言,本将军自有分寸。”

  说完便带了一队人马前往,这个谷口并不大,大约能容纳两辆马车并排而入。远远看去一切都很正常,然而等阿炳他们走近之后,才看出异样来,谷口处堆积了大大小小的牛羊马尸体。

  难怪了,刚刚还没过来就闻到的恶臭味,应该也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只是,他们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难道就这些恶臭的尸体就能阻住他们吗?当真是笑话。

  “小将军,刚刚在来路上好像也有死掉的牛羊,他们扔这些牛羊是为了什么?”有人注意到了这些,很是奇怪的问。

  “还能为了什么?想来是想要阻我们一阻,方便他们逃跑。”有人接话道。

  先前那人心细,奇怪的摇摇头,“可是看这些牛羊都快腐坏了,不可能是现杀了来阻路的。而且他们一时间又是哪里去找来那么多的死牛羊?难不成他们早预料到了今日的败北,提前就准备好死牛羊,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弄些陷阱什么的阻挡。”

  这人说的很有道理,就连阿炳都点头认同。

  “可是,明明知道不可能阻挡,他们此举又有何意义?或者说是有什么阴谋?”这话一出,众人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于夷人脑回路实在清奇,不按套路出牌。

  阿炳却有些不安,如果是别人或许不会有人多想,可是拓跋仞和宋涟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阿炳跟着谢宜修日久,从谢将军那里也了解了不少拓跋仞事迹,他也知道谢宜修对拓跋仞的重视。就算拓跋仞几年前被谢将军重伤,伤了身体根基,可是拓跋仞的领兵才能依旧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一个宋涟在背后出谋划策,所以,此事没有别的阴谋,打死他都不相信。

  阿炳沉吟了一阵,指派了一人立马回去中军,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回禀谢将军。

  而他自己却领着那一小队人马继续往谷中探去。

  没走多远,两边山壁上却稀稀拉拉射下几只暗箭,有人没注意到,被射中臂膀。但大多数都被警惕的他们给挡开了。

  之后便再无动静。

  就这?这叫埋伏?众人几乎要嘲笑起来,这么不痛不痒的埋伏,是打发叫花子呢?

  原以为会有什么厉害的伏击等着他们呢,这么一来,让大家产生了巨大的落差。就连阿炳都不相信,这真的是拓跋仞的军队?就连边地的贼寇打埋伏都比这个厉害吧?

  受伤的几人一把拔掉锈迹斑斑的箭矢,上面还有暗红的血迹,箭射过来的力道不强,伤口并不算深。这点小伤他们早就见惯不怪了,草草包裹了伤口,暗暗啐了口唾沫,“真他娘的晦气,要不是老子被石头绊了一下,又岂会被这破箭伤到?”

  众人哈哈大笑,你自己倒霉,怪得谁来?

  那人嘟囔,“看来夷人也不过如此嘛,还说什么精兵强将,武器精良。看看,箭矢都是烂得生锈的,这种东西也能拿得出手,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他说的小声,除了周围的几人,其他人也都没有听到,不过就算听到的人,也都不以为意。

  谢宜修接到前方带来的消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拓跋仞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他从来不信拓跋仞此举会是什么无用功。以拓跋仞的狠厉奸猾来说,他这么做定然是有他的动机。

  尽管他很想要将拓跋仞生擒,可是现在他们深入敌方,行事却不得不小心谨慎。

  “让阿炳原地待命,不得贸然行动。”谢宜修只能先下命令道。必须要搞清楚拓跋仞的目的才能行动,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然而传令的人还没有过去,阿炳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他们在山谷中找到了拓跋仞的车驾,护卫车驾的士兵全死了,他们搜遍了地方,车驾上却空空如也,拓跋仞根本就不在,有可能早就声东击西逃走了。

  阿炳将山谷中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能肯定的是此事绝对不简单。

  谢宜修有些不踏实,“你是说逃出去的将士们都死了?不是你们动的手?”

  “是,我们追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全都中箭身亡了。”

  “可知道是谁动的手?”

  阿炳摇头,“不清楚,我们并没有见到有其他人,而且,看样子我们还没进谷之时,他们就已经遭遇伏击了。搜索完山谷,已经没有一个活口,而且里面腐坏的牛羊尸体,让人实在难以忍受。”

  拓跋仞是什么意思,确定了不是己方动的手,那就只能是拓跋仞自己动手了。他为何将自己的手下士兵全部斩杀?当真不可思议至极。

  竟然被他逃了,阿炳很是气闷,这次他们大军出动的目标就是拓跋仞,如果徒劳而返,实在让人泄气。

  “将军,拓跋仞一个人,我率领三千先锋出去查找搜寻,定然将人给找出来。”他就不信了,这拓跋仞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没有人理会阿炳,谢宜修还在思考,揣摩拓跋仞的用意。如果自己站在拓跋仞的角度,这么做又是何目的?

  他不相信拓跋仞会自相残杀,那他这么做,就等于是将这五千人马做饵了。还有他们围堵的自己的一千人马,也算是饵。

  难怪了,之前杨副将的一千人马他们根本就没有尽全力进攻,否则就算是有陷阱以及防御措施,也不可能阻住敌人五千兵马的全力一击。一开始拓跋仞就打算好了,以这一千人马为饵,给他们支援的时间。

  而他们得到消息,拓跋仞不过区区五千人马,这次支援顺便也能反攻敌方。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能将拓跋仞生擒活捉,对绥西国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可是,这是拓跋仞算计好了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又拿自己做饵,以自己的五千兵马为饵,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来此。

  他放这么大一个饵无非就是引自己上钩,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深陷局中,看不透拓跋仞布局的目的。可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局没那么简单。他们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呢?他们成功了么?下一步又该如何。

  谢宜修眉头紧锁,眼前都是迷雾,他有些惋惜明钰不在,如果他在的话,说不定能有一些可靠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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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5、第 155 章

  

  就在刚刚山谷的右侧山壁之上, 拓跋仞背负着双手,看着下面的一切。他亲眼见到大燕的一队人马进入山谷,他们的布置实施得很顺利。

  他身边站着察察齐, 虽然见证了王爷的地方一举一动, 可他依旧一脸懵, 刚刚那些人,明明就可以全部留下来的。可是王爷居然就让人射了几支不知道哪里淘弄来的锈迹斑斑的破箭, 乱七八糟射一通, 就伤到几个人, 不痛不痒就过去了。

  还有那五千人马, 是拓跋仞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说舍弃就舍弃了,换做是谁都无法做出取舍来吧?

  他看了一眼拓跋仞,想出声询问, 最后还是闭了嘴,只因为拓跋仞同意他观战之时就已经说好了不许多问一个字。没办法,尽管心中疑惑重重, 他还是忍住了。

  拓跋仞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下, 这才挥挥手道:“回吧!”

  “王爷!那些将士们?”他指了指山谷中被他们射杀的人, 于心不忍说道。

  拓跋仞瞟了他一眼, “你若不怕死, 便下去山谷中。”

  “山谷中有什么?进了山谷就会死吗?那刚刚的那队人也没什么异样啊?”察察齐不解。

  拓跋仞脸上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 “现在没有异样, 不等于以后没有。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乱阵脚了。”

  察察齐还在回味他话中的意思, 等抬起头来一看,拓跋仞已经走得远了。

  谢宜修决定退兵,想不透拓跋仞搞什么鬼,那便谨慎行事为要。如今之计,还是退兵比较稳妥。

  不过十余日,军中就有人生病了,军医看过之后,并不以为意,就开了几副方子吃了。然而病症并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接着有更多的人生病,都是同样的症状连军医都束手无策。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当谢宜修得知消息后,连忙将所有的军医都召集起来问询。

  “将军,我等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有医者摇头道。

  谢宜修扫过众人,“向来病症皆有根源,病症成因为何,也查不到吗?”他心中有莫名不安之感,甚至联系上前几日的拓跋仞身上,会不会跟拓跋仞有关?

  没有人答话,大帐中一片静默,若是有病因,他们说不定还能找出医治的办法。

  此时,一个声音颤颤巍巍的道:“将军,小人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谢宜修点点头,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将这些人召集在这里,便是为了集思广益。

  “小人行医已有五十余载,见过大大小小的病症不胜枚数。以小人所见,军中这样的病症看着倒有些像是瘟疫!”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有人声音发颤,“刘大夫,话……话不可以乱说。”

  谢宜修一阵沉默,最后沉声问道:“你可确定?”

  刘大夫有些犹疑,他也不确定,只得小心说道:“小人年轻之时游历四方,就曾经在一处地方见过,一个村的人无一幸免,其病症与今日之所见略同。”

  身为军中将领,首先一个遇事不能惊慌,他已经很快想明白了,这一定就是拓跋仞的局了。之前山谷里死掉的牲畜,还有锈迹斑斑的箭矢,这些就是问题的根源。没想到拓跋仞竟然如此狠毒,将病源就这样布在大燕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