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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殿下不让。”小庭在此止步,示意段行玙一个人过去。

段行玙快步走过去,门外站着两个丫鬟,见了他都低下了头,不敢拦着。

他轻推开门,转身合上。室内无光,他摸索着到窗边点燃烛火。

暖黄的光扩散了一室暖意,他看到谢时玦背对着他,疲惫的声音几不可闻,“小庭,我想歇息了。”

段行玙的心往下沉,挪动着步子靠近他的床铺。影子拉长在墙壁上,他看见床上人的身子僵住了。

他在床边停下脚步,等待了许久,也没见那人有反应,酝酿了很久,像刚刚开口学说话的小孩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怕说错话。最终只是轻声问,“你想不想跟我聊聊?”

一室安静,站着的人如雕塑,躺着的人肢体僵硬。

影子渐渐放大,段行玙在床边坐下。

条件反射似的,谢时玦弹了起来,背靠着墙壁,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谁让你进来的?”

段行玙没有回答,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瘦了。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抓着被子,谢时玦一字一句,“段行玙,别再来招惹我了。”

他会想太多,会得寸进尺,会变得更贪心。

段行玙打开了木匣子,呈到他面前。

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双目逐渐猩红,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我说了,你不要就扔了。”

他低着头,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就像从前一样,全都扔了。反正,反正你都不在乎。”

“最后一次了。”谢时玦看也不看他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扔了它,我再也不会纠缠你。段二公子,你自由了,你要与谁成亲,要娶妻纳妾,都与我无关,这样你满意了吗?”

到最后,他几乎是在喃喃自语,段行玙已经听不清了,他也不想再听那些话了,“不满意。”

他将那块玉塞进谢时玦手里,“你仔细看看。”

指尖触碰到手心的时候,谢时玦整个人都在抖,他握着带着温度的玉,内心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他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妥协。

能有什么不一样?

他自嘲着。

转动着小球,剔透的玉上出现了一处凹凸不平,上面刻着一朵娇艳的海棠,他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玉。

他记得很清楚,大师给他刻的标志是一条鲤鱼。这不一样。

段行玙捕捉到了他的错愕,“看清楚了吗?”

他像木头一般,一动不动,呼吸却开始急促。

坐在床边的人纤长的手指缠绕着,利落地抽开衣带。谢时玦猛地抬起头,听到他说,“那这样呢?”

谢时玦怔怔地看着他,喉咙滚了滚,他话都说不利索了,“你……”

“你要不要接受…”段行玙的脸在烛火之下柔和得不可思议,“我的心。”

谢时玦被手心里的温暖烫到了,他很想伸手,可又怕这样的温暖稍纵即逝,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是不是我母后逼你了?”

段行玙不想回答,迎着他的目光,倾身堵住了他的不自信。

柔软的触觉重重地碰了一下,像蝴蝶短暂地停留在花瓣上,段行玙的耳朵发烫。

“你……”谢时玦瞪着眼睛看他,身体不敢动弹,脑子却飞速地转动,想了一百种可能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段行玙叹了口气,摸了摸滚烫的耳垂,没等他把话说完,再次堵了上去。

这一次他没有离开,手指从自己的耳朵摸索着抵住了谢时玦的脖子,将他牢牢地压在墙壁上。

谢时玦的背贴着冰冷的墙壁,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人闭着眼睛,细软的睫毛不住颤动。

谢时玦感觉手上也是滚烫的,脖子也是滚烫的,皮肤贴着皮肤,炙热席卷了两个人。

段行玙毫无章法却又那么努力地啄着他的唇,静得可怕的空间里,不可名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响起,混着如雷的心跳声,滚烫融在空气里,温度慢慢爬升。

他是真的用“啄”的,毫无经验,第一次学着吻一个人,他紧张得要命。怕做不好,怕对方不相信,怕不够真诚。所以哪怕手心不停冒汗,他也佯装淡定。

段行玙慢慢睁开眼睛,抵着他的额头,睫毛不住扫着他的脸,鼻尖眷恋地轻轻触碰鼻尖,伴着轻喘,湿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这样可以吗?”

谢时玦庆幸此刻不是白天,否则他的脸色一定会出卖他。脖子上的拇指再移动一分就能触摸到他敏/感的地方,他口干舌燥,希望牵动着所有感官的手不要再作乱,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你主动的

段行玙其实已经到极限了,他将手指按在墙壁上降了降温,低头整理散乱的衣裳。

期待落空,谢时玦竟隐隐松了口气。够了,再继续下去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嘴角还有残留的温度,段行玙后知后觉害羞了,在来之前他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可是一切又发生得那么自然而然。他低头系好腰带,曲起的手指掩住了脸。

主动过后那人还没有反应,有点难堪怎么办?段行玙想,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好在那人也没让他难堪多久,手被拉了下来,谢时玦回避眼神接触,看着手中的玉,问他,“这是…给我的?”

“是。”

谢时玦看向他,后者目光坚定,没有一丝躲闪,再次确认,“真的?没骗我?”

段行玙拿出他送的那块玉,耐心回答,“真的。没骗你。”

“疼不疼啊?”谢时玦又想解他的衣带。

“已经不疼了。”方才情急之下做了那样的举动,事后也觉得自己不够矜持,如今是断然不可能再那样做的。他抓住谢时玦的手,“没事。”

不同于谢时玦此刻面色的红润,他的嘴唇还有点苍白。自己亲身体验过,知道那种痛,谢时玦不放心,“我看看。”

“上着药呢,现在看也看不到什么。”段行玙脸皮薄,现在只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从腰间解下玉环和玉玦,看了他一眼,“你让你大哥把玉环还给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不是!”谢时玦从他手里抢过玉环,脸色都变了,他是曾经想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脑子糊涂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玉环系上,可他只穿着中衣没有,没有腰带。

他只能把玉环和倾心玉紧紧握在手里,两道眉毛弯弯向下垂,“我不想还给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了。”

段行玙将玉玦重新系回腰间,低声呢喃,“好。”

谢时玦此刻的情绪敏感又脆弱,狂喜之后内心充斥着极大的忐忑,见他低着眉柔顺的模样,又开始心疼,他摩挲着玉上的海棠,“其实你不用做这个的,明明很疼。”

“那你呢?”

谢时玦蹙着眉,像在思考什么,“我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段行玙就应该什么伤害也不受,就应该被保护得好好的。

“我想向你证明我的真心。可是你不用,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会信的…”

他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心软得一塌糊涂,段行玙捧着他的脸,多了几分严肃,“你听着,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样的,并不是因为你先表明心迹就低人一等。”

都说感情里先动心的人就输了,可是他不希望这样。

谢时玦呼吸一窒。

“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你给我的,我也要给你同等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其他的。”段行玙很认真,目光坚定,“虽然我知道我有的东西你一定都有,甚至有更好的,但是我会尽力,也给你我拥有的最好的。”

他还有一肚子话想说,可谢时玦没有给他机会,占据了他所有的呼吸。

段行玙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被人捂住了,他只能在黑暗里感受柔软的触觉。他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谢时玦的手掌绕到了他的后颈,轻轻抚摸。

颈动脉被按着,跳得活跃。

牙关被撬开,湿热抵入,他微张着嘴,承受着陌生的战栗感。被动地与人交换津液,闭上眼睛后,所有的感官更加清晰地汇集在一处,他被温柔地对待。

吮吸声伴随着喘息,处于绝对掌控地位的人似乎逐渐不满足,侵略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抓着薄薄的衣料,溢出呜咽。

这一声如同催化剂,谢时玦抵着他的肩把他按了下去。

“砰——”

“唔——”

段行玙低低哼了一声,身上的人动作戛然而止,手指还缠绕在他的衣带上。半晌,才撑起身子看他,慢慢调整着呼吸。

他脸红心跳,迷蒙的双眼泛着水光,有点尴尬,“扯到伤口了…”

谢时玦的呼吸逐渐平稳,目光清明,将他褶皱的衣裳整理好,低下头轻触他的鼻尖,“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没关系。”段行玙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更奇怪了。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思及谢时玦没有用晚膳,说饿了。

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声音,守在外头的丫鬟喜笑颜开,几乎是跑着去小厨房的。晚膳很快送到,怕他的伤口感染,谢时玦吩咐他们送了清粥来,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

谢时玦不让他乱动,在床榻上支了木桌。

小庭端着小碟子进来,见殿下的精神果然好了许多,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高兴得手舞足蹈,“殿下,要多吃点哦!”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小瑞就显得没那么开心了。见段行玙靠在床上,头发微微凌乱,衣领并不平整,他更是冷下了脸。只有看向谢时玦时脸色才稍微缓和,“殿下,到外头坐着吃吧?”

“就在这儿吧。”他说这话时是看着段行玙的,“你不能乱动。”

“那我来布菜。”

谢时玦此时的注意力只段行玙一个人身上,头也不转地回绝,“不用。”

“你们出去外面等着。”

难得的两人时光,他才不想被无关的人打扰。

不情不愿地被小庭拉着出去的时候,小瑞听到谢时玦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说,“我喂你啊。”

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降下去,段行玙摇头说不用。

谢时玦义正言辞,“怕你又扯到伤口了。”

他晃了晃右手,“这边的手没事。”

谢时玦却不乐意了,用小勺子舀了一口粥,吹了吹,坚持喂到他嘴边,“我想喂你啊,听话。”

好像被当成小孩儿一样哄了,段行玙张嘴,喝下温度刚好的粥。

“你也吃。”

“好。”谢时玦自己也喝了一口,用同一个勺子。

“吃这个。”

段行玙吃了点菜,清晨至今一直没吃饭,胃口不太好,不想吃油腻的肉,于是都推到了谢时玦面前。

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子的人无辜地看着他,“没手了。”

“那我自己吃。”他说着伸手想拿勺子,却被躲开了。

“你喂我一口。”谢时玦笑意盈盈。

天人交战了一下,段行玙败下阵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肉。

被投喂了,段行玙幸福得冒泡,看着他的目光更炽热,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干什么?”

谢时玦笑着,“我觉得像在做梦,好开心,最开心的是…”

“你吻我了。”他说着似乎有点害羞,尔后又提高了音量,强调,“你主动的。”

“你第一次主动,我…我很喜欢。”

段行玙面红耳赤,重点却跑偏了,他小声嘀咕,“其实不是第一次…”

“什么?”谢时玦又惊又喜,却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

记忆里并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段行玙说完也有点懊悔,故作淡定地冷着一张脸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还饿。”

见他这样子,谢时玦更不肯放过了,不依不饶地缠着他,连诱供带威胁。

段行玙招架不住,招了,“我生辰那日,你感染了风寒,喂不进药,所以。”

他说得十分理性,像在描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在最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挠得人心痒。

“所以什么?”谢时玦心里有了猜想,却还是想听他说出来,他靠近了些,“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次段行玙很顺利地从他手中抢了碗和勺子,低头自顾自喝粥,“自己想。”

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谢时玦不逗他了,语气却忍不住往上扬,目光聚焦他因为喝了粥而变得湿润的嘴唇,“你用……喂我的?”

段行玙不说话,头埋得更低。

“喂了一碗?整整一碗?”他忍不住再三确认。

那岂不是亲了很多次…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谢时玦如是想。整个人仿佛掉进了蜜罐里,可又开始觉得遗憾,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

人总是会越来越贪心。

谢时玦抓着他的手指,克制的声音在耳边,“玙儿,再来一次好不好?”

“我会轻一点的。”

☆、王妃恕罪

段行玙手一抖,眼疾手快地夹了块红烧肉,截住了他的进攻。

肥肉在桌子上滚了一圈,连同暧昧的气氛一起滚没了。他干笑,“我真的饿了。”

两个人依偎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喂完了一大碗粥,小菜被扫荡干净了,只有装着红烧肉的碗还躺着几块肥肉,孤零零的,谢时玦看着却觉得碍眼极了。

丫鬟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庭和小瑞也进来了。

段行玙这才想起了陆铭昭,问小庭,“我表哥呢?”

小庭拍了拍脑袋,“刚刚忘记说啦!那位公子已经走了,他让我跟二公子说一声的,还说会帮您与府上说明您今天不回去了。”

段行玙扯了扯嘴角,他什么时候说不回去了……谢时玦却很满意,在被褥下偷偷捏着他的手。

小庭天真又无邪,“公子要留在这儿的话,我去收拾一下厢房吗?”

“不用!”谢时玦拉着他的手,略带央求地询问,“就在这儿睡吧?”

受到了蛊惑,段行玙点了点头。

小瑞听不下去了,“我先去忙了。”

他转头就走。

小庭没觉得有什么,很为他们考虑,继续认真道,“晚间气温还要降的,那我给公子再抱一床被子来。”

“不用!”

“好。”

段行玙选择忽略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再拿一床被子来,谢谢你。”

小庭离开后,受不了他无声的眼神控诉,段行玙解释道,“别辜负小孩儿的一番苦心。”

接着又说,“别带坏小孩了。”

白天,段行玙没有留下,怕他爹生气,只陪着谢时玦用了早膳就回府了。谢时玦心里不安,怕侯爷施加压力,怕他始乱终弃,逼着他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放弃。

事情却出乎意料地很是顺利,他躺在床上养伤这段时间,谢时玦每天都□□来看他。后来侯爷也来了一趟,四处张望了一番,明里暗里说他不像话,让谢时玦□□进来与之幽会成何体统。

自此,谢时玦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出侯府了。

养了两个月,段行玙的伤口完全痊愈了,谢时玦这才放心将皇后提了许久的事情说与他听。

皇后一直想再见见他。

这天下了国子监,一出门,谢时玦就迫不及待地牵起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邱宏铮在旁边看着,别过了脸,见着人来人往纷纷往这边看了过来,忍不住提醒,“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谢时玦才不管,“我这可是出了门才牵上的,别人管不着。”

谢时玦这人干什么事都不喜欢藏着掖着,也没想瞒着外人,回国子监上学后更是明晃晃地炫耀,再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倒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说三道四,只不过私底下的议论还是免不了的。

风言风语传到了掌正耳朵里,谢时玦大方承认了,也只是答应了他在学里尽量收着点,这出了门,自然是不需要的。

此事在学里传开了,就等同于朝廷上下都知晓了。

上了马车,段行玙坐在他对面,正了正衣冠,问他觉得如何。

可惜他问错人了,在谢时玦眼里,他是怎么都好的。

谢时玦含笑看着他,“甚美。”

段行玙说他不正经,又重新理了理衣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皇后了,可这次就像是丑媳妇见公婆,总怕不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见状,谢时玦坐到了他旁边,捏了捏他的手,“别紧张,就是一起吃顿饭,母后很好的。”

段行玙的手被握在宽厚干燥的大手里,还是惴惴不安,“我怕皇后娘娘不喜欢我。”

谢时玦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多虑了,新年那次母后就夸你聪明伶俐,长得也好。”

“那不一样。那次她只当我是你的朋友,可现在…”他想到了秦云婉,当时他与谢时玦交朋友,她可以接受,可是要接受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让她再也抱不上孙子,这很难。

她表面上虽是默许了两人的关系,可偶尔聊天聊着总会扯到这些话题上来,神情也会变得落寞。

普通的母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拥有这么大权势的皇后呢?他抬头看着谢时玦,“你若是为了我不娶王妃,那你这一脉就是断了……”

谢时玦捏了捏他的脸打断他,“我又不在意。只要我大哥枝繁叶茂就好了,我只是个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说,“你若是喜欢小孩儿,我们像皇叔和舅舅一样养一个就是了。”

谢时玦问他要男孩儿还是要女孩儿,可这会儿段行玙可没心情陪他畅想未来。

马车缓缓踏入宫城。

下车后,谢时玦自然地牵着他。宫里的人向他们行礼,一应低着头不敢看。

御花园有位新来的宫女冒冒失失,搬着花盆差点撞上了段行玙,看清来人后吓得下跪,直呼“王爷恕罪,王妃恕罪。”

听到这声“王妃”,段行玙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本来想跟她说没事,这会儿也全忘了。

这倒是取悦了谢时玦,他什么也没追究,心情颇好地说了句“无妨”便牵着人走了。

后来只听说那位宫女得了赏赐,还晋升了,被调到皇后宫里做事。人人都道她傻人有傻福,她却知道是托了钰王妃的福!

先前是紧张,可进了清宁宫,被满面春风的皇后娘娘一手拉住,一会儿心疼他比前些日子瘦了,一会儿夸他长得俊俏,先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很热闹。皇后坐在主位,目光在大儿子和大儿媳,小儿子和…嗯,小儿媳之前徘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谢时玦伸手在低下轻轻蹭了蹭他的大腿,夹了块红烧排骨给他,“母后宫里的膳食做得很好,多吃点。”

段行玙下意识看了皇后一眼,便听她看向太子调笑道:“从前不知道你这个弟弟也如你一般会心疼人,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甚了解儿子。”

太子摇了摇头,也笑他,“时玦长大了。”

一旁的太子妃也忍不住掩嘴笑,“二公子清新俊逸,才貌双全,弟弟自然是要格外宠着的。”

谢时玦都不反驳,倒是段行玙不好意思了起来,他也夹了块排骨,在谢时玦火热的目光中放进了皇后娘娘的碟子里,“皇后娘娘请。”

“好啊,好啊!你这孩子果然贴心。”她更是合不拢嘴,顺着谢时玦的目光看,发觉他正盯着那块排骨看,心中更觉得有趣味。

没等她开口调侃一番,段行玙又夹了块排骨,放进谢时玦碗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邀功的意味明显。

谢时玦这才满意。

后来说着说着又不知怎的说到国公府上娶了儿媳,不久后便有新生命诞生,原先热闹的气氛竟一时间荡然无存。

谢时玦一直注意着身边的人的反应,然而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来。

谢时玦往他身上靠了靠,漫不经心道,“恭儿才三岁,母后便急着抱下一个孙儿了?只怕恭儿要伤心了。”

他看向太子妃,又说,“那嫂嫂要辛苦些了。”

从清宁宫出来的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他们只能去谢时玦从前在宫里住的昭华殿,好在皇后早已吩咐人收拾过了。

偌大的皇宫在夜里十分寂静,灯火通明,谢时玦没让人跟着,两个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

四下无人,段行玙忍不住胡思乱想,“方才皇后娘娘说的,你当真不在意?”

谢时玦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停下脚步,有点严肃,“在意的。”

段行玙低垂着眸子,旋即叹了口气,“你若是想要孩子,那……”

那该如何?他想不出不伤害他人的法子来。

见他皱着眉,谢时玦也不再逗他了,“我不是说这个。”

他轻笑,眼神却无比认真,“我说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段行玙一愣,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敢想,“悦朝无此先例啊。”

即便是谢瑾允和秦启澜也是有实无名。

“那我们就做第一对新婚夫夫,怎么样?”

谢时玦执着他的手,目光看着前方,灯火直通昭华殿,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你想当我的王妃吗?”

“不想的话,我当你夫人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