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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明莱接过橘子,咬了一口,嗯,很甜,很好吃。
江逐月支着下颌看明莱吃橘子,唇边带笑,说出的话却很残忍:“那我会杀了他,然后物尽其用,拿去喂蛊。”
明莱:“……你吓到孩子了。”
不愧是魔教头子,这做事风格,比晏华残忍多了。
江逐月低下头,跟明莱肚子里的孩子道歉:“吓到我们绫舟了,是阿爹不好。”
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地动了动,明莱一双漂亮的眼眸睁大,橘子都不吃了,他不可思议地道:“它动了,”他看向江逐月:“它听到我们说话了。”
这还是肚子里的孩子第一次在白天回应他们,明莱又激动又开心。
江逐月也愣了一下,眼眸里染上笑意,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了抚明莱的肚子:“看来我们绫舟很喜欢蛊,一听到喂蛊就这么激动,将来一定能接过阿爹的位置,将魔教发扬光大。”
发扬光大不是这么用的,还有:“不许带坏孩子!”
明莱才不想让孩子将来当个大魔头,成天打打杀杀的,多危险。
没有江逐月在前线出谋划策,端王北下半年才拿下两座城池,其中一座是涿郡,是江逐月出谋划策拿下的。
端王打仗打得紧,对战事又不熟悉,一连给江逐月送了许多信,请求他北下。
江逐月看都没看,脸色冷淡地回他两个字:“废物。”
明莱坐在旁边,抬手扶额,他对负责送信的士兵道:“信给我吧。”
士兵恭敬地将信递上,全程低着头,不敢看明莱一眼。
明莱接过信一看,端王言辞还算平静,说对面来了个厉害的帮手,自己打不过,可能要被迫退出北边,请江逐月北下帮忙。
明莱将信递给一旁的江逐月:“对面来了个厉害的帮手,端王要输了,你真的不去帮忙吗?”
在助端王成事这一件事上,江逐月还是很重视的。
江逐月拿起一个橘子,慢慢剥开,他琉璃色的瞳孔里没有一点担心,只有无情:“我不会帮助一个废物,如果他连涿郡都守不住,这个天下可以换另一个人登基。”
意思是如果端王输了,江逐月会毫不犹豫地抛弃端王大军,另外选择一位皇子登基。
明莱想到那位被晏华杀掉的太子,本来江逐月选择的是辅佐这位周宸太子登上皇位,结果这位太子因为连区区刺杀都做不好,被江逐月嫌弃,从而踢出了辅佐名单。
明莱不明白,为什么江逐月一定要辅助一位新皇登基,老皇帝再荒淫无度,起码现在看着还算理智,没有亲小人杀忠臣,没有让天下民不聊生,在平叛上,甚至还有几分明君的样子。
难道这是他的隐藏任务?
明莱想不通,干脆不想,反正到最后总会知道的。
士兵带着信离开了,信是明莱写的,江逐月不愿意写,他觉得他已经帮端王把涿郡拿下了,端王守不住,那是他废物,废物就要扔掉,然后换个不那么废物的上台。
明莱对端王同情极了,他在信中写,让端王再坚持两个月。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再有两个月,就要出生,等孩子出生,江逐月就可以北下了。
不是明莱不让江逐月北下,而是江逐月现在心里只有明莱和孩子,别说端王要被迫退出北边了,就算端王被人杀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开始变冷,明莱披上狐裘披风,跟江逐月在花园里散步。
孩子快要出生,多走走有助于生产,在这个生孩子就代表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世界,明莱还是挺害怕的,毕竟这里不像上个世界,刨腹取子吃颗丹药就能活泼乱跳。
天气最冷的那天,明莱进了产房,他从早上就开始发动,疼了一天,晚上才开始生。
桑白知道明莱要生了,马不停蹄地从涿郡赶回来,他风尘仆仆,一脸焦急,走到产房前,却只看到几个同样紧张的侍女和大夫。
“你们大人呢?”
教主呢?
明莱生产,教主去了哪里?
一位侍女匆匆行礼道:“大人跟着一起进去了。”
桑白松了口气,他跟着几个侍女和大夫站在门前等,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动静,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明莱痛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桑白听得眼眶发红,他紧紧握着拳头:“要多久?”
方才行礼的侍女也很心疼自家公子,她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也是第一次见人生产。
明莱的声音更痛苦了,桑白来回走动,就在他忍不住质问大夫到底还要生多久的时候,一声啼哭从里面传了出来。
明莱生了。
明莱这次生的还是个儿子,江逐月给他取名——绫舟,有“陵州”之意,因为陵州是明莱出生的地方,也是陵州让他与明莱相识相知相爱。
孩子出生了,明莱催江逐月动身去涿郡,再不北下,他担心端王不止要被赶出北边,连命都要丢在那里。
江逐月任他催,他就是不去,每天哄完孩子睡觉,就抱着明莱休息。
明莱对他这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很是无奈,心想等孩子满月了,一定要催他北下。
满月宴办得很大,来的基本都是魔教内部的人,还有明莱的父母。
赵父赵母听到儿子成亲了,还生了个孩子,还以为自己遇上了骗子,等被江逐月接到行宫一看,才知道自己儿子真的给他们生了个孙子。
二老恍惚极了,好几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本来以为儿子的丈夫是在端王麾下做将军,可满月宴当天一看,来的全是面容深邃的漠北人,个个身上不是长鞭就是苗刀,吓得赵母找到儿子,问儿婿到底是做什么的。
明莱心道,做大魔头的,端王到他面前都得低头做人。
然而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太吓人了,明莱道:“逐月是端王麾下的将军,那些都是他的下属,您和爹不要害怕,把他们当做一般的将士就好。”
赵母半信半疑地回了宴席上,明莱瞪了一旁支着下颌看他的男人一眼:“我都说不要办这么大了,一家人吃一顿饭就好。”
江逐月低笑,握住明莱的一只手,拇指轻抚他雪白细腻的手背:“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记住。”
还有下次?
想都别想!
过了满月宴,江逐月果然还懒着不走,明莱叹气,让下人收拾行李。
江逐月支着下颌,在榻上哄儿子睡觉,他懒声道:“你收拾行李我也不会去的。”
明莱:“你在家照顾儿子,我去。”
任务都要完成了,江逐月在想什么呢,真的要另外选一个登基不成?
他不嫌累,明莱都觉得累。
江逐月愣住,见明莱态度坚决,他无奈地道:“我去我去,你留在家。”
明莱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抱着儿子,送江逐月出门。
冬季大雪飞扬,银装素裹不过如此。
他站在宫门前,看着一袭雪白长袍的江逐月,飘雪之下,江逐月的身影竟有些模糊。
明莱没由来的有些不舍,他往前走了两步:“你要快点回来。”
江逐月眼眸里满是温柔爱意,他低笑一声,没出门的时候天天催他出门,临出门了又盼他快点回来。
江逐月喟叹,夫人呐……你这怎么能让我不想你,不思你。
江逐月带着人北下,明莱在家照顾孩子,下雪的日子越来越少,明莱的思念却越来越深。
他抱着孩子站在窗边,心中正无限惆怅,就见到侍女走过来,说大人回来了。
明莱:“……?”
他数了数,江逐月才出门七天,他这就回来了?
58 ☪ 崩坏之路(五十八)
◎药人(二更)◎
明莱怀疑, 江逐月根本没去涿郡,不然怎么可能七天就解决完所有事赶回来,他又不是云斐, 能瞬移去瞬移回来。
江逐月风尘仆仆回来, 看到明莱和孩子, 他低笑一声:“我回来了。”
明莱抱着孩子, 另一只手抬起,抵在江逐月胸膛,拒绝江逐月的拥抱。
“身上都是寒意, 小心孩子受凉。”
虽然外面没有下雪, 但天寒地冻的, 端盆热水出去都能结冰,更何况是刚赶路回来的江逐月, 他一靠近明莱就觉得冷。
江逐月叹道:“是我忘了, 我这就去换身衣服。”
明莱道:“去洗个热水澡吧, 天这么冷,洗个澡暖一些,”他抱着孩子在前面带路,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疑惑地回头:“逐月?”
江逐月低低地笑起来,快步跟上。
殿内燃着炭火, 不见一丝冷意, 到了浴池,这温度更是热,不是夏日的炎热, 而是被火烤的灼热。
江逐月挑眉:“夫人, 这地龙是不是烧得太热了?”
跟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 仿佛是两个世界。
明莱疑惑地道:“有吗?”
他觉得这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正好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江逐月只觉得身上都要出汗了,他让浴池里的侍女都退下去,跟着明莱走到浴池边,看着池中热气腾腾的水,江逐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夫人,我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明莱回过头:“都到这里了还换什么衣服,你进去,我一会儿过来帮你擦背。”
孩子睡着了,明莱正好可以解放双手。
他走出去,双臂微抬,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侍女,又回到浴池。
江逐月正在试水温,他叹息地收回手,一回头就看见明莱向他走来。
“夫人,水温会不会太高了?”
“很烫吗?”
明莱伸出纤白指尖,探了探,一点都不烫。
“抬手,脱衣服,”他把手落到江逐月胸膛,示意江逐月抬手,他好给他脱衣服:“水一点都不烫,是你身上太冷了,才会觉得烫。”
江逐月觉得有道理,他配合地脱下衣服,进入池中,靠在池边。
明莱卷起长袖,坐在他身后,给江逐月擦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从淮安到涿郡,最快的速度也要七天,别告诉我你七天就解决完了所有事情。”
这还没算上回程的时间,就算江逐月见了端王一面就解决完所有事情,来回也要十四天。
江逐月懒声道:“七天的路程而已,我七个时辰就能赶到,来回十四个时辰,我还嫌端王太废物了,需要我在涿郡帮他五天。”
明莱:“……”
差点忘了江逐月武功天下第一。
他想起另一个同样武功很高的人,对江逐月道:“我知道一个人,他的武功也很高,可能是这个世界除了你以外,武功最高的人。”
明莱想起云斐,不知道云斐现在在昆仑过得怎么样,他有时候还挺想云斐的,毕竟是他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江逐月:“谁?”他的声音变得危险:“夫人居然还认识除了我以外的江湖人士。”
“云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晏华曾经跟他打过架。”
江逐月:“……”他不自然地道:“是他啊,武功确实不错。”
浴池水流声潺潺,明莱没注意到江逐月声音的不对劲,他叹道:“云斐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他回了昆仑,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你想找他?”
明莱摇头:“云斐离开江湖,回到自己的门派,是一件好事,我只是有些难过,以后不能再见他了。”
江逐月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也这样觉得,”明莱笑了笑,他想起第一次见云斐的场景:“我和云斐刚认识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云斐并不喜欢我,甚至有点讨厌我,但随着我们慢慢接触,云斐将我当做了朋友,我很开心。”
江逐月更沉默了:“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明莱回过神,听到江逐月在说话,但他没听清,不由疑惑地道。
江逐月伸出手,明莱一双漂亮的眼眸睁大,下一瞬,整个人到了江逐月怀里。
明莱:“!!!”
他伸手推江逐月的胸膛:“我的衣服都湿了,你还想不想让我擦背了?”
回应他的,是江逐月火热的唇舌。
明莱推不动他,被迫仰起头,他眼底氤氲着雾气,却不是难过,伤心、痛苦,而是心动,欢愉、深爱。
这次,他的衣服真的要湿了。
第二年开春,明莱带着孩子,跟江逐月北下去了涿郡,第三年开春,端王兵临京城,老皇帝一夜之间退位,将皇位让给了端王。
一个月后,端王正式登基,大肆封赏功臣,江逐月被封为当朝第一个异姓王,封明莱为王妃,刚刚两岁的绫舟为世子。
江逐月名为异姓王,实为摄政王,他在朝廷军中的威望之高,就连端王也要避其锋芒。
明莱劝他低调一点,毕竟端王已经不是端王了,他现在是皇帝,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江逐月功高震主,难免端王不会产生其他想法。
江逐月抱着明莱,在床榻上懒懒开口:“不听话就换下一个,总有听话的。”
明莱:“……”
好一个反派发言,果然江逐月即使披上了王爷这一层皮,骨子里还是那个大魔头。
在京城待了半年,江逐月带着明莱回了琅琊,不管京城有多好,多繁华,对江逐月和明莱而言,最让他们怀念的,还是琅琊。
明莱在琅琊买的宅子里,教众们正勤快地打扫着,很久没有住人了,桌椅上都是灰尘,院子里也全是落叶。
打扫完,教众们离开,明莱牵着儿子的手,和江逐月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雅致的宅子,明莱心道,这就是他的家了。
回来的第二天,江逐月将赵父赵母接了过来,宅子很大,人多更热闹一些。
最重要的是,江绫舟这个年纪喜欢黏人,他一天到晚黏着明莱,这让江逐月很不开心,他都没办法抱着明莱一起睡觉了。
有爷爷奶奶在,江绫舟要黏人也不准黏他夫人。
知道江逐月真实目的的明莱:“……”
第三天,明莱带着礼品,去王府见王盈双。
王盈双病得更重了,躺在床上,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明莱站在她面前,她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明……明莱,是你吗?”
王盈双双眸模糊不清,已经看不见当初的豁达温柔。
明莱心沉沉地道:“是我。”
他没想到,仅仅两年过去,王盈双就病成这个样子,她脸色苍白,双颊凹陷,手上更是连最后一层皮都没有,皮肉贴着手骨,骨瘦嶙峋得吓人。
王盈双虚弱地笑了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明莱上前一步,握住王盈双的手:“我会救你,”他沉声道:“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
回到宅子,江逐月正在书房里教江绫舟写字,见明莱回来,他抬起头:“回来了?”
明莱道:“我有话问你。”
江逐月让江绫舟好好写字,他走到明莱面前,明莱转身离开,两人回到房间。
“怎么了,不是说去见朋友?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莱看着江逐月,他一字一句地问:“王盈双身上的药蛊,是不是你下的?”
江逐月唇边笑意不变:“是我下的,”他毫不意外明莱能猜出来,明莱虽然不会武功,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现在快死了?”
“是的,她快死了,”明莱垂下羽睫,一滴眼泪滑落他的脸颊,他抬起头,纤白手指紧紧抓住江逐月的袖角,眼眶通红:“你把药蛊拿出来好不好?她如果曾经得罪过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江逐月最是见不得明莱掉眼泪,他把明莱抱进怀里,拇指轻拭他脸上的泪水,低声地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给她种药蛊吗?”
明莱摇头,一滴眼泪又滑落他的脸颊:“我不问。”
江逐月叹了一声,他道:“十年前,我离开漠北,去往西域,途中遇见一家三口,这一家三口,父母都是富商,唯一的女儿却体弱多病,我一眼便瞧出,这对夫妻是带女儿出来求医的。”
明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王盈双年幼四处求医的事。
“我与他们同路,亲眼见到大夫断言他们的女儿活不过十岁,我看着那年幼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已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心有不忍,于是将自己刚刚炼制好的药蛊种到了她身上。”
明莱:“……”
差点哭不出来。
“心有不忍”,“刚刚炼制好的药蛊”,这两句话放到别人身上明莱相信,放到江逐月身上,说不是阴谋都没人相信。
江逐月:“药蛊虽然能延续她一时的性命,却不能根治她的病症,等药蛊的药性发挥完,那个小姑娘还是要死。”
这一点明莱还是相信的,跟王盈双说的没有出入,她小时候确实体弱多病,曾经有好几次面临死亡,若不是因为确实没办法医治,王盈双的父母也不会带着她四处求医。
明莱现在只有两个疑问,江逐月为什么要假扮神医去骗王盈双,为什么要派人像猫抓老鼠一样抓王盈双?
江逐月给王盈双种药蛊或许是不想看到王盈双死,但最终目的肯定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只是因为不想让他害怕,江逐月才美化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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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 崩坏之路(五十九)
◎药人(一更)◎
江逐月低下头:“我说的小姑娘, 就是王盈双。明莱,王盈双的病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世上无药可医, 药蛊能延续她十年的生命, 已经是她的幸运。她的生命本已走到尽头, 如果不是药蛊, 她早已在十年前死去。”
明莱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看着江逐月,怔怔问道:“也就是说, 如果现在把药蛊拿出来, 她会马上死?”
“是, ”尽管知道对明莱来说很残忍,江逐月还是实话开口:“王盈双现在还能喘气, 是因为药蛊的药性还没有发挥完, 一旦药蛊在她体内死去, 她也会跟着一起死。”
明莱着急地道:“就没有解决办法吗?再种一只药蛊给她,或者让她体内的药蛊不要死,”他紧紧地抓住江逐月的衣袖:“王盈双跟我说过,曾经有个神医救过她, 她那时也像现在这般,旧疾复发, 几乎快要死去, 是那位神医路过琅琊,帮她稳住了药蛊。那位姓江的神医,就是你是不是?”
趁这个机会, 把江逐月这斯的马甲一层一层脱下来, 省得以后他披马甲出来骗他, 他还要装作不知道。
马甲这么多,真的不累吗?
江逐月神色微妙,他没想到明莱连这点都猜出来了,那他刚刚的说词岂不是一戳就破?
不过明莱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救王盈双这个前未婚妻,没有察觉到他话中的漏洞百出,还能圆。
“药蛊只有一只,”江逐月叹道:“既然王盈双已经把所有事情告诉你,那你应该知道,药蛊是非常难炼制的,数百年才能炼制出一只。当今世上唯一一只药蛊,就在王盈双身体里,且,它就要死了。”
“药蛊再怎么神奇,它也是蛊的一种,最厉害的毒蛊能活几十上百年,药蛊很不幸,它只有十年。”
“本来药蛊会出现,就是因为药人族灭亡,世上再无药人,前人将它们炼制出来,就是为了替代药人。”
明莱听明白了,炼制出药蛊的这位奇人,或者说神医,他只考虑到了药蛊的药性,没考虑到它能活多久。
明莱想起自己从前的种种猜测,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江逐月的真正目的。
种药蛊不想王盈双早死是真的,帮王盈双平衡药蛊救她一命是真的,对王盈双说可以将药蛊传给孩子也是真的,因为他知道王盈双不会这么做,他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他需要一个药人!
十年前,江逐月给王盈双种下药蛊,王盈双保住了性命;五年前,王盈双旧疾复发,他去琅琊,王盈双保住了一命;而现在,王盈双再次濒临死亡,江逐月毫无动作,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或者即将达成。
他不在意王盈双是死是活,只要在他目的达成之前,她不死就可以。
明莱从江逐月怀里出来,他看着江逐月,一双漂亮的眼眸里不再是依赖和爱意,而是害怕、疑惑、恐惧:“你骗我,你后来假扮神医去看盈双,不是为了看她活得好不好,而是想看药蛊有没有按照你所想的那样,发挥药性,你在拿盈双做实验,你要拿她去当蛊王的温床。”
江逐月从记忆里找出晏华跟明莱相处的记忆,他没想到,晏华连这个都跟明莱说了。
明莱边摇头边往后退:“我早该想到的,你的话里都是漏洞,你既然想救王盈双,又怎么会三番五次派人抓她。”
江逐月沉默了,明莱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从晏华到药蛊、到王盈双,你一直在试图欺骗我,江逐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没有欺骗你!”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盈双种药蛊?”
揭开谜底吧,他已经不想再猜了。
江逐月走到明莱面前,他阴沉的脸色温柔下来:“不要生气,一会儿气坏了身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伸出手,想将明莱拥入怀中,明莱捶打他,咬他,他都任打任咬:“是我错了,我不该试图隐瞒你。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给王盈双种药蛊,确实是想救她一命。”
明莱停下咬他的动作,他抬起头,眼眸里仍然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江逐月抬手轻抚他漂亮的眼眸,明莱偏过头,他只好叹气道:“虽然目的并不纯粹,但我救她一命是事实,明莱,你不能说我欺骗你。”
明莱冷冷地看着他:“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江逐月皱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从头跟明莱解释,这会涉及到他的来历,而碍于规则,他不能告诉明莱他来自哪里,否则这个世界会被例入“漏洞”之中,被主神清理。
“明年开春,涿郡以北会爆发瘟疫,而这次瘟疫,会死数百万人。”
明莱:“!!!!”
他眼眸睁大,明年涿郡以北会爆发瘟疫?还会死数百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