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在厨房躲了半个时辰,做足了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出来,回到房间,郑楚青果然已经昏迷了。
九色鹿第一次做坏事,心跳得仿佛要出来一样,他扶着郑楚青睡下,给他盖上被褥,抱起一床红色的被褥离开。
走到门口,九色鹿回头看了床上的郑楚青一眼,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郑小将军,我实在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只能让你提前睡下。那个男人太厉害了,不能让他看见你,他会杀了你的。
走到隔壁房间,九色鹿把床铺好,又收拾了一遍药草,坐到床上等男人来。
房间里一片昏暗,害怕第二天被郑楚青发现,九色鹿没有燃起火堆,夜晚的寒意袭来,他瑟瑟发抖,正要钻进被褥里,就看见一道黑影从窗口翻进来,大步向他走来。
男人今晚没有戴面具,仍是一身黑色长袍,手腕处戴有银色护腕,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身手利落,步步生风。
他来到九色鹿面前,先是脱下身上的狐裘披风给九色鹿披上,才握起他冰冷的手,皱眉开口:“这么冷,怎么不在床上等我。”
九色鹿也没想到今晚会这么冷,之前住在隔壁,烤着火,他还觉得太热了,睡觉的时候一度不想盖被褥。
“等着。”
北辰王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不一会儿抱了一堆柴回来,拿出火折子点燃。
火光驱散一室寒冷,九色鹿只觉得身上暖暖的,他抬手把披风脱下来,想要还给男人。
北辰王接过来,却没有穿,而是一把铺到床上,将九色鹿压到身下。
男人的怀抱无比温暖,九色鹿双手环着他的背,予取予夺。
两人之间的气息渐渐滚烫,北辰王停下来,修长手指扶住九色鹿的脸,低声道:“今天这么配合,是不是怕被郑楚青听见?”
九色鹿眼神闪躲,他是怕动静太大了,吵醒隔壁房间的郑小将军。
看出他的不对劲,北辰王吻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开口:“干了什么坏事?跟你男人说说。”
九色鹿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干坏事。
北辰王将他的脸转过来:“没有干坏事?那怎么不敢看我?怕什么,干就干了,有你男人在,谁敢打你?”
九色鹿在他怀里翻过身,不理会他。他怎么能说自己为了跟这人见面,把郑小将军迷晕了,这人一定会放声大笑的。
“让我猜猜,你给郑楚青下药了?”
九色鹿蓦地睁大眼眸,抬起头看北辰王,这人怎么又猜中了?
北辰王把九色鹿重新抱进怀里,在他颈窝闷笑:“郑楚青是习武之人,气息与常人不同,我一进来就感觉不对。果然。”
更何况这只小鹿胆子小得很,让他找借口搬出来,恐怕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你真是……太可爱了。”
竟然想到了把郑楚青迷晕,跟他幽会这种方法。
九色鹿听着颈边的闷笑,气得把人推开,想要下床,一只手拉住他,北辰王道:“去哪里?”
九色鹿回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眸燃烧着怒火,他在说:不用你管。
北辰王挑眉:“那可不行。”
他用力一扯,将九色鹿重新压到身下,直起身,抬手解护腕。
九色鹿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么冷的天男人为什么要脱衣服睡觉。
北辰王解开了护腕,随手一扔,扶住九色鹿的脸,吻了下去。
*
郑楚青注意到,今日的九色鹿好像很困,一直在打瞌睡。他坐在桌边,两只手撑着腮,脑袋一点一点,一副随时睡过去的样子。
郑楚青眼神冰冷,他一下一下地擦拭手中长剑,心中的戾气在看到九色鹿雪白手腕上吻痕的时候,达到顶点。
九色鹿也不想犯困,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这几个晚上都跟男人在一起,他根本没办法睡觉。
除了犯困外,他还腰酸背痛,特别是一双腿,早上起来根本没有知觉。
一天到晚都在犯困的九色鹿没有注意到,郑楚青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话。他每天用了早饭就趴着桌子睡,睡醒了看一会儿窗外,用了几个果子又继续睡,根本没时间注意郑楚青。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这一天晚上,九色鹿忘了在药里放香澜草。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郑楚青猛地睁开眼,他坐起身,神色阴冷地拿起剑,跟上去。
药房里,九色鹿坐在床边等人,他面前燃烧着柴火,温暖火光照亮一室,也让门外的郑楚青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窗被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翻窗进来,来人有一张十分俊美的脸,狭长眼眸似笑非笑,一身妖异邪气。
他来到九色鹿面前,将站起身的九色鹿抱进怀里,低声跟他说话。
九色鹿一双漂亮的眼眸瞪了他一眼,然后仰着头接受亲吻。
两人拥吻的画面刺痛郑楚青的眼,他握着长剑的手指骨发白,剑身不断颤抖。
郑楚青闭了闭眼,将心中所有对小鹿的旖旎压在心底,一剑劈开房门。
“轰——”
房门被劈成两半,无数尘土碎屑飞扬,露出站在廊道外的郑楚青。
九色鹿吓了一跳,他睁大眼眸,被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盖住身体。
北辰王将他搂进怀里,一点也不意外郑楚青的出现,他挑眉道:“不装了?也就小鹿觉得你是个好人,几次救你。”
郑楚青眼神冰冷:“你是谁派来的?接近小鹿有什么目的?”
“目的?”北辰王嗤笑一声:“你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吗?”
郑楚青却没这么容易被糊弄,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接近小鹿别有目的。
“小鹿,离开他,这个人来历不明,很危险。”
北辰王搂紧怀中人,也道:“小鹿,这人之前几次三番针对你,我帮你杀了可好?”
九色鹿猛地摁住北辰王的手,摇头。郑小将军之前一直针对他没错,可在崖底也是他一直在照顾他,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消了。
北辰王叹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他,”他抬起一只手放到九色鹿头上:“捂住耳朵,转过去。要听话。”
九色鹿抬手捂住耳朵,转过身。披风下,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捂住耳朵后,更是什么都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骤然一亮,却是披风被一只手拿开。
九色鹿下意识想转过头,北辰王捂住他的双眼,微微弯腰,低声开口:“别看,你会害怕的。放心,没杀他。”
真的吗?为什么他闻到了这么重的血腥味?
九色鹿身体颤抖,北辰王轻叹:“真没杀他,你要相信我。”
神弓手与其他几位黑影在森林里等候,看见北辰王抱着九色鹿向他们走来,满心疑惑。
殿下不是一直不愿意杀这只九色鹿吗,怎么突然把人抱了回来?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九色鹿在北辰王怀里昏迷不醒,并不知道自己被带离了山谷,他不愿意跟男人离开,被一掌打晕,直到离开山谷都没有醒过来。
森林深处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北辰王将怀里的九色鹿放到床上。他动作温柔小心,给九色鹿盖上被褥,扯下青色帷幔,才转身离开。
翌日,九色鹿醒来,看见面前青色的帷幔,他先是茫然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
这不是木屋,昨晚男人打晕了他,把他带到了这里。
这里是哪里?崖底怎么会有如此典雅的房间?难道男人带他离开了雪岭?
九色鹿起身下床,面前的房间很大,屏风,精美的烛灯、书案、暖席,比他见过的所有营帐都要华丽。
九色鹿心底再次茫然,他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总不能是那男人的家。
他走到房门前,伸手想要打开房门,却发现房门紧紧锁着,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九色鹿转身回去,坐到床边发呆,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步伐优雅轻缓,不用抬头看,九色鹿也知道是谁。
北辰王站到他面前,见九色鹿不说话,知道他在生气,挑眉道:“你还在怪我带你走?小鹿,你已经跟我在一起,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我不带你走,你以为郑楚青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你跟他的仇人在一起,他恨你都来不及,”顿了顿,他道:“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了孩子,而我却不在身边,你要怎么办?”
最后一句他几乎叹息开口。
九色鹿羽睫颤动,他雪白手指抚上自己的腹部。他并不是在生气男人带他离开,而是生气他唯我独尊、自作主张。
他的意愿在他那里并不重要,这才是他最生气的。
北辰王坐到九色鹿身边,抬手覆在他手背上,低声开口:“我知道你担心郑楚青,我给他留了离开崖底的线索,只要他不蠢,很快就能出来。小鹿,跟我回京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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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 蝶化之路(三十七)
◎九色鹿◎
坠入崖底一个月后, 九色鹿终于从崖底出来。他看了眼崖下茫茫白雾,将手搭在北辰王手上,被男人一把抱上马。
北辰王微微低头, 对怀里的九色鹿说了会儿话, 一拉缰绳, 向桉盐方向离开。
男人与他身后的下属对雪岭十分熟悉, 哪里有狼群,哪里有鹿群、哪里的野山楂最好吃,他都一清二楚。
带着九色鹿采摘了不少新鲜果子, 又去见了鹿群, 北辰王不再停下, 离开雪岭。
马匹踏出雪岭范围,九色鹿心中有一瞬间的空茫, 他回过头, 广袤无垠的雪岭一碧千里, 茫茫林海里,他再也找不到鹿群的踪迹。
不安涌上心头,是对未知的恐惧。
人类的世界很大,他只是只小小的九色鹿, 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沙粒没进海里,还能从海里出来吗?
感觉怀里人的害怕, 北辰王紧紧环住他的腰, 低声开口:“我用性命发誓,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桉盐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虽然并不繁华, 却十分热闹。
九色鹿第一次来到人类生活的地方, 眼眸里都是好奇, 他从狐裘披风里微微探出头,看见沿街贩卖的冰糖葫芦,更是眼前一亮。
是裹了糖的山楂,林蕴曾经跟他说过,他还没有吃过呢。
九色鹿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北辰王道:“现在不行,到地方再给你买。”
九色鹿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买,是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银子吗?可是他有银子啊。
九色鹿从随身的小香囊里拿出一块碎银,给男人看,表示他有钱,可以买很多冰糖葫芦。
北辰王眼眸含笑:“不是银子的问题,是小鹿长得太好看了,我讨厌其他人看你,”他视线落到香囊里的草编蚂蚱上:“这是小鹿自己编的吗?真好看。”
九色鹿摇摇头,表示不是他编的。
北辰王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似笑非笑,没有说话。然而等到了地方,九色鹿抬手在腰上摸了摸,发现自己整只香囊都不见了。
他慌慌张张地去找男人,男人让下属退下,半点不顾有话要说的九色鹿,将人抱进怀里,放到书案上肆意亲吻。
深吻过后,他才冷淡开口:“东西是我扔的。一个破香囊,也值得你这么慌张。”
九色鹿气得浑身发抖,他就知道这男人不能信,他凭什么扔他的东西?就算是只破香囊,那也是他的东西,他凭什么扔!
他狠狠地咬向男人肩膀,咬出血才觉得痛快。
九色鹿从未如此恨自己不会说话,如果他会说话,他就可以大声骂这个人,或者跟他吵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通过啃咬来发泄自己的恨。
北辰王脸色不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与内心的妒火相比,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他扔了那只香囊,换来的是小鹿的全部,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想起郑楚青,只会记得他的唯我独尊,他的坏、他的好,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
北辰王一只手捏住九色鹿下颌,低头又深深地吻了下去,他扫开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将人压到案上,誓让九色鹿从今以后心里只有他。
这一晚过后,九色鹿单方面开始了冷战,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他不出来,北辰王就进去陪他,反正这宅子是他的,他想进去,没人敢拦。
九色鹿气得要死,但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宅子确实是人家的。他拦不住,只好冷着脸,不管男人如何讨好,都不给反应。
在桉盐呆了三天,第四天,一行人在渡口上了船。船是普通货船,除了十几个船员外,就是满舱货物。
九色鹿跟在男人身后,看着船老大抬手对男人恭敬行礼,顿时明白这船老大是男人的下属。
船老大不敢乱看,毕恭毕敬行完礼就退下去。
北辰王牵住九色鹿的手,向船舱走去。船舱不大,尽头是一间十分雅致的房间,一看就知道是给男人准备的。
九色鹿进了房间,就要抽出手,谁知男人握得十分紧,不管九色鹿怎么用力,他都纹丝不动。
北辰王坐到榻上,手微微用力,九色鹿就跌进他的怀里。
“锈刀说你早上只吃了半个果子,饿不饿,我让人送吃的进来,”他补充:“是最新鲜的野山楂和地榆,刚从雪岭里运出来的。”
九色鹿冷着脸没有反应,男人一天不向他道歉,他就一天不原谅他。
北辰王挑眉:“真不吃?”见九色鹿无动于衷,他叹道:“好吧,我特意让人裹了糖霜,本来想让你尝尝这新做的果子的,既然你不喜欢,我只好让人扔了。”
裹了糖霜的果子?
九色鹿微微一动,不行,他还没有原谅这个人,怎么能吃他的东西。
“可惜了这蜜糖果子,刚做好就要扔了。”
九色鹿眼眸睁大,蜜糖果子?
他连忙摁住男人手背,蜜糖裹的果子,怎么能扔。
在船上的日子十分无聊,九色鹿每日除了吃吃果子,看看江水,就是跟男人冷战。
男人似乎很忙,每日有半日在舱外,和他的几个下属商量事情,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这一日,北辰王在房间里陪九色鹿,突然门外传来锈刀恭敬的声音:“公子,家里来信。”
北辰王皱皱眉,他低声说了句“你先睡”,给九色鹿掖好被角,扯下帷幔,向房门走去。
房门打开,锈刀恭敬地递上信,北辰王打开一看,神色冷淡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他关上房门,转身来到书案前,毫不犹豫地将信放到烛火上烧掉。
烧完信,他坐到床边,抬手理了理九色鹿湿透的长发,微微弯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在船上的最后一日,九色鹿在船舱最底下发现了一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狼。
这只狼十分虚弱,腹部皮毛上占满了血迹,听见陌生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去看九色鹿。
九色鹿愣了愣,他看向男人,北辰王道:“这是狼王,我母亲的生辰快要到了,我想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
见九色鹿情绪不对,北辰王握住他的手,拇指摩挲他雪白手背:“怎么了?你见过狼王?”
九色鹿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心底空茫地想,狼王会成为生辰礼,是因为他是狼王,男人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是九色鹿吗?
如果他不是一只九色鹿,男人还会喜欢他吗?
九色鹿一直逃避的事情,此刻避无可避的放到了他面前。
他从没问过男人,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一只九色鹿的?他跟他在一起,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九色鹿突然没了接着逛下去的兴趣,他抽回手,看也没有看男人一眼,转身一个人离开。
北辰王微微愣住,他不明白小鹿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挺开心的。
廊道上,神弓手与其他几人看见九色鹿,纷纷恭敬避让。他们对九色鹿的态度,就是恭敬,无视、忌惮。
九色鹿回到房间,他躺到床上,思绪杂乱,心头涩然。
一个人坐到床边,九色鹿不想理会,他转过身,将被褥盖到头上。
“小鹿,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最忌讳有事瞒着对方,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想我伤害狼王?还是想到了雪岭,想回去。”
九色鹿闷闷地想,他们才不是夫妻,没有拜过天地,没有拜过父母,算什么夫妻。
北辰王:“你可是害怕我母亲不接受你?别怕,我已经写信告知母亲关于你的事,她很喜欢你。”
九色鹿拉开被褥,坐起身,他用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北辰王,无声地问:“我是一只九色鹿,你也告诉她了吗?”
北辰王这才明白小鹿的不安和害怕,他抬手轻抚九色鹿脸,眸色深沉:“她一直都知道小鹿的身份,我会知道小鹿是九色鹿这件事,也是她告诉我的。”
九色鹿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离开了雪岭,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男人的孩子,他能逃回去吗?
就算逃得了,他也不敢回雪岭,这个男人对雪岭太过熟悉,他能逃得了一天,却逃不了一辈子。
北辰王将九色鹿抱进怀里:“我知道你怕我别有目的,但我用性命发誓,当我在木屋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再没想过伤害你。”
深夜,京城的一座宅子燃起了灯火。
北辰王将九色鹿从马车上抱下来,一路抱进他的房间,将熟睡的人放到床上,他扯下帷幔,熄灭烛火,来到屏风一侧,更衣进宫。
翌日醒来,看见陌生华丽的房间,九色鹿已经没有多大反应。
锈刀恭敬解释,说公子回主宅去了,中午才会回来。
九色鹿点点头,用了几个果子,喝了点水,走出房间。
这座宅子不大不小,房间雅致,庭院竹海幽深,很有山林的味道。
九色鹿转了一圈,除了神弓手等几个熟悉的下属,再没有看见其他人。
到了中午,北辰王果然回来,他陪九色鹿用了午饭,又起身离开。
宅子里没有人跟他说话,九色鹿一个人坐在房间,孤独地坐了一天。
晚上,北辰王回来,两人沐浴睡到床上,察觉到九色鹿过于沉默,北辰王主动跟他说起了今天遇到的趣事。
然而他越说,九色鹿就越是沉默。
“小鹿,近几日我会很忙,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陪你。”
九色鹿无声问他在忙什么,北辰王道:“母亲的生辰快要到了,有很多事要准备。母亲的生辰一过,我就带你去见她。”
为什么是过了生辰才去见,不能现在见吗?
机械音突然出声:“宿主,他在骗你,文德皇后知道你跟北辰王之间的事,试图让北辰王娶妻,好离间你们,今天北辰王忙了一天,就是在忙着见几个大臣之女。”
“但我也不想欺骗宿主,北辰王心中确实只有宿主一个。”
九色鹿在心里慢悠悠道:“他布局多年,不可能为了一时半会儿的儿女私情放弃多年谋划。但我受不了这个委屈,我在这座深宅里孤零零一个人,他在外面美人相伴,即便只是逢场作戏,我也受不了这个委屈。”
“所以,我得逼一逼他。”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九色鹿在房间里晕倒。锈刀见房内久久无人应,心生不好的预感,推门进去一看,九色鹿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经不知昏迷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5 23:55:44~2024-01-07 01:3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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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 蝶化之路(三十八)
◎九色鹿◎
立政殿, 一袭纯白长袍、眼覆白绫的北辰王坐在大殿左侧上首,他脸色苍白至极,时不时手指握成拳抵在唇边, 一边低声咳嗽一边跟文德皇后说话。
母子俩闲话了一会儿, 文德皇后要留北辰王用晚膳, 被北辰王拒绝。
“母后, 儿臣还有要事,明日再来陪母后用膳。”
文德皇后哪里不知道他是想回去陪那只九色鹿,她面上温柔没有说什么, 等儿子一出殿门, 立刻把神弓手叫进殿, 将茶盏“砰”声砸到他脚边。
“跟在殿下身边,竟连一件小小的事都办不成, 要你们何用?”
一身黑色兜帽长袍、看不清长相的神弓手低着头, 任由皇后打骂。
其实文德皇后心里也知道, 以她儿子的性子,只要他自己不愿意,没有谁逼得了他杀那只九色鹿,她此番打骂, 只不过是迁怒儿子身边的死士。
摔了几盏茶盏,文德皇后抬手撑住额头, 让神弓手下去。她对身边的心腹幽幽开口:“我这个儿子啊, 生来就是折磨我的。我千方百计把陆杳从药王谷带出来,又费尽心思从她口中套出有关九色鹿的消息,他倒好, 九色鹿是找到了, 他却不愿意吃那颗心了。”
“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为了一只九色鹿, 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文德皇后暗自垂泪,心腹递上锦帕,恭敬立在一旁,并不敢说话。
“明日你去太尉府一趟,就说我想凤荷这孩子了,让她进宫陪我一段时间。”
心腹恭敬道:“是,娘娘。”
北辰王的车驾刚出宫,他苍白的脸色陡然冷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的死士压低声音:“小鹿公子晕过去了,锈刀大人不敢自作主张请大夫,请属下来问,该如何是好?”
死士是跟着北辰王进雪岭的几道黑影之一,对九色鹿的身份十分清楚,九色鹿再神异,也是兽类,脉搏与常人不同,若是让大夫把脉,难保不会暴露九色鹿的身份。
锈刀正是有这一层顾虑,才不敢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