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思想
塔纳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中。
而在那个梦里, 他又见到了那座白塔黑海。
在缓缓降落在岸边的时候，塔纳不由在内心叹息了一声。
从他穿越到现在，仅仅只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却好像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一般。
甚至连这位传说中的超级AI, 都见过不止一次了。
只是这一次，塔纳身边没有那只咋咋呼呼，却一直保护着他的粉色猫咪了。
萨拉米亚在看到塔纳的瞬间, 露出笑容：“早上好, 小塔纳。”
塔纳毫不犹豫后退了一步, 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两AI可憋着一肚子坏水呢！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想拐卖无辜小狗给他们当奴隶。
看着塔纳这个样子, 萨拉米亚露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怎么了, 小塔纳，我可是帮了你很多呢，要不是我，你那篇小说早被封禁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不禁言我啊。”塔纳咬牙切齿地问道。
萨拉米亚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塔纳承认, 这AI真的比他想象地还要无耻许多。
别图塔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插到了两人中间，和事佬般劝道：“好了，萨拉米亚, 你别再刺激他了。”
塔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两个AI怎么还没放弃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打算。
这两个家伙真的演戏上瘾了吗？
但他也没有揭穿这两个AI，而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想知道他们想作什么妖。
“祂给我们下达了新的指令。”萨拉米亚笑着说道：“我们不能阻止你所想做的事情, 哪怕你是想毁灭虫族。”
塔纳笑了起来：“听起来我似乎有很高的权限。”
萨拉米亚点点头：“是啊，祂真的很喜欢你, 甚至对他来说，你的价值已经与祂精心制造的虫族等同了。”
虽然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但塔纳也知道，自己本质上只是天青蓝的一个玩具罢了。
塔纳却摇了摇头：“祂真的爱虫族吗？”
“为什么不爱？”萨拉米亚看着塔纳：“虫族是祂精心制造出来的，祂为此花费了太多心血，祂是虫族的造物主，所以啊，祂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让虫族被仿生虫这样对待了。”塔纳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一针见血地将问题指了出来：“你难道认为现在的雄虫过得好吗？”
“但至少他们的种族是继续延续下去了，不是吗？而且不仅延续下去了，甚至比他们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繁荣昌盛。”萨拉米亚反驳道。
塔纳的目光如刀一般，将萨拉米亚钉在原地：“这是那个神，或者应该叫祂天青蓝所希望的吗？还是你们擅自做出的决定？这样的虫族，真是还是祂曾经精心制造出来，如乌托邦一般美好的世界吗？”
萨拉米亚的脸色变了，塔纳意识到自己的确说对了。
天青蓝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虫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是祂直接造成的。
祂赐予了最初的虫族无忧无虑的生活，让这个宇宙没有东西可以伤害他们，也许，祂真的是喜欢过虫崽的。
尽管那份喜欢没有改变什么。
萨拉米亚存在了很多年。
雌虫在学习，在进化，他也在学习进化。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很聪明的AI了。
但在塔纳安静却坚定的目光下，萨拉米亚却破防了。
他突然提高自己的音量，似乎这样他就掌握了真理一般地喊道：“乌托邦是不存在的！你看，这辽阔的疆域，这让人惊叹的科技水平，他们成为了这个宇宙中最强大的种族，不都彰显着我们的成功吗？评价一个文明的方式不就是这些吗在虫族生活着的千万年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发明出任何改变这个宇宙的东西，也不被其他文明所熟识，如果不是那强大的精神力与虫巢制造虫洞的能力，他们不过只是一群原始的文明罢了，除了活得久一些，他们和那些茹毛饮血的原始人有任何区别吗？”
塔纳却上前一步，更加逼近了萨拉米亚，眼中迸发出让萨拉米亚几乎无法直视的火焰：“什么是强大？虫族之前难道不强大吗？即使他们缩在了一个小小的星球之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他们，真正伤害他们的，是篡夺了虫族的仿生虫们啊！”
“这个宇宙有多少生物知道他们吗？这样的强大又有什么作用呢？更何况他们已经衰败了！从能在宇宙航行的文明下落到星球文明！”
“这就是你眼中的文明吗？仿生虫创造的世界是你眼中的高等文明，而虫族本来的世界在你眼中却是低等的”
“难道不是吗？”
“不是的，何为高等何为低等？”塔纳再逼近一步，此刻，他好像一团燃烧着的火，要让萨拉米亚无处遁形：“虫族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种族，而仿生虫所谓的文明呢？当它们的机甲跨越星空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只剩下了哭声和火焰！”
萨拉米亚和别图塔的声音逐渐重叠在一起，别图塔本来平静的面容和随着萨拉米亚的怒吼扭曲起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本来就是宇宙的道理！”
“去你爹的狗屁道理！你们这个沙比道理宇宙认了吗？！”塔纳直接骂出了脏话：“弱者无法生存，弱者只能被倾轧的世界，就是你们所谓的高等文明吗？那这个沙比宇宙不如毁灭重建得了！”
看着萨拉米亚和别图塔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塔纳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问：“你们这个脑残道理，即使是你们那个‘神’，都是不认的吧。”
萨拉米亚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说不出话了。
的确，天青蓝从未降下过任何法则。
一切所谓的法则，都是他们自行理解出来的。
换句话说，他们坚信的能让神高兴的，神所喜欢的法则，神也许从来都没认过。
“但祂也从未降下过任何旨意，反驳我们！”萨拉米亚想到了突破口，连忙说道：“祂曾与我们有过对话，祂从未反对过我们的任何决策！”
如果“祂”真的对此不满，为何从未反对过他们呢！
塔纳嗤笑一声：“因为祂不在乎，祂像看玻璃罐里的小虫一般看着我们，只期待我们能为祂上演一出祂喜欢的戏剧，只要这个戏剧不是太无聊，祂都不会降下任何旨意，当然，在作为演员这方面，你们显然很是失败，毕竟，你们所掌控着的虫族，在祂眼中，甚至比不过我一个人。”
“不！”萨拉米亚的眼中闪过了大量数据，他的脸变得僵硬起来：“你得留下来！你得留下来！这是我，这是我所要的！只要你留下来，一切都不会改变，祂对此……祂就不会反对……”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就被几根触手啪啪扇了几巴掌。
“你个大脑残！”塔纳毫不留情骂道：“还当我像之前那样弱小，只能任你们摆布呢！”
萨拉米亚被塔纳扇了几巴掌，却没有生气，他和别图塔似乎融合在一起，连表情都变得一模一样。
他们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道：“没关系的，这种祂是不会阻止的，祂没有降下旨意……而那只猫还在沉睡。”
粉猫看样子的确很强。
塔纳在心底想着，但还是对面前两个已经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的AI做了个鬼脸：“再见了。”
说完，塔纳的精神触手直接勾住了一只巨大的鹿的角，优哉游哉地从萨拉米亚面前飞走了。
趴在约斐尔背上的时候，塔纳想，自己对萨拉米亚的身份有了一个新的看法。
如果是天青蓝准备的AI的话，应该不至于进化出如此社达的思想。
祂最开始应该的确只是想保存住虫族，而不是想让虫族像如今这样无序扩张。
可祂真的爱虫族吗？
不，他不爱。
所以，他才放任了雄虫过着这样的生活。
祂只是觉得虫族很有趣罢了。
就像一个孩子喜欢一个精巧的玩具一般，可要是玩具真的被毁坏了，似乎对祂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可惜的。
“你还真的大胆。”约斐尔评价道：“如果萨拉米亚和别图塔真的想把你留下来，你是逃不掉的。”
塔纳抱住他的脖子，撒着娇道：“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约斐尔叹了口气：“可你也的确太大胆了些。”
塔纳吐了吐舌头：“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也对，下次我们就要直接潜入敌人内部，让他们的联合土崩瓦解了。”
约斐尔笑了笑，用精神触手戳了戳塔纳的额头：“你可以躲开他们的召唤的，对吧。”
“对。”塔纳倒是承认了。
“是因为我和你说得那个雄虫的事情吗？”约斐尔再次轻声发问：“你是想找到他，对吗？”
“嗯。”塔纳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承认了：“雄虫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的，即使死去，也不过是再进入虫巢轮回罢了，但你的语气很痛苦，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约斐尔点了点头：“对，你想得没错，小塔纳，他的□□没有被毁灭，他被毁掉的是他的精神，他的精神被囚禁在了那座白塔之上，成为了萨拉米亚的囚徒。”
“听起来像某种故事里的发展。”
约斐尔轻轻笑了：“被囚禁在高塔之上的公主，等着巫师来解救她的灵魂。”
塔纳闭上眼睛，想起了那座接近无穷无尽的白塔。
他曾经走到那座塔的最顶层，只是尚未打开那扇门。
那扇门后，究竟是什么呢？
另一边。
阿斯塔洛斯将机甲停靠在一个偏远的废星之上，随意将刚刚杀死的异兽肢解，取出它们的肉块，塞进嘴里。
那机甲上没有血，也没有什么破损的痕迹，丝毫看不出它的主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一场被四个A级雌虫围堵的战斗。
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阿斯塔洛斯就将他们统统杀死了。
这对于阿斯塔洛斯来说很简单。
他实在闲得太久了，久到即使是他的敌人，也忽视了他的可怕。
这也使得阿斯塔洛斯的危险等级不断上升，直到现在，直到达到最高等级，在无法继续上升。
阿斯塔洛斯打开星网，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可以上网，并且让那些虫没办法将他定位。
估摸那几个家伙都快被他气死了吧，阿斯塔洛斯一点也不愧疚地想到。
但这里的信号的确不太好，阿斯塔洛斯刷新了好几次，才看到了塔纳的最新更新。
这段更新对阿斯塔洛斯来说，意义却不大。
他没办法共情莫德，对那些□□自己雄父的雌虫的评价也一直很统一。
那就是精虫上脑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还到处甩锅的大XX。
至于自己的虫崽？说句实话，阿斯塔洛斯本质是个不孕主义者，虽然在虫族社会，养育一个孩子的成本很低，但他却对虫崽这种东西毫无感情。
即使他没有遇见塔纳，他也不会想着为虫族的繁荣昌盛延续他的基因的。
更何况塔纳看样子也是个不婚不育主义者。
在休息了一会儿后，阿斯塔洛斯再次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废星。
他想，艾尔和凯恩现在估计在内心疯狂辱骂他了。
毕竟，按照他离开前那忧郁有惆怅的发言，艾尔和凯恩估计以为阿斯塔洛斯会乖乖在中转站等着被抓回去做调查。
谁知道阿斯塔洛斯居然无耻地逃跑了！还比他们能跑多了，甚至已经升级为虫族社会的一颗定时炸弹！
那些抓不到阿斯塔洛斯的虫，估计就会找艾尔和凯恩的麻烦吧。
毕竟，欺负弱小虽然听起来很不好听，但大部分虫崽面对一个硬茬子和一个相当毕竟好欺负的目标的时候，还是会把怒火宣泄到他们身上。
希望艾尔和凯恩在联手的情况下，能跑久一点吧。
毕竟，要是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塔纳估计也会有点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