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试一试
南极。
今晚没有星星, 夜幕黑沉沉的，冰层上，只有飞船周围一圈是亮的。
一片静谧中, 一只小小的雪狐卧趴在冰层上。
它全身雪白, 跟这片银白世界完全融为一体, 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一只小雪狐。
寒冷的气候, 让它觉得安全, 仿佛回到出生之地。
过了不知多久，小雪狐的耳朵动了动，它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一艘飞船，它眼中一亮。
不一会儿, 一艘黑色的飞船停在另一艘飞船不远处。
两艘飞船亮起探照灯，把四周照得跟白昼似的。
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男人走下飞船, 他四处望了望，最后发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他盯着那个地方，踱步过去。
男人走近了，看到小雪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跟冰层融为一体，对他的到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他蹲下来，把小雪狐抱起来放在臂弯, 另一只手覆上小雪狐的脑袋, 开始给它顺毛。
小雪狐被rua得舒服, 喉咙忍不住咕噜出声, 睁开眼, 看到他也没觉得惊讶，只是问道：“元帅叔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容溟叹口气，“你呢？又跑到这里来干嘛？”
小雪狐挣脱容溟的怀抱，一下跳到冰层上，抖了抖毛，抬眼看着远方冰层，说道：“我只是有点想家。”
容溟心里一咯噔，这么难过都想家了？
“你家在这里？”他问道。
“不是，我家不在这里，只是这里跟我的出生地很像，我觉得很舒服，很安心。”小雪狐往前走了走，回头说道，“元帅叔叔，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就回去。”
容溟跟上去，“我陪你。”
“不用了元帅叔叔，”小雪狐摇头拒绝了，“有些路，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
容溟：“……”
小雪狐往前走去，它低着头，尾巴耷拉下来，一点都没有以前精神活泼的样子。
雪地上留下一串小脚印，孤独又冷寂，仿佛全世界就它一只狐了。
容溟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微叹口气，到底不忍心让小狐狸伤心，他快步跟上去，伸手捞起小狐狸，紧紧抱在怀里。
小雪狐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容溟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狐狸，一手按住它后颈防止他跳脱，问道：“你很难过吗？是因为我说有喜欢的人了？”
小狐狸冰蓝色的眼眸闪烁，飘来飘去不看他，“……不是。”
“不是？那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小狐狸望了他一眼，又看向别处：“我就是想家了。”
它看着远方的冰层，说道：“元帅叔叔，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没有家人了，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了。”
容溟心里一揪，像被一只手攥住了，酸疼酸疼的。
他把小狐狸的头转过来，看着它的眼睛，郑重说道：“方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小狐狸摇头，垂眸黯然道：“元帅叔叔，你都说了，你有喜欢的人了，以后你会跟他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醒来，一起修炼，一起晒月亮，还会带着他飞。以后你不会跟我一起修炼，一起晒月亮，也不会带着我飞了……”
容溟：“……”
“你不是我的家人，你跟他才是一家人。”小狐狸又伤心地总结道。
容溟：“……”
默默叹口气，容溟捏着小狐狸的下巴，抬起它的头，“你看着我。”
小狐狸抬眼幽幽看着他，双眼里晶莹湿润，它眨眨眼，把湿意眨掉。
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容溟心中又是一紧，无奈说道：“我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把我身边的人都猜了一遍，为什么你不猜猜你自己？”
“啊？什么意思？”小狐狸傻傻问道。
容溟盯着它的眼睛，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说道：“我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小狐狸身体忽然抖了一下，眼眸闪烁，“……我？”
“你。”
小狐狸迟疑地再确认了一遍，“你是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是你。”容溟肯定道。
小狐狸狐疑问道：“真的？这次不是骗我了？”
“真的。”
“我不信，你已经骗我两次了。”
容溟：“……”
小狐狸又道：“除非你发誓，你这次说的是真的。”
容溟叹口气，举手准备发誓。
小狐狸眸光微动，又提醒他，“元帅叔叔，我们修仙之人，誓言是有天道约束力的，要是说谎，会被天谴，可能会被雷劈，你要想清楚。”
容溟看他一眼，举起右手说道：“我发誓这次说的是真的。”
放下手，又看他一眼，“相信了？”
小狐狸呆了两秒，忽然挣脱他怀抱跳下去，原地转起了圈圈，还疯狂叫起来。
它忽然又停下来，拨了个电话出去，“哈哈哈哈哈，楚叔叔，我赢了！”
—-
方黎中午从容溟宿舍出来，回到宿舍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楚澄。
楚澄看他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穿着室内拖鞋，立即问他怎么了。
方黎正好闹不明白自己的想法，看到楚澄就仿佛看到了救星，有什么不懂的，找楚叔叔就对了。
“楚叔叔，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楚澄把他带到自己宿舍，“说吧。”
方黎就把昨晚上和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疑惑问他：“楚叔叔，元帅叔叔到底啥意思啊？”
楚澄：“……”
楚澄万万没想到是这事，他轻咳一声，看了方黎脚上的拖鞋一眼，心里有点底了。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族长，一边问道：“首先，你对族长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是什么感受？心里难过吗？还是不介意？”
方黎按了按心脏，“我这里，很难受。”
从容溟说出那话开始，心脏就一直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那就是难过了。你是不是不希望他身边有别人，不希望他跟别人亲密？”
方黎点头。
“接受不了他拥抱别人，亲吻别人？”
方黎想了想，点头。
“小黎，你这已经对族长产生了占有欲。你跟族长两人平常可能太亲近了，你自己没注意到。你想想，如果让你跟别人这样亲近，你跟别人牵手、拥抱，让你去亲吻别的男人或者女人，你愿意吗？”
方黎想了想那画面，“噫~~不要。”
方黎顿一下，又想起来，他跟容溟认识不久，就很亲近了，这在他的人生中还是没有的事，他还看过他的腹肌呢。
“那你试着想想，如果族长他想亲你，你愿意吗？”
方黎又想了想，耳朵红了红，“……没亲过，不知道。”
“你耳朵红了。”楚澄说。
“啊？”方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拿出镜子看了下，是有点儿红。
“你刚想到那个画面的时候，是不是心跳加快了？”
方黎又想了下，这次特别注意了一下心跳，是有点快，他点头。
楚澄叹气：“你这就是喜欢他啊。”
“啊？这就是喜欢了吗？爱情的那种吗？”方黎震惊。
“如果你不确定，你就自己去试一试。”
“怎么试？”
楚澄跟他说了一下试验的方式，方黎眨眨眼，点头应了。
楚澄又说到：“另外，还有第二件事，我要告诉你的是，族长说的喜欢的人，是你。”
“啊？我？”
“对，我们好多人都看出来了，他喜欢你。你这么聪明，把他前后的话连起来想想就知道了。”
方黎之前是根本没有把自己考虑进去，被楚澄这一点，他便想起容溟说见到网上说的爱人是他时，容溟说自己不生气还有点高兴的事。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总之，你自己去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方黎想了一会儿，点头：“行。”
但是想到容溟这两天老是让自己想啊想的，方黎忽然脑瓜子一转，跟楚澄嘀嘀咕咕一会儿，问道：“你说他会来吗？他会自己说出来吗？”
楚澄想了下容溟的性格，“应该会等你先说？”
“楚叔叔，要不要打个赌？”
—-
赢了？
容溟：“？！”
容溟额角的青筋爆了出来。
楚澄看到小狐狸身后的容溟，还没来得及说话，丢下一句“保重”，就赶紧挂了。
小狐狸一顿，回过头一看，“……！！”
容溟挑眉，后牙槽动了动：“装的？”
小狐狸仿佛听到了他的磨牙声，顿感不妙，拔腿就往前跑。
“啊啊啊啊啊——”
容溟变成黑龙追上去，“你还敢跑？！”
“啊啊啊，不跑等着被你揍吗？！”
黑龙飞过去一爪子把小狐狸按在地上，“你还跟楚澄打赌？！”
小狐狸被锁在龙爪爪下，只有脑袋露了出来。它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道：“元帅叔叔，我错了。”
见它又装可怜，黑龙低哼一声，“赌的什么？说给我听听？”
“没赌什么。就是谁让你老是让我想啊想，弯三绕四的，我想不出来嘛。正好碰到楚澄叔叔，他就指点了我一下。”
黑龙都要被它气笑了，“哦，是我的错了？”
小狐狸缩在两只钢铁般坚硬的龙趾之间，动都动不了，它眨眨眼，冰蓝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瞧着大黑龙，开始撒娇，企图萌混过关。
“元帅叔叔，我真的错了嘛！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好不嘛？”
黑龙冷哼一声，“不好。”
“那你要怎么才肯放过可怜的小狐狸？”
黑龙金瞳灼灼望着它，“你变回人形。”
小狐狸眨眼，开始讲条件：“变回人形，你不能揍我。”
黑龙低声“嗯”了一声，“别想着跑。”
“……哦。”这么敏锐呢。
黑龙尾巴圈过来，先把小狐狸圈起来，再抬起龙爪。
小狐狸站起来，抖了抖毛毛。
“变吧。”黑龙提醒道。
“元帅叔叔，你也不用这么小心，我不会跑的。”小狐狸说着变回人形。
容溟也变回人形，立马拉住方黎的手，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方黎问道。
容溟认真问道：“那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吗？知道答案了吗？”
“哪个问题呀？”方黎眨眨眼问道。
容溟不会被骗了，“别装傻。”
“好嘛。”方黎歪着头想了想，手指勾了勾容溟掌心。
容溟把他手指包起来，不给他作乱。
方黎微仰着头，看着容溟说道，“楚叔叔说，当一个男人对另一个人，不论这个人是男人或是女人，不想他/她身边有其他人只有自己，希望他只看着自己时，就是产生了占有欲。而且，想到他跟别人在一起时会难过，会不舒服，就说明已经喜欢他啦。”
容溟眸色一动，“那你……”
“我不喜欢你跟别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修炼，一起晒月亮，还带着别人飞。也不喜欢你牵别人的手，跟别人拥抱，亲吻，还有……”
容溟低声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双修。”方黎耳根子有点儿红，不过还是很坦率地说出来了。
容溟双眼紧紧看着眼前的方黎，手指收紧，心脏怦怦怦急促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你也喜欢我，是吗？”
方黎点头，“我想是的。”
容溟有些不敢置信，也还有些疑问，他轻声问道：“方黎，你能分清这是什么感情吗？是一直以来你对我的依赖和习惯，还是爱情，你分得清吗？”
方黎想了想，说：“元帅叔叔，要试试吗？”
“试什么？”
方黎望着他，“你亲我一下，看我能不能接受，看是依赖还是爱情？要是我能接受，就说明是爱情了，反正我是绝对接受不了别人亲我的，想想都不行。”
容溟喉结一滚，终是拒绝不了这诱人的提议。
“好。”他说。
“那来吧。”方黎看着容溟的眼睛，盛情邀请。
容溟上前一步，一手环上方黎的腰，把他拉向自己。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容溟伸手抚上方黎的脸，细细摩挲着他的眉眼，看了他好一会儿，眼中深沉的欲望第一次没有遮拦，倾泻而出。
方黎怔了一下，他以前从没看过容溟这个表情，他的眼中似乎藏着火，想把自己整个吞了。
他心脏不争气地咚咚咚跳起来，感觉容溟按在自己腰上的手似乎都带着火焰，热烫得吓人。
但是他又丝毫不觉得反感，心里反而紧张起来。
容溟的头慢慢靠近方黎的脸，“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一定要说。”
“嗯，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
方黎看着容溟的脸慢慢靠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容溟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有点微痒。
他们从来没这么靠近过，方黎的心脏怦怦怦狂跳起来，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由容溟深邃的眼睛转向他高挺的鼻子，又看向他的嘴唇。
容溟的嘴唇很薄，唇形很完美，看起来很性感。此时，正一点点朝自己的唇靠近。
方黎感觉好像有点渴，嘴唇不自觉张开，然后看着容溟的唇贴上来……
他轻轻闭上眼，细心感受人生中的第一次亲吻。
轻柔的，新奇的，让他的心脏与灵魂一起颤动。
容溟此时也很紧张，他一直注意着方黎的神情，他告诉自己，只要方黎有一点犹疑后退的挣扎，他就会立即停止。
但是方黎没有，在自己的唇贴上去的时候，方黎甚至先张唇抿了一下他。
容溟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啪”一下断了，他眼神顿时晦暗起来，心中克制住的野兽挣脱了牢笼，一下被点燃。
本想浅尝即止，此时却情不自禁地攻城掠地……
过了好一会儿，深吻结束。
容溟微喘着气抵着方黎的额头，“你没拒绝。”
“嗯，”方黎脸蛋红红的，环着容溟的脖子，直白又热烈地表示，“我喜欢跟你接吻。”
容溟松了口气，“看来你确实是喜欢我的。”
“嗯。”方黎看着他，“再亲一下。”
正合他意，容溟欣然应允。
亲完，方黎歪在容溟怀里，说道：“元帅叔叔，我希望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元帅叔叔，只是我一个人的龙。你这里，”
方黎点了点他心口，“只能有我一个人。”
容溟呼吸都停顿了下来。
他拥紧怀里的人，紧紧锁住，“好，我发誓，我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方黎双手环着容溟的腰，下巴搁在容溟肩上，双眼惬意地微眯了眯，问道：“我是不是要求太多，太贪心了？”
“没有，我很喜欢。”容溟说。
两人胸膛紧贴着胸膛，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热烈地鼓动，一起诉说着此时的激动心情。
一种浓厚而又微妙的情感撞入两人的心脏，里面满满的，都是一种叫做恋爱的美妙滋味。
天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极光，底下的黄绿色光带明亮耀眼，上面还飘着一层粉色的，很轻很薄，像是一条丝带，在地平线上划出了一片绚丽光景。
“呀，元帅叔叔，看那边，有极光！”方黎拍拍容溟的后腰，提醒他看。
容溟微微松开怀里人，侧过身来拥着他一起看。
“好漂亮啊。”方黎感叹。
“嗯，你不是经常过来都会看到吗？”
“今天特别漂亮。”
“嗯，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