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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同心 荣王欲反,请陛下视之诛之

第165章 同心 荣王欲反,请陛下视之诛之
两人相拥半晌才分开, 沈凤翥翻开计划册笑道:“殿下,若要起兵,还得再等等。”

“等?”梁俨不解, “粮草兵马已足,何需再等?”

梁俨分析了几月, 现在不是枪炮乱飞的时代,打仗打的就是人力财力,谁消耗得起谁就胜。

“嗯,殿下说得很是。”沈凤翥捏了捏挂着疑惑的脸颊, “可如今北地七州仓廪足, 百姓安,你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阿俨,你现在想让他们抛家舍业, 起兵谋反,他们如何愿意?”

“凤卿,我不在乎钱财, 我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会愿意的。”

“说得不错,只是你这样收买人心, 实为下策, 只怕还没起兵, 参你谋逆的奏疏都可以堆满中书省了。”

沈凤翥捋了捋他耳边碎发, 轻声道:“你再想想, 而且你现在平白谋逆,即便你成功了,那些清流名士也会对你口诛笔伐。”

梁俨勾起嘴角:“随便他们,再说胜者为王, 只要我赢了,史书而已,随我书写。”

沈凤翥见他天真得可爱,抿了抿唇,“殿下,这世上总有不惧生死的刚正之辈,就像你不惧俗世评价那般……殿下,你是少有的良善仁义之人,你若能成大业,必会造福天下万民,我不想你被世人诟病分毫。”

那双流光溢彩的琉璃眼珠盛着坚持和冷静,梁俨忍不住摸上严肃的眼角,“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语落,眼角翘起弧度,沈凤翥慢慢凑近梁俨的耳朵,低声笑道:“听我的啊~殿下,若我助你登上宝座……”

“表哥——”

梁儇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沈凤翥瞬间正襟危坐,一副端肃模样。

梁儇抱着小香猪跑进来,小嘴说不个不停:“表哥,小猪没事了!我在路上遇见老李头了,他说小猪只是吃多了犯困,不愿意动弹,现在又是春天……”

梁俨见状笑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九郎,把小猪放园子里去,你看它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春困秋乏的,你别折腾它了。”

梁儇“哦”了一声,忙不迭去了园子,心道不跟小猪玩,还可以跟小鹿玩!

看着梁儇蹦蹦跳跳的背影,梁沈二人无奈对视一眼。

虽然打发走了小淘气,但先前严肃紧张的氛围荡然无存。

梁俨勾起唇角,学着梁儇的声音问道:“表哥,如何得知我有谋反之心?”

沈凤翥被那声音激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你我同床共枕数年,我岂会不知?”

“哦~也是,我与表哥已做了数年夫妻。”说着,梁俨一把将沈凤翥拉入怀中,伸手摸了一颗樱桃番茄送到粉唇边,“表哥,若我登基,你可愿做我的皇后?”

“皇后?”沈凤翥瞳仁一紧,伸手接过嘴边的樱桃番茄,“你让我做皇后?”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此时此刻,比他发现阿俨想要谋反还要震撼。

“自然是皇后。”梁俨又拿起一颗送到他唇边,“怎么,表哥不愿意?”

沈凤翥唇瓣颤抖,“阿俨,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能……”

男子为后,亘古未见。

“没什么不能的。”梁俨语气坚定,不容置喙,“只有你能做我的皇后。”

桃花瓣似的眼睛眨了眨,慢慢弯成了新月形状,饱满的唇含住艳红小果,咀嚼出酸甜汁水。

等咽下果子,唇上留了些汁水,沈凤翥微微仰头,果汁润泽了殷红的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盖章为誓,此生不悔。”

梁俨抿了抿嘴上的章,紧紧掐住细腰,附身加重了章痕。

等到晚间,沈凤翥靠在梁俨怀中亲密说话,只不过不是夫妻夜话,而是天下大计。

“明年再起兵?凤卿,今年和明年不过一年而已,有什么区别?”梁俨的小腿夹着冰棱似的的小腿,听了这话一时松开了。

“区别大了。”沈凤翥扭头瞥了一眼,“夹紧啊,我冷。”

梁俨闻声将人往上提了提,张开腿把冰棱再次夹紧。

下巴抵在温热的胸膛上,沈凤翥笑道:“我问你,起兵五事,道、天、地、将、法,你扪心自问,你做好了没?五事齐,先胜后战,五事不齐,不战而败。”

这些年梁俨跟着沈凤翥看遍兵书,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将五事理解为行政、天时、地利、人才和法治。

梁俨正色道:“凤卿,我们在北地经营数年,我自认为五事已齐。”

沈凤翥叹了口气,微微撑起身子,道:“阿俨,北地七州你是经营得很好,北地百姓爱戴你,官吏也赞颂你……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算五事齐全,他们就会跟着你谋反吧?”

梁俨一下被问住了,半晌才道:“难道不是么……”

沈凤翥咬了咬口中软肉,叹道:“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这道理你以前明白,怎的如今倒糊涂了?”

梁俨道沉默。

凤卿说得很对,起兵谋反只是他的个人愿望,只对他有利,于北地臣民无益。

“退一万步,即便你许诺追随者高官厚禄,但最后能封妻荫子只有少数人,多数人捞不着好处,他们为何要拿命拥戴你?”沈凤翥见他缄默,娓娓道来,“何况你是谋反,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你前面做了许多好事,但只要你起兵,你在百姓眼中就是乱臣贼子,他们不会追随你。”

“可是凤卿,我没有时间了,明年陛下就可能召我回京,若回了玉京,再无可能了。”

“所以这一年,咱们动作快些。”沈凤翥眼神一凛,嘴角勾起冷笑,“你放心,我会帮你。等玉京乱起来,咱们就趁乱起兵。”

“凤卿呐,玉京风平浪静,怎会乱?”梁俨不解。

“你呀当真是在北地呆久了,玉京从未静过,如今你既起了心思,那咱们就搅,水扬船翻,还怕乱不起来?”

语落,梁俨心里一惊,“凤卿,你想做什么?”

沈凤翥笑得温柔,道:“做什么?帮你呀,还能做什么。阿俨,从此刻起不许再妇人之仁,听我的,我们才有胜算。”

梁俨点了点头,沈凤翥又道:“阿俨,当务之急是把几个小的送到扶罗国,这样咱们才无后顾之忧,好专心做事。”

梁俨又是一惊,不过旋即就放松下来。

凤卿早就知道他想谋反,那让玄真去海外的心思自然也瞒不过凤卿。

“好,等几日我就让玄真带九郎他们走。”

“九郎和玄真不能走。”沈凤翥斩钉截铁,“九郎是郡王,现在走会惹人猜疑,等我们起兵之后再悄悄送他走。至于玄真,她是难得的全才,留下来好为你所用,要送走的是希音微音,两个妹婿和两个小崽子,好在希音微音寻常就爱外出玩闹,又有玄真出去游玩为先例,她们想要出海游玩也不算突兀。”

“也是,若除了你我都走了,会惹人生疑。”

梁俨不停抚摸柔顺的乌发,他没想到凤卿会如此坚定地选择他。

长平侯府养出的小凤凰,为了他,舍弃祖宗教诲,只要一败,长平侯府世代忠烈的名声和荣光便会毁于一旦。

“小凤凰,若败了,沈家名声尽毁,你……”

沈凤翥撑起身子,捂住他的嘴:“事到如今,何必再说这些。若败了,到了地下,我自会向列祖列宗请罪,你不必管。何况战局未起,输赢未定。阿俨,我不光要做皇后,我还要做骠骑大将军,你允不允?”

“好好好,做骠骑大将军。”野心勃勃的小凤凰愈发明艳动人,梁俨心中微动,忍不住摩挲弯起的细腰。

沈凤翥见他眼含情/欲,嘴角微勾:“阿俨,光阴如金,明日我们便要与玄真商议此事,她聪慧可靠,我们三人共谋,事半功倍。”

“好,明日就议。”

说完正事,沈凤翥软软趴回了梁俨胸上,将冰棱小腿慢慢抽了出来,猛地撑起身子,双膝跪在梁俨两侧,臀部缓缓下坐,上下磨蹭。

铁杵磨蹭小缝,沈凤翥舒服得眯起了眼,不过摇了七八下却翻身躺平,静静扒着修长臂膀。

梁俨被勾得火大,飞快脱掉自己的亵裤,又去扒拉沈凤翥的。

沈凤翥拉紧裤腰,笑道:“你做什么,我要睡了。”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梁俨佯装凶恶,粗鲁扒开沈凤翥的手,“登徒子,都浪得起火了,还想睡觉?”

沈凤翥哼唧两声,双腿缠上乱动的腰,梁俨哪里受得住投怀送抱,一把扯下白绸亵裤,直到后半夜才饶了这纵火之人。

次日,梁俨找了梁玄真来,三人坐在暖阁商议。

梁玄真听完,只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并不意外。

梁俨见她毫不吃惊,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妹妹。听见谋反都镇静自若,他还是太小看太子之女了。

“七哥,我明白了。”梁玄真放下茶盏,看向梁俨,“你有雄心壮志,我必然会帮你。只是你们不能将希音微音和九郎送走。”

“这是为何?”梁俨问道。

“北地是我们的大本营,若起兵你我都会带兵南下,后方无人是为大忌。”

沈凤翥答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在。”

梁玄真摇头道:“若弟妹走了,战未起,军心先乱。表哥、七哥,世间没有双全法,既要图大业,就不能心软。”

梁俨道:“九郎便罢,可希音微音柔弱……”

“七哥,我们都是父亲的孩子,我们的心思是一样的。”梁玄真淡淡道,“父亲是太子,这天下本来就该是我们的,希音微音身为父亲嫡女,从小跟着太子妃学织布针线,规范礼仪,就是要做天下女子之表率,她们从小以公主的品格要求自己,她们也本该是公主。七哥,唤希音微音来,我们一家人好生商议。”

沈凤翥喃喃道:“希音微音从未跟我说过这些……”

“希音微音也流着沈家的血,她们从来都不是柔弱女儿。表哥,你是身在庐山中,不识真面目。”梁玄真微微一笑,“就像从前在玉京,谁都说长平侯府的二公子跟小女娘一样娇柔,不堪大用,风一吹就倒了,你如今倒了吗?”

梁沈二人对视一眼,让螺儿去把二音喊了来。

二音一人抱着一个崽子进了屋,听兄长有正事相商,便让螺儿海月把孩子抱到廊上去玩。

两人听完梁玄真复述,虽然吃惊但也只有一瞬。

“好,甚好!”芙蓉面漾起笑意,梁希音起身握住梁俨的手,“七哥,你有此雄心,为何不早说与我们。”

梁微音也道:“就是,七哥,我们是一家人,同生共死,你不许抛下我们。”

这下轮到梁俨发懵了,这还是他那娇柔的妹妹吗?

“七哥,无论是立贤,还是嫡长,这太子之位都该是父亲的,现在父亲薨逝,仪王做了太子。”梁希音秀眉微蹙,“他不过庶妃所出,又无才德,凭什么坐上太子之位,等陛下百年之后再坐上皇位?我母妃只生了我和微音,若父亲在世,会在诸兄中选贤,如今…七哥,这天下就该是你的。”

梁微音点了点头,道:“七哥,这些年你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才干还是德行,你都配坐那个位置,你若为君,是大燕之福,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梁俨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妹妹会说出这番话,一时垂眸无言。

梁玄真见兄长沉默,笑道:“七哥,我说的没错吧,咱们是一家人,一条心。”

二音对视一眼,点了下头,接着梁希音又道:“七哥,你既然想起兵,那钱粮必得备足,如今我与微音嫁给了崔家,要不要……找他们帮忙,或者……”说着梁希音竖起手掌,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七哥,崔家其他人都无所谓,你只要…留入泉和道虹一命就好。”

“嗯,若崔家不愿追随,七哥你可以…”

梁俨大惊,连忙打断:“哎哟说什么呢,八字都没一撇呢,再说他们是我妹夫,我不会杀他们。”

沈凤翥笑道:“希音微音,你们别慌。他们俩家既同意道虹和入泉娶你们,便是存了攀附之心,这从龙之功可比依附一个亲王更让人心动。”

五人谋定,决定在起兵前暂时对梁儇保密,他年纪小,难免活泼嘴松些。

等梁微音推开门,去廊上寻崔元平和崔元安,众人才发现下雨了。

春雨绵绵,细腻柔和,顺着瓦片屋檐滴落,形成一道清亮水帘,两个稚童咿咿呀呀地在廊边接雨,给幽静长廊增添了几分生气。

不同于蓟州的轻柔雨丝,玉京城内雨势滂沱,犹如天河倒泄,街上路人行色匆匆,慌忙挤到屋檐下躲雨。

宫城内,燕帝站在高高的天熙台上,看着瓢泼大雨冲刷朱墙楼榭。

“陛下,郑刺史从幽州发来急信。”

燕帝目不斜视,“念。”

语落,朱道祥打开信,看了一眼,腕间的拂尘险些落了地。

“荣王欲反,请陛下…视之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