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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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麽知道我是附身……”易不凡这会儿还有闲工夫问文之幼这问题,他难道不该问文之幼为什麽要杀宋展睿吗?张老爷和他比起来更上心的是文之幼究竟做了什麽才让他全身无力,而文之幼除了要拿那个冒牌的宋展睿当祭品还要做什麽?
“因为,在他死後我生怕他没死透特意等了两天,结果你第三天就出现了,我又怎麽能不怀疑。你大概不知道吧,翠儿是我妹妹。”文之幼的话让易不凡听的犹如五雷轰顶,翠儿是他妹妹!!可翠儿对他从来没有一句试探的话,为什麽就知道他是附身,啊,根本就不需要试探。翠儿认识原本的宋展睿,又怎麽会分辨不出来。
难道,难道宋展睿到那个村子根本就不是意外流落,而是文之幼的特意为之!翠儿却是帮凶,易不凡真的不想相信,翠儿那样聪明灵巧的女孩子竟然会帮文之幼为凶。究竟他们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文之幼不仅杀了宋展睿还不够,连他这个附身的主儿也要杀。
“之幼,我待你不薄,你为什麽……”张老爷觉得自己是被利用的,被这个他疼在手心上呵护的人利用,为的就是那个宋展睿!杀人,他不介意,他在意的是文之幼对他难道都是虚情假意吗。因为文之幼的突然转变,张老爷才隐约觉得自己对文之幼的感情似乎,不太一般。
“老爷,我卖身子,你养我,我们其实各不相欠。”文之幼没有看张老爷,但是易不凡却看到文之幼眼角通红,明明在意却说著淡漠的话。张老爷心头冒起一股怒火,完全忘记其实他还打著易不凡的主意呢,对文之幼吼道:“你卖身子,光是要你身子的话我还赎你做什麽!”
张明媒正娶的娘子很有家底,他当初就是看上人家的家底才把人娶回来。他对那女人没一点感情,即便那女人为他生了个儿子。在他赎了文之幼,还没把宋展睿赶出府的时候,那女人对宋展睿的所作所为他知道,却不理不睬。
一方面是他已经玩腻了宋展睿,对这个闷不吭气的人没兴致了,死活就与他无关。另一方面,哼,他那位夫人他看来不过是个可怜虫,找宋展睿散发下火气也好,省的找文之幼的麻烦,他还要费心。这个人,真的很不是东西。
可是,他现在还迷恋著文之幼,或许会持续很久。结果,文之幼竟然连他都算计进来,如何能不生气。文之幼依旧没有看张老爷,说:“老爷您有了新人就会忘了旧人,现在只是还没有腻了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老爷,之幼做了对不住您的事,您也不会原谅之幼。我们的缘分也就断了,之幼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讨人嫌的。”文之幼始终不敢朝张老爷看过去,也不让张老爷看到他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他在风尘中混了几年,即便张老爷对他的疼爱是一时的,可却也是真心的。而他付出的,也是真情。
易不凡就想不明白了,为什麽文之幼一定要杀他,宁愿离开张老爷,不惜代价的杀他。文之幼在房间中燃了迷香,易不凡和张老爷俩很快就支持不住昏迷过去。等易不凡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换地方了,他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一间屋子里的地上。
易不凡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要在文之幼杀他之前先把自己了断了。毕竟自己自杀那是有选择的,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想怎麽死怎麽死。就算没条件,退一百步,那也是叫自杀,主动的。可是被人杀掉,谁知道会怎麽死,万一扒皮剔骨呢?
而他目前的状况,只有两种选择,咬舌头和一头撞死。但是这两种死法,他才试验过,不想再考虑,太痛苦了。易不凡在努力的思索如何自杀式最好的选择时,门被打开了。翠儿神色慌张的进来,看到易不凡有些犹豫,想退缩,可又不能退,只好进来,对易不凡说:“宋先生,我……”
“翠儿,吴伯没事吧,展营那儿的人都没事吧。”既然翠儿是文之幼的妹妹,问她肯定没错。翠儿听到易不凡的话愣了下,说:“他们都没事,对了,您赶紧跟我走。”
“去哪儿?”对翠儿紧张的神态易不凡却躲过她伸来解绳子的手,翠儿的手顿时停下来,对易不凡说:“先生已经不信翠儿了吧,先生是不是认为翠儿会害您……”
翠儿哀伤的低下头,易不凡真见不得女孩子难过,只好安慰翠儿说:“不是,就算你是文之幼的妹妹,但是我和你处那麽长时间还能不了解你是什麽样的人吗。”
“先生快跟我走,等我哥哥回来就麻烦了。”翠儿迅速帮易不凡脱离绳索的捆绑,带著易不凡走出屋。这地方还不小,却已败落,园中的花草久无人打理,而院中的房子布满灰尘和蜘蛛网,显得无比的荒凉。
翠儿显然很熟悉这里,带著易不凡东走西绕很快走到一个小门,打开门,外面的树下停著一匹马。翠儿把易不凡带到马匹跟前,把缰绳解下来,交给易不凡说:“先生你快走吧,马鞍上有些银两和食物,够您过段时日的。只是,您不要再回展营,那里不安全。”
“放了我你怎麽办?”易不凡多少有些担心翠儿,翠儿一笑,说:“没事的,他毕竟是我亲哥哥。再说,真正的宋先生早就死了,仇也算报过了,何必又牵连您。”
“你……”易不凡还是不放心,翠儿却推他上马,啪的一声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跑了。易不凡只能一个劲的回头看翠儿,翠儿远远的朝他招手,示意没事。易不凡到底也没明白文之幼为什麽要杀他,哪怕他根本就不是宋展睿。
离开了蒙泉,易不凡开始他的流浪生活,这时候他才发现,被人养,哪怕是被囚禁,都是幸福的。他这种无一技之长,看著还好欺负的主儿,自己活下去,太难了。陌生的人,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易不凡终於感到孤独。可是翠儿嘱咐过他,不能回展营。
他能去哪,看著翠儿给他的钱一天一天减少,易不凡开始发愁生计。但是他又会什麽,去给人家当先生?他觉得他教的挺好的,可人家却认为是歪门邪道,直接赶出去。易不凡在外混了不到一个月,就出大事了,他,被通缉了。
易不凡蒙头蒙脑的被人丢进大狱,这次可没人关照他了。皮肉之苦不说,吃的都是残羹剩饭。易不凡起先还能坚持饿著,可等他饿得受不了的时候,瞅著石头般的馒头,带著馊味的菜,吃吗?饿死算了,自己把自己饿死总比现在好。
他想死的时候却来了人救他,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吴老头。吴老头好像电视中演的那种道骨仙风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武林大侠,双手一用劲,困住易不凡的牢门被打开了,铁制的锁链就跟豆腐一样。易不凡还特意摸了下,铁的,很沈。
“宋公子,快走吧。”吴老头可没功夫耽搁时间,牢头早就被打晕在地,易不凡轻松离开大牢。趁著天黑,吴老头把易不凡带上马车,一路飞奔。路上吴老头才告诉易不凡为什麽文之幼那麽恨宋展睿,因为血海深仇。是宋展睿他爹做的,可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宋展睿的父亲栽赃嫁祸,还得文之幼家破人亡,最後被人卖到欢馆。妹妹翠儿因为重病被扔到乱土堆,自生自灭,被无意路过的吴老头捡到後好心收养。文之幼在欢馆待了五年,这五年中他靠著恨念才活下来的。欢馆那种地方,每年都不知道要折磨死多少人,人命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而他在那五年中所受的屈辱,更加深了他的恨意。遇到张老爷的时候,文之幼没想到会遇见宋展睿,更没想到宋展睿竟然会落魄到被人当男宠般养著。五年的变化让文之幼改变甚多,所以曾一起读书的宋展睿并未认出他。辗转打探,文之幼才知道害他父母的人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宋展睿就是那时候被同父异母的弟弟赶出家门的。
同病相怜吗?不可能!埋藏心底已久的憎恨再无法压抑,才会四处寻觅被张夫人撵走的宋展睿。却没想到在收留宋展睿的地方遇见了自己的妹妹,翠儿。翠儿曾经多次劝文之幼不要把恨意强压在宋展睿身上,毕竟,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结果翠儿还是没能阻止文之幼,在文之幼最後一次来张府请求见张老爷失败回去的时候,文之幼出现在宋展睿的家中。宋展睿在文之幼讲述完他这麽多年的经历後,淡然的喝下毒药,没有任何抗拒。宋展睿的死亡并没有让文之幼开心,反而更加沈重,结果,宋展睿又活过来了。
“我们都感觉到你不是宋先生,可是,你对我们也没做过什麽坏事,还帮孩子弄了不少书和纸张笔墨什麽的。都看的出你是真心待那些孩子,所以没有人去追究你是谁。”吴老头看看有些仓惶的易不凡,笑著说:“你被带到张老爷府上,他们都很担心,一直叫我帮忙把你弄出来。”
“哎,之幼看到你,却又钻死胡同里。”吴老头叹息,文之幼对死而复生,过的潇洒的宋展睿更加嫉恨。为什麽,明明死了的人,又活过来。想不在意,想不介意,可做不到。所以文之幼才会诱拐易不凡,以为再次杀了宋展睿的身体,大概,他就不会那麽不安。
其实,他的不安是因为,他心底根本不想杀宋展睿。只是,他的恨意蒙蔽了眼睛。宋展睿淡然的服从,让他开始怨恨自己。等到易不凡出现,他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想做什麽。
在翠儿放走易不凡之後,文之幼只是闷了几天,并没有追究。但是,怎麽也没想到会天降横祸。他和翠儿,还有文家的老人,住在文家以前的旧宅。他错就错在被张老爷赎身後恢复了本来的名字,而易不凡的祸就因为宋展睿从来没改过名字。
张老爷夫人的娘家恰巧和宋展睿家中有些渊源,宋展睿离家之後,宋家乱了。宋展睿的兄弟一个接一个死去,或被人投毒,或是被人直接杀害,总之,都是不得好死。宋家找了宋展睿三年,他们认定家那几个死亡是是宋展睿因为报复,而施的手段。
其实,宋家只剩下宋展睿一个有格继承财产的人,他不死的话,怎麽分!但是他们没有找到宋展睿,却找到文之幼,强行把文之幼带走押进牢里,按上与宋展睿勾结杀害宋家公子的罪名。害文之幼,只是给张夫人一个人情,他们正经的要害的人是现在顶著宋展睿皮囊的易不凡。
“吴伯,您这麽大本事,为什麽没救文公子?”易不凡潜意识就觉得文之幼并没有逃脱。吴老头叹口气说:“不是我不想救,根本没办法。他被人带走了,而那人,我们招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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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文之幼的人是当朝皇帝的亲生弟弟,永安王浦晟瑞,此人好男色。光是好男色也就罢了,偏偏他喜欢把人玩弄的半死不活的。经他手过的人,几乎没几个完好。自己买来的男宠弄死就弄死了,没人会去追究,可他这恶名一传开,哪还有人敢进他王府的门。
再下作之人,也珍惜自己的小命。欢馆培养出一个值钱的小倌儿也不容易,指望当摇钱树呢,结果被永安王接走一次,回来就不成人样,给再多的银子也不干了。只是永安王财大势大,照样有人会给他送玩物。文之幼生的一副好皮相,还是带罪之身,就算被玩死也不会有人理会。
“没,没人管吗!”易不凡声音有些发抖,被那种人带走,文之幼哪会有好。吴老头无奈的说:“他是皇上唯一的弟弟,谁敢管,除非皇上出面。”
皇上……易不凡想到那位,那位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视人命如草芥。呸,兄弟俩都不是东西!吴老头有些担忧的说:“翠儿一直在想办法救之幼,也不知道翠儿怎麽样了。”
叫赶车的人加快速度,吴老头始终坐立不安。易不凡跟著也犯愁,可他比吴老头更没办法。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吴老头带著易不凡到他在承安的藏身的地方。为什麽要藏在天子脚下?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吗,再说了,永安王的王府就在承安。
吴老头带易不凡来的这个地方是他一个朋友家,此人在朝中为官,吴老头只能托付此人帮忙看看能不能翻案,洗脱易不凡脑袋上硬按上的罪名。如果易不凡和文之幼翻案了,那文之幼就不是带罪之身,再找永安王要人,可能就能要出来。
这事哪那麽好办,吴老头花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一连几天没有任何回应。反倒听说张老爷也在找人救文之幼,易不凡愣了,这张老爷不是恨文之幼恨得要死吗,怎麽又去救他了?吴老头四处打探一下,回来後告诉易不凡,张老爷把他那位糟糠之妻休了。带著所有家当找永安王,向永安王表明文之幼是他准备娶为妻的人,想要用他所有的家当换回文之幼,被永安王拒绝了。
哦,哦,这位张老爷也不算太绝情呀。易不凡晃晃脑袋,大概,失去了才察觉其重要性?易不凡如今整天吃了睡,睡饱了继续吃,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他也不知道外面事情闹得更大了,因为张老爷休妻,那女人的娘家不乐意了。动用关系硬是把宋家几位公子的死旧事从提,案子闹大了,到处悬赏出逃在外的易不凡。
而文之幼,据说被永安王玩腻扔回牢里了。得到此一消息之後,吴老头更急了。还没一天,匆忙过来找易不凡:“不好了,你赶紧跑吧,翠儿也被抓了!”
翠儿一直徘徊在永安王府附近,想要救文之幼,可是王府戒备森严,不是她一个小女子随意能闯进去的。等到听说文之幼被押到牢中,翠儿以为这是个机会,却没想到被人下了套了,文之幼根本就不在大牢。
“翠儿,翠儿怎麽办。”易不凡那个急呀,翠儿一直照顾他,维护他,对他好,可他却在翠儿出事的时候无能为力。吴老头塞给易不凡一个包袱,说:“我叫人把你送到我一个朋友那里,只要过几年这事淡下来了,你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他要逃,那别人呢,不管了?硬是被塞入马车中的易不凡不安了,他该怎麽办,他该想什麽办法来救文之幼和翠儿。他,真的无能为力……
不,也不一定。无意中瞅到车外的一个人的身影时候,易不凡算是有了主意,探出头对车夫说:“跟著,跟著那个人,就那个一身华服,走路有点扭捏,老白脸不长胡子的那个。”
爷,你直接说太监不就得了。车夫苦著脸瞅易不凡说:“不能再跟过去了,再走就是皇城,我们这种人进不得的。”
易不凡噌的跳下马车,朝那人跑过去,那人优哉游哉的慢慢遛著朝前走。就算他速度不快,易不凡也跟不上,被守卫给拦住了,易不凡急的朝那个人喊:“没胡子的那个老头,你给我停下!”
“对,就是你,那个什麽福什麽来著……”易不凡扶著脑袋冥思苦想,他记得以前伺候他的小宫女好像叫过这个人,什麽公公?福公公!福公公一脸铁青转回来看易不凡,用他那尖细的嗓音问易不凡说:“你这个不长眼的小东西,你叫杂家什麽!”
“公公,太监,还有什麽?”易不凡翻翻白眼在想如何跟这位福公公套近乎。福公公他虽然是太监,但是他最不乐意别人说他是太监,而且,他才不过四十出头,亦不妨刚才就叫他老头,太过分。於是对守卫说:“把他给我赶远点!顺便教训教训他,省的他以後还不识礼!”
“喂,你不能这样做,带我去见你主子!!这次他哪怕饿我十天,天天在我面前吃东西,我都不自杀了成不。”只要他能答应吧文之幼和翠儿放出来。易不凡除了赌这一码外,真的没办法了。
天下谁最大,皇帝嘛,王爷他再有权,再有钱,他能比的过皇帝吗。比不过,易不凡他还就真认识当皇帝的人,可是,易不凡也不能保证那位,就一定帮他。哎,大不了,大不了再死好了。
福公公被易不凡的话弄迷糊了,可他是谁,那位身边的红人,能混到他这地位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再加上那位长念叨那个没事老在自己面前自杀的人怎麽这几个月都不出现呢。福公公试探的问易不凡说:“项娘娘?”
“恩,恩,是我,小福子,我想起来,你叫小福子。”总算认出他了,易不凡就差没扑上去抱著福公公痛哭流涕了。福公公心里还挺纳闷,这人为什麽还真如自己家主子所说的,死都要跑到主子面前死,於是问易不凡说:“您又打算死了?这次准备怎麽死?”
……
易不凡哑了,他还没考虑死呢,难道他在人家心目中的印象就是没事找死的那种吗!他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转头逃跑,不成,他一跑就彻底没希望了,墨迹半天,易不凡狠下心,对福公公说:“你主子在吗?我想见他。”
“好,杂家带您去。”福公公一乐,他主子念叨这位念叨的他耳朵都磨出茧了,如今他把人带过去,主子肯定开心。也不管周围的侍卫被这俩人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暗中如何猜测,福公公带著易不凡大摇大摆的走进宫门。那儿停著一辆专门为福公公准备的软轿,福公公客气的易不凡,自己走路。据他观察,自己主子对这个死了还能活,活过来继续死的主儿,非常非常有兴趣,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
哼,天天念叨说,他怎麽还不出现,或是,他该不是活不过来了吧。要不就是,哎,早知道不那麽逗他了,害的还要等他这麽久。从开始的期待和等待,到後面的埋怨不已。福公公深感自己家主子对这个没事就死的人感情果然不一样。
福公公一边走著一边跟易不凡拉家常,无非就是问,您怎麽到现在才来找皇上。易不凡只能傻笑,没事谁会想著要见那个喜欢逼死自己的人!那位在书房,早就接到福公公派过来的人通报,大笑,终於来,这回看你怎麽逃!!!
易不凡一见那位,倍感亲切,从他到这个世界上,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变态!!次次害的自己都要选择痛苦的方式自我了断,如今自己又送上门来了,希望,这次死的别太痛苦。那位冲著易不凡露出个自以为柔和的笑容,易不凡打个冷颤,他是不是错了。
“你就是朕的项爱妃?给朕来两爪子的猫?还有一头撞死在朕面前的那个!”那位的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凶,易不凡硬著头皮,点头,说:“恩,还有那个在你面前抹脖子的!”
“来呀,把他给朕捆严实了,连嘴巴都要堵上!”一经确证,那位立即下达命令,易不凡傻了,怎麽这样对待他,这下可连死都死不了的。
再次被五花大绑,顺便连嘴都被堵住的易不凡只能运用眼睛来表示他的不满了。瞪,瞪,瞪,狠狠的瞪,一定要把眼如刀的功夫练出来,好用眼睛杀人……
“你,最近过的不错吧。”那位笑吟吟的站在易不凡面前,易不凡气得除了瞪他,还是瞪他。那位把头凑到易不凡脸旁,说:“这滋味不好受吧,更难受的还在後面!”
“小福子,好好伺候他,绝对不许任何人给他松绑,嘴里的东西也不能取出来。”那位眼神朝福公公一瞟,福公公明白他主子的意思,招呼人把易不凡抬起来,带走。那位继续在书房批阅奏章,只是这次很开心,心情好,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
那位办完公事并没有急著去找易不凡,而是去他目前比较宠爱的豔妃那里待了会儿,顺便过夜。豔妃也看出那位心情好,更卖力的施展手段,让那位很满足。虽然那位脑子里想的是易不凡,不过却很有耐心的陪著豔妃周旋。女人嘛,就是调节心情的,这个豔妃人长得漂亮,善於察言观色,嘴巴也甜,身体也很美妙。
那位干脆在豔妃这里住了两天,宫里又乱了,皇上很少如此独宠一人的,难道说,要变天了?这皇宫里的人,都很势利,看到谁受宠,立即巴结,看到谁失宠,马上落井下石。此时怡和宫早就没有人气,谁让他们娘娘死了呢,原本在宫中侍奉的宫女太监早就被调到其他宫殿,独留下春桃一个整天想念她家小姐。
春桃看到福公公带人押来一位男子的时候还吃了一惊,这是什麽意思?福公公二话不说让人把易不凡给扔在地上,对春桃说:“春桃呀,你现在去御膳房把以前项娘娘喜欢吃的糕点和膳食都要一份来。”
“这是杂家的令牌,拿过去没人会为难你的。”福公公也知道春桃一个小丫头的话没人会理会,便给春桃一块令牌。一头雾水的春桃接过令牌看眼易不凡,易不凡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春桃看不明白,但是正事不能耽误,赶紧走。没太久,御膳房的小太监们捧著食盒来到这座已经荒废了几个月的怡和宫。
春桃招呼人把糕点菜肴都摆在桌上,看著福公公,等下一步指示。福公公对春桃说:“你隔一个时辰就端著这些东西在那个人面前晃晃,但是绝对不能喂他吃,也不能解开他的绳子和去掉口里堵得东西,明白吗。”
春桃愣了,这是什麽意思。易不凡傻了,要一直绑著他?那他需要解决人生最大的问题的话,怎麽办?福公公可不管这些,生怕春桃一个人顶不住,还留下俩侍卫陪著春桃一起。易不凡这下可遭了罪,开始他还不怎麽饿的时候,那些东西没什麽诱惑里,等他饿了一天之後,他再看到春桃送到他眼前的食物,眼睛都直了。
这还不算什麽,更可恨的是,那俩侍卫轮流值班,隔一个时辰便敲他一次,压根不让他睡觉。如此循环,过了三天,易不凡觉得他都快疯了。福公公这才来探望易不凡,咦,发现易不凡的身体用被子捂著。福公公问那俩侍卫说:“怎麽回事。”
“他……”俩侍卫那脸,真够难看的。因为福公公下了命令不许给易不凡松绑,先头易不凡还能忍,但是怎麽也不可能忍三天,於是,只能就地解决了。俩侍卫无奈,只好扒了易不凡的裤子,看他什麽时候急了把他给扔到马桶上解决,然後再提溜回来继续。春桃怕这麽冷的天冻著易不凡了,就用被子把易不凡给裹上。
“给他梳洗下,杂家要带他去见皇上。”福公公瞅著萎靡不振的易不凡,这个乐呀,活该,谁让你自投罗网来著。经受了三天的折磨易不凡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任人摆布。春桃红著脸帮易不凡清洗身体,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是,这也没办法,谁让她就是丫头命。
再见到那位的时候,易不凡连说话的气都没了,那位一看易不凡这样,真经不起再折腾了,凑过去,问易不凡说:“你还死吗!”
(第一部) 016-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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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为什麽不死,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还在这位面前自杀!!不过现在的易不凡可没胆子,用眼珠子晃动两下,意思说,他不死了。那位开怀大笑,笑够了才对易不凡说:“以後朕让你什麽时候死你才能什麽时候死!没朕的命令你如果还敢死的话,下次被朕逮著了,可就不像这次这麽简单了!”
呸,你当你是谁,想自杀还得听你的命令!易不凡心中不屑,但是他不敢表示出来,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明白了。那位满脸的得意,对易不凡说:“听说你是杀人犯事无处可逃,因为这才跑来找朕寻求庇护的吗?”
易不凡斜眼瞪他,那案子明明说的是三年前的事,他附身不过几个月,他杀谁!看到易不凡的不满,那个脸上始终带著笑,对易不凡说:“你不是挺会死的吗,为什麽不借死逃脱,反跑我这里了?”
哼,易不凡就不信那位不知道,都把他身上带著案子的事查出来,能会不知道里面还牵扯了许多无辜的人吗!呜呜,嘴巴还堵著呢!!易不凡虚弱晃晃脑袋,就眼睛一花,晕过去了。他这一晕可把那位吓坏了,好不容易才叫这个小东西服帖他,死的话难道还要等几个月吗!
“御医,快叫御医来!!”那位慌忙喊叫,福公公也连忙让人去唤御医,再一看,这易不凡还被捆著,嘴巴里也堵著东西。那位刚才太激动没在意,福公公连忙把易不凡嘴里的东西取出来,绳子也给解开,这手腕上都磨出血痕了。
等易不凡晃晃悠悠醒来已经过了一天多,他躺在舒适的软榻上,周围还有小宫女伺候著,一看到他醒来,连忙跑出去喊福公公。春桃端著一碗粥过来让人把易不凡扶起来靠在软垫上,一勺一勺的喂易不凡。为什麽他只能喝粥,易不凡满脸怨恨的瞅著春桃。
香桃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看易不凡这样就明白他是为什麽瞪自己,一边喂著粥一边说:“公子,您三四天未进食先用粥来养下肚子,等您身子稍好点再吃别的。”
“那个……王八蛋呢?”易不凡咽口粥问香桃,香桃愣了,王八蛋,谁呀?恰巧被唤为王八蛋的那位接到通报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听到易不凡的话,冷笑两声,说:“看来你挺精神的,这粥,也不用喝了。”
易不凡飞快地,以超出常人的速度从香桃手中抢过粥碗,咕噜咕噜的喝个精光。空碗递给香桃,用手背抹把嘴上的残留物,然後瞪著那位。看到易不凡这样,那位心里没乐死,果然把这个小家夥留下来是正确的,太解闷了。那位走到易不凡的床榻前,福公公连忙搬了把椅子让那位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那位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香桃担忧的望眼易不凡,生怕那位怪罪他。可是她一个小丫头也没有办法,退出门外关上门。那位对易不凡说:“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什麽实话。”易不凡装傻,眼睛四处游移,那位一点都不急,说:“哦,那你是不想平反了,还准备继续被通缉,就用不著说。不过,朕接到上奏,说是一个名叫文之幼的人三日後行刑,可惜他好像撑不过三天了,但是他还有个妹妹。”
“他们是无辜的!”易不凡冲动的扑向那位,他怎麽就忘了文之幼和翠儿还在受苦,翠儿对他的诸多照顾,他岂能不管。易不凡放开手,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会在这里,我本来是救人,却不慎跌下楼。醒来就看到你让人打我……”
易不凡如实的把他这几次附身的事都讲述给那位和福公公俩听,连同他在村子中生活的事,还有文之幼和宋展睿的恩怨。那位听完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问易不凡说:“你觉得朕凭什麽要庇护你,又凭什麽救那两兄妹。”
“他们是被冤枉的!他们是你的臣民你当然要管他们了!我本来就是无辜的!!!”易不凡火冒上来了,文家的冤案是谁害的,宋展睿他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大不过身为皇帝的这位。哼,若不是这位太昏庸,文之幼至於落魄到欢馆卖身的地步吗!如果是不这位太无能,宋展睿至於被人硬按上个罪名害的他通缉吗!!
“你就是个昏君!!为人君者纵容下属贪赃枉法迫害他人,还有你那个弟弟,你会不知道他是个什麽玩意儿!反倒他手里的人有几个活著出来的!!就因为你们位高权重,所以就无视人命吗!!不要忘了你们在享受的同时还承担的责任!!”易不凡冲动起来绝对不想後果,本来,在知道文之幼的身世时就觉得那位当皇帝当得够昏庸的。
一位王者不会辨别是非,轻易的听信臣子的话,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这本来就是为君的过错。一位明君,他的臣子必然不敢随意贪污陷害他人,只有昏庸无道的君王才会有腐败不公的官僚。这位不仅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用此来质问他!!!
“你的意思是说,都朕的错。”那位声音很平稳,可福公公却吓得双腿打颤。福公公知道,这位要发火了,赶紧给易不凡使个眼色,让他知趣点,别再说那位不爱听的话。可易不凡看见了,说:“所谓的忠言逆耳利於行,如果没人说,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错。等将来你的暴虐让你的民众无法忍受的时候诛杀你,你还会以为那些人不对,却不知道要自己反省!”
那位的脸色更难看了,易不凡不知道,他第一次附身的主儿,就是刺杀这位的。这下可触了那位的霉头,福公公捂脑袋,实在不忍心看了。
“看来你好像对为君之道很精通嘛!”那位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易不凡,易不凡摇头说:“不,我对这个没研究,只是我说的这些道理连三岁的娃娃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