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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那,那几个人还要审吗?”慎行司的那位官员冒出头询问下,宗尚书狠狠的瞪他一眼,说:“审,此事怎麽可能不审!等皇上回来也好给他一个交代,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是故意栽赃陷害!!”

  “当然要审,不过杂家想去旁听,应该不碍事吧。”福公公这个态度绝对是表明他的立场,宗尚书看福公公一眼,佛袖而去。因为他发现如果这事砸了,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福公公代表谁呀,浦晟煜,福公公偏袒易不凡绝对是浦晟煜的意思。宗尚书有些後悔了,这事他不应该自己出头。

  见宗尚书离开,宗玲豔也气哼哼的带著那些偷笑的嫔妃甩头走出怡和宫。萧老将军也想走,奈何老丞相还想跟闺女说几句话呢,他只好先留下陪老丞相。不过说实在的,他对这个项贵妃也很好奇,他一共见了易不凡三次,第一次是在大殿之上,宗玲豔找浦晟煜评理,他看到的易不凡是一个大方得体,温柔娴淑的好女子。

  第二次就是年前的晚宴上,一群人跑去捉奸,他个老头子没什麽兴趣,就站在後面。可是他身材高大,想看不到都难,易不凡的那副凶悍样也让他看的清清楚楚,他觉得这个女人是位奇女子。一般女人遇到这种事早就慌了神,这个项贵妃不仅不慌张,还能反击,厉害。

  第三次就是这次,让他看到这位项贵妃的泼辣,身处劣势却能反将别人一军。这样的一个人,浦晟煜不宠爱的话,那就叫瞎了眼!萧老将军对易不凡很欣赏,可惜是个女人,又在皇宫之中,可惜了,可惜了。他在这边感慨万千,那边老丞相拉著易不凡询问道:“女儿,你可要小心,一定要稳得住,等皇上回来之後他们绝对不敢为难你半分。”

  “你的事情皇上都明白,不会冤枉你的,就怕有些人狗急跳墙。皇上未归之前,你不许出怡和宫半步,知道吗!”老丞相太过担心易不凡,就唠叨个没完,易不凡除了点头还是点头。福公公看到易不凡苦著一张脸听训,上前帮易不凡解围,对老丞相说:“老大人,您放心,有杂家在,娘娘不会伤到分毫的。”

  福公公也是太自信了,而且浦晟煜还派有影卫在暗中保护易不凡,他觉得易不凡肯定不会出事。後宫暗害人就那几种方式,投毒,陷害,栽赃,定罪。怡和宫的宫女太监都是福公公精挑细选的,易不凡的膳食也有专人负责,试毒,再说皇宫这地方,不可能有人冲进来就为了杀易不凡。

  有了福公公的保证,老丞相安心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那个陈旭晓。老丞相就想不通了,别说他闺女跟陈旭晓没什麽瓜葛,就真有什麽,祥裕王怎麽会把自己儿子推出来。跟後宫的嫔妃私通,那可是死罪。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祥裕王为何要做呢?

  他想不明白的多了,年前那次事已经把陈旭晓给害了,浦晟煜为了保易不凡,所以定了陈旭晓的罪。如今的陈旭晓过的浑浑噩噩的,他不仅被易不凡打,而且还被扔进大牢待了几天。想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什麽时候受过这种苦。这些都不算,他还是一个大笑话,被无数人嘲讽挖苦,连带著祥裕王都没有面子。

  但是,如果落实了易不凡和陈旭晓确有奸情,虽然也不好听。可是,如果是易不凡主动勾搭的陈旭晓呢?不仅勾搭陈旭晓,还故意做戏给浦晟煜以及那些臣子看的话,陈旭晓也就只是个悲剧性的人物。被心爱的女人抛弃,却又余情未了,心心念著那个女人,才想看其一眼,结果却遭到毒手。只因为那个女人怕事情败露,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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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尚书离开皇宫後,先回府稍作停留,便乘著一顶小轿子从後门出来,前往祥裕王府。他越想越惊,越琢磨越害怕,主要就是福公公的态度。福公公打浦晟煜小时候就伺候在身边的,深的浦晟煜的信赖,办事也很有一套,为人处世圆滑。但是,他从来没有如此直接的表现出偏袒某一个人。

  即便朝中的大臣想要拉拢福公公,送了诸多的礼物,福公公虽然收下,却从来没办过实事。想让福公公帮忙美言几句,人家顶多不落井下石,好话,别想了。就这,该送礼的还得送,谁让福公公是大红人。後宫的妃子们为的能够得到浦晟煜的青睐,也没少给福公公送礼什麽的,可是福公公还是那样,绝对不以自己的意见去左右浦晟煜,更别说袒护哪个嫔妃了。

  这并不是说福公公他就大公无私,刚正不阿,他不是,他很会看人脸色行事。但是能让他看脸色行事的向来只有一个人,浦晟煜。福公公是最懂浦晟煜的心思的一个人,所以他从来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像是暗示浦晟煜去哪个妃子那里过夜,或者是无意中谈起哪个臣子多麽有能力,适合做什麽,等等。他不会去做的,一来浦晟煜很有主见,不需要谗臣,二来,根本没必要。

  福公公的权势是浦晟煜赐予的,他为了得点蝇头小利,然後招惹浦晟煜心烦,那叫得不偿失。对於朝臣,对於嫔妃,没一个放在浦晟煜心上的,福公公自然也没必要为那些人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旦福公公出面维护并表明立场时,这个人绝对浦晟煜在意的。

  宗尚书都快後悔死了,明明抓住那个项君华的把柄,最後却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宗尚书对於易不凡的话多少有些怀疑,他那个女儿还真能做出那样的事。可是那个项君华又如何能知道,连他都不清楚。欺君之罪那可是要灭族的,想到此,宗尚书觉得他必须找人问个清楚,看他们图谋的那件事到底有多少把握。

  宗尚书从自己家後面出去,再跑到祥裕王府的後门进去,让人赶紧知会祥裕王一声。他自己也没在後面多做等待,而是匆匆的朝祥裕王的书房走去。那地方他去了很多次,熟门熟路也不需要人指引。这毕竟是王府,一路上多少都能碰到些仆从,宗尚书也顾不得这些,到了书房,祥裕王已经在此等候了。

  而祥裕王身边还有一个人,易不凡认识的,魏令哲!进了书房,关好门,宗尚书急切的将他的忧虑以及福公公的态度说明。宗尚书有些懊恼的说:“真没想到那个项君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竟然是那麽重要,连一向都不管是非的福公公都会为她出面。”

  “这样不更好,皇上越是重视她,就越容不得她与人私通。”魏令哲看到宗尚书的面色不对,知道这个恐怕想要反悔,可惜到了这种地步,哪能容他反悔!魏令哲算是君笑寒的一名心腹,主要的任务就是拉拢那些有异心的臣子,说服其为己所用。至於那些人的後果如何,就是不他要操心的事。

  如今祥裕王把儿子都舍出去了,已经是骑虎难下,这个项君华的罪名定不下来,他需要担当的责任就更大了。祥裕王把牙咬的嘎!响,恨恨出声说:“你那个女儿真没用!不是说好让她出面把项君华关押起来的吗,後宫之中除了项君华就她最大,她再不出手,别人谁又敢对付项君华!!”

  “不是我女儿不想,可是项君华拿玲儿的肚子说话,我和玲儿一时被她给套进去了。”宗尚书摇头叹息,他看到宗玲豔当时的脸色就知道,项君华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他一下就慌了阵脚,更别说他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了。祥裕王有些困惑的望著宗尚书,说:“你女儿怀了皇上的种,又有什麽好怕的!”

  “哎……项君华一口咬定……玲儿,玲儿肚子里的是野种,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我一时慌了神,再加上福公公又站在项君华那边,我也不好来硬的。”宗尚书不敢说明,其实他也怀疑他闺女肚子里的不是浦晟煜的。因为时间太凑巧了,而且宗玲豔被打回宗府之後有几天一直行踪诡异,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都干了点什麽。

  後来得到宗玲豔有身孕的事,他也吓了一跳,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如今仔细想来,还真的有很多疑点。可是这些宗尚书都不能像祥裕王和魏令哲说明,一旦说出来,就会成为致命的把柄,他的身家性命可全握在别人手中了。至於宗玲豔的那个孩子,如果真的不是浦晟煜的,那就找机会除掉,哪怕赔上宗玲豔的性命!

  这不能怪宗尚书心太狠,而是不狠的话,他的老命都保不住了。只是这件事要从长计议,目前最重要的则是如何处理项君华的事情。祥裕王也很担忧,这是要不成,他可就亏大发了。而且还引起浦晟煜的戒心,他再想举事就难上加难。这俩人全把眼睛看向魏令哲,魏令哲深思片刻,说:“目前朝中确实没有一个能够压制住,并且能够定项君华罪过的人。”

  “而且等皇上来的话,他恐怕会为项君华开脱,毕竟他已经被那个项君华给迷惑住了。”魏令哲这话一说出来宗尚书和祥裕王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祥裕王更明白那件事是子虚乌有,捏造的。项君华在进宫前跟他儿子有来往,但是他儿子没占到人家半分便宜,连小手都没拉过。

  只是,陈旭晓如今疯疯癫癫,成了傻子一个。天天念叨的就是项君华的名字,而且项君华确实在进宫之前打算私奔的。他们还有个凭仗便是那个所谓流产掉的孩子,天数不对。可是这种事并不能完全为证的,那只是个模糊的数字,没有人能够确定就是那麽多天。

  说起来,他们所谓的证据都是可以推翻的,也因为如此,他们必须在浦晟煜回承安之前把一切成为定局。只要那个项君华认罪了,浦晟煜就是想偏袒她,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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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个人在祥裕王的书房谋划,为了他们自己,怎麽说都得把易不凡的罪名给定下来。他们最头疼的是,现在後宫中,最大的是易不凡,而朝廷中最大的是老丞相。假如福公公站在他们这边,或者两不相帮的话,老丞相和易不凡也可以轻易拿下。当初就错算了个福公公,他们以为福公公会不管此事的。

  只要把易不凡押进刑部大牢,或者慎行司,他们都有把握让易不凡认罪。可是现在又该如何,那俩人慌了神,魏令哲可没慌,他在皇宫中还埋著一枚棋子。福公公对易不凡的维护让魏令哲很满意,因为这样一来就更能说明浦晟煜对易不凡在乎的程度。

  宗尚书和祥裕王其实只是弃子,魏令哲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只要能把东源搅乱,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说起来,这个魏令哲是个实实在在的东源人,他却效忠於君笑寒,不管这会给东源的百姓造成多麽大的祸端。

  魏令哲最後出主意,让祥裕王出面,并且把福公公调开。至於怎麽做,很简单,几日之後,祥裕王一脸悲痛身著缟素,冲进大殿。一干大臣正商议国事呢,结果看到祥裕王怒气冲冲的进来了。而且穿的不是朝服,而是白衣。已经得到消息的几位大臣都明白祥裕王要做什麽,因为陈旭晓在头天半夜被人活活勒死。

  “本王如今要讨个公道回来!!”祥裕王两眼血红的怒视著老丞相,其他人都很知趣的後退。冤有头债有主,不干他们的事何必要参与进去。他们可以躲在一旁事不关己,萧老将军却不能,拦住祥裕王,说:“王爷,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本王的儿子都被害死了,你还让本王慢慢说什麽!!”祥裕王满是杀气的指著老丞相说:“我儿子年小不懂事,被你那个女儿迷的三魂七魄不知所踪,天天想著念著都是你女儿。他不过是心有不甘才说出同你女儿的私情,你却,你却痛下杀手将我儿子置於死地!!!”

  祥裕王把一顶大帽子扣在老丞相头上,老丞相微微皱眉,他觉得事情不会这麽简单。慎行司虽然比不上天牢和刑部大狱那样戒备森严,可也不至於让人闯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杀了。而且头天半夜死的,他和萧老将军也不过才知道,据说还没去通知祥裕王,这可就找上门了。

  “老夫明白王爷您丧子之痛,可是怎麽能把罪过按在老夫头上,老夫绝对不会做那种让人不耻之事!”老丞相有些气恼,这个人分明就是在计算他和他闺女,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能把儿子推出来说什麽和自己闺女有奸情,这如果定了案,陈旭晓绝对活不了,如今陈旭晓身亡,又跑来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无非是借题发挥!

  “你没做,你敢说你没做!为了你的那个女儿你什麽做不出来,除了你之外又有谁会去暗杀我儿子!!”祥裕王像是发疯一般死命的朝老丞相那儿冲,想要抓住老丞相质问,有萧老将军在岂能让他得逞,连忙按住祥裕王。这边乱了套,那边宗尚书站出来,说:“老王爷,您无凭无证可不敢乱下结论,项老丞相可是朝廷重臣,您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宗尚书一脸郑重却隐含著幸灾乐祸的意味,祥裕王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吼道:“没有凭证,本王是没有凭证,可是昨日只有这个老匹夫去慎行司,他走之後没多久我儿就死於非命!!”

  “老王爷,这也不能说明就是项大人害了您儿子呀。”宗尚书跟祥裕王一唱一和,祥裕王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连眼泪都掉下来了,声音呜咽的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当初项君华找旭晓私奔我为什麽不同意,又为什麽要告诉那个老匹夫!!”

  “我若知道项君华早有旭晓的骨肉又岂能不同意,我害了我那未出世的孙儿,我也害了旭晓……”祥裕王老泪纵横,看的旁人都心酸。老丞相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闺女肚子里连个蛋都没,还未谋面的孙子!!这话真敢说!!!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看著旭晓因为那个项君华疯疯癫癫,想出一口气,才揭露了项君华勾引旭晓一事。是我害了旭晓,儿呀,都是父王的错。”祥裕王怎麽一个老头哭的一塌糊涂,可是他每一句话都离不开项君华这个名字,更是一副认定了项君华跟陈旭晓有私情的样子。

  他这样一闹,不少人还真信了,如果说那个项君华入宫後跟陈旭晓继续来往,那是不可能,也没人信。但是说入宫前就有私情,不信还真不多。当初项君华为了不进宫而自尽的事,老丞相没瞒住,当时也没办法瞒,尸体都凉了,等易不凡附身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天,老丞相正打算埋人呢。

  这都准备进宫的人为什麽会突然自尽?好奇的人多了去了,那点事根本就藏不住,都知道老丞相的女儿因为同情人私奔失败後被抓回来,羞愤欲绝,才自我了断的,不过失败了。只是,陈旭晓隐藏的太好,没人知道跟这位有关。一直到年前那次,才知道原来是这个人。

  可是人家项君华都进宫了,而且颇得圣宠,他一个小小的王爷之子凭什麽跟皇上争。所以浦晟煜剥去祥裕王的世袭爵位,并处罚其俸禄等,都没人觉得不合适。只能说,那位小王爷太没眼色了。但是现在听到祥裕王的哭诉,都觉得那个项君华太不该了,不守妇规,给浦晟煜带绿帽子,又害了颇为痴情的陈旭晓。

  “我,我要为旭晓报仇!当初若不是你阻拦,若不是你女儿勾引旭晓,旭晓又怎麽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你竟然还杀人灭口!!”祥裕王不要命的朝老丞相冲过去,他也是武将出身,萧老将军一个没拿住,让祥裕王扑上老丞相。祥裕王掐著老丞相的脖子吼:“我要让你给我儿子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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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你快住手!”萧老将军赶紧把祥裕王拉开,当然祥裕王也没真用劲,他的目的并不是掐死老丞相。虽然说他现在是一个因为丧子而失去理智的人,可是弄死老丞相的後果不是那麽好承担的。他不仅要除掉老丞相,还要除掉易不凡,否则,就白赔上自己的儿子了。

  “王爷,您冷静些,虽然皇上不在,可是我们这些同僚绝对会给您讨个公道回来的。”宗尚书上前扶住祥裕王,还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他周围的那些人也蒙头蒙脑的应声。祥裕王装的太像了,而且陈旭晓也是真的死了。祥裕王是很疼爱这个儿子,但是一个疯子,还是个丢尽他脸面的疯子,留著也没用!

  “我的儿呀,旭晓,父王对不住你。”祥裕王又哭闹起来,这局面愈发不可收拾,萧老将军没办法只得出面,对祥裕王说:“王爷,此事有待查明,老丞相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他怎麽做不出!!我的儿子被关进慎行司的牢狱中,他的女儿却在皇宫里享福!!这下我儿子死了,就更没有人能够指正他女儿曾做的事了!!!”祥裕王气愤的大声嘶吼,捶胸顿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立刻就有人附庸道:“就是,为什麽项贵妃没有去慎行司对质?”

  “以贵妃娘娘的身份怎麽会去那种地方,再说皇上并未在承安,吾等身为臣子,即便贵妃娘娘有过错也不能强行之罪。”宗尚书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祥裕王又准备发疯,不过被人给按住了。有的臣子不明其中的道道便愤慨而言,对萧老将军和老丞相说:“老将军,老丞相,事件至此项贵妃再不露个面也说不过去吧。”

  “她若是被冤枉的,慎行司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她一直待在後宫,真让人……难以信服……”冒出头的人还不少,有的是宗尚书和祥裕王那一派的,也有的是完全不明真相,觉得此事应该有个交代。其实祥裕王这麽一闹,很多人都相信确有此事。

  “这个……”萧老将军为难了,这事他不可能出头,但是看祥裕王那个样子绝对不会善了。怎麽这时候福公公偏偏不在呢!萧老将军记得满头大汗,老丞相心里也有计较,绝对不能让他闺女去慎行司。能死一个陈旭晓,就能再死一个项君华!

  “这事要等皇上回来做定夺!老夫以人头担保贵妃娘娘绝对没同任何人做苟且之事!!!”老丞相也豁出去了,不管那些臣工怎麽看他,他闺女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祥裕王怒极反笑,伸出似乎因为气愤而发抖的手,指著老丞相说:“好,好,好!”

  “本王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哪怕担上谋反的罪名也要除掉你这个老匹夫,还有你那个狐媚子的女儿!!”祥裕推开宗尚书等人,转身朝殿外走去,一干人等不明白祥裕王要做什麽,但是看这样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有些人担忧的望著老丞相,老丞相也一脸的迷茫。

  许久之後,估计祥裕王都出了皇宫,也没见有什麽动静。经过这一闹腾,朝政也没办法处理了,干脆各自回自己的府衙办理公务。萧老将军叫来刑部的人,吩咐他们去把陈旭晓的死因查个清楚。这次的事,慎行司是无法逃脱干系的。

  老丞相也没进宫去看闺女,而是直接返回相府,萧老将军怕他出事还专门派人护送,顺便留在相府保护老丞相。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就乱套了,祥裕王动用自己的兵权调来十万大军意图包围承安。听到此消息那些臣子骑马的骑马备轿的备轿,全都朝相府跑。

  老丞相也总算知道祥裕王为什麽会撂下那麽一句话,原来是作此打算的。那些人看到老丞相出来,都慌忙围著老丞相七嘴八舌的问老丞相该如何是好。萧老将军也过来了,他不来不成。他总觉得事有蹊跷,祥裕王的人马来的太快,太突然,而且竟然没有人事先向他通报。

  祥裕王手下有二十万人马,但是他能调动的很少,而且还要经过他和浦晟煜才可以动用。但是现在浦晟煜压根就不在承安,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事闹的可够大的,好在那些兵马离承安尚远,只是,让他临时调配人手来承安有些来不及。

  虽然说有十万禁军,承安的守备军也有三万,还有萧老将军手下的五万萧家军,祥裕王的那点人马根本就不够看。可是,这种事闹起来那边都不好。为了一个尚未查明的事情就要大动干戈,说出去不小孩死人!可是,祥裕王的目的是那个项君华,他不可能会把项君华交出去的,该怎麽办,萧老将军头都大了。

  不仅他为难,老丞相更是一肚子火,他女儿招谁惹谁了了,非得置於死地才成!!那群赶过来的臣子们更是抱怨,说还不如早把易不凡给交给慎行司,这样的话即便陈旭晓出事,祥裕王也不会有这麽大火气的。可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就算把易不凡关紧慎行司的大牢,祥裕王就能收兵吗?

  “依下官看来,不如先把项贵妃押进慎行司,或是刑部,再找人同王爷协商。王爷大概只是气不过,给他一个交代或许就能消气了。再说,真不是贵妃娘娘做的,王爷也是个明理之人。”刑部的陈大人提出建议,老丞相直接就否决了,不可能!

  他这一摇头,其他的大臣都不乐意了,难道非要多死几个人才成吗!!全看向萧老将军,让他拿主意。萧老将军无奈,只好对老丞相说:“这样吧,先让娘娘去清源宫待几天。”

  这个清源宫是关闭有过错的宫人的一个地方,虽然也在皇宫里,却如同牢房一般。老丞相叹息,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浦晟煜身上,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说不定就看不到他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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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浦晟煜也得到消息说是易不凡出事了,事情的大概他也清楚,可是浦晟瑞的事才有一点眉目。一边是所爱之人,一边是唯一的弟弟,那边他都不好弃之不顾。或许易不凡那边并不太严重,毕竟有福公公在,而且以易不凡的身份没人能动的了他。再说,他就算现在往回赶,也要几天的功夫。

  不过浦晟煜还是派了萧书羽返回承安,不知道为什麽,浦晟煜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熬了一天之後,浦晟瑞总算是找到了,浦晟煜光看看人确保没缺胳膊没少腿,把人交给属下,赶紧返回承安。可惜,他晚的太久,别说他了,萧书羽都没赶上。

  易不凡被押在清源宫的当天晚上,就出事了。怡和宫的宫女太监,其实有不少是浦晟煜派去保护易不凡的,身手都不错,还有八名影卫轮换在暗中保护。按理说,易不凡不该出事的。可惜,世事难料。

  萧老将军出面,劝易不凡以大局为重,先去清源宫待两天,让他先把祥裕王稳住。易不凡也只能答应下,不就是关两天吗,无所谓。萧老将军这边把易不凡关进清源宫,那边就派人拦截祥裕王。得到易不凡被关入清源宫,并由慎行司的人审问,祥裕王算是妥协了,很大方的把兵权交还给萧老将军。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把局面闹的更僵。可惜,他把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认为,只要易不凡承认入宫前和陈旭晓有私情,并怀有孩子。浦晟煜绝对不会计较他准备举兵进犯承安之事,就算计较也不会立刻治他的罪。只要拖延一段时间,浦晟煜不会有工夫管他的。

  他错就错在真以为易不凡有身孕,也把御医说的那个时间当真,而且,他绝对想象不到易不凡在浦晟煜心中占据的位置是多麽的重要。按理说他这种老人精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可惜,他太贪,他早就不满足只是当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而且陈旭晓的事情又给他一个深重的打击,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纳在易不凡和浦晟煜身上,自然想要报复了。

  易不凡被关在清源宫,香桃和其他伺候他的宫女是不允许留在清源宫的,不过就冲著他贵妃的头衔,也没人敢为难他。易不凡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被关之前已经叫香桃去找福公公,只要有福公公护驾,没人能害的了他。福公公是早晨的时候突然接到急报,说是皇陵那里出了些意外,才匆忙离开的。

  福公公在离开之前有知会易不凡,说是最多三五天,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让人去找他。福公公还留给香桃一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前提是,扮成小太监。易不凡也知道他身边一直有影卫在暗中保护他,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假若有人拿著鸡毛当令箭,想要借此对他不利,那些影卫绝对会跳出来的。

  只是,他在清源宫的第一个晚上就出事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易不凡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熟人,李淑媛。易不凡一惊,瞪大眼睛,李淑媛怎麽会在这里??

  “贵妃娘娘安好?”李淑媛很意没有穿平时所穿的那种繁琐的宫装,头发梳了个螺髻没带任何配饰,穿青色左衽交领儒衫小袄,同色的长裙,显得人精神利索。可是这种打扮在皇宫中是绝对没有的,就连普通的宫女都不会穿这麽素的衣服。而且,清源宫是不允许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了,伺候易不凡的那些贴近的宫女想要过来照顾易不凡都不被允许的。

  “你,有事吗?”易不凡坐起身,挑下眉,他知道什麽叫做来者不善,这个李淑媛显然就是此一类的。易不凡不动声色的把身体朝里挪动了下,心里有些奇怪,进来这麽一个大活人,那些影卫这麽都不出现。难道是觉得这个李淑媛不会有什麽异动,才没有现身?

  “贵妃娘娘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的。”李淑媛似乎看破了易不凡的想法,说:“皇上可真疼爱您,竟然调派了八个人轮流隐匿在您身边,真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才清理干净。”

  易不凡的脸唰的就白了,八个竟然全部都被除掉了!这要什麽样的高手才能不动声响的除掉八个影卫。易不凡突然觉得,浦晟煜手下的影卫都该回炉重造了,以前就不顶事,现在还这样。其实,那些影卫的身手并不差,可惜君笑寒出手又怎麽能逃得过。

  “我和你好像没什麽仇吧。”易不凡望著李淑媛,李淑媛摇头,说:“确实没仇,只是看你不顺眼。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麽会得宠?浦晟煜对你的宠爱远胜於……当初对我姐姐,那时候多少人都羡慕他们这一对儿……”

  李淑媛似乎陷进某种回忆中,表情从哀伤逐渐变得有些狰狞,对易不凡说:“这样也好,如果失去你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伤心?我的姐姐因为他,失去了姓名,甚至连累了家人!!”

  “还有我那未谋面的侄儿……姐姐做了很多衣服,等著孩子出世时穿。可是,你知道吗!!”李淑媛满是煞气的望著易不凡,说:“姐姐死了,甚至连收留姐姐的姑父一家都丧命,岚儿才是个几岁的娃娃,他们都没有放过,只因为浦晟煜!若不是他,谁都不会死!!”

  “我以为他无法忘记我的姐姐,所以从不对任何人动情,我以为,他一直心存愧疚!可是,他竟然对你动心了。”李淑媛看著易不凡,说:“如果,他知道你背叛了他,他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呢?”

  李淑媛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看著那麽纯净美丽。易不凡这才发现,李淑媛并非是个木讷无趣的人,只是,他从来不曾了解这个人。李淑媛所说的,易不凡不算太明白,但是大概能想到。浦晟煜在为帝之前曾有过一个妃子,後来因为夺位之争,浦晟煜占据上风,就有人把矛头指向那个女人。

  浦晟煜还真失败,对所爱之人从来没有保护周全过。易不凡哀叹,跟浦晟煜有仇找他做什麽,他很无辜!!易不凡非常不满,对李淑媛说:“姓李的,你有本事去找浦晟煜!他的烂帐我没兴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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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四岁进宫,如今已有六年,你以为,这六年当中我什麽都没做吗!”李淑媛看著易不凡,一脸的你很白痴的表情,说:“我想过无数种方法,可是哪一种都不能让他悲痛欲绝,更不能让他承受我当时承受的痛苦。”

  “你,只是第一步。”李淑媛慢慢靠近易不凡,易不凡掀起被子盖在李淑媛身上,他可不会束手就擒。趁李淑媛躲被子的当口,易不凡朝床下跳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外面跑去。亏得是因为不在他熟悉的地方睡觉,他没照以往那样脱光,否则就太丢人了。

  “来人,快来人……”易不凡边跑边喊,刚打开门,他就发现他被人点上穴道,门外早就守候有人。看到易不凡出来,点上穴道又把人押进来。易不凡看到那些人都是一身太监打扮,外面似乎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影晃动。那几个把易不凡押进屋,对李淑媛说:“跟他废什麽话,快点动手吧!”

  “急什麽,整个清源宫都在你们的控制中,还怕有人来吗!”李淑媛明显并不待见那些人,口气也不好。他们不过是利用关系,没谁会看谁的脸色。那几个人把易不凡丢回到床上,易不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连同李淑媛。李淑媛没有理睬他,而是找出他白天穿的宫装,再一件一件给易不凡套好。

  李淑媛甚至还给易不凡梳了发髻戴上钗环,将易不凡打理停当後,李淑媛抓著易不凡的手指,放入口中咬破。扯下一帘纱缦,按著易不凡流血的那根手指在纱缦上写字,被点了穴无法弹动的易不凡只能人人为所欲为。他看著李淑媛以他的口吻写下一封含带悔过的血书,如果能够出声,易不凡一定会大笑的。

  李淑媛煞费苦心,近日来一直接近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笔迹,了解他的性格,看来是早有预谋。,可惜,李淑媛根本就不知道那次所谓的小产,根本就是假的。却以易不凡的口气诉说,因为曾和陈旭晓有私情,并珠胎暗结,如今事情败露,无颜面对浦晟煜唯有一命抵偿。望浦晟煜念及旧情,不要牵连其父母以及香桃,放香桃出宫。

  易不凡把香桃看的很重,所以李淑媛才会提及香桃,认为这样会让浦晟煜更加相信这份血书的真实度。李淑媛的确把易不凡观察的很透彻,但是易不凡这种性格的人,出了这麽大的事,第一反应绝对不会自尽!!他会逃,跑的远远的,或者,理直气壮的告诉浦晟煜,以前的帐现在算没有任何意义!!

  易不凡不怕死,尤其他死了之後还能复活,但是像这种表示胆怯逃亡般的死,他不会选择的。死了,还的背上骂名,不做任何挣扎,真的不是他能干出的事。

  易不凡的双眼血红,瞪著李淑媛,也眼睁睁的看著那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将三尺白布,勒在他脖子上。想当初他为了不上吊死,情愿撞死,结果他还得尝一次。李淑媛目睹易不凡的脸因为无法呼吸而逐渐变得狰狞恐怖,最後完全失去气息。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放声大笑,她似乎已经看到浦晟煜看到易不凡的尸体後的表情,悲痛欲绝,甚至恨悔。

  浦晟煜对易不凡有多麽的在意,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她,一直都很嫉恨,为什麽,为什麽在浦晟煜身旁陪伴的人,不是她的姐姐。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姐姐才配得到浦晟煜的情,而不是这个项君华……

  和那些有异心的人同谋,李淑媛并不後悔,因为她一直都想报复浦晟煜。因为浦晟煜,她失去了家人。不仅她的姐姐和父母都受到连累,连同亲朋都无一幸免。她沈浸在哀痛中的时候,浦晟煜登基为帝,甚至广纳後宫。她岂能甘心,她为自己的姐姐不值得。只是,浦晟煜迟迟未立皇後,她自欺欺人的以为浦晟煜还想念著她的姐姐。

  如果,如果没有这个项君华就好了……

  这一次,易不凡死的很憋气,被人害死,是正常的。但是被人这样莫名其妙的害死,他很生气。为什麽要嫉妒他,他不想管浦晟煜曾经爱过谁。但是那人已经死了,又凭什麽让浦晟煜守著个死人度日!!

  不过,因为他死了,所以他不知道他死之後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自然是引起一阵恐慌,而那副纱缦上的内容就让人确定这是自尽的。得到香桃报信,匆忙赶回来的福公公却明白,这是有人下毒手。保护易不凡的影卫一个不见,他又怎麽会不明白。可是,谁会如此大胆,在皇宫中杀人。

  老丞相听到易不凡自缢,直接昏过去。祥裕王等人却喜形於色,有了那份血书,这个项君华绝对翻不了身。只是,在挪动尸体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另他们震惊的东西,雪白的右臂上赫然显现一颗血红的守宫砂。

  御医也说了实话,所谓了小产不过是浦晟煜受命的一个谎言。这下,朝廷内,後宫中全都乱了套。只是,不过是开端而已。浦晟煜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几天,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和一幅写著血书的纱缦。

  出乎意料的是,浦晟煜没有向任何人发火。甚至也没有去追究项君华的死因,连那些欲加之罪都没有想要去替易不凡澄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但是那些原本还侃侃而谈的臣子们却心虚了,他们认定那个项君华跟陈旭晓有私情,可是人家竟然连守宫砂都完好无缺的存在。而且,所谓的小产也只是个谎言,根本没那回事,他们又凭什麽把人关押起来。

  自缢,谁信呀,如今露出水面的事情越多,他们就越不相信易不凡是自尽的。可是事情都发生了,後悔晚矣。宗尚书和祥裕王两个彻底慌了,再找魏令哲,已经不知所踪。此时他们俩明白他们是被人利用,那又能怎麽样,如果不是他们心存邪念,怎麽可能会入套。

  浦晟煜守著项君华的尸体,心完全乱了。其实,他什麽都知道,知道浦晟瑞失踪只是个全套,他知道宗尚书和宗玲豔两个人一心想要除掉易不凡,还知道祥裕王早就对他不满。可是,他并没有把宗尚书和祥裕王放在眼里,区区蝼蚁何以为惧。

  却正是被人小瞧的蝼蚁,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害死。浦晟煜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似乎,他并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他没有责备福公公,有人成心要算计他和易不凡,福公公也无能为力。浦晟煜守了几天後,将项君华的尸体和香桃一并送还相府。老丞相没多久便告老还乡,带著一家人离开承安。

  浦晟煜之所以没留下项君华的身体,甚至也未曾安葬到皇陵中,因为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他所挂念的人,他挂念的那个人,他甚至想不起那人的真正姓名,相貌,却知道,并非这个项君华。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麽他的记忆零散的显示出很多画面,待仔细回想时,什麽都想不起来。

  对於这皇位,浦晟煜原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唯一能够让他留恋的人都不在了,他又何必将自己困在这里。直接下旨,指认浦晟瑞为帝。这个惊天的消息把众臣子和浦晟瑞都吓了一跳,为了一个项君华竟然连皇位都不要了吗!

  刚回到承安没几天的浦晟瑞又慌张了,他害怕,害怕这是浦晟煜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这道旨,他死也不能接。赶走了宣旨的太监,浦晟瑞把自己关起来,他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晚间的时候,浦晟煜到了永安王府,见到浦晟瑞,淡淡开口说:“既然你一心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如今我让与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皇上,臣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浦晟瑞拼命的摇头,他是做了不少小动作,他也想得到那个位置,可是他更害怕浦晟煜只是借机试探他。浦晟煜瞅著浦晟瑞,说:“没有非分之想?没有非分之想的话,何必与人同谋将我骗至下枫城,好让那些人趁机陷害华儿!”

  “不就是想借此让项丞相同我翻脸,不再为我所用,也想用此事打击我,激怒我,让我无心理会朝政,你们便可以实行筹备已久的谋划了!”浦晟煜惨笑,他真的没想到浦晟瑞会如此很毒,虽然这主意不是浦晟瑞想出来的,可是浦晟瑞却是帮凶。他念及兄弟之前,才会赶去下枫城救浦晟瑞。可是,他竟然被算计了,无法保护心爱之人。

  “既然你想要,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什麽不舍得呢。”浦晟煜看了浦晟瑞一眼,转身离开。此一去皇位高悬,只留下一道圣旨,让浦晟瑞登基。浦晟煜却在世间寻找那个影子,一个不知道容貌,不知道姓名的人……

  至此,东源是兴是忘,都再与他无关。

  只是,这一切易不凡都不清楚,他更不会知道宗尚书满门抄斩,祥裕王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宗玲豔等一干妃子都逃脱不了被活埋於皇陵陪葬的命运。浦晟煜为了寻觅他,走遍天下所能到达的任何角落,只为了寻觅存於心中的那一丝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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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不凡躺在炕上半天没缓过来神,被人勒死的感觉实在太差劲了,伸手摸向脖颈,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瞪著屋顶,这个屋顶他看了几个月,所以他知道他现在已经附到宋展睿身上了。呆呆的瞅著房顶,有些茫然。看来应该是跟他预料的相同,他要把他曾经依附过的身体都重新活一遍。

  他在项君华的身体死亡时,已经是第二年三月多了。而依附在宋展睿的这个身体是头年九月,现在还穿著单衣,夏末的天气依旧很热。可是易不凡却觉得身体冰凉,使不上劲。他是能够死而复生,可是他也同样能感受到死亡时的恐惧和痛苦。

  他没有那麽好的承受能力,一次又一次被杀之後,还能坦然面对。以前是自己找死的,因为能够预料到,也做足了思想准备工作。如今却是被杀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一回几个身体竟然没一个是善终的,那之後呢?他现在又要做什麽呢?要跑到承安再去找浦晟煜,然後再被弄死……

  他又不犯贱,非跑过去送死!不说别的,就目前这个身份想见浦晟煜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见到了,他还得从花费心思勾引浦晟煜。勾引上了,後宫的那些女人也绝不会放过他。他这到底是图什麽呀,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多!!

  好像,他也没必要非得去找浦晟煜吧。想到浦晟煜,心一阵一阵揪著痛,这个混蛋为什麽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呢!!话说的那麽好听,还派了不少人给他,结果他依旧没有避免被杀害的命运。只是,他在项君华的身体死後,浦晟煜会是什麽样的……

  易不凡有点想不通,为什麽他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每一次都回到原点,浦晟煜完全不认识他的原点。那之後呢,他死亡之後,又是什麽样的?一切都消失,还是说延续下去……

  不过,那都与他无关,他要考虑的是他之後该怎麽做。让他去承安找浦晟煜,他觉得他现在还无法接受。在明知道是去送死的情况下,要专程跑过去死,他办不到。他有点後悔,当初干嘛什麽都不问,就又回到这个世界了。虽然说,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他心甘情愿,可是这种代价太莫名其妙了吧。而且,好像似乎太高了。

  易不凡又不是圣人,当然会考虑到底值不值得的问题。躺了半天,他总结下来,不值得。所以,他不去承安了,如果他和浦晟煜真的有缘,而且他注定要死在浦晟煜手里,那就让浦晟煜跑过来弄死他吧。

  给自己做通了思想工作,易不凡从炕上爬下来,这时候天色已暗,肚子也咕咕叫,该去混饭了。谁家的饭菜最好?吴老头,还能看到翠儿,恩,不错不错。也不知道香桃怎麽样了,这次再相遇,大概也不认得他了。有点淡淡的失落,不过能看到翠儿也算不错了。

  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人蹲在路口端著碗,边吃边唠嗑,瞅到易不凡都热情的打著招呼。那几个易不凡都认识,以前也没少到人家混饭吃,连人家养的老母鸡都没放过。看到这些人,易不凡心里暖烘烘的,乡下人朴实,那时候他没少出馊主意,结果人家不仅听出了,还赞扬他。

  “宋先生,怎麽这几天也没给娃子教书呀,在家都快成野猴子了。”张大叔笑著问易不凡,旁边的人连忙说:“宋先生可是告假了,他去镇上……啊,宋先生您的帐要回来了吗?”

  “呵呵,还没,那个我不打算要了。”要个帐能引来一头狼,他还不胜不要。这次,他绝对不出风头,让那个张老爷对他起好奇心,他要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多活几年。跟那几个人打几句哈哈,拒绝了他们的盛情邀请,直奔吴老头家。吴老头是这里的富户,院子有好几层,那地方大的都快占半个村子了。

  一般人家也就三四间房,已经算很不错了,他家一进院子就七八间,还有花园水池什麽的。以前易不凡不明白,以为这就是个土财主摆阔气,後来才明白,人家是从根本上就很阔气。据翠儿说,吴老头在东源各地有不少商行,家底厚实。住在展营也只是因为先祖的坟都在这儿,而且民风朴实,景色也不错。

  易不凡跟门房打个招呼,直径进去,门口的那个人还愣了下,怎麽都不让他跟老爷说一声就进去了。易不凡是熟门熟路,算计著吴老头这时候正在吃饭,就直接跑到偏厅。易不凡到的时候,饭菜刚摆上桌,他也不客气,直接拉把椅子坐下,对吴老头说:“吴伯,我来混饭了。”

  “翠儿,我想吃翡翠丸子哦,给我做一碗吧。”易不凡瞅到翠儿笑眯眯的报菜,他用翠儿用的太习惯了。可是此时的翠儿和他这个身体接触的并不多,而且,翠儿也知道宋展睿已经死了。翠儿望著易不凡好半天,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宋先生,可是这个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似乎曾经相处过很久。

  “没有!公子你别突然想起什麽就报什麽,你知不知道翡翠丸子有多费工夫啊……”翠儿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她一向称宋展睿为先生的,可是她怎麽就脱口而出一声公子呢?吴老头看到翠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说:“去弄吧,难得宋先生来我们这里吃顿饭。”

  其实,吴老头跟宋展睿不算太熟悉,也就给了宋展睿十几贯钱,让他在村子里教那些孩子识字而已。而宋展睿根本就没见过翠儿,更谈不上如此熟络的让翠儿做东西吃。只是这些易不凡都不清楚,当初他在宋展睿身上复活,翠儿和吴老头为了试探他,才加深了来往的。

  这一顿饭,易不凡吃的自在,吴老头和翠儿两个却一直都在观察著易不凡。两个人也都很疑惑,为什麽这个好像很熟悉他们,明明就不是那个宋展睿!宋展睿的书生气很浓,讲究也很多,从不轻易去别人家用饭,哪怕饿上一两天。而且对人有礼却疏离,不会像易不凡这样大大咧咧,见谁都打招呼。

  易不凡吃完饭又跟吴老头扯了半天,才告辞回去睡,他前脚出门,翠儿後面就偷偷跟著他。翠儿的武功比燕柳文,浦晟煜等人是差很多,但是跟著一个易不凡,绝对不会被发现。易不凡回到那间小破屋,他一直都觉得这屋子挺破旧的,不过跟雨枫,双儿月儿住的那间屋子比起,好的太多了。

  点上油灯,再从箱子里取出一套被褥铺上去。之前的那套好歹是死人用过的,他决计躺不下去。一切收拾停当,易不凡突然想起後院的猪和鸡还饿著呢。抓了一把小米,洒在地上让鸡吃,再找出些麸子还有已经发黄的青菜,剁碎搅在一起,然後烧上一锅开水,把青菜和麸子都倒进去烧开,最後弄去喂猪。

  这些活虽然很久没干了,但是以前经常弄,倒也习惯。可是藏在暗中的翠儿越看越纳闷,这人分明很熟悉这一切,难道说,真的没有死?如果是真的没有死,那她也算放下心了,她始终不愿意她的哥哥涂添杀孽。

  从这天开始,易不凡又过起当初他在展营的生活,这次他不用手忙脚乱的。跟吴老头走的也近,使唤翠儿就向使唤他家的丫头一样。没少遭翠儿的白眼,但是他让翠儿做的事,翠儿还都去做。易不凡始终担心一件事,那个张老爷家的婆娘不是好东西,迟早要害文之幼的,最後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他身上。别这次不是被浦晟煜弄死的,也跟浦晟煜无关,然後还是死了,那可就太亏了。

  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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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不凡在展营的生活很滋润,那些孩子也都很服帖,因为知根知底,易不凡也能因材施教。不必像之前那样,头疼都要教点什麽,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不过是重来一遍。他还像以前那样,到处蹭饭,当然去的最多的还是吴老头家,谁让人家的饭菜最丰盛。

  吴老头和翠儿两个对易不凡的表现很是困惑,这个人到底是个什麽人呢?就吴老头这样的老江湖都摸不透,要说是突然性情大变,那变的也太多了。要说是被他人附体,为什麽对宋展睿的事了若指掌,而且对村人也都很熟悉。翠儿就更诧异了,她和文之幼两个明明探过宋展睿的尸体,确定人已经死透了。可是,现在又活过来了,并且性情大变。

  翠儿问过吴老头,吴老头见多识广,知道这应该是借尸还魂。可是几天过去之後,吴老头也不能肯定真的就是借尸还魂了。可能,可能是真的没死成吧。翠儿犯了难,这个宋展睿没死成,她哥哥……

  翠儿和吴老头这边万分疑惑,那边易不凡自己就把自己卖了。因为他总惦记著文之幼曾经被抓去送给浦晟瑞当男宠的事情,那时候有浦晟煜能够解救他们。这次,浦晟煜肯定不会出面的。易不凡为了自己能在展营过安稳,决定先给翠儿透个气。

  “翠儿,那个……”易不凡吃饱饭之後拉著翠儿到後院,这地方没什麽人,翠儿一身功夫也不怕易不凡心生恶念意图不轨。易不凡瞅著翠儿,直说?可是要问他为什麽能够预料到之後的事情,他该怎麽解释?斟酌半天,易不凡开口对翠儿说:“你哥……你让你哥小心张老爷的那个婆娘……”

  “宋先生,你这是什麽意思!”翠儿不禁戒备起来,她确定宋展睿不知道她和文之幼的关系。可是这个宋展睿为什麽会这样说。易不凡一咬牙,说:“翠儿,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指天发誓,我说的没一句假话!”

  “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本名叫易不凡,宋展睿早就死了,你也别让你哥打我的主意再杀我一次。因为那样只会对他不利……”易不凡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告诉翠儿,当然他没全说,只是说宋家的人会诬陷文之幼勾结宋展睿,谋害其家人,最後被丢入大牢。翠儿听的一脸震惊,但是她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公子,你说只要不和张老爷扯上关系就没事了?”翠儿不自觉的又称呼易不凡为公子,易不凡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我不招惹上张老爷应该就没事了,你哥哥……大概不回蒙泉,可能也没事吧。让张老爷千万别休妻,对他那个老婆好点,那女人可能就不会想著要害之幼吧……”

  易不凡也不确定,但是他知道当初扯上文之幼,就是因为张老爷的那个原配夫人。文之幼带著他去蒙泉,想要拿他祭奠双亲,张老爷舍得不文之幼就跟过去,结果把那女人给惹怒了。趁著宋家人要害他,把文之幼也连带上了。女人,易不凡觉得那些女人比蛇蝎还要狠毒。

  他一直都很想找浦晟煜问问,李淑媛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非得弄死他才罢休。易不凡挺不甘心的,就那麽被勒死了,还做了好几天噩梦。不过想归想,他才不愿意把自己送回虎口,他这次要安稳的享受天年,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要把一切不利因素扼杀。

  “你,你怎麽会知道张夫人和宋家要害你,以及……哥哥,还有,你怎麽会知道,我哥哥是……”虽然翠儿觉得易不凡说的是真话,但是又不得不怀疑易不凡话中的真实性。易不凡傻笑两声,说:“那个,如果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你信不信。”

  这话他曾经对浦晟煜和燕柳文说过,人家压根就不信他。翠儿能信吗?他并不抱希望,易不凡脸上闪过一丝哀伤,或许,他这次依旧无法逃脱吧。他真的不想再继续重复下去了,一次又一次的拿热脸贴冷屁股,就算得到了浦晟煜的情又能如何,到最後还不是一个死,还是不得好死。

  “我信,公子不会对翠儿撒谎的。”翠儿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都一愣,翠儿望著易不凡,缓缓的说:“公子?为什麽我会叫你公子,似乎对你还很熟悉……”

  “翠儿……”易不凡强忍著泪珠不让它落下来,从头一天翠儿称呼他为公子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翠儿好像还留著那麽一丝模糊的记忆。底下头,说:“在梦里,我有能力救你哥哥,而後你为了报答我,一直在我身边伺候著。虽然总是称呼我为公子,却如同妹妹一般相待……”

  “那个梦,一定不同凡响吧。”翠儿朝易不凡笑笑,她知道易不凡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不过她不急,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跟她讲的。易不凡闷声的恩了声,说:“是呀,在梦里,我们头次见面,我用的就是这个身体,你还要扯布给我做衣服……”

  易不凡说了很多他曾经在宋展睿身体中的事情,他憋闷的太久,始终无法告诉任何人。翠儿是个知人善意的好姑娘,又体贴又温柔,让他情不自禁说出那些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的事情。他说了很多在宋展睿身体中发生的事情,比如说村子里的人,那些孩子,还有他去镇上被张老爷的夫人嘲笑,最後得到一枚簪子,让他换成书和笔墨等等。

  易不凡没有说出其他几个身体的事情,不是不信翠儿,而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谁,当初对燕柳文和浦晟煜也是如此。可惜那几个人心机太深,不仅不信他,甚至怀疑他。易不凡只想平稳的过完这一生,而且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什麽,告诉翠儿又能如何。即便翠儿有一身武功,却也抵挡不了风澜的进犯,君笑寒的阴谋。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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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儿抽空朝镇上跑了一趟,吴老头在镇上也有房子,只是很少住,有一对中年夫妇给看著。翠儿白天在宅子里休息,到半夜换上夜行衣,直奔张府。她和文之幼是半年前在镇上相逢的,也亏得张老爷把文之幼买回来了,否则这兄妹俩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遇。

  文之幼一心复仇,即便是兄妹相逢的喜悦也无法冲散他的仇恨。翠儿给人家当丫鬟,而他又是那样下贱的身份,他瞧不起自己,更无颜面对翠儿。或许,杀了宋展睿,他的内心会好过些吧。不顾翠儿的阻拦,文之幼跑到展营想要跟宋展睿做一了断。可是真等到宋展睿没了气息,文之幼却失魂落魄,心里空荡荡的,又有些许後悔。

  宋展睿也是个可怜人,被逐出家门,原本以为仗著一身学问至少能衣食无忧,却没想到被张老爷强占三年,比起文之幼好不到哪儿去。再说,谋害文家的,只是宋展睿的父亲,又非是他。但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哥?”翠儿朝文之幼的卧房撒了迷香,等和文之幼同床的张老爷彻底昏睡过去後,才给了文之幼服下清心散。文之幼瞅眼张老爷,找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床,放下帘子挡住张老爷。两个人到旁边的小屋,翠儿有点迟疑,真的应该告诉文之幼那个宋展睿所说的事情吗?

  她自是信了易不凡,并不是易不凡多麽的有说服力,而是她觉得这个原本就很怪异,绝对不会是宋展睿,这点事可以肯定的。而且易不凡告诉她很多琐碎的小事,虽然还没有发生,却能够感觉到是这个人亲身经历的。可是她信了,并不代表文之幼就能相信,毕竟是无稽之谈。

  “哥,你还是离开张府吧,这本身就只是一个暂居之地。如果你怕钱不够赎身,我这里还还有些,吴伯也可以借给我们一些的。”翠儿最後还是决定隐瞒易不凡说的那些话,直接劝文之幼离开。文之幼有些迟疑,张老爷对他很好,而他这样的一个人,又是这样一具被调教出来的身体,即便想重新开始,也无法做到。

  “容我,容我再想想……”文之幼别开目光不敢正视翠儿,他的苦衷不可能像翠儿说明的。他总不能说他的身体缺少不了男人,张老爷对他又情深意重,他也舍不得。与其他将来忍不住乱找男人,还不如留在张府,只是这种话事决计不能说的。

  “对了,翠儿,你这几人看那个宋展睿……怎麽样……”文之幼想到宋展睿,连忙扯开话题。因为易不凡的告知,之後将要发生的事情翠儿知道很多,便坦言说:“宋先生确实死了,现在的这个只是借尸还魂,他的性格和宋先生完全不同。”

  “果然是借尸还魂呀。”文之幼死有所思,他已经想到了,只是心中有那麽一丝遗憾。可是他已经把事情做绝了,後悔也再无意义。兄妹俩又聊了些其他的,等到鸡鸣声响起,翠儿才趁天色未亮离开张府。

  回到吴老头的宅子中,翠儿躺在床上,想到易不凡告诉她的,文之幼对张老爷有情之说,看来果然是真的。而易不凡也说过,张老爷为了救文之幼散尽家财,应该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是,一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情,翠儿就无法平静。如今最妥善的办法就是在事情发生前,躲避开。但是真要发生的话,躲也躲不及。

  好在吴老头交友广泛,在事情发生前,先把宋家摆平,那样的话也就牵连不到文之幼了。打定主意後,翠儿逐渐进入梦乡。之後的几天,翠儿逗留在镇上,甚至还跑到县城待了两天。她算是吴老头的亲传弟子,又如同女儿一般被吴老头带在身边。吴老头的朋友没几个不认识翠儿的,吴老头的产业也没有翠儿不知道的。

  翠儿忙活了几天,就为了把宋家人彻底整到,清除後患。不管易不凡说的是真是假,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不过宋家家大业大,有做了那麽多年官,盘根错节,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除掉的,这事也急不得。该托的人都托了,能走的关系也走了,翠儿这才返回展营,还顺便给易不凡买了几匹布,做衣服。

  几天没见翠儿,瞅到人回来了,易不凡就像见了亲人一般。挡在吴老头家的大门口,拉著翠儿就开始诉苦,说:“翠儿,你可算回来了,你这几天不在,吴伯他竟然不给我饭吃,你赶紧给我做点好吃的吧。”

  “公子……”翠儿无奈的摇摇头,她家又不是没厨娘,平常做饭也不是她做。看这样子,肯定是吴老头借口她不在,故意不让易不凡蹭饭吃的。让人把她带回来的东西搬进屋,翠儿跑到厨房烧几个菜给易不凡。易不凡喜笑颜开的守在一旁,就等著吃。

  “今天没有去学堂吗?”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吃饭的点,怎麽就跑回来了?翠儿有些疑惑的问易不凡,易不凡抬头望天说:“放假,农忙。”

  翠儿彻底无言了,农忙,稍微大点的孩子是能搭上手干点活的,可是五六岁的娃娃都是去添乱了。不用想,肯定是易不凡找借口。翠儿炒好一个菜,搁易不凡手上,说:“真的只是农忙才放假的吗?”

  “吴老头不给我饭吃,别人家都忙的顾不上,我当然就要腾出时间去学如何做饭了!”易不凡理直气壮的回翠儿,眼睛在到处瞅筷子。翠儿这边第二个菜还没炒熟,易不凡那边已经吃完了一盘。翠儿摇头叹息,这就是一个饿死鬼托生的。

  易不凡只管吃,从头到尾都没有问翠儿去做什麽,翠儿当然也不会主动告诉易不凡。她多少还是有些戒心的,万一易不凡告诉她的那些真的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而她却当真了,岂不让人笑话。她只是担心,如果事情没办成,最後还是会依照易不凡所说的发生,那又该怎麽办。

  182

  182

  两个多月之後,易不凡看到了文之幼,是在吴老头家的饭桌上。文之幼的表情冰冷,似乎就没看到那是个人一般。易不凡倒是很热络的走过去,落座,跟文之幼打招呼说:“之幼你来了,挺长时间没看到你怪想你的。”

  文之幼的脸色立刻变得如同阴天打雷一般,乌云密布。翠儿明明告诉他,如今的宋展睿并非之前的宋展睿,可是,为什麽摆出一副对他很熟络的样子!文之幼顿时就起了疑心,只是,这个人也不像宋展睿,宋展睿不会如此轻浮的说那些比较热情的话语。

  这顿饭就易不凡一个人吃的舒坦,文之幼始终都在观察著易不凡。虽然他来的目的也有看眼易不凡的意思,或许,他心里还有丝侥幸吧。他,对於宋展睿,他并不是恨的非把人置之於死地。当初也只是一种泄愤的表示,可是宋展睿没有任何迟疑的喝下那碗毒药,是他预料不到的,也无法及时制止。

  对宋展睿的死,文之幼始终无法释怀,因为宋展睿过的并不比他好,他又何必将怨恨都发泄在宋展睿身上。只是,後来形势转变,让他的心里又有了变化。那就是易不凡依附在宋展睿身上之後,又引起了张老爷的注视,张老爷使尽手段将易不凡弄回张府。文之幼的心态无法平衡,他恨自己,恨张老爷,甚至连带上了易不凡。

  後来看出易不凡并非是宋展睿的时,事态已经无法掌控了。他对张老爷,情难以自拔,可张老爷心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好逃脱张老爷,所以才会带著易不凡回蒙泉,谁知道张老爷竟然去追他。当然,这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目前并非如此。

  没见到宋展睿的时候,张老爷对於文之幼来说,不过是个饲主而已,张老爷买了他,他的身体任张老爷玩弄。那时的他,心已经死了。可是在张老爷家碰到了宋展睿,一下就不同了,文之幼又找到了生存的目标,复仇。为了这个目的,他施尽手段让张老爷完全迷恋他,最後将宋展睿赶出张府。

  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文之幼对张老爷就有了那麽点改观。毕竟这个张老爷也是个拔尖的人物,精明的很,真情假意,他岂能分不出来。宋展睿对张老爷始终没有一分情,张老爷有了文之幼後,对宋展睿也提不起兴趣。所以才默许文之幼暗中鼓动张夫人把宋展睿赶走。

  但是对文之幼就不一样了,文之幼骨子里透著一股清高,哪怕屈於人下,也不会显得很下作。他虽然以色侍人,却不会倚姣作媚。更是与同是欢馆出身的倌儿,完全不同。和宋展睿这样的人也不一样,他拿得起放得下,更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该做什麽。张老爷对这样的文之幼很有兴趣,也更加宠爱。

  只是,宋展睿死後,文之幼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对张老爷也疏於应付。自从翠儿和文之幼见面後,文之幼就起了离开张府的心,对张老爷就更加疏远了。起先张老爷还会花费心思讨好文之幼,时间长,他也就没那兴趣了。以张老爷的身份,什麽样的人弄不到手!

  没多久和他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因为要求他办事,知道他的喜好,便送了一个娇媚可人的孩子。那孩子绝对够嫩,才十六岁,容貌俏丽,嘴巴甜还黏人。没太多拐弯心眼,就知道服侍好张老爷自己就有靠山,也没什麽脾气,更不会耍性子。

  这两下一比较,张老爷去找那孩子的时间就多了,对文之幼逐渐疏远不少。张老爷的薄情,让文之幼更加苦闷,与其等张老爷完全腻了他,还不如就此了断。其实张老爷并不是对文之幼无情,只是一边儿冷另一边儿也不可能总是自讨没趣吧。

  当初张老爷是因为碰到易不凡,然後有了兴趣,天天的跑去找易不凡。而文之幼为了能将张老爷完全掌控,自然是施尽浑身解数,勾的张老爷想不起别人,就觉得文之幼最好。如今呢,文之幼没那个兴趣,张老爷身边也不缺人。文之幼便决定彻底离开张老爷,这次来找翠儿,一是知会翠儿一声,二就是想让吴老头帮忙把他的卖身契赎回来。

  文之幼这几年也积攒下不少钱,赎身是完全不愁,他就怕张老爷不放手,而他又实在不想待在张府了。其实,他对张老爷还是有情,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若不是有情,他当初怎麽可能会因为张老爷打易不凡的主意,而迁怒易不凡呢。

  这一次,张老爷还没跟易不凡碰上面,文之幼对易不凡的仇恨也就没那麽大了。虽然觉得这个有些古怪,文之幼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继续观察下,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宋展睿。或许他只是一种逃避的心态,他不想把事情弄的太明白。

  文之幼在吴老头家没待几天就离开了,因为吴老头去托人找张老爷交涉的时候,张老爷根本就不同意!张老爷勃然大怒,一直追问文之幼的下落,当时被瞒过去了,可是张老爷迟早会知道的。文之幼便决定先回蒙泉,毕竟很久没有回去过,怎麽说也得祭拜下爹娘。只是他这个决定没有提前告诉翠儿,而是留下书信一封,人就走了。

  他前脚走,张老爷随後就赶到展营,来找文之幼,也就耽误了翠儿去追文之幼的时间。吴家的下人说溜了嘴,把翠儿和文之幼的关系暴露了出来。这下,张老爷逮著翠儿不放,非得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在失去之後才觉得原本拥有的是最好,张老爷显然就是这种人。

  他一直认为文之幼是属於他的,文之幼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得死命的伺候他。他去讨好文之幼就已经给了文之幼面子,结果文之幼还不领情,他才负气宠爱别人的。本以为失宠的文之幼会反省并发现自己的错误,最後去找他,结果倒好,托人想要赎身!!张老爷彻底怒了,一方面觉得文之幼不知好歹,另一方面则是舍不得,更多的是後悔。他怎麽就犯了傻呢,用哪种手段气文之幼,明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是多麽的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