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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白子慕过去帮忙,见筐里的螺个个土鸡蛋那么大,都愣了。

第120章
白子慕过去帮忙,见筐里的螺个个土鸡蛋那么大,都愣了。
见白子慕过来,三个小家伙立马邀功:“哥夫,我们捡多多螺了,哥夫有空了就给我们做田螺鸭脚煲吃好不好呀?”
白子慕一看那螺就噎了,这搁生化危机,里头的螺变异了怕是都不敢整这么大。
这明显的就是福寿螺。
但中国古代并没有福寿螺。福寿螺是在一九八一年时才被引入中国的一种外来物种。
这里咋的会有??
白子慕纳闷了下,想了想,又觉自己多虑了,他学历史时,也没见哪个朝代有会生孩子的哥儿,这大周连哥儿这种第三性别都有,区区福寿螺,有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蒋小二三个小家伙只觉个头大,里头肉就多,蒋小一不给他们去河里摸,他们跑田里去,找了一整天,差点把人家的地头都踩烂了,辛辛苦苦,才摸了这么一箩筐回来。
但福寿螺不能吃。
蒋小二三个小家伙听见白子慕这么说,简直是如遭雷劈,小心肝当场就裂开了。
村里人不吃螺,加上家里之前没养过鸭,蒋小二几个平日都不会去捡这玩意儿,自是不熟悉。
之所以认得这玩意儿还是先头路上碰见人捡了,他们好奇的问一嘴捡这个干嘛?大家便道拿回家砸了喂鸭。
蒋小二和蒋小三听人这么一说,就晓得了这玩意儿能喂鸭,但田螺和福寿螺他们却是分不清的。
不说他们两,村里一些人家对于田螺和福寿螺,也是傻傻分不清,只觉都一个样,也就年纪大些的能认得出来。
“怎么这样呢?”蒋小三一抹眼泪,语气伤心极了:“小三在地里都被冻出鼻涕了,结果……都不能吃一口,太可怜了。”
蒋小二眼眶也红通通,又‘跑’到背篓旁边,捡了个福寿螺起来,眯着半边眼睛看,还是不敢相信:“哥夫,可是小二觉得这个跟螺螺一模一样啊!为什么它不能吃。”
沈鸟鸟大眼睛早已泪汪汪:“就是啊!为什么不能吃嘛!明明都一样呢。”
白子慕都不知道他只一句话,就让他们遭受如此大的打击,看他们那个样子,他也委实是心疼,只得耐心解释:“福寿螺里头有寄生虫,吃不了。”
“什么是寄生虫呀?”蒋小二是一头问号。
“就是很小很小的虫子,它寄生在福寿螺的身体里。”怕三个孩子不懂事,等他去上工了,背着他偷偷煮了吃,白子慕说得很是详细。
前头还在科普,正正经经的,可后面的就跟个鬼故事似的。
什么这虫子煮不死,吃了会肚子痛,还会爬到脑袋里,把脑浆喝完了,长大了,就会从鼻子、眼睛、耳朵里爬出来,然后人就得翘辫子了。
三个小家伙听得一脸惨白,被吓得魂不附体,差点都要尿裤子了。
怎么这么恐怖呢?
这什么虫啊!这么的牛逼森*晚*整*理,竟然煮都煮不死。
这福寿螺以后打死他们都不摸了。
呜呜呜,太恐怖了。
白子慕看那满满一筐福寿螺,有点无奈,这玩意儿是害虫,捡回来了又直接丢外头好像也不太好。
蒋家外头是村道,村道一旁下面是水沟,水沟过去就是一片平坦宽阔的水田。
要是这些福寿螺直接丢水沟里头,那跟放虎归山没什么两样,他扭头吩咐蒋小三和沈鸟鸟,让他们扛远处丢了。
“直接倒水沟里不行吗?”沈鸟鸟说。
白子慕摇摇头:“不行啊!这个是害虫。”
蒋小三吸了吸鼻子,他们这个年纪,对一切未知的事情都格外的好奇:“哥夫,什么是害虫啊?”
白子慕又科普了一番,蒋小二几个小家伙懂了。
沈鸟鸟之前没住村里,但蒋小二和蒋小三却是村里长大的,两岁后还经常的跟着蒋小一去地里,每年刚插完秧不久,蒋小一就会带着蒋小三去地里‘巡逻’。
福寿螺三月下旬就开始产卵,它们最爱趴在稻苗上头产,那些卵深粉色的,推成一小堆,这些都得掰下来踩掉,不然等里头的福寿螺出来,地里的庄稼就得遭殃,有时大家在河边见着,也会踩了,一个不留。
蒋小二和蒋小三之前见过几次,还懵懵懂懂,问蒋小一踩那蛋蛋干什么?那蛋蛋红红的,看着挺好看啊!
蒋小一说留地里它们会吃庄稼。
原来吃庄稼的就是害虫。
这个会吃庄稼,那怎么行啊!
庄稼种不好,就得饿肚子,他们三个都是挨过饿的,懂得饿肚子最难受了,这会再看那福寿螺,那表情是恶狠狠,活像被那一筐螺给绿了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蒋小二立马去推白子慕:“哥夫你累累了,快去屋里休息。”
蒋小三和沈鸟鸟则跑后院去找斧头。
家里只有一把,蒋小三还跑到隔壁钱家去借,斧头重,且锋利,钱阿叔怕他拿去玩,伤到自己,还问他要干嘛?
蒋小三捏着拳头:“小三想砸害虫。”
借到斧头了,三人就在村道上开干。
蒋小二没有力气,举不动斧头,就把福寿螺一个一个的摆到地上,蒋小三和沈鸟鸟则是打地鼠一样,一斧头一斧头的往福寿螺上砸。
“大坏蛋,看鸟鸟砸死你,砸死你。”
“敢吃庄稼,吃小三一斧头。”
白子慕听见动静和蒋小一出来看,见他们那个样,不知道是正义感爆棚,真的恨这害虫,还是恨这福寿螺长得太像田螺了,让他们白做工,晚上没螺嗦,心里憋了气无处可使,这才找了由头发泄到这些福寿螺身上。
一筐的福寿螺全砸完了,村道上是尸横遍野。
那福寿螺真真是死无全尸,个个是稀巴烂,真真是惨不忍睹。
看着就像是道德沦丧人性扭曲的不法分子干的。
白子慕觉得三个孩子这个样,好像有点狠了,正想要不要改天给他们做个思想工作,蒋小二三个小家伙先蹙起了眉头。
他们杀了好多螺啊!
太罪孽深重了。
蒋小二挠了挠头,说他们害死螺了,不能再让它们就这样躺着,该送他们一程,让它们入土为安。
蒋小三和沈鸟鸟深觉得此话有理,立马跑院子里去找锄头,蒋小一问他们要干嘛,蒋小三一脸严肃:
“我们要给螺螺办席,大哥,你不用管我们,你去忙吧,等小三忙完了,再去帮你。”
然后白子慕和蒋小一就见他们拿着小锄头,在路边哼哧哼哧挖了个坑,然后又拿铲子把方才被砸得稀巴烂的福寿螺全铲坑里去,给它们填了土,埋了个小鼓包,还每人找了三根小棍子,来来回回一通忙活后,他们才跪在鼓包跟前,咿咿呀呀起来,像小寡妇上坟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蒋小一经常带蒋小二和蒋小三去吃席,因此他们见得多了,这会儿模仿得相当到位。
白子慕就见蒋小二一边哭一边喊:“福寿螺啊!你死的好惨啊!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
“是啊,你们下辈子记得投个胎,不要再做福寿螺了,要做田螺,然后小三再去找你们。”
蒋小二想了想:“还是别做螺了,做个人,还是做大少爷的那一种,天天能吃好好,穿暖暖,富贵一生。”
“是啊是啊,一路走好啊!鸟鸟给你们插香香,哎呀,小二哥哥小三哥哥,好像应该还要倒点酒啊,可是我们都没有酒,怎么办啊?”
“对哦,我去厨房打点水来。”蒋小三又往家里跑,兴冲冲的,还很激动,连站在院门左侧的蒋小一和白子慕都没看见。
“那鸟鸟去点摘叶子来当杯子。”
“那小二给它们守灵,你们快去快回。”
搞得跟过家家一样,后头蒋小三笑呵呵的:“好好玩啊!我们再来一次。”
沈鸟鸟兴冲冲道:“好。”
然后三个小家伙又哭唧唧起来。
“啊……福寿螺啊!你们走了,让地里的小福寿螺们怎么办啊!它们孤儿寡母的,要没活头了。”
蒋小三说傻,还是有点傻的,同个算术题,白子慕只教两遍,蒋小二和沈鸟鸟就能大概理解了,有时还能举一反三。
可蒋小三不行,得教三四遍他才能懂,寻常不督促,他是啥也记不住。
白子慕有时候教的心累,就沉默不语的盯着他的脑瓜子看,想着他这小舅子脑瓜子要是用不到,就卤了吧!怎么傻成这样。
可再傻都得教,跟着白子慕学了几个月,蒋小三简单的算术会了,一些字儿也都会写了,但有时候白子慕问,又是一问三不知,所以白子慕有时候也很迷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学到半点东西。
但这会儿他觉得,这孩子应该是学到点东西了的。
因为蒋小三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又开始跩成语了。
他喊起来:“不对啊二哥,它们没有孩子了,它们已经拖家带口,被满门抄斩了。”
“哦,对对对,那你们一家子安心上路。”蒋小二又哭嚎起来:“冤有头债有主,是斧头砸的你们,你们要是有怨,就去找斧头!不要来找我两个弟弟。”
沈鸟鸟把三根树枝插土里去,又倒了点水在树叶上:“走好啊!鸟鸟不送你们了。”
“想送也送不了啊!”蒋小三说:“等下到了西天,那里的死鬼见小三这样帅气帅气又还会流鼻涕的小鲜肉,被小三迷死,不给小三回来,那父亲和大哥哥夫,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沈鸟鸟眨巴着大眼睛:“小三哥哥,你说的对头啊!”
白子慕:“……”
蒋小一:“……”
蒋小一真是想动手,上去撬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竟然还觉对头!
白子慕觉得他遇到真的神经病了,他抹了把脸,深深呼了口气,同蒋小一道:
“当初我说我们家这三个,全是傻小子,你还要跟我犟,非说只有小三傻,现在你看看他们这个样子,你真不觉傻吗?”
蒋小一呐呐的,也有点觉得,但怎么说,这都是他弟,哥不嫌弟傻,于是他嘴硬道:“小孩子都这样,其实不是傻。”
白子慕也没养过孩子,之前接触过的唯一一个,还是他玄孙孙的小孙子,六岁,但是个很沉默寡言的孩子,从不闹腾,就读于什么国际双语贵族学校,听起来就很牛逼的样子。
而且那小子一回来,要是见他在,立马恭恭敬敬问好,给他端茶后,就会自个去练琴,看着就很自律正经,大人似的,一点都不像他这三个小舅子。
于是他半信半疑问:“是吗?”
蒋小一把自己都给说信了,笃定道:“是了是了。”
“那就好。”白子慕松了一口气,要是三个孩子都没有脑子,那以后可咋的办。
客栈里生意好,要用的田螺多,这螺镇上也没人卖。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事儿也不难做,就是摸个螺,连着孩子都做得,没啥难的。
于是蒋小一喊了竹哥儿和雨哥儿四个到家里来,问他们做不做。
一斤螺,可以给他们两文钱。
这两文钱和白捡的实属没什么两样,虽说少,可田螺这玩意儿又没什么人吃,又不像肉,也不像菜,卖得自然就便宜了。
冬日活儿少,呆家里也不晓得干啥,有活儿做,又能赚钱,竹哥儿几个哪有不愿做的。
竹哥儿不敢置信,呼吸都乱了:“让我们摸螺,一斤两文钱?”
蒋小一:“嗯。”
竹哥儿虽然快高兴得找不着北了,但他脑子尚且清醒,很快回过神来:“是三哥你自己要用吗?是你要的话,我们帮你摸,不要银子。”
之前蒋小一经常让蒋小二他们带煎饼子出去,让他们见着竹哥儿几个,就分些给他们吃。
上次办喜事,裘老板送的布多,蒋小一给大姐二姐送了一些,后头又给大房送了一点。
大伯娘和二伯娘拿来,给几个孩子做了衣裳。
这会儿那衣裳就穿里头,竹哥儿几个记得恩,虽然两文钱这个价很高,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但哪些银子该挣,哪些银子不该挣,他们都是晓得的。
蒋大石道:“是啊三哥,我们不要银子。”
“不是我要,是你们哥夫那客栈里头要,你们摸得了,卖给他们。”蒋小一说。
竹哥儿抿了抿嘴,感觉眼眶有些酸涩,沉默了半响:“谢谢三哥念着我们。”
“都是自家兄弟。”蒋小一见他红了眼眶,拍了拍他肩膀:“哭什么哭?要赚银子了还哭啊?是不是美的?”
竹哥儿:“……三哥尽会笑话我。”
蒋小一笑了起来,晓得他脸皮薄,不再打趣他,叮嘱着:“你们捡得了,便直接背去给你们哥夫,不过一天捡个三百斤的就行了。”
店里一天也就能卖这么多。
毕竟田螺鸭脚煲,里头又不单单只田螺,一般都是放一斤左右的量就行了,但有些客人比较喜欢嗦,有时候也会放个三四斤。
“嗯!我们晓得了。”
“不要捡福寿螺。”蒋小一说。
平日不咋的接触,竹哥儿几人一听,立马愁起来了。
福寿螺和田螺,他们也是傻傻分不清。以前捡了喂鸭,鸭也不挑食,反正是螺都吃,大伯娘几人也没想着教他们认着玩意儿,因为认了也没啥的用。
见他们不懂,蒋小一便说了,虽然田螺和福寿螺从外表看,相似度很高,但其实细心一点,也极好辨认,田螺个头小一些,屁股尖,福寿螺个头则是大一些,屁股钝一点。
竹哥儿几人记住了。
“那三哥,我们今天就去捡。”
“去吧,记得别往大河里去。”蒋小一说。
“知道了。”
竹哥儿四人一路笑着回了家,心头小鹿乱撞般,是既高兴又激动得无法言语。
毕竟他们也能赚银子了。
能为家里分担点负担,他们还是高兴的。
外头田螺多的是,只要他们勤快些,一天两三百斤不是问题,如此……那一天就能赚几百文了。
想到这里,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呼吸都重了。
大伯娘见他们从门口进来,便急吼吼的找背篓,还换了草鞋,不由问了一嘴:“干啥去啊?大冷天的,换鞋干啥子?小心受寒了。”
这鞋子是厚布子做的,穿出去摸螺,脏了可咋的是好,晚上又穿什么。
竹哥儿几人就这么一双鞋子,哪里舍得让它脏。
雨哥儿一边换鞋子,一边道:“我们要去给三哥摸螺。”
前两天白子慕和蒋小一带着三个孩子去摸螺的事儿,大伯娘也听村里人说过一耳朵,不过家里忙,她也没寻得时间过去问一嘴,晚上问了二伯几个,他们也说不清楚。
二伯和蒋大牛几个是勤快的,去上工时就闷着头做事,总想着一天三十文工钱,不多做些,这银子拿了怕是得烫手。
前头下工那会儿他们从竹棚出来,见着厨房外头的大水盆里装了满满一盆螺,虽是有些好奇,但赶着回来吃饭,便也没来得及问,隔天去,却是又忘了这事儿。
大伯娘纳闷得很:“你三哥要那玩意儿干啥?”
“不知道。”雨哥儿老老实实的摇头:“三哥说,让我们摸得了,就背去给哥夫,一斤给我们两文钱。”
“啥!!!”大伯娘吃了一大惊,都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岔了,凳子都坐不住,猛的站起来:“雨哥儿刚你说啥子?一斤两文钱?没驴娘?”
雨哥儿检查好背篓,见着底下没漏洞,一把背到了后头:“没有啊!三哥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四哥。”
竹哥儿也点了点头。
大伯娘迟迟回不过神来。
堂奶奶和二伯娘在厨房里头也听见了,这会儿急匆匆的出来,想细问一番,但竹哥儿几人想到自己也能赚银子了,那是激动得很,都迫不及待想立马去捡田螺,哪里还待得住。
蒋小二、蒋小三和沈鸟鸟上次没捡对螺,这次又屁颠屁颠的想跟竹哥儿他们一起去。
蒋小一见蒋小三不背他自己的小背篓,而是背着个大背篓,那背篓平日都是他和蒋父在用,很大,比蒋小三都要高快两个头。
蒋小三背着,那背篓底部都还拖在地上,走路都摇摇晃晃。
蒋小一过去,想帮他拿下来,让他拿自己的,可蒋小三还不让,扭着小身子躲开他的手:
“大哥,小三想背这个,这个大大,才能装多多,小三想背这个。”
他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又激灵得很,仿佛一休哥附体,瞬间有了脑子。
这会儿就聪明了,他那背篓那么小,装不了什么,大哥很爱吃螺呢,他也爱,他要捡很多很多的田螺,让哥夫再给他们做香香,让大哥吃多多。
他最爱大哥了。
蒋小一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死活不愿,也只能随他去。
上次吃了一顿田螺鸭脚煲,三个小家伙是念念不忘,隔天起来就去外头摸螺,蒋小一本来也想去,但白子慕说要是客栈推出这个菜了,那么香油势必要用的多,让他们多做些出来。
蒋小一想到这里,就留家里忙,外头水沟不算得深,但也不浅,里头淤泥软得很,以前他插完秧脚上沾了泥,都会去水沟里头洗,那水沟里的水,都能没到他的膝盖。
但几个小家伙个头矮,要是站水沟里,大概也就能勉强露小半个脑袋。
三个孩子穿的厚,外头那衣裳是货真价实的棉袄,湿了水后重得很,要是一不小心栽进去,怕是怕爬都爬不起来。
上次沈鸟鸟刚栽过一次,蒋小二和蒋小三想把拉沈鸟鸟出来,结果却是死活都拉不动。
要不是叔公正巧路过看见了,赶忙把他从水沟里抱出来,这会儿沈鸟鸟估计得安详的躺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