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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听到“一枝花”三个字,刘琛目光一闪,“找他作甚?”

  叶欢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追捕一枝花的事。卢提刑遭受陷害一事与一枝花是否有关系,如今仍是迷雾重重;奸细被害案与卢提刑被陷害案是否有什么内在联系,也是不得而知。这两个人是何身份,有何目的,他更是无从知晓。

  叶欢道:“一枝花有负于我,我来找他是为了跟他算

  账。”

  叶欢说完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嘴巴。自己大脑缺氧了吗?怎么会想出这么滥的借口?

  说一枝花跟他有杀父之仇也行啊,总比说成是那个要强啊啊啊!!!

  叶欢一说完,刘琛的脸色就变了。连从一进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柳权眼中都多了些不一样的神色。

  自己的清誉毁于一旦,而且还是毁在自己的手上!

  叶欢郁闷得直想撞墙。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他惊奇的发现,对方居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

  倘若他要说一枝花是他的杀父仇人,那对方势必要继续追问他老爸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为何跟一枝花有仇,一枝花又是怎么杀的他老爸,用的刀还是剑,致命伤在哪里……等等等等。

  叶欢是捕快出身,深知谎言一旦编的太多,难免产生漏洞,到时无法自圆其说,谎话就会败露。对方不杀他都对不起老天爷。

  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有负于我”,就足以令对方封口。就算清誉稍稍受损,这点牺牲也算值得。叶欢心中暗暗自我安慰。

  可怜的一枝花凭空就多了个老相好,还是个男滴,真应了“躺着也能中枪”这句亘古名言。

  刘琛问道:“你怎知一枝花在此?”

  叶欢道:“那一枝花行踪飘忽,狡兔三窟,我为了找他,花重金向江湖中人打探他的消息,这才打听到他最近经常来万春园。”

  刘琛微微抬高下巴,半眯起眼睛盯着他,问道:“那你又是何人?”

  叶欢低头不语装鹌鹑。搅基这种事,在自己那个时代,都是不被世人所认同的极端隐私,在这个时代自然更甚。自己越表现得难于启齿,也就越是真实可信。

  刘琛冷笑一声,“你以为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他朝柳权一努嘴,“搜他的身。”

  柳权探手过来,两下就从叶欢怀里掏出他的腰牌,递到刘琛眼前。

  刘琛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原来是叶将军,失敬失敬。”

  叶欢心道,你要真觉得失礼,就趁早放了我,别特么净整这没用的。

  柳权低声道:“公子,你行动不便,最好尽快离开此地,以防有变。”

  刘琛明白柳权所说不假,以他的身份,行事不宜如此高调。李陵那厮一直紧盯他不放,若待得久了,把他再引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若要依他的本意,就将叶欢带走,详加审问。只是他今天出来就带了柳权一人,除非柳权有三头六臂,否则不可能带着如同废人一般的他,还

  能再带一个叶欢。

  虽然有些惋惜,但也并非没有好处。

  他来南梁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一枝花。奈何他在暗,一枝花也在暗,纵然他用尽各种手段,却依然寻他不得。

  如今有了叶欢这个棒槌,正好省却他不少力气。他只需盯住叶欢,只要叶欢找到一枝花,他便立刻捉奸捉双。

  不仅可以得偿所愿逼出一枝花,更能当场戳穿他不喜欢男人的谎言。

  刘琛再次深深觉得,这次南梁之行,真的没白来。

  只是他千算万算,只漏算了一条,如果叶欢说的是假话怎么办?

  这又应了一句老话,人一旦被情字所困,智商就会下降。

  

☆、同床共枕

  刘琛笑眯眯道:“叶将军,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着朝柳权一使眼色,柳权立刻明了,手掌一翻,闪电般切向叶欢的后颈,叶欢相对配合的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叶欢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被老鸨叫醒的。老鸨战战兢兢蹲在一边,试探着问道:“叶将军,您没事吗?”

  叶欢揉揉后颈,坐起身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老鸨道:“丑时末了。”

  “我擦!”叶欢咒骂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寅时是宫门开启的时间,若是误了时辰,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几下扒□上的衣裙,换上自己的官服,直接就从窗户跳了下去。

  来万春园享乐的都是显赫之辈,自然都有代步工具。有坐轿来的,坐车来的,也有年轻的纨绔衙内喜欢显摆骑着自己的宝马良驹来的。

  就跟自己那个时代的富二代们斗富是一个道理,你开宝马我就得开法拉利,你开兰博基尼我就得开玛莎拉蒂。

  此刻园子里就拴着几匹好马,马的主人估计不知在哪个房间里搂着姑娘睡得正香。

  叶欢心想给你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机会,随便挑了一匹顺眼些的,直接翻身上马走人。

  等马一跑起来,叶欢才发觉这真是一匹好马,四蹄如风,快如闪电。

  小路子从路边树丛里跳出来,大喊一声,“老大……”

  叶欢没空回头,道:“去神捕司等我。”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寅时赶到和宁门。昨夜负责留守的左超刚刚打开宫门,为后宫提供一日饮水的水车叮叮当当,悠然驶进城门。

  叶欢下马对左超道:“左将军昨夜辛苦了。”

  左超惊诧的看着叶欢,“叶老弟,你这是……。”

  叶欢知道猪头三什么样,自己现在就是什么样。不过在来宫里的路上,他早已想好了说辞,也就没有丝毫的尴尬与惊慌。

  他低声郑重道:“此事一言难尽。末将现在有紧急公务要去回禀圣上,宫门这里,还请左将军辛苦代劳一下。”

  在进宫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得很清楚,就凭自己这一脸的伤,昨晚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更何况他也不能顶着这样一张猪头脸在宫门口站岗,那丢的可是皇帝的脸面。他让皇帝没面子,皇帝就会让他没里子。谁更吃亏,显而易见。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索性把事情讲出来,至于如何讲,讲哪些,那就是门学问了。

  左超见他神色凝重,以为是奉了圣上的什么密旨,也不敢多问,连忙道:“大事要紧。

  这里有我,叶将军尽管放心。”

  叶欢又客气了两句,这才上马沿着皇城直奔门下省。

  按照宫规,外臣没有皇帝的召见不得进宫,就算是给皇宫看大门的也不能把宫城当成自家后院,想去哪就去哪。想见皇帝,必须经由门下省的黄门侍郎通传。而门下省的办公衙署则在宫城正门——丽正门内。

  叶欢见到当日值班的黄门侍郎,简单说了下求见皇帝的用意,黄门侍郎立刻遣一名小黄门去宫内通传。

  叶欢站在宫门边等候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他认得那辆马车,如果他猜得不错,马车里的人应该是祁王。

  叶欢往边上靠了靠,又靠了靠,恨不得钻到墙里面去。他脸皮再厚,也不希望祁王看到他现在这副熊样。

  然而残酷的现实往往与美好的愿景背道而驰。马车慢悠悠驶到他近前,便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车帘一动,叶欢下意识伸手挡脸。

  “叶将军今天换到南门巡视了吗?”李陵的声音悠悠传来。

  叶欢只得放下手,躬身施礼道:“末将见过王爷。”

  李陵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目光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处淤肿。叶欢觉得被他的目光审视比挨打还难受。

  “这还真是巧了。本王走哪个门,叶将军便巡查哪个门。叶将军就这么不放心本王,担心本王会携带利器,进宫刺驾吗?”

  这话就说得相当重了。

  叶欢只能单膝跪地,“王爷误会了,末将绝无此意,这……纯属巧合。”

  “那叶将军拽本王滚陷阱,也是巧合?”

  这事你打算记多久啊?

  “那个……纯属误会。”

  李陵不再发问,也不叫他起来。似乎成心让他罚跪。

  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叶欢低头磨牙,手指在地上不停的画圈圈。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负责巡查南门的郎将江淮匆匆而来。只是距离马车还有十步的距离时,马车已经悠悠驶动,驶入宫城。

  江淮在心里念了声阿弥托福,本来他是想过来充当一下和事佬的。这下祁王走了,倒正合他意,因为不用面对祁王那张冷脸。

  叶欢也站了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

  江淮面带同情的看着他,“叶将军,祁王殿下就是这个性子,你也别往心里去。”

  叶欢笑笑,“我晓得,多谢仁兄提醒。”

  不管怎样,李陵至少没提他的脸变猪头的事。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只要李陵不碰触他的底限,怎样毒舌刻薄,他都不是不能忍受。为了成为一代名将,韩信都能忍

  受□之辱。他叶欢为了完成伟大而艰巨的穿越任务,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全都算到鬼差头上,权当将来跟他讨价还价的筹码(哦耶!)。

  一个小黄门从宫内跑来,带回皇帝的旨意,宣叶欢觐见。

  今天是小朝会,皇帝不在崇政殿,而是在日常宣召大臣的文德殿。

  进入殿中,叶欢发现祁王也在。看来皇帝也宣召了祁王。想想也是,祁王若是去见太妃,自然会走南门。走正门自然是见皇帝。

  皇帝见叶欢进来,刚刚扬起一半的笑容僵在脸上,两道剑眉却向眉心处聚拢,“叶卿家,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正在专心喝茶的祁王也向叶欢投来一瞥,就好像今天是头一次见到他似的。

  叶欢双膝跪地,沉声道:“启禀圣上,微臣昨夜无意中发现两名北齐奸细的踪迹,本欲尾随跟踪,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好将其一网打尽。不想被对方发现,微臣脸上的伤正是与那奸细交手所致。”

  “有这等事?”皇帝脸色愈加凝重,“你细细讲来。”

  叶欢道:“微臣昨夜无意中听到两个路人的谈话中提到刘贲的名字,心中诧异,微臣曾在诸葛大人那里得知被捉的那名北齐奸细就叫刘贲。是以,微臣猜测这两人是否也是奸细同党,便尾随跟踪。哪知那两人武功甚是高明,微臣的踪迹被他们发现,二人与微臣交手,微臣不敌,被他们所伤。微臣办事不力,未能抓住奸细,有愧于圣上,还请圣上责罚。”

  李陵挑挑眉,重新审视叶欢。

  皇帝脸上的凝重却渐渐换成一种更为复杂的神情,半晌没有做声。

  叶欢愈加忐忑,却不敢抬头,心中暗道,难道皇帝真的生气了,要处罚自己?OH MY LADYGAGA!不要啊,我只是说说而已,客气客气,你听完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真呢?

  “叶爱卿言重了。”皇帝突然开口,“你如此尽心尽力为朝廷做事,朕甚是欣慰,怎么忍心责罚爱卿呢?”

  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卿家就变成爱卿了。听得出来皇帝心情很好,好得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皇帝心海底针啊!

  叶欢跪在地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陵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帝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真正办事不力的是那神捕司,连个奸细都看管不好。着实可恼!朕若不是看在诸葛神侯为朝廷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绝不会只是罚他半年俸禄这么简单。”

  叶欢这才知道刘贲之死已经害得诸葛神侯被皇帝责罚。所以说伴君如伴虎这

  话一点都不假。做臣子就算做了九十九件半的对事,只要做错半件,前面那九十九件半便统统作废。

  连诸葛神侯这样的南梁名臣,就因为看管的奸细死在了神捕司(还是被人陷害的),在皇帝眼里就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庸臣,实在有些不公平。

  不过这些感慨叶欢只是在心里说说,一点也没有替诸葛神侯出头的意思。毕竟凭他的智商能保住自己就不错,哪还有余力再去管别人的事儿?

  “不过,此事毕竟是神捕司主责。”皇帝思索片刻,吩咐道,“来人,宣诸葛神侯和楚天涯来见朕。”

  传旨太监领旨而去。

  皇帝又道:“叶爱卿怎么还跪着?快快平身赐坐。”

  叶欢说了句“谢主隆恩”,起身坐在李陵旁边的椅子上。

  皇帝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微笑道:“叶爱卿的伤势看来不轻。太医院调配的外伤用药疗效甚佳,叶爱卿不妨住在宫内疗伤。朕也正好想跟卿家聊聊苏将军的事。”

  叶欢傻了。

  本来听皇帝前半句的意思,还以为只是赐他点御药神马的。没想到皇帝竟然要他住在宫里!

  这是神马状况?!!!

  他这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皇帝又接着说道:“就住在厚德殿吧。当年苏大将军辅佐先帝时,便时常留宿厚德殿。先帝与苏大将军,君仁臣忠,亲如手足,实乃五伦典范。想当年,二人经常把臂同游,甚至同床共枕,其乐融融,朕心向往……”

  卡,卡,别说了,STOP!!

  叶欢真想找把锁头把皇帝的嘴给锁上。

  那SB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其他的都不重要,同床共枕是神马意思?

  师父啊师父,您能不能劳驾过来一趟给徒弟解释解释?

  还有皇帝他是要闹哪样?难不成他也想跟我同床共枕啊啊啊?!!!!

  叶欢的嘴角眼角甚至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再听他使唤,欢快的抽动起来。

  

☆、盗马贼

  李陵缓缓开口,“圣上提起苏大将军,臣弟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昨日臣弟从太妃那里,得知太后也知晓叶将军乃了尘禅师弟子之事。太后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叶将军。叶将军若是宿在宫中,也正好遂了太后心愿。”

  李陵的几句话令皇帝微微变色,沉吟不语。诸多往事也随之浮上心头。

  当年,他李哲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四皇子,母亲也不过是后宫中一个普通得几乎令父皇记不住长相的妃子。太子虽然昏庸愚钝,不堪继承大业,父皇却也不忍心将其废掉。

  是苏岑的一句话令父皇改变了初衷,重立储君,他李哲的命运也从此被改写。

  没有苏岑,就没有他李哲的今天。对于苏岑,他一直心存感激,当然也不仅仅限于感激。

  只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当今太后却不这么想。

  苏岑与先帝的关系,一直是后宫所有女人心头的一根刺,太后也不例外。

  甚至于,自己的儿子要依靠这个男人才能夺得帝位,对于当今太后来说,不是幸运,更像是耻辱。

  所以,倘若太后对叶欢表现出兴趣的话,那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更甚者,倘若太后知晓自己对叶欢的心思,那后果……

  皇帝掩在袖中的双手悄然紧握。

  叶欢不知道皇帝心中所想,紧张得整个拳头都要塞到嘴里,不时看看李陵。

  李陵却又恢复他一贯的表情,双目低垂,如老僧入定。

  喂喂!叶欢恨不能直接把他摇醒。这个时候乃怎么能睡觉!劳资还等你救劳资出火坑呢喂!

  内侍进来通禀,诸葛神侯与楚天涯正在殿外等候。

  “宣。”皇帝淡淡道。

  叶欢是否留宿宫中的话题就这样被突兀的揭过。

  诸葛二人进殿后,按皇帝指示,叶欢又把昨晚的事讲了一遍。

  因为内心还在为同床共枕的问题而汹涌澎湃,他这遍讲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在诸葛神侯跟楚天涯的智商都比较高,还算听懂了。

  皇帝因为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根本没再听。李陵继续闭目养神。

  楚天涯问道:“叶将军,能否再形容下那两人的容貌?”

  叶欢道:“一个比较年轻,大约二十来岁,相貌……还算英俊(其实他想说的是猥琐至极)。另一个大约五六十岁,鸡皮鹤发,武功深不可测(其实他想说的人品卑鄙无耻)。”

  楚天涯略加思索道:“那老者是不是双眉皆白?”

  叶欢回忆了一下,一拍巴掌道:“正是。”

  楚天涯道:“若是微

  臣猜得不错,那老者想必就是北齐鼎鼎大名的‘旱地神龙’柳权。此人武功高强,且效力于北齐朝廷。”

  皇帝皱眉道:“这么说,此人果真是那奸细的同党?那另外一个人又是谁?”

  所有人都看向叶欢(除了李陵),叶欢摸摸脑袋,虽然柳权与那个年轻人很明显是主仆关系,但话到嘴边却改了口,“许是他的徒弟吧?”

  李陵又瞥了他一眼。

  一听是徒弟,皇帝便不再感兴趣。吩咐道:“诸葛卿家,此事还是交由你来处理。务必查出此人与那奸细还有那日行刺朕的刺客究竟是何关系,不得有误。”

  诸葛神侯赶忙接旨,“微臣遵旨。”

  皇帝又看向叶欢,叶欢顿时心中一惊,菊花一紧。

  小命跟菊花,哪个更重要,这特么实在是个问题!

  哪知皇帝却说道:“叶卿家,这几日你好好养伤,伤药朕自会命太医院送到神捕司。”说完,他摆摆手,“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叶欢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听皇帝的意思,是不打算留宿他了。菊花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还是说人家本来也没有那个意思,是他自己多想了?

  叶欢又是高兴又是疑惑,就这样怀着一颗矛盾的心情走出文德殿。

  李陵昂首阔步,走在最前头。叶欢快步赶上,“王爷留步。”

  李陵转过头看他。

  叶欢走上前低声道:“王爷今晚有时间吗?末将想到府上拜望。”

  李陵眉毛动了动,“有事?”

  叶欢点头如啄米。

  李陵眉毛一挑,“可惜本王没空。”说完,扭头走人。

  叶欢望着李陵如孔雀般傲娇的背影,暗暗握紧拳头,等过了七月十五,看劳资要是再理你,劳资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上穷碧落下黄泉,此恨绵绵无绝期!

  “叶贤侄,贤侄留步。”

  叶欢听到有人叫他,连忙回头。诸葛神侯与楚天涯正朝他走过来。

  叶欢施礼道:“诸葛世叔。”

  诸葛神侯和蔼的问道:“贤侄的伤势如何?没有大碍吧?”

  叶欢道:“无妨。那柳权老儿不欲伤我性命,下手不是很重。”事实上,除了脸被打肿,就没再有别的伤。你妹的,那死老头是不是看劳资比他长得英俊,他羡慕嫉妒恨啊!

  长得太好也是一种罪啊!叶欢心中暗暗感慨。

  “贤侄再次发现奸细同党的行踪,又为朝廷立下一功啊。”

  “不敢。晚辈食君俸禄,自然要与君分忧。”

  叶欢这

  边正跟诸葛神侯你来我往聊得正哈屁,南门守将江淮急匆匆跑来。

  “叶将军,你快去看看吧。赵、赵王殿下在宫门口大发雷霆。”江淮神色惊慌,舌头都不太利索了。

  赵王?

  叶欢歪着头想了想,不认识什么赵王。问道:“王爷为何事发怒?”

  江淮神情有些不自在,“……为了你骑来的那匹马。”

  叶欢:……

  叶欢距离宫门口还有五十米时,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咆哮声,“哪个兔崽子偷了本王的马!不把人交出来,本王砍了你们的脑袋!”

  叶欢暗暗叫苦,听声音就知道这位爷不是个善茬。也是自己倒霉,万春园里有那么多匹马,自己怎么就偏偏挑了他那匹?

  他快步上前,施礼道:“王爷息怒。末将不知这是王爷的马,还请恕罪。”

  赵王四十上下的年纪,面皮松弛,嘴角下垂,一对吊梢三角眼,尖尖的下颚使得本就不甚英俊的五官更显得倨傲而嚣张。他斜着眼睛看向叶欢,问道:“你是谁?”

  叶欢恭敬道:“末将监门卫叶欢。”

  赵王眼珠转了转,嘴角不屑的一撇,“你就是圣上新封的那个郎将?”

  叶欢道:“正是末将。”

  赵王冷声道:“是你偷了本王的马?”

  叶欢道:“王爷误会了。末将昨夜追拿嫌犯,在路上偶然见到此马,以为无主,末将又甚是喜爱,便将它带回。末将无意冒犯王爷,请王爷责罚。”

  赵王冷笑道:“捉拿嫌犯居然捉到万春园里,以为本王是傻瓜吗?明明就是你从万春园偷走了本王的马,还想抵赖!”

  跟叶欢一同前来的楚天涯道:“叶将军昨夜的确是为朝廷办案,卑职可以作证。”

  诸葛神侯因为去了门下省,此刻并不在场。叶欢没有想到楚天涯居然会为他出头,得罪赵王,低头悄悄向他竖起大拇指,意思是哥们够义气!

  楚天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赵王继续冷笑,“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本王面前无礼?”

  赵王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淡淡响起,“三哥你声音再大些,皇帝哥哥坐在宝座上都能听见你昨晚逛青楼的壮举了。”说话的是个女子。

  叶欢还未回头,一个女子已经骑马行至他的身边。女子容貌秀美,大约十□岁年纪,一身火红的骑装,脚下是一双小红皮靴,整个人光彩逼人,英武不凡,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一身戎装的年轻女子。

  楚天涯和众侍卫立刻单膝跪地道:“见

  过昭阳公主。”

  叶欢赶紧跟大家一同施礼。

  昭阳公主说了句“免礼”,似笑非笑的看了赵王一眼,“三嫂还在娘家吗?烦劳三哥转告三嫂一声,几天没见着她,妹妹还真想得紧了。”

  “你——!”赵王不知怎的脸色一白,恶狠狠的瞪着昭阳公主,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