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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鬼差所谓的偏门就是一张蓝色的符纸。用他的话说,此符纸是他在业余时间,利用系统漏洞自行研发出的一款可以自由游走于三界之中的法宝,换句话说,就是一款脱离三界控制的作弊器,主要卖给三界黑市,用来赚点外快。

叶欢有些不可置信,“你做这个东西就不怕遭天谴,遭雷劈?”

鬼差嘬嘬牙花,“哪个公务员不利用手中权力为自己谋福利?南天门那帮孙子成天介往天界领偷渡客,走私海外水货,比我做的过分多了。”

叶欢:……

鬼差怕叶欢不重视自己的技术成果,加重语气道:“你以为做这个东东很容易?我一年也做不成几件的。”

“你活了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几百万年吧?”

“……”

叶欢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漆黑一片。他下意识想伸展□体,却发现身处一个极为狭窄的空间里,狭窄得就像一口棺材。

他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上下左右摸索了一遍,终于悲催的确认:这他娘的就是口棺材!

叶欢简直想放声大哭。劳资才死了几天,你们就把劳资装进棺材里了。劳资还会回来的好不好!是不是再晚几天你们就要把劳资下葬……。

他忽然想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顿时如坠深渊,连哭都哭不出了。

如果真的已经被下葬,那他除了重回地府,别无二想。而且这次的死法要比前两次要痛苦百倍千倍。

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只是这样做的风险比较大。鬼差曾经说过,蓝符的主要功能就是……。

棺材外面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叶欢全身寒毛直竖。虽然他才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但他觉得发出笑声的那个东东比他更像鬼。

他屏息凝气,一动都不敢动。外面却没了动静。

这种不寻常的寂静却比笑声出现之前更加恐怖。

叶欢脑海里开始幻化出各种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画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墓室里,一口巨大的黑棺静静伫立,散发出神秘而恐怖的气息。突然,棺材盖缓缓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惨白得瘆人的手臂……,不对,应该是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惨白得瘆人的手臂。

“原来到头来,你还是在骗我。”

叶欢浑身一震,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虽然沙哑无力,绝望而哀凄,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听出这是李陵的声音!

“你说,如果我现在一把火烧了这灵堂,我是不是就能看见你了呢?”

不要啊!

叶欢想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嗓子干涸得如同撒哈拉沙漠。

“我好后悔,如果,如果……”李陵似乎说不下去了,寂寂之中,似乎有只受伤的野兽在低声呜咽。

叶欢听不下去了,虽然悲伤的是李陵,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心比对方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他攥紧拳头,猛地捶打棺材壁。

外面的哭声瞬间停止。

叶欢对着棺材壁又是一阵猛凿!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朝棺材跑过来!很快,上方的棺材板一动。

叶欢大喜,满心期盼的等待着。

“王爷,您在做什么?不行啊,王爷!”又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像是李长海。

“今天是头七,死人会还魂。贸然开棺会诈尸啊!王爷……”

外面一阵混乱,像是有人被推到在地。

棺材板被人用力掀开,咣当一声掉落地上。

重获自由的激动欣喜以及其他那些说不清楚的微妙心情促使他马上坐起身来。

大概是用力过猛,叶欢感到一阵类似轻微脑震荡般的头晕,眼睛一黑,身体一软,又要倒下去。

一双手臂稳稳支撑住他的身体。

等他的眼睛重新恢复视力,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憔悴青白的面容。

他吓了一跳,眼前这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邋遢男人真的是李陵吗?

他想伸出手摸摸对方的脸颊,手臂抬了一半便无力的垂下去。这具身体毕竟已经七天七夜水米未进,方才捶棺材那几下已经把他全身仅存的力气都用光了。

李陵及时握住他的手。叶欢的手还是冰凉的。

李陵有些不确定问道:“你真的回来了吗?”

叶欢虚弱的点头。

李陵眼中绽放出灼人的神采,如同一株垂死的玉兰因为雨水的滋润而重获生机。

李长海从地上爬起来,借着幽暗的烛光,蓦地看到棺材里坐起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诈尸……”话未说完就两眼一翻,直接背过气去。

叶欢张了张嘴,李陵忙把耳朵凑过去,这才听清他说的是“水”。

李陵回身朝灵堂外大喊,“来人啊,拿水来!”

☆、死而复生(二)

叶欢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在义阳的街头巷尾传播开来。老百姓们都听说是一位叫李峰的道长开坛做法,花了七天七夜,终于在头七还魂夜成功召回叶欢的魂魄。

法力无边的李道长立刻声名大噪,去找他消灾解难的老百姓络绎不绝,一时间踏破了道观的门槛。

“这个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吗?”叶欢很无语的看着李陵。

李陵正一勺一勺喂叶欢喝人参鸡汤,神情专注体贴,“本王并未说错。”

叶欢耐心等他解释。

李陵舀起一勺鸡汤,放在最边吹了吹,“若不是他算出你阳寿未尽,在灵堂摆下阵法,点燃长明灯,你我又怎能重逢?”

这事跟那老道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叶欢咽下一口鸡汤,舌头舔了舔嘴角边的油渍。

李陵的视线随之停留在他的唇上,目光有些炙热。

叶欢心跳有些加速,不自在的干咳两声,“那什么,汤已经不热了,我能自己喝。”

李陵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道:“你身子还有些虚弱,我来就好。”

叶欢挠挠头,“我又不是女人坐月子,没那么娇气。再说养了这么多天,身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使劲捶了两下胸膛,“就我现在这体格,就算上山打个来回都不用歇脚的。”

李陵怀疑道:“真的?”

叶欢点头,“比珍珠还真。”

李陵放下汤碗,“做什么都行吗?”

叶欢有些发懵,“那你想做什么?”

他看着坐到身边双目炯炯的李陵,忽然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连带觉得房间里极其缺氧,呼吸都有些困难。

李陵见叶欢一副如临大敌高度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在床边躺下,拍拍枕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自头七“还魂”那晚开始,李陵便以贴身照顾为由,开始了两人同床共枕的同居生活。

叶欢虽并不情愿,但因为身体极度虚弱根本无法发表反对意见,而且就算发表了估计也无人采纳。

好在李陵表现得倒也像个正人君子,除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任何不轨之举。

叶欢也从最初的不情愿不适应过渡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安之若素。

他见李陵这次居然轻而易举就放过自己,有些惊愕,甚至还有些失落。

李陵闭上双目,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你若再不睡,本王就认为你也想做些什么。”

叶欢立刻躺下,后背对着李陵。

须臾,身后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叶欢悄悄转过身,静静凝视李陵。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映照在李陵的面容上,形成一副完美俊逸的剪影。

“你若再这么看着本王,本王就要以为你是要勾引我。”

李陵睁开双目,转过头定定看着叶欢。

叶欢这次并未躲闪他的目光,坦然回视他,“你真的认为我会起死回生,是那个老道士的功劳?”

李陵道:“谁的功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叶欢有些难以置信,“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毕竟我已经死了那么多天……。”

李陵握住叶欢的手,“那天你为我挡箭时,我就这般握着你的手,任由它在我手心一点一点变冷,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吗?”

他把叶欢的手放到脸上摩挲着,闭上双目,轻声道:“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叶欢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只大手狠狠揉捏了一下,说不上难受,更像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心疼。

“守灵那几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这辈子做的错事太多,所以上天要这样惩罚我。如果是的话,我宁可折损阳寿甚至不惜性命,也要换你回来。”

叶欢嘴角抽了抽,“那老道说做法要折损你的阳寿吗?”

明天一定要把那老骗子抓来磕头认罪,骗吃骗喝也就算了,居然如此恶毒的咒人折寿!不把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就别想走!

“如今你真的回来了,我感谢上苍还来不及,又怎会害怕?”

叶欢迟疑道:“你就不怕有孤魂野鬼借尸还魂神马的……”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些害怕起来,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李陵侧过身,单手支头,拍拍他的肩膀,状似安慰,“从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叶欢有些不信,“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李陵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然还可以对口令。”

叶欢失笑。渐渐笑得越来越大声,简直乐不可支。

李陵一直含笑看着他,深沉的眼眸中暖意流转。

叶欢停住笑声,定定望着李陵。

李陵眸光愈加深沉,慢慢靠过来,停在叶欢斜上方。

叶欢的视线随着李陵微微转动,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浓,一直红到耳朵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空气中暧昧因子的增多而微微泛起潮气,愈加灵动魅惑。

也许是屋内空气太稀薄的缘故,李陵的声音有些暗哑,“本王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本王不会……”

他的话未说完,唇已被堵住。

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如此主动却是实打实的头一次。叶欢内心的紧张胜过兴奋。以至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便囧得想抽身而退。

只是虽然是他起的头,要想结束可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李陵一手揽住他的纤腰,一手撑住他的后脑,硬是将这个吻加深加长了十倍之多!

直到两人肺里都没什么空气了,才气喘吁吁的分开,中场休息。

叶欢以前对这种同性间的亲吻是相当抵触的,纵然心里很爽面子上也决计不会承认。这次全身心投入之下,他才感觉到,李陵的吻技简直就是绝佳的催*情剂,他身体里每一个欲*望细胞都被挑动起来。

“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别的男人?”一想到李陵的好技术是如何磨练出来的,他心里就有些发堵。

李陵正在专心致志脱叶欢的衣服,头也不抬道:“你想让本王去找别的男人?”

叶欢放下心来,却想到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你以前有过别的女人?!!”李陵已经成功脱掉叶欢的中衣,虽然这几日的贴身照顾,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过这具身体,但这不代表每一次看到,就不会心跳加速。

李陵低头开始亲吻叶欢的锁骨,还不忘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词明显简洁了许多,“没有。”

叶欢终于发现自己的领地已经节节失守,腰部用力,企图反受为攻,结果当然是……失败。

他的身体被李陵牢牢压在身下。

叶欢急了,使出他的杀手锏,无赖变态。“我要在上面!”

李陵气定神闲,“打赢我,就让你在上面。”

叶欢:……

李陵见叶欢悲愤的表情就像只备受欺凌的兔子,心里一软,“只要你乖乖听话,下次就让你在上面。”

叶欢耳朵立刻支起来,“真的?”

李陵心不在焉的点头,手里极快的从枕下摸出一盒药膏,挖出一块朝叶欢的臀部抹去。

叶欢瞠目。还说不会勉强劳资,原来你一直时刻准备着啊!

“李陵你太卑鄙……嗯~……哦!~……”

一阵听似很痛又像很爽的□断断续续从房内飘出,连带拂过树枝的夜风都染上几分诱惑。

月亮悄悄拽过一朵浮云,遮住自己的脸,似乎都不好意思去偷看屋内旖旎的□……。

夜色更深,屋内依然激战正酣。

细细的汗珠沿着李陵的鬓角划过下巴,滴到身下之人的肩上。

紧闭双目,脸颊通红的少年身体不由一阵瑟缩,仿佛被汗水的炙热灼到一般。

李陵心中一荡,低头吻住少年娇嫩的唇瓣,温热的唇不住地吸吮啃噬,舌尖肆意顶入他的口腔,用力地推送。

少年口中不时发出阵阵压抑的欢愉的喘息,却依然不肯睁开双目。

李陵一声轻笑。他发现在清醒状态下的叶欢远不如酒醉之时奔放主动。不过,这种羞涩单纯的娇羞模样更能令他血脉喷张。

李陵身体的律动骤然增强。

叶欢终于承受不住,溢出一声低低的□,双目睁开,眼眸因为情*欲的渲染,水光微微闪烁,愈加勾魂夺魄。

李陵俯在他耳边,低沉而蛊惑的笑,“再大声点,我喜欢听你叫。”说着突然一个挺进。

叶欢猝不及防之下陡然睁大双目,却是紧咬牙关,不出一声。

李陵诱哄道:“说点别的也可以。”接着又是用力几下抽动,而后一点点抽出。

叶欢从未有过如此刺激的感官体验,他甚至觉得也许自己天生就是个同性恋。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奔涌到腹部,昂扬的欲*望令他再也无法自持,除了跟随自己的感官意念登临快*感顶峰,再也没有力气去思考。

“快说啊。”李陵仍不放弃,炙热的吻落在少年玉珠般的耳垂和细腻柔滑的颈间。

叶欢目光早已迷离,神智还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断断续续道:“下次……,我要在……上面。”

李陵:……

第二天一大早,李陵便照常去练功房练功。等到日上三竿回房时,叶欢还没起来。

不是他不想起,而是他娘的实在起不来!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骨头不是酸痛的!本来他昨晚还想着等李陵精疲力尽了,自己也许还能打个翻身仗。

后来才发现,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李陵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个不知疲倦的老妖精!

最让他羞愤欲死的是,最先败下阵来的居然是他自己,更不要说打什么翻身仗!

他甚至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将来,夜夜被压不得翻身啊啊啊啊!!!

叶欢一下一下正在用力捶床,李陵推门而进。

他立刻翻身而起,跳到地上。一个没站稳就要摔个狗啃屎。

幸亏李陵眼疾手快扶住他。

居然腿软到走不了路!

叶欢窘得抬不起头来,更不敢去看李陵。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下床。”李陵扶叶欢坐下,语气里带有嗔怪之意。

老大我真的不是在坐月子啊!

李陵拍拍手,立刻有下人送午膳进来。

“我想坐在外面吃。”好几天没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再不出去透透气就要憋死了。

李陵不太赞同,“廊下有风,容易着凉。”

叶欢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是在坐、月、子!”

午膳很快转移到后院的凉亭中。

既然在外面用膳,伺候的下人也多了起来。

叶欢咬着筷子,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略过。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那么奇怪啊?”

李陵正在给叶欢盛汤,“你昨晚叫的太大声了。”

叶欢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连同他的下巴,“很……大声吗?”

李陵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

叶欢长出一口气,正想说玩笑不是随便开的。

哪知李陵又开口,“比湖心阁那晚声音小一些。”

叶欢:……

叶欢真心觉得,今天出来吃饭是个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决定。

一个下人领着食盒从凉亭外匆匆经过。

叶欢奇道:“还有人需要送饭?”

李陵手中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黯然。

叶欢被李陵异常的反应弄得紧张起来,“是谁?”

李陵沉默不语,半晌,才缓缓说道:“一枝花。”

☆、自闭少年

叶欢推门而入的时候,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会是那个玉树临风、纤尘不染的浊世翩翩佳公子,一枝花。

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削人影背对着他,盘膝静静坐在窗前。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便已经让人感觉到那充斥在房间每一个角落里的,无法言喻的悲伤与绝望。

听到有人进来,他的身形也还是一动不动,如同已经坐在那里千年万年,化成一尊石头。

“每天都会有婢女为他梳洗,喂他进食。”李陵站在叶欢身后,静静说道,“他并不抗拒别人服侍他,只是不说话,不出门,对别人的问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叶欢看了眼一枝花那头乱蓬蓬明显很多天没有洗过的头发,又无语的看了眼李陵。

李陵有些无奈,“他身上只有两个地方不能碰,一处是头发,一处是耳朵。”

叶欢问道:“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陵唇角抿了抿,道:“刘琛死了。”

叶欢震惊的张大嘴。

他想起那日金提关一战,刘琛骑着战马,疯了一样冲向一枝花的情景。

“刘琛是为救一枝花而死?”

李陵点头。

叶欢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像刘琛那种人……”

他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了解刘琛。刘琛究竟是哪种人,凭着以往寥寥不多的接触,他似乎也没什么发言权。

唯一能下定论的,就是刘琛的脾气不太好,喜欢用剑指着别人的脖子。

貌似一枝花也是这样啊。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点,刘琛的人品也不怎么样,喜欢半夜搞偷袭。

李陵的人品也不咋地啊。

想来想去,只能这样解释,脾气大小,人品好坏,无关爱情本身。

爱情虽然无需生死来验证,但谁也无法反驳,生死却是爱情最强有力的证明。

叶欢走到一枝花面前,俯□,与他平视。

一枝花微微低头,眼眸半垂,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他大半张脸孔,看起来柔弱而又无助。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骨子里是怎样的孤傲与坚强。

叶欢轻轻唤道:“一枝花?”

对方没有反应。

“赫连山?”

还是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