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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你准备如何离开这里?”叶欢想到一个话题。

“我自有办法。”

“要不你假意劫持我,这法子我很熟。”被劫持的次数多了,自然驾轻就熟。

楚天涯摇头,“不可,那样对你太危险。”

“无妨,他们不会对我怎样。”

楚天涯不再言语,但神色已经摆明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叶欢这回真的没话说了,以他和楚天涯目前的关系,显然已经不可能像过去那样没事儿坐在一起下棋喝酒打屁聊天。

他起身告辞。走到门边,楚天涯忽道:“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吗?”

叶欢扶着门闩的手指有些发紧。

从感情上,他不敢说已经完全原谅了楚天涯。从理智上,对于一个拼了性命保护自己的人,还有什么疙瘩是不能解开的呢?那也太不爷们了。

他转身,轻松的笑笑,“这是自然,楚大哥。”

楚天涯脑中那根自叶欢进门便绷得紧紧的弦霍然放松,内心深处那一直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的沉重负罪感不说全部烟消云散,但至少已经令自己的眼中不再是阴霾满天。

纵然内心感慨万千,表面上一如往常,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多谢贤弟。”

睡到半夜,院子里忽然传来很大的响动,很多人奔走呼喝。叶欢以为是走水了,房门却突然被撞开,玉儿气呼呼的闯进来。

“是不是你放跑的楚天涯?”

叶欢慢条斯理从床上坐起身,“就算你是我师姐,也不能随随便便闯进一个大男人的房间吧?”

“回答我的问题!”

叶欢斜眼看着她,“我要有那本事,早就自己先跑了。”

“你为何要跑?”了尘走进房间。

叶欢神色一凛,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站在地上。

玉儿给了尘搬过把椅子,了尘坐在椅上,审视叶欢,眸光深沉。

“欢儿,为……师问你的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叶欢恭声道:“遵命,师父。”

“楚天涯逃走,是否与你有关。”

叶欢目光闪烁,迟疑着点点头。

玉儿恨声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胳膊肘往外拐!”

了尘扬手示意她噤声,继续问道:“楚天涯中了软筋散之毒,他如何有的解药?”

“解药……是徒儿给他的。”

“你的解药从何而来?”

“被师姐劫到山里那次,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

“叛徒!”玉儿恨恨迸出两个字。

了尘淡淡扫了她一眼,玉儿畏惧的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你先退下,为师有话对欢儿说。”

玉儿道了句“遵命”,转身出去,反手关好房门。

了尘的视线重新在叶欢脸上凝聚,古井无波的目光中有种似有若无的淡淡威压,不是很明显,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叶欢心虚的挪开视线。

“欢儿,你心中是不是有些怨恨为父?”了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叶欢试探道:“师……爹爹何出此言?”

了尘眉峰微动,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收回视线,手中缓缓转动着佛珠。

叶欢轻轻出了口气,被了尘审视的滋味真是不太好受,他手心里湿漉漉全是冷汗。

“你这声爹爹可是叫的真心实意?”

叶欢一颗心陡然提到嗓子眼,难道自己露馅了?了尘其实是二郎神转世,能透过这副皮囊看到自己的灵魂?

没这么灵异吧?

了尘见叶欢神色紧张,便知自己猜得不错,心中愈加伤心难过。

他长叹一声,“欢儿,你心思单纯,胸无城府,容易受他人蛊惑,为父是知道的,为父并不怪你,只是今后不可再犯,你可记住了?”

叶欢连连点头,“爹爹放心,孩儿记住了。”

有了前面的教训,叶欢这句爹爹叫的颇为情真意切。了尘似乎很是受用,面上表情一缓。

叶欢试探着问道:“爹,既然李家是我们的仇人,您为何还要辅佐赵王?”

了尘道:“世人皆说李哲会登上皇位,乃为父向先帝建言所致,其实并非如此。先帝当年理想的太子人选并非李哲而是李陵,只是李陵年纪尚小,易储恐难服众。为父深知李陵年纪虽小,却是人小鬼大,颇有城府,倘若一朝登临大宝,为父的复仇计划只怕难以实施,这才向先帝建议改立资质平平却老成持重的李哲为太子。”

他顿了顿又道:“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最事半功倍的莫过于借刀杀人。赵王本就一直对李哲夺了自己的太子乃至天子之位怀恨在心,再有旁人煽风点火,自然按捺不住。此人虽有野心,却无半点智谋,相较于李陵、李哲,确是最好控制的人选。依照为父的计划,借他之手铲除其他李氏子孙,将其扶上天子之位只是第一步,在这之后……”

了尘的话没有说完便闭口不言。叶欢却听得冷汗涔涔之下。

皇帝之死果然是了尘的计谋!而且听他话里欲说还休的意思,好像不仅仅是要复仇,还要夺得李氏的天下!

叶欢甚至有一种感觉,了尘口口声声的复仇大计,不过是个幌子,后者才是他的真实意图!

了尘见叶欢表情阴晴不定,有些懊悔自己方才说得太多,吓着了他。

“欢儿,为父年纪大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苏家。为父不求你身先士卒,凡事亲力亲为,只要你莫让为父失望便可。”

叶欢点头,“孩儿记下了。”

了尘微微点头,说了句“早些歇息”,出门而去。

叶欢瘫坐床上,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先不说了尘的计谋能否成功,光是这一计谋的实施,便要葬送多少人的性命?倘若他的计谋失败,就算有李陵袒护,自己作为了尘毫无疑问的儿子,又怎能不被牵连?

就算他的计谋成功了,李陵势必难逃一死。李陵和了尘,都不是那种能够容忍对方活在世上的人。

倘若有一天,你师父与我针锋相对,你会帮谁?

李陵那日在大街上问自己的话语无声无息出现在脑海。

原来,他早就知晓了这一切,或者是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叶欢并未因为李陵隐瞒自己而生气。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仅凭三言两语便能接受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实。

若是换成自己,也只有隐瞒。

现在的是,对于李陵提出的疑问,自己如何回答,如何选择?

还用选择吗?答案不早就是唯一的了吗?

叶欢很庆幸自己并非了尘的亲生骨肉,至少灵魂上不是,所以也就不用为今后的背叛行为遭受良心的谴责。

因为不共戴天之仇而不得不与相爱之人忍痛分离,这种狗血剧情果然不适合自己。

只是该如何做才能帮到李陵呢?

探听机密,给李陵通风报信?

了尘一看就是把自己当成扶不起的阿斗,自然不会把机密之事告诉自己。玉儿倒是很受重用的样子,只是她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表情,从她那里探听出什么那是想都不要想。

再说就算自己真能打听到有用的情报,又怎么给李陵送出去?

叶欢有些后悔穿越前应该多看点碟战剧的,学习一下那些潜伏在敌营的情报工作者们都是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的。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窗棂突然动了动,像是有风吹过。

叶欢心中一动,快步走到窗前,墙根处静静躺着一个小纸团。

叶欢倏地蹲□,飞快打开纸团。纸团上是一行娟秀小字:

王爷无事,安心。

☆、兵临城下(一)

虽然心里早就认定李陵不会有事,但在看到纸条的一霎那,叶欢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哭什么哭!像个娘们!叶欢一边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一边用袖子用力擦掉眼泪。只是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怎么止也止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完。

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大大裂开,喉咙里不时溢出无法抑制的笑声。

如果他手边有个镜子,现在的样子一定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管怎么说,叶欢此刻内心又充满了信心。有人递纸条给他,就说明这里有李陵安插的内应,自己若想传递个情报神马的,也会方便很多,只要自己能跟内应接上头。

叶欢满怀期望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跑到他面前来跟他坦白,我就是那个内应。尽管他看送饭的大叔很像,收衣服打扫房间的大婶也很像,还有若干有事没事从他门前经过的了尘属下,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像内应,偏偏没有一个人主动理他。

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叶欢明白,若要在了尘眼皮子底下做内应,必须万分机警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叶欢又实在不想放弃与内应合作的机会,他只好主动与那个未知的内应联络。

每一个进入他房间或者经过他门前的人,他都会咳嗽两声,主动示好。

当第十一个经过他门前的人被他的咳嗽声吓走以后,玉儿阴沉着一张脸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药碗。

叶欢跳到一旁,警惕的望着她,“什么东西?”

玉儿将药碗重重放到桌上,“你不是喉咙痛吗?师父命我给你煎药调理调理!”

叶欢瞅了眼乌黑浓稠的药汁,狐疑道:“不会是哑药吧?”

玉儿似笑非笑,“你试试看啊。”

她既然承认的这么痛快想必就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叶欢还是不大敢太相信她,以前把这个女人得罪得太狠,就说俩人同门,也难保她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玉儿不耐烦道:“别磨磨蹭蹭的,你早点喝完我好早点去跟师父复命。”

叶欢端起药碗,漫不经心道:“你何时拜的师门?怎么师父从来没跟我提过?”

玉儿冷笑道:“你算老几,师父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

叶欢伸出舌头舔了舔药汁,苦得眉毛鼻子都皱到一起。他想起刚还魂那会儿,每天也要喝极苦的汤药,李陵怕他嫌苦,总要先准备好一碗蜂蜜水,这边汤药还没下肚,那边蜂蜜水已经送到嘴边。

他老妈都不如李陵伺候得贴心到位。

可那时自己还嫌弃李陵管的太多,让他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叶欢心酸得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

玉儿道:“你到底喝不喝?”

叶欢屏住呼吸,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又苦又腥的味道差点让他把吞下去的药又全都吐出来。只好咬紧牙关拼命忍住。

凡事都要有一个适应过程。

自己既要适应李陵的好,也要适应李陵不在身边时的苦。

没有人能宠自己一辈子。当初一个人闯荡江湖的时候,什么样的罪都受过,什么样的苦都捱过,不照样挺过来,而且还混得挺好吗?怎么认识李陵之后,自己的求生技能反倒大踏步的退后了呢?

叶欢深刻的反思着。

院子外面似乎隐隐传来喊杀声,这种声音叶欢很熟悉,前不久刚刚在金提关听到过,经历过。

他立刻拽住端起药碗准备出去的玉儿,“外面出什么事了?”

玉儿望了望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大概是师元帅派兵开始攻城了吧?”

“攻……城~!”因为过于震惊,叶欢的声音都变了调。

“江陵郡守不愿拥立赵王殿下为帝,师元帅为了清君侧,当然要剿灭叛逆了。”

谁才是真正的叛逆啊?!!!

“江陵城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就算师公藩骁勇善战,短时间内只怕也拿不下城池。”先打听出他们具体的攻城方案,再想办法送进江陵郡守府。只要他们多坚持些时日,李陵必会率大军前来解围。

玉儿不屑的一笑,目光满是嘲讽之意,“你别忘了师父还在城内。”

叶欢:……

再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瓦解,有了尘给师公藩做内应,再坚不可摧的城池对他们来说,也是如履平地。

叶欢觉得,就算他探听出叛军的情报,只怕还没送进郡守府,城门已被攻破。

果不其然,第二天,江陵郡守被人发现死在房中,身首异处。江陵守军群龙无首,阵脚大乱。

至夜,一伙武功高强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突袭南门守军,强行打开城门,放叛军进城。经过一昼夜的激烈巷战,江陵守军全军覆没,江陵城失守。

南梁这边为了争夺帝位爆发内战,北齐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个趁火打劫的大好机会。北齐军沿淮水一路东进,淮南淮北尽皆失守。

在了尘等人的辅佐下,赵王顺利控制了宫城,开始紧锣密鼓筹备登基大典。而那些拥护李哲之子李敏的大臣则护送先帝遗孤南下,借助地方势力竖起勤王大旗。一时间,南梁各地烽烟四起,生灵涂炭。

叶欢被关了些时日后,因为表现良好,看不出再有逃跑或者反骨的意图,了尘便逐渐放松对他的管制。叶欢总算能在院子里随意走动,甚至还能进入了尘的书房。

书房里摆了一张大大的模拟山川地形图,了尘站立一旁,凝眉沉思。

他已经脱去一身僧袍,换上一身铠甲。整个人少了几分超然,多了几分锐利。

叶欢不得不承认,了尘穿上军服的样子要比他更像个将军。那种久经沙场磨砺出的铁血风范,就算是影帝级的演技也无法模仿。

了尘见到叶欢,朝他招招手,“欢儿,来随为父分析下军情。”

叶欢道了声“是”,走到桌案旁。

了尘用手指着地形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说道:“现如今,京城周围的郡县均已在我等掌握之中。唯有江夏、襄阳、武陵、零陵、长沙、桂阳郡尚在叛军手中,而淮河一线武阳、庐阳、彭城、汝南各郡还有北齐人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你说,我们应当首先应对哪一方?”

叶欢想也不想便回答:“当然是同仇敌忾,抵御外敌了。”

了尘侧头看他,表情高深莫测,“同仇敌忾?”

叶欢一看了尘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意见不对他心思,连忙改口,“当然,攘外必先安内也很。”

了尘微微偏头,若有所思道:“攘外必先安内?说得好!那就先发兵攻打襄阳。”

了尘手中的小旗子重重插在地图上标记为襄阳的一座微型城池上。

看着了尘脸上阴冷决绝的表情,叶欢心中一动,莫非李陵离开江陵后又返回了襄阳?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相当相当大!

叶欢心中渐渐兴奋起来。

了尘雷厉风行,说做便做,第二天便点齐兵马,浩浩荡荡开赴襄阳。

让叶欢没有想到的是,了尘竟然主动提出带他同行,理由是多些战场历练,日后才好服众。

这让叶欢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无处发挥,只好化作肥料去营养花花草草。

对于了尘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他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以了尘自负多疑的性格,当然是把叶欢拴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否则若是有人趁他出征把叶欢劫走,那他的辛苦岂不都是白费了?

生儿子不容易,儿子生下来还没机会□就骨肉分离,好容易父子团聚,儿子又被坏人勾引得误入歧途,这些事情只要想一想就会血顶脑门,气炸心肝肺。了尘觉得,就是把李氏子孙统统杀光,也弥补不了他父子失去的万分之一。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了结李陵那个孽障,让叶欢彻底断了念想!

入夜,了尘率领的西征大军在山谷里扎营。

叶欢睡得正迷糊,隐约听到有人在帐外唤他。

“叶将军……”

声音极轻,语调听起来既像李陵身边的那个侍卫俞子墨,又有几分像楚天涯。

叶欢登时从睡梦中清醒,倏地坐起身,就要跳下床。

“叶兄莫动。”帐外那人的音量稍稍提高一些,含有警示之意。

叶欢马上稳住身形,不再动弹。

帐外人继续道:“在下前来,是奉王爷之命……”话未说完,声音却突然消失。

叶欢一惊,下意识正想出声询问,就听到有人厉喝一声,“什么人!”

紧接着外面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

叶欢再也顾不得许多,冲出营帐。

很多兵卒持枪跑来,乱哄哄穿梭不停,挡住他的视线。

叶欢心急如焚,奋力往人群中间冲去。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元帅来了!”

人群立刻朝两边散去,露出一条宽宽的通道。叶欢跑到通道外围,看到面色阴沉的了尘和站在中间的玉儿。

玉儿手持利剑,脸色发白,捂着手臂,指间有鲜血渗出,似是受了伤。而方才与她对战之人却不见了踪影。

了尘道:“方才是何人?”

玉儿咬牙道:“楚天涯!”她边说边向叶欢投来恨恨的一瞥,显然是把这笔帐也算到他头上。

了尘皱眉道:“你确定吗?”

玉儿坚定的点头,“肯定就是他!徒儿以前跟他不止一次交过手,对他的武功路数很熟悉。”

叶欢忍不住道:“既然都那么熟悉了,怎么还打不赢人家?”

玉儿了尘一起转头看他。

叶欢立刻低头,“师父,徒儿错了。”

玉儿见了尘沉默不语,心中固然气他偏心眼,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借题发挥,“**,那李……楚天涯如此嚣张猖狂,咱们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了尘道:“传令下去,众军即刻拔营启程,尽快赶到襄阳城下。”

叶欢抬起头,眼神闪烁。

了尘转身道:“跟我来。”

叶欢随了尘回到自己的营帐,了尘却又一言不发,只是眸色沉沉的注视他。

叶欢心中一阵忐忑,就在他再次怀疑了尘是否真能穿透他的躯体看到他的灵魂时,了尘突然开口,“明日随为父一同在城下叫阵。”

叶欢满口答应。

只是当第二天兵临襄阳城下时,叶欢才明白叫阵的真正含义。

了尘所谓的叫阵,就是让叶欢在城下甩开膀子使劲骂,他在一旁监督。

☆、兵临城下(二)

襄阳城是南梁第一军事重镇,在战略意义上要高于西江大营。高墙深壑,地势险要,城池修得铁桶一般。据说北齐最强盛时期几十万铁骑南下侵梁,都未能敲开襄阳城的大门,可见这块骨头有多难啃。

只是了尘也非一般人,别人啃不动不代表他也啃不动。

从随行众将领的表情里,叶欢看到的只有满满的自信与无上的自豪,似乎跟着了尘去死都是一件相当荣幸的事情。

叶欢对这些人的大脑构成很不理解,也很好奇。

不过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普通人的**再疯狂也不算什么大事,军队里若要搞**可就乖乖了不得。尤其是在封建王朝,一旦士兵对统帅的忠诚度超过对帝王的忠诚度,那这只军队基本上就算改了姓了。难怪很多帝王都会对手握军权的将领心生疑忌,比如岳飞,比如袁崇焕。其实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就会明白这种疑忌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西江大营校尉以上将领一大半都是当年跟随过了尘的老人,尤其是大元帅师公藩,简直就是了尘的死粉。李哲登基以后,非但没有把这些人调离大营,反倒升官加爵,大加封赏。除了收买人心,大概也是觉得了尘带出来的人素质过硬,忠诚可靠的缘故。

谁知这些人素质是过硬了,忠诚度却是负数。

李哲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忙活了半天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这也说明了,做人必须要厚道,做皇帝却不能太厚道。

叶欢站在护城河这头,望着河那头巍峨的城墙,心说有功夫为皇帝操心,还不如想想自己这关该怎么过!

他扭过脸,为难的看着了尘,“**,我该喊些什么啊?”

了尘眼中俱是鼓励之色,“不必有所顾虑,只要能鼓舞士气便可。”

鼓舞城里守军的士气也行吗?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随着口水直接吞进肚子里。

他手搭凉棚,朝城头望去。

城墙上密密麻麻站满手持弓箭随时准备射击的守军,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想必还堆满了石块、热油等守城必备之物。

他在襄阳时,曾不止一次见到李陵与襄阳郡守一同商讨城墙要塞的防守策略,对于这些机密大事,李陵并不避讳他。

虽然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城上将士的表情,叶欢仍旧觉得仿佛有几千双带着刺的目光冷冷射向自己,将自己射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毕竟在襄阳城时,自己和李陵一道以代天子巡狩的名义很高调的在城内招摇过市,如今刚走没几天,就带兵前来攻城。

当汉奸是什么心情,叶欢现在完全体会到了。

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不行,现在是攻城,不是劝降。就算他们真放下武器,了尘也未必就会善待他们。

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和为贵。――这又不是**谈判,讲交情没用。

化干戈为玉帛,赵王不会亏待大家。――MD,想起赵王那张驴脸劳资就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