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训练长跑
陆海覃在耳边的话还在向,那人却“嗤”的一声笑,大步往前走去。
沈羲皱起眉,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要陆海覃要和他比赛,那人应该和他好好商量比赛的事情,但是眼前的那个少年只是在他耳边甩下这么句话,笑着离开了。
那笑的意味,还好像带了挑衅。
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会要自己和他比试?
不会是因为他骑过达达鹰,这个陆海覃就要拉他一起比赛吧。
沈羲想了半天不得其解。
他不在意自己的骑术是好还是坏,他只觉得自己上马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整个世界上只有眼前一条马道在眼里,而座下的马和他是在一起的——就和以前他为少爷赶车一样。
沈羲不在乎输赢,也自然想不透陆海覃的想法,他脑袋里兜兜转转地绕着弯路,到最后越搅越乱,索性什么也不想,只跟着队伍里的人往前走,到了飞卢训练学校的食堂。
训练学校专门为见习骑师学员提供膳食。但是膳食的时间有严格的规定。早上6:00到6:30是早膳时间,中午11:00到12:00是午膳时间,下午17:00到18:00是晚膳时间,到点的时候,学员必须到食堂进食,但是如果超出了就餐时间,食堂一律不提供食物。
教练一边解说一边告诉见习骑师学员就餐秩序。
这次见习骑师学员总共只有六名,是在经过报考驰风马场见习骑师的三百名人员中进行层层考核留下来的,沈羲通过驰风马场主审官的考核进入飞卢训练学校,除了他之外,还有之前被已经认识的被誉为马坛新一代黑马的陆海覃、大嗓门王进、瘦个子胡启、丁小亮、毛窦。
这六个人都被安排在同一个寝室,沈羲已经混了面熟,尤其对陆海覃、王进的印象最深刻。
教练在旁边督促学员吃饭,指着王进、陆海覃、丁小亮道:“你们三个,点餐的时候不能点荤食。”
他说话的时候,沈羲正好点了块铁块牛排,上面的浆汁还哔哔啵啵冒着点小泡,热腾腾的气从盘上冒出,带出一溜的肉香。
沈羲动作一顿,不知道教练是什么意思,看了看自己的牛排,又看看大嗓门等人。
大嗓门闻到肉香,立刻囔囔道:“教练,今天先吃一块,行不!”
教练嘿嘿笑了几声道:“入学的时候我说什么,你们那么快就忘记了?”
大嗓门立刻将声音萎了。
教练道:“骑师对磅数有严格的要求,到时候吃得太胖,长几斤膘肉,没法上场拖了后腿,别怪我当初没教你。”
这话一说出口,大嗓门立刻乖乖地打了一份青菜和一份萝卜,找个位置坐下了。
教练拍了沈羲的肩膀道:“你也给我少吃点这些东西。”
沈羲看着盘里的牛排,咽了口唾沫。
他爱吃牛肉,包括牛杂。牛杂里头的牛肚是他的最爱!而在学校里他看到有牛排,立刻高兴得毫不犹豫地选了。
外头的牛排都要好几十块钱一餐,这里的牛排完全免费就能够大饱口福,这令他一开始还小小地激动了不久。
但教练这么一说,意味着自己就要开始严格控制进食,牛排要少吃,连他最爱的牛杂也要少吃了。
他想到刘老头请自己吃的火锅,咽了口唾沫。
午饭过后,六人到了操场集合。教练看着拍成一列的六人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师必须经过艰苦的锻炼,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些人很早就在其他地方学过骑术,但是到了飞卢骑术学校,我将会更加严格地要求你们。”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你们可能会感觉到非常辛苦,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我希望经过飞卢学校的训练,只三年后能够在领奖台上看到你们的身影。”
他这些话说得一气呵成,听得在场的不少人心情激动。
教练道:“第一年的课程里,我们每天都要进行体能训练、骑马基本功锻炼,还要处理马房工作。学校会给你们每一个人都配发一匹马,在这一年里,你们需要照顾好自己的马。”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队伍中央,道:“除了学习赛马相关课程,你们还要学习英语、电脑、理财、德语、生命教育等等知识课程,这是骑师必须掌握的课程。”
骑师需要学习英文的事情晟少已经提早告诉沈羲,沈羲连豆大的汉字都不识得几个,只能在暗地里下苦功夫。
教练道:“今天是你们进学校的日子,也是你们开学的日子,训练也要马上开始,过两个小时之后,开始锻炼。”
随后他笑了笑,道:“谁先完成锻炼内容,可以先进马房领取自己的马。”
他此话一出,六个人面面相觑,纷纷揣测教练的意思。
按照教练之前的说法,训练学校要给每一个学员配发马匹,那么如果先进马房的话,应该有一种“先到先得”的意味在里头。
意思就是,如果谁先完成训练内容,谁就先获得机会,赢得自己挑选马匹的机会。
一匹马对于一个骑师来说异常重要。马需要一个优秀的骑师来发挥潜能,同样的,一个优秀的骑师也需要一匹与其相当水准的马匹来相互配合。
而这对于刚刚入学的见习骑师学员也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不知道训练内容是什么,几个人纷纷好奇起来。
两个小时后,待学生午后休息完毕,绿茵场上重新集结了六个见习骑师学员。
训练教练的内容既简单又具有难度,这项训练居然是围着绿茵场地跑十圈。
绿茵场地是一个很大的环形操场,依照驰风马场的主赛道为参照,一周长为1900米,绿茵草地跑道全阔30.5米。全场规模巨大,宽敞开阔,教练和学员站在场地中,就好比沧海一粟,微乎其微。
围绕绿茵场地跑十圈,实际路程远远大于10*1900米,至少有十公里的路程,这段路程已经堪比四分之一马拉松路程。
而如果平常学校锻炼,普通跑步只需围绕400米操场跑两圈就可以达到放松身体的效果。
在场的六个少年,有一半是从普通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听到这仗阵,吃惊之色溢于言表,而沈羲更是白了一张脸。
他这幅身体的素质一直不好,这身体的主人是服用药物死的。他刚醒来的时候,只看到这具身体手里拿了个瓶子,后来他把瓶子给刘老头看过以后,才知道里面装的是安眠药。
听刘老头说,安眠药吃了没力气想睡觉,多吃了会死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药的药性还在身子里头的缘故,身体并不是十分见好,在工地里做的都是力气活,因为没有多大的力气,他自然少不了挨包工头的白眼。
骑马也是力气活,但是沈羲马背上的技术好,一上马就和回了家一样。虽然在上次越野跑的时候雷了点,但是也没见得有多大的问题。
可这十公里的跑步,就好像阎罗王一样,笑眯眯地帮他打开一扇门。
门里头,有好马,也有要命的活。
纵然不喜欢跑步,但是教练的话在前头,时间一到点,一声令下,六个人齐刷刷地冲出去,就好比脱缰的野马,往前面拼命地跑。
长跑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沈羲虽然没有跑过那么长的路,但是他赶过比这还要长的马途。
当年少爷家在苏州,进京赶考的时候,他连夜驾车将少爷从苏州送到长安,那段路程是这十公里的几十倍。
赶长途的马,要稳稳地把握好步调,不能让马累着。有经验的马夫只要客人一问要到的地点,他就能报出个具体到达的时间。因为他策马稳稳妥妥地,速度总是能把握得刚好。
沈羲决定用自己驾马的经验来运用到跑道上。
他开始跑的时候,不快也不慢,前面的陆海覃和丁小亮冲的最快,一下子就将后面的四人甩出一段距离。而后紧跟着的是毛窦和瘦个子,接下去就是轮到沈羲了。
大嗓门跑得最慢,一开始就跟在沈羲后面一屁股都不落下。
耐力跑最折磨人。沈羲来到在世上第一次这么折腾,刚跑了半圈,腿脚就酸胀得不行,慢慢放下步子。跑步的同时,眼前的景物跟随着晃荡晃荡,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地跳。
陆海覃是当过小骑师赢得小冠军的,他在马术俱乐部的时候也曾接受过耐力跑的训练,对这种训练并不感冒,反而和丁小亮慢慢折腾起来。
丁小亮是个体育生,他跑的项目虽然是短途赛跑,但是在平常的体育锻炼中对长跑的训练也没有落下。
毛窦和瘦个子虽然比不上陆海覃和丁小亮,但速度勉强还能跟得上,倒是沈羲在跑完一圈后,只觉得耳朵里有什么塞住了一般,每跑一步,呼出一口气吸进一口气,耳朵里都回想起声音,无限放大。
他的步子越来越慢,加之又是顶风跑,比跟在他身后的大嗓门还要吃力。
大嗓门跑了几步,看沈羲越落越远,终于忍不住在第二圈结束的时候超越了沈羲。
他本来想着沈羲是制服达达鹰的少年,应该在体能方面都有不错的素质。达达鹰比平常马匹烈性,对付这种烈性的马通常需要骑驭的人非比寻常的体力。
但是他没有想到沈羲的速度会这么慢,他本来想跟着沈羲跑,却因为沈羲的速度反而落下队伍。
大嗓门走后,沈羲立刻就变成跑道上的最后一名,慢慢地在绿荫上迈着步子。
等到沈羲彻底熬完十公里路后,整个人几近虚脱,他站在原地撑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气来。
教练走过来看了沈羲一眼道:“去马房领马吧。”
沈羲这才磨磨蹭蹭地一步一步挪向马房的方向,他刚到了马房门口,就听到有一人吹了呼哨。
他皱眉抬眼看去,就看到陆海覃牵着一匹马,马眼圆润,骨骼分明,颈长高挺,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而陆海覃也正看着他,瞧他眼睛里的意味,还真有了点幸灾乐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