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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男王妃 作者:飞天牛肉丸

备注:

一道圣旨让寿安侯府备受冷落的“大小姐”成了王妃

洞房花烛夜,眼看身份被拆穿

栀落想:完了

做好了死后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的准备,竟然保住了性命,只是,被吃的渣都不剩

“王爷,叫我全名吧,叫落儿,太娘了。”

“本王觉得挺好。”

“席胤苍,我喜欢你,我要追你跟你交往,你可愿意。”

“愿意。”

莫非天生就是个受咩?为何他能这么享受?

☆、颜栀落

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

长恨一曲千古思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

只为你彩衣织就红罗裙

只为你……

颜栀落眯眼躺在竹藤椅上,隔窗看着春日里还不刺眼的阳光透过新开的一簇簇梨花照下来,偶有轻风拂过,带着几片嫩白的花瓣飘到靠窗的书桌上。栀落嘴里哼着梨花颂,脑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唉,虽说在现代自己是个白净瘦弱小宅男,但是,但是难得中奖穿越,也不至于就成了个女人吧,还好宝贝还在,确切的说只是假扮成女人,成天提心吊胆。“唉~~”栀落起身喝了口热茶,使劲儿吸了一口花香,将一切杂念驱除,如今他并不好过,还是不要费神想这些有的没得,万一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吱呀一声,小院子的门被推开的,进来一个小丫头,脑袋上梳着两个花苞髻,垂着的丝带挽成蝴蝶结。一双大眼灵动有神,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了粉黄色粗布的碎花短袄,腰里扎了根绿色的带子,手里提了个食盒。

小丫头一进门,抬头就见梨花树下窗户旁,自家“小姐”单手撑着下巴,慵懒的靠在桌旁,青丝如瀑,随意在脑后挽了一下别了根玉簪下面就那么披散下来,眉飞入鬓,眼眸清亮,皮肤白皙,天蓝色的宽大衣袍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显得人有些瘦弱无依的感觉。翠儿心里叹息一声,想着,好在公子样貌随了夫人,扮起女人来比女人还美,她这么看着都看的着迷呢。一边想,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小姐,别在窗边呆太久,现在天还有些凉呢。”说着手脚麻利的将食盒里面的饭菜摆在一张小方桌上,去拿帕子给自家小姐净手。栀落起身朝小桌走去:“你家小姐我难得多愁善感一下,你就不能配合下氛围。”必经是男人,如今十七岁也变声,虽然装的习惯了,但是多少还是跟正常女子声音不太一样,有些厚,不过栀落向来轻声轻语,倒是听起来糯糯的淡淡的,自有一番韵味,倒也没露出破绽引人怀疑,偶尔没外人时,真声说两句,到让翠儿和奶妈浑身的鸡皮疙瘩受不了了。许是换了男装就协调了吧。

翠儿给小姐擦了手,扶着小姐坐下,递了筷子过来。桌上饭菜很简单,四菜一汤,一荤三素。照例讲,这堂堂寿安侯府嫡女,这些饭菜真是差到没边儿了,不过,栀落已

经习惯了,虽然贪吃但也自知分寸。

他母亲在时便不受宠,虽然家世好但是性子懦弱,受了什么欺负委屈从来忍着。这种世族大家的后院宅斗,在寻常不过。也是因为不受宠但是偏又占了正房的位子,惹得没一天日子是安生的。他娘嫁过来两年,第一胎是个儿子,按理是侯府嫡子,正当的继承人,侯爷虽不喜欢他娘亲太过拘板不解风情,但是还是很开心,没想两岁的时候突然中风就折了。他娘倒也争气,难得的几次宠幸到都是好孕,二胎又生了个儿子,结果十岁的时候摔了脑袋,差点死掉,抢救回来,但是成了痴傻。到了栀落这儿,他娘思前想后,花重金买通了产婆,将他性别瞒了过去,只把他当女儿养,用钱打发了那个产婆回了远方老家,只房里的心腹奶妈还她自幼收养的丫头翠儿知晓此事。平时更是事事躬亲照顾栀落,从不让旁人近身伺候。侯爷以为前面两个孩子的事刺激到了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过来的更少了。心蕊园的侧室又给生了两儿一女,一时间更是得了宠去。

栀落的娘亲每日提心吊胆,郁郁寡欢,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栀落八岁时扔下他的傻二哥和他就去了。从此,栀落更是小心翼翼,平日房门都不出。

栀落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吃到烤鸭就美了。他没想过以后如何,自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他平日小心基本连房门都不出,自己没什么办法,也找不到什么人帮他。唯一惦念着的也就是他二哥。说起来他把二哥当成了在这一世唯一的亲人了,至于他爹,他从来就没把当成个爹。

“小姐,我刚才去厨房,听那里的妈妈们说呢,侯爷要将余侧房提为正房呢,说是夫人过世后,余氏尽心尽力打理府中事物,办事周到细致,余氏也是大户出身,涵养学识都担得起,侯爷很满意,估计这两天的事了。”翠儿一边吃饭一边小嘴不停的说着,她家小姐向来尊卑等级观念不深,没外人的时候都是一起吃。她知道小姐不在意这些,可是她心里不平,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这要是余氏那个女人真的成了女主子,小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不过是个名分,有没有这内院都是她说了算,不过是让她儿子袭位面上好看些。你只管当透明人,别惹他们注意。”栀落慢条斯理的嚼着,心里想着,自己再熬也没几年活头儿了,得想办法把二哥翠儿他们给安置好了。他现在十七岁,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身份早晚要拆穿,怎么都是个死,他只是懊恼为何他穿越来就没个金手指外挂什么的。

r>  “翠儿,二哥最近可好,听着什么没?”栀落吃完了喝口茶,抬头看着窗外。他自身难保,更别说护着他那个傻二哥了,唉。

翠儿收拾了碗筷,听着主子问,又见主子叹息,跟着心里难过:“奶妈看着二少爷呢,哄着他尽量也不让他出院,省的遭人欺负。以前被欺负的多了,二少爷也长了记性,平日不敢出去,很听话的。”翠儿还想说什么,还是忍下了。二少爷那边,吃的用的,比这里还不如。那些奴才明目张胆的克扣欺压,只不晓得过几日余氏真正名正言顺得了大权,会不会就……翠儿不敢想

主仆二人各有所思,一时安静了下来,这时院门被推开,一个和翠儿差不多大的丫头进了来,一边扇着帕子一遍尖声说道:“有没有人啊,怎么门口连个传话都没有。”一脸的不耐,抬步往屋里走,翠儿迎了过去,翠儿听小姐的教导,凡事再气不过都使劲儿忍着让着,这时甜甜的笑着望向来人:“夏荷姐姐怎么有空到梨落园来了,我们主子身子弱喜清静,没有那么多人伺候着,翠儿怠慢姐姐的地方,姐姐就多担待些吧。”

那个被称作夏荷的丫头,斜眼看了眼翠儿,胡乱的朝着栀落行了个礼:“小姐这园子可真远,走的我呦。”话是俏皮的语气,可是脸上满是嘲讽。

栀落淡然一笑:“嗯,是远了些。”

没有见到预期的效果,夏荷觉得没意思,推开了翠儿递来的茶水:“不用了,我传了话就走,夫人那儿还得去伺候。夫人说了,这月十五,定慧王府王爷王妃请各府老爷太太小姐和公子赏花品茶,让小姐准备准备,到时候府内几位小姐公子都要一同前去。”

翠儿一听刚要替小姐找借口挡下,栀落已经开口:“知道了。”依旧淡淡的,脸上似笑非笑看了夏荷一眼便不再出声。

那夏荷自觉没趣,明明是个不得宠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小姐面前,她就总觉得自己比在夫人面前还卑微,心里一阵烦躁,转身走了。

翠儿看着夏荷没了人影,关好院门,进屋看着自家小姐摆弄着书桌上几只迎春,不免着急:“小姐,这些向来躲都躲不及,今天怎么就答应了,万一露出什么马脚怎么办?”

栀落回身坐在藤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瑰色的唇角微微上翘看了翠儿一眼:“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这事早晚要面对,躲不了多时了,你以为我还能这么一辈子不成,说是赏花品茶,不过是相亲大会罢了。”


  “相亲大会?”翠儿听着小姐嘴里新鲜词汇,到时明白是什么意思,糟了,小姐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万一夫人要给小姐婚配,那岂不是要被发现了。。。。。。翠儿想到这儿,更是焦急。

栀落看着她小脸上儿表情风云变幻,最后皱成了个包子,不由得轻笑:“好了,这些你别管了,你只小心些别出了差错就行。待会儿去把留下的两块点心悄悄给二哥送去,回来准备下我出去要用的东西。去吧。”

翠儿愣愣的应了声,去拿点心,心里还在盘算着小姐要出嫁的事情。

☆、颜明瑾

果然如翠儿听说的,两日后,侯爷就诏告全府上下,扶了余侧室为正,赏了各院,简单摆了宴席,必经是侧室扶正,没有太张扬大办。这日心蕊园上下一派喜气,就连丫环奴才都嘴上挂着笑,想必是得了不少赏钱。心蕊园可比梨落园不知大了几倍,丫鬟嬷嬷的进进出出,这么瞧着,栀落穿的带的也就跟着屋里的大丫鬟差不多,跟太太小姐那是比都没法比的。这差距一眼就看出来。

此时余氏坐在屋里正座上,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纪,保养得当,眼梢眉角自有一番媚态,带着一股风韵,也难怪侯爷颜萧儒喜欢疼爱。

侧首坐了一个美貌妇人,看着年岁小些,浓妆艳抹,姿色虽好,少了一份气质,庸俗了些,这时一脸的谄媚:“姐姐辛苦这些年,总算侯爷有心,要我说,侯爷早该这么决定了,这全府上下,若没有姐姐,哪有如今这一派祥顺。”

余氏眼底得意一闪,立刻掩饰下去,亲热的拉着美貌妇人的手笑道:“妹妹说哪里话,你我都是侯爷亲近的人,这么大的侯府,总要有人为侯爷分担,我只是希望能够帮着侯爷一些,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妹妹知我辛苦我这心里就欣慰了。”

那妇人极尽讨好,心里虽然嫉妒,但是知道自己分量,不敢露出分毫,坐了说了会儿话便告退了。

待那妇人走后,余氏收了满脸的笑容,脸上尽是不屑和厌恶:“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初不过是个伺候的下人,仗着姿色得了个妾的名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儿了。”

身旁的丫头春兰递了热茶到她手中,嘴里说道:“夫人,您要是不喜欢,以后奴婢们多给挡着就是了,省的见了惹烦。”

余氏慢悠悠的押了口茶:“算了,该做的面上还是要做足,不能落下话柄,轩儿一日未承袭,我就得一日小心谨慎,你们也都给我仔细些。”

“奴婢晓得,只是夫人,轩少爷的事是板上钉钉的,难不成,还能是那个傻子不成?”

那夫人听了这话,心里高兴,脸上笑容舒展开,不过马上收起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出了屋你可别乱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话虽恶毒,但是这春兰是余氏的心腹,自不会觉得什么。

“十五的赏花会,着夕儿好好准备着,这是个机会,女孩儿家的,最要紧就是嫁个好人家。”余氏放下茶盅,抬手扶了扶鬓发,吩咐到。

春兰应到:“放心吧夫人,小姐聪慧,这些不说小姐也晓得呢。更何况小姐随了夫人,跟天仙似的,那家小姐比的了。”马屁拍的余氏又是一阵开心舒坦。


  海棠院里,那美貌妇人正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身旁一个女孩儿,豆蔻年华,样貌跟她有六七分相似,肌肤白嫩,身条匀称,只是一样的,少了些气质,眼睛里多了些世俗的贪婪和无知。

这妇人名叫巧儿,当初是栀落娘亲的随嫁丫头,栀落的娘亲是个软性子,不争不抢的,也不会讨好卖乖,不得宠,到让她得了个空子,上了侯爷的床。这事没少惹来府里一些闲言碎语,更让栀落的娘亲成了笑柄。

不过这巧儿努力半天,只生了个女儿名唤芷珊,跟她娘一样,眼光短浅。这海棠院也就闹腾不出什么了。

这时那女孩儿看了她娘一眼:“娘,这会儿生气有什么用,人家两个儿子呢,爹不知多宠着。我这没有哥哥弟弟,现在只能是娘借着十五的机会,帮着女儿物色个好人家儿,到时候女儿出息了,娘也有个依靠。”

说起十五的花茶会,巧儿眼睛一亮:“对,女儿,你得好好准备准备,难得这次都跟着一起过去,到时候机灵着点儿,我听说,这每年都有的,好多世族大家的子女都一起,娘这下半辈子可就指望着你了。”

府里各院,各有各的心思,不过谁都没在意没提起栀落,兴许都把他给忘记了,这也正是栀落愿意的。他向来低调当透明人,用他的话说:让那些个女人掐去吧,干他屁事,别招惹到他就成。不过想着今后的日子,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虽然这一世重生,看透了许多,不在意什么,但是真到生命受到威胁,还是潜意识的想抵抗的。

栀落想,怎么就没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突然跑到他面前,说些个什么玄乎的话,收他为徒带他逃离苦海呢?以前的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么?又或者来个大boss级别的人物,过来英雄救美?他忘了他是假美人真汉子了。

栀落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想,二哥要是正常的就好了,有我跟二哥一起,还怕斗不过那几个女人?可惜二哥傻的太早,我穿到这身体的时候已经傻了,这娘亲三个孩子都这般下场,肯定有猫腻。

栀落摇摇头,套了件宽大的外衫,拢了拢头发,抬脚往他二哥的院子走去。栀落平日极少出门,偶尔去他哥哥明瑾的院里,他俩住的都是府里的最靠后的小院落,离得不远,人也少。

这时候,明瑾正被奶妈哄着喝粥呢。颜明瑾比栀落大了三岁今年二十,不算他那死去的大哥,他排第二,老大是余氏亲生,唤明轩,已经取了大学士家的女儿,在宫里当个不咸不淡的闲差,本来是庶出,但是嫡出的死的死傻的傻,这侯爷的位子自然是由他继承,不过现在也从庶

出一下改成嫡出了,更加名正言顺。

明瑾抬眼看着栀落进来,一下推开粥碗,朝着门口跑来,嘴里喊着栀落:“落儿,落儿,嘿嘿。”

栀落很不习惯这个称呼,觉着自己是男人,这名字也太嗲了。不过又想,自己扮女人呢,也正常。

他伸手扶住二哥,看着这男人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皮肤白皙,跟自己有三分相像,比他多了一份男人该有的英气,不说话的时候绝对是迷倒众生的偏偏公子,温润英俊。这一开口,眉眼一笑开,立马成了痴儿了

唉。栀落叹息一声,拉着二哥坐回去,从奶妈手里接过粥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口中,说:“二哥,这几日乖不乖?有没有听奶妈的话?”

明瑾乖乖吃了粥,笑呵呵看着妹妹,连连点头:“乖,我很听话的,一直呆在院子里自己玩儿,都没出去淘气的,奶妈还给我编了这个,你看,哈哈。”说着神秘兮兮的从袖袋里掏出个青草编的蚂蚱,在栀落面前显摆,还偷偷瞄瞄门口,怕被旁人看着抢了去。

栀落揉揉二哥脑袋:“嗯,真好看,二哥收好了。”

奶妈看着这兄妹俩人,免不了心内叹息,转身去屋里收拾。趁着有人照看少爷,她赶快收拾干净了,这少爷院子里还有个丫头小厮,不过整日见不到什么人影儿,奶妈也乐的安心,否则让别人看着还怕少爷又被欺负了。平日翠儿总是过来帮忙。奶妈和翠儿都是跟着原来的夫人的,从小照看栀落兄妹俩,栀落的身份也只她俩知道。

“落儿,落儿?”明瑾见栀落不说话不理他,拽着他袖子摇了摇。

栀落看着他二哥,看着那明亮的好似星辰一样的眸子,看着他不耐嘟起的粉嫩的嘴巴,心神一阵恍惚,他看了良久,看的明瑾莫名其妙,抓抓头,眨眨眼的。

“二哥,这会儿没外人,你告诉我,其实,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的?”栀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二哥,明瑾抬头看着他,眨眨眼,再眨眨眼,咧开嘴,嘿嘿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栀落叹息一声,伸出手蹂躏他二哥那张嫩脸,滑不溜丢的:“唉,算了,没事。二哥放心,我出嫁前,一定想办法安置好二哥。二哥以后就一直快快乐乐的。”

“出嫁?”明瑾皱巴着脸,抗议着作怪的双手,听到出嫁两字,好奇的嘟囔。

“嗯,是啊,我是女的呀,早晚要嫁人滴。”

明瑾似乎明白出嫁的含义,死死的抱住栀落:“不嫁,落儿不嫁,落儿跟我一起。”

“呵呵呵”栀落看着他撒娇,心里一阵暖意,转眼又一阵惆怅。这一世,到底还

是有在乎他的人,他该怎么办,才能护着他周全呢。

入夜,全府上下一派宁静,只有守夜的奴才,打着哈欠,混混沌沌的。奶妈看着床上人儿好睡,掩了掩被脚,起身下去歇息。

屋里安静下来,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朦胧了一室。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入,眨眼到了床前,单膝跪地:“主子”。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清冷的眸光一闪而过:“人都找到了么?”

“是”黑衣人恭敬非常。

“嗯,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安排,十五那日三少爷要出去,玄儿你亲自去暗中保护,不可出什么差池。”

“是”

“下去吧”

黑衣人见主子不再有别的吩咐,深深看了主子一眼,转身穿窗而出,不带任何声息,屋子里回复宁静,仿佛这一切不曾发生一样。

☆、赏花会

转眼到了十五这天,一大早,栀落被翠儿摇醒,栀落起床气很大,黑着张脸,翠儿无奈:“小姐,快些吧,不然收拾不完了。”栀落坐在铜镜前,细细的给自己上妆,故意将眉毛弄细些,眼睛画俏些,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没什么破绽,起身,穿起翠儿准备好的淡蓝色罩纱的衣裙,宽大的衣袍将整个人包裹住,又不显拖沓,反倒有一丝飘逸

翠儿一边给栀落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垂在脑后,一边梳理下面披散下来的青丝笑到:“小姐可真美,比女人都好看,这一般的料子也就小姐能穿出这高贵的味道来。”

栀落眯着眼似睡非睡:“这叫气场,懂不懂。”

翠儿笑着撇了撇小嘴儿,她家小姐没人的时候,很好亲近的,也老冒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在外人面前总是要拿着端着,装着淡然端庄的样子。

说是赏花喝茶,其实就跟现代的宴会酒会相似,上流社会的交际手段。同时也给年轻男女机会,各大世族高官也替自己儿女物色合适的对象,强强联合争取更大的利益。

正是春意浓的时候,百花争艳。定慧王是前皇帝最小的儿子,与当今的皇上他的四哥一母所出,当年帮着四哥争夺江山出了不少力,深的皇上信任,地位尊崇。这定慧王府的园子自然不是一般世族能比,虽比不上御花园,但是办个赏花会绰绰有余。一园子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空气里都透着花香和嫩叶心长成的清新味道。

这会儿,来了不少人,妇人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互相夸赞恭维。旁边围着各家的小姐千金,个个水灵秀丽,打扮的花枝招展,跟一帮花蝴蝶一样。隔了个过道,另一边是众位大人和公子少爷,相互攀谈把酒言欢。中间靠前面是个小台子,这会儿有府里的歌舞姬表演。只是大多数的人都没把心思放在看表演上,尤其是年轻的公子小姐。这边儿小姐们偷偷摸摸的,不时的瞄上两眼,看着对面的公子,偶尔看到自己心仪的一阵脸红。另一边,就大胆的多,聚在一处,看着美人们,悄悄的品头论足。

“我听说,刘尚书家的千金,今日也来了,而且今天有王爷王妃的面子,要表演歌舞的。这下可一饱眼福了。”一个身穿深蓝锦袍的公子兴奋异常,拉着几个关系好的公子谈论着。

“嗯,我也早听说,刘小姐歌舞乃一绝,早就想欣赏呢。刘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呀,而且又样貌出众,谁若娶了她就有福咯。”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穿着青衣的公子立马附和,说着,一脸的遐想。

这时,旁边一个身材略胖,细眼白面的男子拍了他一下:

“别痴心妄想了,人家看不上你的。谁不知道,这刘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定慧王府的小王爷,不然,你以为为何能在这儿看到她表演?”

“对了,还有还有,丞相的千金,京城第一美人,虽然才情比不上刘小姐,可是样貌那可真是天仙一样呀”

。。。。。。

栀落找了个角落,默默的坐着,看着一帮千金小姐雀跃兴奋却又故做娇羞状百般隐忍,在心里鄙视了一番。他的那个二妹三妹也在其中,二妹是巧儿妾氏的女儿,芷珊,今天着实是好好打扮了一番,满头的珠翠,粉色秀牡丹的衣裙,只是妆太浓了,不适合她的年纪,怎么看怎么觉着庸俗。三妹芷夕,是余氏的小女儿,她还有两个哥哥坐在对面那头。芷夕深的她娘的精髓,城府深,心思重,小小的年纪,很会逢迎讨巧,哄的一众夫人夸赞,小姐们的喜欢。芷珊越发的看她不顺眼,心里咒骂:“小狐狸精,跟她娘一个德行,装给谁看呢。”

栀落觉着无聊,看无人注意,低头闭眼假寐。

这时公子们那边在作画写诗,给长辈们品评观摩,无非是让人了解下才能。做好了,拿到妇人们这边欣赏。

栀落坐着,低着头,不知道的以为她内向害羞只安静呆在一旁,其实这会儿他早梦游天外了,但他向来警醒,稍有动静便会回神,也不慎担心。

这时隐约听着奴才传报,小王爷陪着二皇子六皇子到了。定慧王爷一听忙起身带着众人迎接。小姐们更是欢喜,谁不想攀高枝儿呢,这来的是皇子,是那些公子少爷比不了的呢。

芷珊眼睛一亮,抬手整了整衣衫,乖顺起身。人群里,一月白纱裙的女子,手上丝帕一紧,抬眼望去,眼睛紧紧随着进来的三人其中一人身上。这女子,生的面若皎月,明眸皓齿,不及女子装扮的栀落皮肤白皙眼睛明亮,但是身上自由一番书卷气,淡然高远,在一帮脂粉花丛中,显得清新温婉。这正是刘尚书家的千金,京城第一才女,而她眼神挪不开的瞧着的,便是定慧王府的小王爷,席胤苍。

席胤苍今年二十六,身高七尺半,眉目如画,唇角微扬,因常年从军,身上又有一股别的公子少爷身上没有的英气和冷冽,趁着那样一张脸,生出一种邪肆的味道。因为一直在军中,尚未娶妻,前月刚回到京城。这也是老王爷和王妃办这场赏花会的目的,俩人就这一个儿子,早为儿子婚事着急呢。

这时席胤苍恭敬的引着两人到了前面,众人见礼。这二人年岁大些的,是二皇子,与席胤苍同岁,一身紫色锦袍,腰悬玉佩,浑身的高贵,气质天成,脸上一直挂着淡淡

的笑意,说话声音也低沉悦耳:“皇叔还跟我客气,我听说有赏花会,跟着来凑个热闹,呵呵,弄得大家拘谨,到是我的不是了。”

“是啊,皇叔,我跟二哥过来玩儿的,你们不用在意我们。”这时,旁边的少年忽闪着大眼睛,凑过来,笑嘻嘻的跟老王爷说道。

老王爷向来不是死板的人,吩咐人在主位加了席,便带着大家继续喝酒作画,赏花谈天。两位皇子自有席胤苍陪着,他本是二皇子的伴读,三人自幼一起,也不拘束。他今日特意找来二人,只是想让他俩替自己挡着应酬。

公子们诗画做完,便是小姐们该一显身手了,各自私底下卯足了劲儿,盼着自己的表演能得个青睐。刘婉怡悄悄瞄了一眼主位上俊逸的人,咬了咬唇,在丫鬟的陪同下,下去准备。芷珊一瞬不瞬的盯着二皇子,从看到二皇子那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心里怦怦乱跳,脸上发烫,再也移不开眼。二皇子似有所觉,往这边望了一眼,也不知是在看谁,芷珊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想着,二皇子是不是也看到她了,若是自己成了皇子妃,想到这,芷珊心里止不住的一阵兴奋。芷夕暗里看了她一眼,心里嘲讽:真是个蠢货。也不看看自己斤两。

刘婉怡果然不负盛名,一曲歌舞,只看的众人着迷,她就像不染尘世的仙子,翩翩欲飞,烟波流转,说不尽的韵味。舞毕盈盈一拜退下,谁都不晓得,她心里跳的厉害,只盼着能得到席胤苍赞许和青睐。

栀落也不免感叹一番:真是个美人啊。只是他对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照理他见了美人该有感觉的,但是从来就没心动过,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遇到对的人。他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退了出来,园子里逛着找了个没人的小池塘边,四周无人,他趁机伸了伸胳膊腿儿,找了个青石坐下,看着池子里的鱼儿发呆。

席胤苍好不容易从一帮夫人包围下逃出来,着二皇子给顶着,他不敢违逆他母妃,但是实在受不了,他向来就厌烦这些。这会儿偷空走出来图个清静,远远儿的就看到一个淡蓝衣衫的女子,身条比一般小姐高了不少,左右环顾的,席胤苍一皱眉,莫不是有奸细趁乱混入王府。他这么想着,心中一凛,正要悄无声息的靠过去,就见那女子在那边伸胳膊拉腿的,呃,十分的不雅,席胤苍想着更加怀疑。

栀落是个谨慎的人,可是必经足不出户,这个世界,她几乎除了侯府其他地方都不晓得是什么样子。他看着无人,可是有个武功高强的,哪是他能发现的了的。等到席胤苍靠近,一把抓住他的腕子,他着实吓了一大跳,差点就真音喊了出来。还

好他警醒,把这声喊给压了下去,饶是如此,还是一瞬就苍白了脸出了一身的冷汗。

栀落忍着手腕儿上的疼,抬眼看着来人,竟是王府的小王爷,有些不明所以,眨着眼,强自装出无辜惊吓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嗲声喊道:“王,王爷”许是真的吓着了,栀落声音不似平时沉静,听的小王爷浑身说不上来的怪。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在此干什么?”席胤苍英眉皱起,冷冷的盯着面前这个怪异的女人。他也说不上来哪里怪,长得很好看,瘦瘦的,高挑了些,那眼神里一瞬的慌乱只看的他心头一跳。

栀落迅速稳定心神,想着该不会被发现秘密的,要冷静,于是低下头,稳着声音低声回到:“民女颜栀落,是寿安侯的女儿,不知栀落做错了什么,惹了王爷。”说着抬起眼又看了一眼这小王爷,心里想着:长得真帅呀,到底那里出错了,惹得这个小王爷怀疑。他还不晓得,他一时的大意伸展运动全被人看了去。

席胤苍低头看着抓住的人,想着刚才看到的,这侯府的大小姐若不是冒充怎么会有这般举动,谁家小姐能做出这个动作。

“王,王爷,疼~~~”栀落是真疼,这小王爷手劲儿也太大了,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吗?栀落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多头的男人,心里腹诽,快放了我吧,本少爷手腕儿都要断了。唉,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同样是男人,凭什么他能长这么高。

席胤苍看着他手腕被自己抓的泛红,并未有松手的意思:“颜小姐?,刚刚远处未看清,只见你在这边行为诡异,我以为是有人假冒了哪家小姐混入赏花茶会,意图不轨。”他也没见过这侯府大小姐,依旧疑虑难除,这时说完,盯着栀落看他表情变化“颜小姐不同其他夫人小姐赏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是为何?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颜小姐?”说着,眼神一利,狠狠的盯着栀落。

栀落心里哀嚎:你妹啊,我偷空歇会儿,这都能被你抓到,你不陪着公子小姐们,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何?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我,我向来一个人在家清静,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是到这边来透透气。看四下无人,有些失仪,我真的是寿安侯府的大小姐,王爷不信,可去找侯爷辨认。”

席胤苍一听,疑虑消了不少,虽然还是觉得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松了手,放开了栀落。栀落疼得不行,连忙扶着被捏的青紫的手腕。席胤苍看着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明明没怎么用力,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栀落不敢多呆,怕露出破绽,但是又不想去那帮女人堆里:“栀落不打扰

王爷。”冲着这小王爷一福身,也不等他回话,抬脚急匆匆的走了。他去找到翠儿,跟余氏悄悄只会一声就说身子不适先回府了。余氏巴不得他不要眼前碍事呢,在旁人面前做出慈爱圣母状,关心几句放他回去。

席胤苍看着远去的背影,抬手一招,立刻不知从哪里跳出个人。“去,盯着,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回来报我。”如风答应一声,转身消失不见。席胤苍想着刚才的事,这会儿手里还有着那人手腕儿上光滑细腻的触感,这手虽然千细白嫩,但是似乎也比一般的小姐的手掌大呢,这侯府的大小姐还真特别呢。他摇摇头,自己这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无奈的往赏花会场地走,虽不情愿那些应酬,但是不想惹母妃不开心,也不好让二皇子挡太久。席胤苍想,还是军中自在些,不过他与二皇子亲近,这兵权想必是到不了他的手上的。

栀落上了马车,心里还在砰砰乱跳,想着刚才,看似跟个闹剧误会一样,可是其中凶险他自然知道,若是被发现自己是男子,这条命恐怕也到头了。

翠儿看着自己小姐脸色不对,手腕上红肿一片,不由得着急:“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栀落看着翠儿笑了笑:“没事了,刚刚找地方歇一下,差点儿掉进水池,小王爷拉了我一把,没把握好力气。”他不想让这个小丫头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为了掩饰他的性别,翠儿和奶妈整日精神紧绷的没一日轻松。

他还是涉世太浅,前世就是宅,现在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也太疏忽大意了。他以前总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在意的,觉得自己也把生死看淡了,一切都是浮云。事到临头才意识到,他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等着,他自己无所谓,可是还有翠儿,还有奶妈,还有二哥,这些人,都是真心诚意的待自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不能不管。可是,一旦意识到这些,栀落心里便不似以前了,关心则乱,这也是刚刚为何自己会那么害怕慌乱。栀落想,以后自己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有任何纰漏。还要想办法,想办法让翠儿和奶妈跟二哥离开侯府,可是要找什么借口,怎么离开呢。翠儿见小姐沉思不出声,这会而在外头,也懂分寸,便不在言语,一路回到侯府。

☆、皇上指婚

自上次赏花会后,栀落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着翠儿偷偷打听着,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和不妥,才放下心来。这几日,他一直思索着,如何把自己的傻二哥给安置了,他在想,要不要直接找他爹谈谈,把话摊开,若还念这一份血缘亲情,说不定也行,可是他不敢轻易决定,不到万不得已最后一步,他不能冒险。

定慧王府席胤苍的书房内,席胤苍斜靠在椅子上,前面恭敬的跪着一男子:“王爷,她确实是侯府的大小姐,属下看着马车进了侯府,并无不妥。这侯府大小姐是前侯爷夫人女儿,有两个哥哥,一死一傻,在府中不得宠,基本无人搭理。”席胤苍眼睛一眯,脑袋里浮现出一张秀美面孔“知道了,你继续,多盯几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男子恭敬退下,

这时一青年文士走了进来,浑身的书生气,脸上时时带着温和笑意,只是细看,便能见眼神是不是的有一丝狡黠睿智流露。书生冲王爷躬身行李:“王爷,莫不是看上了这颜小姐,呵呵呵。”

席胤苍白了他一眼,着他坐下:“你是皮痒了?过来调侃我,有什么事么?”

“嗯,是有事。说不准还真让我说着了呢。”书生轻咳一声,他家王爷眼神越来越有杀伤力了“听咱们的人来报,三皇子似有意怂恿皇上给王爷指婚,而这指婚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侯府的千金,至于是哪一位,就看这几位小姐在侯爷心中的分量了。而刘尚书家的刘小姐。”书生说到这停了一下,故意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席胤苍,见他家王爷没什么表情继续说道:“据说是要指给二皇子,虽然未宣,但是基本无差了。”

“哦?哼,他到是好计谋。”席胤苍嘴角一挑,眼中冷光一瞬即逝。

“寿安侯必定是三皇子的人无疑,这次王爷的婚事,怕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王爷,要不要想办法”

“不用,这个不成,他们早晚会想别的出路,让他们在暗处对我们反倒不利。子旬,丞相那边估计暂时没办法,你吩咐人先不要有什么行动。既然已经定了是刘尚书女儿给二皇子,我们的计划也要变一下。”

“是,子旬晓得。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没其他事,属下告退。”被唤做子旬的书生行礼退出书房,直留席胤苍一人,陷入沉思。

“王爷,老王爷叫您过去一趟呢。”一个小厮在门外躬身,席胤苍从沉思中回身,连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出门往自己父亲的院子走去。

定慧王爷如今五十出头,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他等着席胤

苍历练回来成婚承袭王位,盼着自己早日得了清闲,好与老王妃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平日里没少唠叨席胤苍。

席胤苍给父亲行了礼,坐在父亲身旁,自己倒了一杯茶。老王爷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满意的:“苍儿,想必你也听着信儿了。”

席胤苍知道自己这父亲能辅佐当今皇上登位到现在,自然不是白给的:“嗯,听着了,父亲可有什么要叮嘱的。”

“你做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形势一天没有明朗,你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自幼与二皇子要好,但是也要把握分寸,以后你就是王爷,承袭了王位后,该交给你的我都要交给你,到时候,你要明白自己的责任,正好借着这次的婚事,我的建议是,你就顺势将自己清出来,能忍着就忍着。”

席胤苍听父亲说把该交的都交给自己,心里一阵急跳,忙稳下心神:“儿子明白,儿子也是这么想的,父亲放心吧,儿子有分寸的。”

老王爷笑了笑,他这个儿子是聪明的,一点就透。说完了正事,老王爷一改刚才的态度,换上一副八卦嘴脸,凑了过来:“也不知到底是哪一个,听说那老头有三个女儿呢,我还听说,你早就跟人家大小姐偷偷私会过。”

席胤苍一阵无语,抬手推开他父亲的脑袋:“还不都一样,不都是女人,能有什么差别?”

老王爷一撇嘴:“不解风情,我看你是在军中呆傻了,白瞎了你这身皮囊,白继承了我这英俊的相貌了。”

席胤苍揉揉额头“您歇着吧,我还有事,走了。”

看着自己儿子别扭的样子,老王爷也不在打趣,放他离开,随即坐在椅子上叹息。想着,这又要开始了,想当年,他辅佐着自己的四哥,一路明争暗斗登上皇位,如今一转眼,又是新一辈年轻人的天下了。

栀落折了个纸鹤,拿来哄他二哥。明瑾高兴的一直呵呵傻笑。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虽然明瑾的院落小,但是也有零星的花草,被奶妈打理的开的倒也好看。

栀落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眯着眼晒着太阳,明瑾在他旁边絮絮叨叨:“落儿,落儿,哥哥给你留得哦,你看,可好吃了,我只吃了一个,剩了一个给你吃。”

栀落睁眼一看,明瑾手里握着块芝麻糕,已经被揉的没了形状,大手里全是渣渣,栀落捻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明瑾瞪着他瞧,喉咙里吞了一口口水。栀落笑了笑:“嗯,是挺好吃,不过太甜了,我吃多了觉得腻,剩下的二哥吃了吧。”

明瑾一听,眼睛一亮“好吃吧,你真的够了吗?要不我给你留着,

明天再接着吃。”

“呵呵呵,在放就坏了,快吃。”说着,栀落拿起点心,送到明瑾嘴里。明瑾美得眼睛眯了起来,一脸的满足。

这时,翠儿匆匆跑了进来“小姐,刚才有人来传话,说老爷叫你呢,让你去书房一趟。”老爷从来没找过小姐,不知道突然有什么事,翠儿心里担心,就怕小姐露出什么马脚被发现了,也怕是主院里又存了什么心思要对小姐不利。

栀落到是淡定,他想着早晚有这一天的“嗯,我这就过去,翠儿你看着少爷。”

翠儿刚要说话,想着一起过去,被栀落眼神制止:“没事,我去去就来。就算有事,你也不许冲动,记得我以前交代你的,好生看着少爷。”栀落叮嘱到,这时袖子被扯住“落儿,不走,陪我。”明瑾嘴里还塞着点心,满脸的渣渣,拽着栀落不撒手,栀落抬手给他擦脸,甜甜的笑着: “乖,你先跟翠儿玩儿,我等会而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一听有好东西,明瑾立刻拍手叫好,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等着栀落回来。

栀落还是第一次到他父亲的书房,摆设倒是简单大气。栀落见自己这个父亲次数有限,一时到不知如何相处,行了礼,只乖乖站在一旁:“父亲叫女儿来有什么吩咐。”

颜萧儒看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女儿,依稀看到当年他母亲的影子,他是不喜欢他之前的正室的夫人的,太过冷淡规板,可是身上又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气质让颜萧儒心里不耐。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出身并非上流,他如今的地位都是当年他辅佐四皇子当今的皇上自己得来的。他饱读诗书,小心翼翼多年努力才有今日的地位。可是骨子里的自卑让他觉着出自名门望族的这个夫人是瞧不起他的。如今看着大女儿站在那里,跟他娘亲一样,淡然冷漠,不起任何波澜的样子,心里一阵子烦闷。

颜萧儒轻咳一声:“落儿,你也不小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如今皇上皇恩浩荡,有意为定慧王府的小王爷指婚,选定了咱们侯府,这是天大的恩赐,你自幼丧母,父王虽事忙多有疏忽,但是必不会亏待你,你是老大,自然要排前,你先有个心理准备,该准备的嫁妆我自会吩咐人去办,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栀落心里冷笑,要求,他能提什么要求,他只知道,若真是天大的恩赐,这恩赐定是轮不到他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只说到:“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颜萧儒似是很满意这个答复,点头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其他的事你不必管,只管做好本分,没什

么事,下去吧。”

栀落告退出来,脑袋里是一张眉目如画,却眼神犀利的俊脸。心里发苦,怎么偏偏是他呢,这个人明显是他对付不了的啊。

颜萧儒的书房里,栀落走后,从书架的暗影里踱出一人,身高七尺,肩膀宽厚,淡眉凤眼,薄唇上翘,眼神间带了些阴郁凶狠,嘴角一直带笑不笑。跟二皇子有三四分想象,只是气质却迥然不同。二皇子温润如玉,这人却让人生出一种阴冷危险的感觉。

颜萧儒恭敬行礼:“三皇子,我这个女儿不曾接触多余的人,深居简出,内向冷淡,比较好控制,想来我们派去的人不会被察觉,对方想必也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想不到我们另有棋子。”

那三皇子微微颔首:“嗯,但是还是小心为上,人我会在她出嫁前一天派过来,你只管将她安排个身份,其他的我自会交代。”

“是。丞相那边?”颜萧儒想了想,抬头询问对面的人。

三皇子眉头一皱:“哼,那老家伙狡猾的很,老二和席胤苍的事,有我母妃推波助澜到是没费什么力,只是丞相这头,他推脱说女儿尚小,暂不考虑婚嫁。看来要想想其他的法子拉拢他,不过,想必二皇子也没本事能打动他。倒也不急。若他真是冥顽不灵,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大皇子当年那么多人保护都出了闪失。。。。。。”三皇子阴恻恻一笑,手指摸索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颜萧儒心里一突,额头上出了一头冷汗,不敢出声。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不宜多呆,该办的事你着手去办。”说完,披了深色的斗篷,出门离开,当然走的不是正门,外面自有人接应。

颜萧儒擦了擦头上冷汗,呼出了一口气,三皇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不怪他如此紧张。想着与王府的婚事,他急忙去内院找余氏,着她安排一应事物。

到了心蕊园,说了事,余氏好一顿哭闹,埋怨着这么好的姻缘,怎么不给芷夕,却给了那个丫头。芷夕心里更是一阵嫉妒恼火,那日小王爷她是见着的,那么个出色的人物,哪个姑娘不心仪,又有那么好的家世爵位。只是芷夕城府颇深,只委屈的红着眼圈低头不说话,并不哭闹撒泼。颜萧儒到是觉着这女儿懂事知理,他被余氏哭的心里烦闷,妇道人家,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又不好解释,也不敢解释,只哄着说是皇上的意思违逆不了,答应给芷夕找家更合适的。余氏想着,比这小王爷更好的,莫不就是皇子了,这才止住了哭闹。

栀落坐在屋里发愁,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办法来,不免在心

里哀叹:唉,难道这就要完了吗?穿越一回,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活到十七岁,神秘高手厉害boss都没等到,只能听天由命,自身都保不了,还妄想着保护傻二哥,翠儿和奶妈。唉。

“小姐,快想办法吧,别叹气了。”翠儿急的团团转,怎么办,小姐怎么能嫁人呢,嫁了人,就要洞房,那用小姐的话说,就要穿帮了啊。

栀落拉着翠儿,摸摸她脑袋,是个乖孩子呀,“翠儿,你听小姐的话,二哥是傻子。。。”

“小姐”翠儿嗔怪的看了小姐一眼,小姐怎么能这么直白的说二少爷呢。

栀落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是事实,二哥在府里没啥威胁,顶多就是被冷落,吃的喝的清苦些,倒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就不同了,我被发现,那是欺君,连不连累侯府我不在意,只是你们和二哥在府里,我就得把自己摘干净了,一旦出事,你和奶妈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顾着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