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私.欲
他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在脱衣服, 画风逐渐变得不对劲。
兰伽叶斯一直在看着我自己，和自己对视。但是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手指勾着上衣。
塔汀瞪大眼, 看着兰伽叶斯的动作，吞咽着口水：“等一下，你站在那别动。”
说完这句话后, 兰伽叶斯愣在原地。他很疑惑，“为什么呀？妈妈不想看吗，还是说不喜欢我的，喜欢别人的。”
完全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塔汀还泡在水里, 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本来他还有些困，这下直接被兰伽叶斯搞得精神了, 困意全都消散。
“我只是想借你一件衣服, 仅此而已。”塔汀解释着, 希望兰伽叶斯可以明白，可以理解, “没有其他的意思。”
自己只不过扒了一件外衣而已，也没有做其他过分的事情。兰伽叶斯又在脑补什么，不会是觉得自己想……
啊不对不对，这邪恶的想法，还是从自己脑袋里扔出去吧。
兰伽叶斯理解的总和自己不一样。
“……啊？”
“不要动吗？”
他停下了动作，然后偏过脑袋看了看身后, “我的翅膀很健康，最近也没有生病。您可以随时抚摸它，还有我的角。”
确实很健康，健康的有些过头。
大多数时间，除了幼虫, 他们的翅膀收了起来，不会对外展露自己的翅膀，算是一部分隐私吧，塔汀也不例外。按着塔汀地观察，只有在自己靠近他们时，他们才会展露、挥动翅膀，疯狂的表现自己。
之前也摸过几次角。
手感还是很好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硬。但现在是真的不敢碰了，而且对面还是兰伽叶斯，是和自己意识连接很高的子嗣。
塔汀默默地缩了缩身体：“不了。”
*
[兰伽叶斯的情绪好像很低落。]
[您的子嗣：兰伽叶斯]
[战斗力：-7000]
[是发生了什么吗？他的战斗力怎么突然掉成这样，按理来说不应该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塔汀甩了甩手上的水，无奈着碰了碰兰伽叶斯的手背，“这样可以了吗，开心一点。”
只是简单的触碰，足以让兰伽叶斯恢复精神。
以前是这样，现在应该也是。
塔汀等待着颈环的提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怎么没有变化？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缓缓的水流声。
兰伽叶斯突然蹲下身，和塔汀面对面：“我知道的，妈妈可以怪我，可以和我说我理解错了。”
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睫毛上也沾着小水珠。塔汀有些看不清兰伽叶斯的脸庞，视线模糊的不行。
自己还没开口，兰伽叶斯又说：“为什么呢，为什么您总是这样温柔。”
塔汀被这句话搞得有些懵：“啊？”
“妈妈完全可以态度强硬一点，让我滚出去，让我离开这，也可以说根本不是这样的，停下动作立刻离开。”
“但为什么，您还是允许我继续留在这里呢？还有刚刚，是我的坏心思没有藏住，把妈妈的浴巾烧掉了。妈妈完全可以惩.罚我的，可以打我一顿，吸掉我的精神，吃掉我体内的精华。”
塔汀感应到兰伽叶斯的战斗力越来越低，到底怎么回事。
“换做是其他子嗣，妈妈也会这样允许吗？”
在兰伽叶斯说完这句话后，塔汀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兰伽叶斯吃醋了。
自从等级提高，身边不只有兰伽叶斯了。随着成长，塔汀也见到了其他子嗣。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古灵精怪或是外冷内热的。有些可能比较胆小，但在夜深时总会偷偷给自己渡一些精神力。
好像是这样。
不再是以前了，以前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会，也不会和他们交谈。
塔汀的手悬在半空中，抬眸看着兰伽叶斯，犹豫着，“你……”
兰伽叶斯突然紧闭双眼，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害怕什么。
这下轮到塔汀疑惑了。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他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
“你以为我想……打你？”
兰伽叶斯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不是吗？”
“……”塔汀有些无言以对。
到底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让兰伽叶斯认为自己会出手打他。
场面一度尴尬。
“妈妈也会生气，会不开心。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您完全可以这么做。”兰伽叶斯说，“以后可不可以、啊……算了。”
[他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这和内心斗争。]
[他认为，自己这样说会束缚您，是在为您做出选择。他也觉得这样做会冒犯您。]
和兰伽叶斯待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塔汀大概猜到了‘以后可不可以’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他平静地注视着兰伽叶斯，内心没有任何波澜：“你想说，我以后可不可以只这样对你？”
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完后兰伽叶斯一顿。
“不是的，我没有想这么说。”他试图解释着，不希望惹塔汀生气，“我，我只是觉得妈妈好温柔，各种方面上的。”
“……好吧，我确实这样想过。”
最终兰伽叶斯还是败下阵：“妈妈对我那么好，对他们也会吧……妈妈会温柔地摸我的角，会捧着我的脸颊轻吻，会给我温暖的拥抱，还会和我交换□□……”
他做不到欺骗母亲，也不会这样做。
越来越心乱，不只是他自己。塔汀感觉到脑袋里正在连接的某些意识开始‘乱跳’。
可能是和兰伽叶斯的情绪有关吧，他现在太不稳定了。
兰伽叶斯膝盖抵着浴缸壁，声音很轻：“妈妈说的对，我很自私。”
他实在是太难过了。
一想到妈妈也会这样对待他们，脑袋就很乱，又生气又伤心。
“你冷静一下。”塔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冷静一点儿，乖。”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这样想我就好嫉妒他们啊。明明妈妈和我的连接很高，和我最契合，为什么、我想不明白。可是我真的好喜欢您啊，好喜欢。】
兰伽叶斯在用意识表达着内心想法。
塔汀有些错愕。
【啊……真是好难过。】
【一想到妈妈也会亲切的对待他们，会揉他们的角，会给予他们拥抱和关怀，会喜欢他们，我就好难过。】
意识里的兰伽叶斯感觉要疯掉了。
然而现实，正处于塔汀对面的他，表情却无比平静。
塔汀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兰伽叶斯就像……分裂出来的一样。在脑海里那么活跃，那么疯狂，在现实却无比平静。
【妈妈，为什么您的身边不能只有我呢？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一直留在您的身边，我希望妈妈身边只有我，只能是我。啊，我果然是妈妈口中的自私鬼。】
*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希望您注意一下。感觉你们的意识连接随时可能会切断，缺点的话对您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还有，在他很‘疯’的时候，您可以试试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
之前在脑海里就体验过了兰伽叶斯的‘疯狂’。只不过当时的声音是类似机械音的，所以听不出来太多情感。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完完全全，全是情感。
说他很‘疯’的话，塔汀却又不这么觉得。
有的时候他就像是没有安全感，需要寻求一个肯定的回答，还有一些‘保证’。很可怜兮兮。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开口说话，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慢慢冷静下来。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说的话像镇定剂。最有效的，可以让兰伽叶斯平静下来的。
【妈妈怎么不说话了。】
【妈妈？妈妈……理理我，可以吗，可以吗。我，我再也不会说这些话了，您不要讨厌我，不要。】
他像是在乞求。
塔汀并没有生气，他还在思索着兰伽叶斯说的话。到底是哪一步错了呢？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喜爱他。
平时里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甚至前一天还和他待在一起了。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答案，塔汀干脆开口：“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
原本在大脑里疯狂‘刷屏’的兰伽叶斯，突然间安静。
塔汀也不急，就这样垂着眸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又有点困了，塔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因为，因为云……”兰伽叶斯很小声地说，根本听不清楚后面说的是什么。
“因为什么？”塔汀问，“我刚刚没有听清，可以大一点儿声吗，再说一次。”
兰伽叶斯很纠结，但一抬头就看见塔汀温柔的眼神，还是开口：“因为云朵。”
塔汀：“啊？”
“您一直在念叨着他。而且他也从别的星球回来了，等级也提高了不少，各方面也很优秀，但还是比不过我。”
“……我在想，妈妈是不是比较喜欢他啊。毕竟在他还是幼崽时，妈妈就特别关注他，关心他，还让他躺在您的头顶休息，他还有巢，我都没有。”
怎么兰伽叶斯越说越像是受了委屈，塔汀抿唇：“你想要巢？那我过几天去给你做一个。”
很显然，他关注错了重点。
兰伽叶斯：“不是！啊，也不是不想要，我想要的。等等，妈妈重点不是这个啦！”
他似乎很烦躁，胡乱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说：“我只是觉得，云朵会不会更受您的喜爱，他会不会……会不会和您也意识连接，到时候妈妈就会去选择他了。”
“当然，我没有干涉妈妈的选择和自由，我只是，只是……好奇。因为您很喜欢他，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呢。”
确定了，他就是醋了。
之前在脑海里，他好像也有过这种‘醋意’。但那时的自己太胆小了，也没精力想那么多，只觉得他很疯狂，还一直围绕着自己，很可怕。
说来也奇怪，兰伽叶斯前几次好像没这样严重。
塔汀抬手，揉了揉兰伽叶斯的脑袋，轻笑：“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我只是觉得他比较小，需要多一点儿关心和爱。”
他的动作很轻，让兰伽叶斯也很舒服：“你已经长大了，对不对。你的等级也比他高，各方面比他成熟。虽然你一直像个幼崽一样，幼稚又满是好奇心，但你已经成长了，你要学会友善。”
塔汀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就是不知道兰伽叶斯能不能听懂，能不能完全理解。不过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让他别想那么多，自己不会的，让他乖一点。
“我长大了。”
兰伽叶斯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妈妈说，我长大了。”
这又是触碰到哪一个关键点了。
*
[成长与长大这两个词，在他们的理解里和您的理解有些不一样。]
[成长期，成熟期，是很重要的时期。在这个时候就可以用意识支配了。]
*
隐隐约约间，塔汀似乎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是自己的。
“你长大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要学会冷静。”塔汀一字一句，语速很缓慢，耐心地说着，“你是最乖的，最棒的孩子，我知道的。你只是有些不冷静。”
‘乖’和‘棒’，像是兴奋剂。
兰伽叶斯好像高兴了不少：“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现在很冷静很冷静，我长大了。”
和子嗣沟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同时也很麻烦。因为他们的理解和自己根本不是同一条线上，交流起来需要花点时间和精力。所以塔汀一般不会主动去找他们聊天。但兰伽叶斯是例外，他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和兰伽叶斯认真交谈一次。
交谈的内容无非就是让他听话一点，少弄点动静，不要曲解自己的意思，乖乖的，也不许再欺负等级比较低的虫了。
每一次交谈，好像和兰伽叶斯更近一步。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颈环突然显示：您的等级即将提升。
差点忘了，和子嗣聊天也会增加自己的精神和战斗力。也不排除是兰伽叶斯偷偷给自己渡来的精神力，毕竟每次聊完天后精神的不行。
塔汀觉得自己很累，各方面的累。
……毕竟他现在还泡在水里，还没回到床上。
塔汀麻木地捂住了兰伽叶斯的眼睛：“好多了吗？好多了的话先闭上眼，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睁开。”说完后就松开了。
兰伽叶斯点点头，随后乖乖地用自己的手挡住了视线：“好，我绝对不会偷看的，妈妈放心。”
他被留了下来。
答应的是很快，但塔汀不相信他不会偷看。前面几次都是说的好好的不会看，结果……
又是不好的回忆。
但总不能因为被注视着就不出去了吧，再在水里待一会儿自己就要被泡发了。
塔汀双手扶着浴缸，缓缓地站起身。
可能是待的有些久，刚站起来有些晕眩，眼前一黑。
缓了缓，他拿起了兰伽叶斯的外套，只有这个可以用了。
布料带着兰伽叶斯的气味，划过自己的皮肤，这种感觉很奇怪。可能是因为气味的原因，感觉就像是被抚摸着，被抚摸着每一寸肌肤。
【可爱。】
兰伽叶斯果然又偷看，就知道不能太相信他。
【喜欢喜欢喜欢。】
【疑惑，为什么妈妈不让我看呢？妈妈的身体那——么——完——美，简直是艺术品。为什么不让呢？真的好喜欢。】
【喔，我知道了，妈妈很容易害羞，是因为害羞了。】
【好白啊，妈妈还没有养好身体吗？怎么感觉比之前还白了。有点不健康，我要给您重新熬制一些营养液，还有精华，要好好补一补。】
【唔，看见了，腰部的一些痕迹……妈妈，我以后力度不会那么重了，不要生我的气。】
“……”塔汀叹了叹气，自暴自弃地跨出了浴缸，光着脚踩着地板。
好凉。
他的身上披着兰伽叶斯的外套，动作也被局限不少。
刚想去翻一翻干净衣服套上。
【妈妈穿着我的衣服！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妈妈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凉不凉呀，不要冻生病了，好想，好想保护妈妈，但是现在还不能睁开眼。】
“可以睁开了。”塔汀说。
兰伽叶斯转过身，眼里闪着光：“需要我帮您去找衣物吗？”
塔汀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赤.裸.裸的自己，好像是得要兰伽叶斯去找衣物，“我在这等你。”
一阵风吹来，兰伽叶斯消失了，消失得很快。
“……”
可能是兰伽叶斯太想表现自己了，塔汀轻笑了一声。
*
[你们的感情真好！]
[我相信，只要保持着这样的进度，这样的状态，这样的感觉，过不了多久您就可以提升一个大阶段了。]
塔汀：“大阶段？提升一个大的等级吗。”
那个时候会怎么样呢，变成中级吗？
[可以这样理解。但一切是未知，我不能给出明确的回答，还需要您等待那天的到来。]
[你们将会亲密无间。]
[对了，子嗣们之间也会有内斗，还请您留意一下。他们并没有很大度，都很想得到您的爱。]
[不要忽视一些小信息。]
[还有，检测到您最近的身体波动比较大，还希望要节制，短时间内不要再交换第二次了，因为您现在战斗力不太好。]
“这个……”
[我猜您想问战斗力具体有什么用，但现在还不能给出明确的回答。因为现在的战斗力只是在您等级很低的基础上所有的，后面等级会提高，会有所变化。]
[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是，您的战斗力和兰伽叶斯脱不了关系。]
[他会帮助您，祝您一臂之力。]
听起来，有点……神圣。
塔汀裹紧外套，水滴滑落到地板上。
[还有，以后您要多多留意一下某个地方。]
[他希望他可以流淌着您的血液，更希望您赐予他新生。]
[他并不乖。]
颈环说的这些，让塔汀想到了一开始兰伽叶斯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我在您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