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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能代表我哥。

第69章 我能代表我哥。
俩人一条被, 魏川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影响到卫听澜。

不过这不是重点。

卫听澜爬起来,凑过去:“哥, 你是不是想喝水?”

魏川一时说不出话。

他很少冲动。

这次便是冲动,真实的原因不好说,借口一时还没来得及想。

卫听澜给出多个选项:

“你饿了?”

“是不是腿疼了?”

“胃难受?”

末了附带打包票的说:“这次我肯定不挤着你。”

黑暗中,卫听澜感觉魏川的视线落过来,安静的等差遣。

阿六阿七都不在。

魏川的腿不方便是事实。

卫听澜因此打起十二分精神。

平常总是魏川照顾他,有机会反过来,卫听澜便总想尽善尽美在所不辞。

魏川想, 原来是这样,是怕挤到他。

只是因为怕挤到他。

他调侃:“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

想起上一次两人同睡, 自己在这床上的嚣张, 卫听澜便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你下次叫醒我, 推一推也行, 我自己就滚走了。”

事实上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滚走。

大概会的吧,他睡觉一直不是很沉。

他继续追问:“到底怎么了?”

魏川最后说:“想喝水。”

卫听澜便下床去倒水, 端到魏川这边,等他喝完又接过杯子, 站那儿问:“还有呢?”

开的另一侧的床头灯,不刺眼。

魏川看他长手长脚乖乖站在床边,心里涌出些说不清的情绪。

他淡淡说:“睡吧。”

卫听澜上床后还试图楚河汉界。

再看两人之间那条鸿沟,魏川只觉得有趣,他并不催促, 反而有种饶有兴致的等待。

果然, 不久后猴儿再次蹿上来。

先是脑袋抵在他脖颈, 然后是手臂,再后来是腿。

魏川闭上眼, 好像因此也进入深眠,他礼尚往来的将手臂搭在身侧人的腰上。

次日早上五点,卫听澜被铃声叫醒。

本能的想按掉铃子。

几秒后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什么,却是立即清醒过来。

卫听澜的确按掉了铃声。

但下一秒一个强健的手臂便又将他揽了过去。

卫听澜颤巍巍:“哥……”

魏川声音很低,带着不浅的睡意:“睡吧,又不是第一回,挤着挤着就习惯了。”

卫听澜:“……”

魏川再没有说话,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竟立即又睡了过去。

卫听澜懵懵登登一想,好有道理。

他也又睡了过去。

直到十五分钟后铃声又响起来。

卫听澜一边换衣服一边和魏川解释,他要去上班:“化妆比较费时间,我到那儿再眯会儿,你睡你的。”

这次是真的要上班。

郑导打蛇随棍上。

眼见卫听澜兢兢业业工作,魏川只拿钱不问事,他这次便大着胆子没给卫听澜假。

哪怕放一上午,那也没有。

因为魏川已经醒了,卫听澜就去洗手间搓了把脸,又关灯跑走。

几秒后又跑回来。

他给魏川掖了掖被子,满是闹出不安生动静的歉意:“才五点半,你多睡会儿,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卫听澜关掉魏川的床头灯,借着客厅的一点晨曦离开。

室内恢复安静,空气里还有残留的躁动因子。

魏川在黑暗中闭上眼。

胳膊上的重量已经不在,但是温度还有一些,他便又睡着了。

即使腿的疼一直影绰绰的在。

但是这个小小的房间,有太多东西比疼痛更吸引人。

卫听澜出门就碰阿七,阿七说再等十分钟就要给他打电话。

阿七问:“昨晚睡的好吗?”

他听阿六说老板最近睡眠极差,一晚上要醒好几次,有时候靠在床头等天明。

就是夏大夫也没办法。

安眠的药和治腿的相冲,能不用最好不用。

走廊的地毯软绵厚实,脚踩上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卫听澜打了个哈欠,不好跟阿七说他睡觉干了什么,低声说:“挺好的。”

应该是,特别好。

阿七也低声:“老板呢?”

卫听澜想到早晨魏川秒睡的技能,肯定的说:“也挺好的。”

他又嘱咐一句:“闹铃把哥也吵醒了,他睡回笼觉呢,你让阿六别吵他,八点……九点没动静的话再叫,得吃个早饭。”

回笼觉三个字在脑海中盘旋,阿七到底想象不出来老板赖床是个什么样。

但他如实转达了卫听澜的话。

阿六不太信,但也按照卫听澜的做了。

很难熬。

九点整,他迫不及待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魏川声音还带着睡意,没有平常那么冷静干脆。

他问:“什么事?”

阿六一时惊住。

他本能捧出尚方宝剑,一板一眼的道:“小少爷说,您这个点必须得吃早餐。”

电话里的回复果然很和缓:“知道了。”

魏川在剧组住了四天,睡眠就好了四天。

他的生活很规律。

上午处理一些必要的公事,下午去看卫听澜拍戏,午饭和晚饭都和卫听澜一起吃。

谢修然却有些寂寞。

他的饭搭子和对戏搭子都是卫听澜,冷不丁自己一个人,很不习惯。

不过谢修然到底没去找卫听澜。

不单因为卫先生气场太压人,更因为那兄弟两个凑一起,压根看不到别人。

卫听澜也有改变。

一回生二回熟。

他现在醒来若发现又把他哥当抱枕,还能厚着脸皮再眯两分钟。

偶尔矜持的问:“没压到你腿吧?”

得到的回答简洁而宽容:“没有,睡吧。”

只是难免有尴尬的时候。

两个大男人,又都在盛年 ,同床共枕,身体上的变化冷不丁就会袒露在另一双眼睛前。

卫听澜有一次抬腿,就听到他哥“嘶”的一声。

他立即坐起来,但委实没处施展。

幸好天还没亮,只有手机嗡嗡嗡的震动。

黑暗中,卫听澜尴尬又担忧的问:“哥,要不然开个灯看看?”

之后是沉默。

再之后卫听澜脑门上被敲了一记。

魏川说:“没那么脆弱。”

卫听澜便老实的不再说。

下床后摸了下大腿,那分量……怪吓人的,确实应当不是很脆弱吧?

又想,不愧是他哥。

卫听澜走后,魏川没有再睡。

当哥的也尴尬。

不过这件事正经不能怪小的,大清早,是他扩大了地盘,差点酿成惨剧。

确实也没那么脆弱。

反而不得不去浴室冲澡。

魏川冲澡时,某些刻意被压制的画面再次从脑海中浮现。

这让人难堪。

魏川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卑劣。

但是这不对。

他因此决定立即回去,哪怕这三天是他有记忆以来睡的最好最安逸的日子。

中午吃饭时,魏川说了回去的事,只说有事要处理,不能再耽搁。

卫听澜有些失落:“好吧。”

魏川目光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一瞬:“我走了,你不是可以多去看谢修然拍戏?”

他来后,卫听澜没再往那一组跑过。

没时间。

卫听澜的时间除了工作,全在魏川这儿。

卫听澜说:“那不一样。”

同事、朋友可以有很多个,玩在一起当然也开心,但是和亲人的分别,到底还是会让人惆怅。

魏川哄他:“过几天再来看你,而且马上要过年,过年剧组会放假。”

他心里清楚,不可能再来。

来的话也不会再留宿。

至于谢修然,魏川不再警惕他。

阿六已经查出谢修然有过几段恋爱史,目前还有正在稳定交往的女友,这是个纯粹的异性恋。

卫听澜想想也是。

偷了好几次魏川已经夹在碗里的菜,这才稍稍意平。

魏川回到魏宅,夏大夫就匆匆过来,剧组条件简陋,还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样。

看到人就愣住了。

走了几天,怎么跟吃了大补丸一样?

人精神了,气色也好。

这充电速度可太快了。

也许该算个八字,小少爷一定很旺老板。

夏大夫啧啧称奇,建议道:“要不然以后周末都过去,跟在亭园时一样。”

魏川没理他,回书房默了几遍清心静气的经文。

回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积攒的一堆年前年后的请柬,原本懒得看,想到家里添了人,又拿了过来。

既然正经认了弟弟,得往人前亮相。

最后选定两家过得去的宴会,回了帖,说到时候携弟卫听澜到访。

收到请柬的人家又惊又喜又迷糊。

魏川从来少在人前亮相,谁家请到了,脸上自然极有光。

但这个携弟的“弟”,怎么是个外姓。

魏氏是大族。

主枝被魏川砍的七零八落,但族人其实还很多,被家主看重培养也很正常。

这个“卫听澜”,哪儿冒出来的?

还是,姓写错了?

可正儿八经的连名字都和魏川并排落在回帖上,可见重视,不至于写错吧。

写不写错,收到回帖的人家都不约而同的没提。

反正魏川来就行。

这时候问到人脸上去,不论是魏川写错了还是他们误会了,都很不体面。

只是消息倒传出去。

说魏川会来,也说还会带个弟弟。

卫听澜知道要去参加宴会,已经是腊月二十七。

剧组腊月二十七放假,一路放到正月初五,这很少见,许多剧组过年都要赶工,了不起除夕放一天。

奈何《周王传》的投资商财大气粗,不在乎这几天的损失。

剧组的人都感谢郑导。

只有郑导知道,放假日期都是卫先生亲自划定。

若不是卫听澜要重拍和汪帆帆的那些戏份,时间紧张,说不准能放到初十。

两次宴会,一次是腊月二十八,一次是在初四。

腊月二十八的婚礼。

初四的是寿宴。

卫听澜知道魏川要去,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他还没见过顶级豪门的婚礼,又不由有些好奇。

真去了,果然一切都美轮美奂。

卫听澜这次没有推轮椅,魏川不让,只让他走在自己身边,等散席了一整天都是宴会,再到处去转转。

卫听澜看热闹,许多人都在看他。

都知道魏川厉害,没想到还有人能和魏川谈笑风生。

魏川将卫听澜介绍给有资格和他搭话的人。

他将卫听澜带在身边的理由,还是安市时说的那个,反正没人会不信。

都觉得卫听澜运气好。

但这少年神色自若眉目如画的立在眼前,又觉出魏川的眼光好。

反正兄弟两个站在特意布置的花树下,和谐融洽又养眼,看着倒真像一家人。

魏川带着卫听澜认识了许多人,又让他自己去走一走。

卫听澜悄悄说:“刚才的人我都没怎么记住。”

魏川笑:“不重要,不用记,他们记住你就可以,免得遇到了,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卫听澜隐约有些理解,点点头。

魏川看着少年人高挑瘦削的背影,只是一个背影都能轻易攥住许多目光。

这还是年纪小的时候。

将来在那个圈子,少不了各种觊觎和打探。

有钱有势的人未必比普通人高贵,甚至更肮脏更邪恶,因为有资本去满足自己的私欲。

而美色和金钱,是首当其冲会被掠夺的东西。

魏川更知道,有资本的人也最惜命。

面对得罪不起的人,这些人的面孔会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

藏不住的人,就高高供起来。

他希望他安全,体面,快乐。

也刻意让他出去交朋友,这样他们之间也好有个安全距离。

卫听澜独自一人,原本以为只是四处瞎逛逛就回去了。

他参加过宴会。

前世许多人都很疏远他。

这疏远也许是做给贺青临和景晟看,也许是不屑他,反正被孤立和排斥,习惯了的事。

更不要说这里没什么熟人。

但是卫听澜这次却想错了。

他如今身后站着魏川,地位明朗又贵重。

很多人和他打招呼。

联系方式加了一堆。

若不是卫听澜借口说去洗手间,怕是还要被围着。

卫听澜从洗手间出来,见到那边影绰绰有个小花厅,便准备待一会儿,清静清静。

不想小花厅已经有人。

几个年轻人。

有人说:“人不狠站不稳,当年亲子鉴定听说都做了三次,现在成了座上宾……”

卫听澜无意听人家闲话,转身离开。

里头人还在说:“现在身边还带了个小的,温顺的跟羊羔一样,不知道这个羊羔知不知道他站在一头狼身边。”

卫听澜就站住了。

花厅里有人劝:“小声点,亲爹妈囚禁的囚禁弄死的弄死,心狠手辣,要是他听见了,你不要命了!”

那人声音低了些:“听见了怎么的,当面我也敢说,一个残废……”

被绑架那次,魏兰骂了魏川许多,提过魏川囚禁亲生父亲,害死亲生母亲。

卫听澜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即使结果是那样,但过程呢,他哥的父母做过什么,谁知道。

过去听到的一鳞半爪和现在的对上了,这些人就是在说他哥,虽然名字都不敢提。

卫听澜敲了敲半开的门,一眼盯住胡说八道的那个少年。

几个年纪和卫听澜差不多的少年,齐齐愣住,面色惊惶,有两个是刚才问卫听澜要联系方式的。

卫听澜认出来,心头冷笑。

他的那点戾气被魏川安抚下去,现在又冒出来。

卫听澜靠在门边,冷冷道:“我能代表我哥,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算是当面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