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魏川说:“我们两情相悦。”
景晟想过卫听澜可能会喜欢别人, 他并不惧怕竞争,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
但是魏川, 实在是一个bug一样的存在。
即使是他的父母长辈,再优秀再强大,都不会如魏川这样,给他几乎灭顶般的压力。
景晟紧紧盯着卫听澜的眼睛:“我不信,你怎么可能喜欢他,他…..”
在他的意识中,魏川是父辈的人。
可是实际一想, 魏川分明只比他们大几岁,是个十足的年轻人。
卫听澜见他傻住, 微微松了口气, 转身离开。
景晟实在不想看卫听澜的背影。
前世卫听澜总是这样一言不合转身就走, 话都懒得和他说。
后来渐渐不再出现在社交场合。
再后来, 再后来他就死了,内脏出血, 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景晟迅猛的抓住卫听澜的手臂。
卫听澜一时竟不能挣开,前世的烦躁和排斥涌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景晟:“你骗我的是不是, 你怎么可能喜欢他…….”
要是情敌是魏川,他该怎么办。
但这一刹那,景晟听到自己恶毒的声音:“他是个残废,他配……”
“啪”的一声,景晟的脸偏向一边, 面颊迅速红了一片。
卫听澜打了他一巴掌。
他重重的挣开景晟:“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是我配不上他, 景晟,人的身体有些不适, 这没什么,但是心如果坏了,再怎么样都惹人厌恶,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
景晟愣愣的看着眼前人横眉怒目的样子。
上一次被这样对待,是因为程风柏,那时卫听澜也跟炸毛的猫科动物一样,凶悍又漂亮。
看得出,他随时准备和自己打一架。
可他很久不这样了。
每天衣着简约眉目安然,一眼看去就好相处,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孩。
景晟的眼睛一点点灰暗下去,眼睁睁看着卫听澜离开。
他心脏好像不会跳动了。
为什么?
好像又搞砸了。
怎么就不能喜欢他一些?
明明这辈子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到魏川的办公室,卫听澜恍惚还能感觉到左手手掌心残留的疼痛和热度。
打了自己曾经的朋友,这感觉很不好受。
而景晟那句“残废”,又让卫听澜心里不住的冒火。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卫听澜甚至想,要是他哥坏的是眼睛就好了,他的眼睛是好的,可以捐赠眼角膜。
魏川抬头看。
就见卫听澜游魂一样摸到角落的小沙发上,径直瘫在了那里。
魏川放下笔过去,捏了捏卫听澜搭在扶手上的手腕:“累着了?”
卫听澜“嗯”了声,又说:“现在不想说话。”
他不太敢看魏川的眼睛,为着赶走景晟他说了慌,将他哥扯出来,实在是很亏心。
卫听澜会跟魏川坦白这件事,但他需要时间积蓄勇气。
万云进来,提醒魏川开会时间到了。
魏川只能摸摸卫听澜的脑袋:“一小时后我再过来,那时候我们也许能聊聊?”
卫听澜又“嗯”了一声。
进会议室前,魏川吩咐阿六去准备卫听澜喜欢的零食。
会议开始十分钟,魏川给卫听澜发了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他的表情包都来自卫听澜。
之前一直只收藏,没用过。
办公室,卫听澜看着那只探头的有几分流氓气的小猫,忍不住露出个笑。
卫听澜发了个猫猫打滚的表情包:【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魏川:【很有用,未来的天王巨星,我的小暖宝宝,是开心果,我唯一的家人,你很重要,也很珍贵】。
最近他在网络上学了不少有趣的话,努力让自己年轻且流行一些。
如今更是一心二用。
发完信息唇角还有笑意,却迅速的指出发言人项目总结中的漏洞。
卫听澜:【我可能,给你惹了一点麻烦】。
下一秒,魏川抬了下手,会议室立即鸦雀无声。
他说:“会议暂停二十分钟,好好捋一捋你们即将要说的话,废话、套话、推卸责任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众人皆噤若寒蝉,在魏川离开后迅速整理自己的文件。
办公室,卫听澜等不到魏川的回复,犹豫要不要再发个什么。
怎么忽然就聊起来了。
他还一下没刹住……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魏川在卫听澜瞪的溜圆的眼睛中,靠近了他。
这时候,距离卫听澜的那条信息,过去了三分钟。
魏川对卫听澜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卫听澜:“……你不是要开会?”
魏川:“你的事比任何会议都重要,澜澜,你总让我提醒这一点,非常不好,这会让我觉得,我这个当哥的很不称职,总让你不能放心的依靠。”
他眉眼冷峻,严肃起来会很压人。
卫听澜从不怕他,但是今天的事,确实难以启齿。
卫听澜迅速在手机上打字:【最近景晟总来找我,我有些烦,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他不依不饶,我就说我暗恋你。他差你差的远,以后大概不会再来。我说瞎话,破坏你名誉,哥,对不起】。
他打完字把手机递给魏川看。
魏川的视线在“我暗恋你”几个字来回扫视。
心里炸开烟花。
他淡定评价:“还挺会胡说八道,怎么跟他说的,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我们对对词,免得露馅。”
都说了是暗恋,其实没什么好对词的,但卫听澜心里充斥着大量的不好意思,哪里注意到这个。
而魏川平淡的态度,又让他不自觉放松。
就感觉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卫听澜就回忆着说了自己当时的那段话,头两句最热烈,他说的时候垂着眼睛,眼睫毛不安的颤动。
却听到魏川说:“话说的很好,没什么漏洞。”
欸?
卫听澜不禁抬眼看他。
魏川说:“这件事做的很不错,再有解决不了的事,都要这样往我身上推。”
他想了想又道:“将来贺青临若是也纠缠你,这话也能用。”
卫听澜点点头。
魏川终于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玩去吧,再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卫听澜没想到这件事到他哥这里,竟能解决的这么轻易。
魏川也没想到,能提前听到他梦到过的话。
而且刚刚卫听澜没有否认,若是贺青临追求,也会用他这个当哥的做挡箭牌。
也就是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贺青临。
这无疑让人踏实很多。
魏川知道自己终究年长,又没有和卫听澜共同求学、嬉闹的情谊。
差距就在那,他何曾没有自我怀疑过。
这天晚上,卫听澜收到景晟的短信:【对不起,今天是我口不择言,真的很抱歉】。
卫听澜没有回复。
他无法说“没关系”,再别的,没什么想交流。
但是还是难免遗憾。
那个同住一个寝室,在陶怀谦面前维护他,每天叫他起床,给他温药的少年景晟,也许永远都只在记忆中了。
卫听澜前世的朋友很少。
他前期需要生存,没有空闲维系一段友谊,后期精力在工作和贺青临上,连自己都忽略了。
今生倒交了几个朋友。
没想到命运完全无法琢磨。
即使再珍视和贺青临以及景晟的友情,但前世的人和事,总如喉头刺。
卫听澜抱着枕头下床。
在他刚去卫建国家,还没有被赶去柴房住时,和卫有财睡的一张床。
卫有财若是尿床或是做噩梦,又或者单纯的炫耀,会在晚上抱着枕头去找卫建国夫妻睡。
那时卫听澜很羡慕。
也许那时候便有些执念,让他现在也很喜欢抱着枕头去找自己的家人。
卫听澜出了卧室门,又马上清醒过来。
他长大了,是个成年男人,他哥也是,而且网上那些虎狼之词……
卫听澜无法回到之前心无杂念的时候。
他心里一直有些神化的的魏川,如今在无所不能的同时,还是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人。
卫听澜站了几秒钟,又回去,卧室门锁在被关上时,发出咔哒一声。
这其实是很微小的动静。
而且房子的隔音很好。
但一墙之隔,还为白天的事发散思维的魏川,却立即坐了起来。
也许是错觉。
但他并没有忘记卫听澜蔫蔫的样子。
他养的小孩看着冷清,只是在爱人上没什么章法,但赤诚又重情义,怕是在哀悼和景晟逝去的友谊。
魏川斟酌片刻,发信息过去:【腿疼,要过来聊聊天吗?】
卫听澜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枕头过去了,连自己卧室的灯都忘记关。
其实魏川的床上有两个枕头。
卫听澜抱枕头过去是养成习惯。
他总把枕头挤下床,但自己抱一个的话,床上总归好看点。
魏川开着床头灯,床的另一边空着。
等卫听澜上床后他才说:“夏大夫说腿部频繁疼痛也许是好事,没准有一天我会站起来。”
他现在能站起来十秒钟了,虽然还需要扶着东西,但一切都在好转。
卫听澜皱起的眉头不禁松开:“真的?”
魏川给他放好枕头:“真的,如果站起来了,我们一起去骑马。”
卫听澜躺好,熟门熟路的扯起被子把自己盖住,眼睛在不太明亮的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芒。
魏川能感觉到他的关切和雀跃。
他也躺好:“以后你会有很多朋友,旧朋友会有新朋友,你也会有新朋友,走到岔路口分开是常有的事,相处时无愧于心不留遗憾就足够了。”
卫听澜凑过去:“哥,你会读心术吧?”
魏川说:“也许吧,不过我的读心术只对你有效。”
魏川逆着光,这让他挺括的眉骨和鼻梁更为优越,落下的阴影也让眼窝更为深邃。
其实看不清眼神里有什么。
但莫名的,卫听澜竟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他说起年后要拍的新剧《蜉蝣》,这是一部仙侠剧,大热的小说改编,粉丝寄予厚望。
魏川看着卫听澜一张一合的嘴唇,他不记得《蜉蝣》的剧情,只觉心里已经被一种无以伦比的满足充斥。
后来卫听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魏川提了提他滑落在肩膀的被子:“睡吧。”
卫听澜含混的应了一声,好半天后,梦话一样,他说:“我打了他一巴掌。”
言语犹有些忿忿,好似是交代,但无可避免的夹杂着几分遗憾。
魏川愣住,打了他,打了谁,景晟吗?
为什么?
景晟虽然傲气,但对亲近的人很宽容,尤其对卫听澜,舍命相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而卫听澜,绝不是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人。
是为了他?
年轻人嫉妒之下口不择言,或许涉及到他,卫听澜才生了气。
魏川不太确定,但他还是说:“谢谢澜澜。”
卫听澜低声说:“嗯。”
他脑子已经宕机,只本能的更靠近了魏川一点。
但这样的距离还是不如从前。
自从《周王传》开播后的绯闻事件,卫听澜就注意起了分寸。
魏川默默看着他成长,虽然遗憾,但又充满期待。
景晟这一夜通宵没睡,第二天眼睛都熬红了。
卫听澜在教室门口看到他,眼神一下子就冷了,到走廊尽头才问亦步亦趋跟过来的景晟:“什么事?”
景晟心头苦涩,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侮辱魏先生。”
卫听澜:“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
景晟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只道:“我来是想说,我会一直等着你,我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变。”
卫听澜:“……我喜欢我哥,也不会变。”
景晟想到前世,他知道卫听澜有多死脑筋。
他说:“魏先生是个值得人尊重和喜欢的人,你很有眼光,但是人的感情不是坚持就有结果,听澜,如果等待之后没有收获,不如换一个人,人生很长,也很精彩,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卫听澜不由正视他:“你不是想的很明白吗。”
景晟摇头失笑:“我不一样。好了,去上课吧。”
他一下子沉稳起来,眼睛柔和气度从容,再没有昨天的咄咄逼人。
卫听澜也不好再恶声恶气,匆忙点了下头,进了教室。
景晟慢慢的走出教学楼。
隆冬时节,碎雪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但他却觉得天宽地阔,原来有些话说出来其实很简单。
喜爱和等待并不是低就。
前世的他那些骄傲自负的,吸引关注的为难,真的很幼稚。
雪融化成水珠落下来。
也许不止是水珠。
景晟眨了眨眼,慢慢消失在了雪地中。
魏川收到保镖的消息,知道景晟找了卫听澜,但两人没说几句话。
这倒让他高看景晟几眼。
原以为这少年聪慧自负,轻易拉不下这个脸。
这件事魏川没有在卫听澜面前提。
他现在的针灸时间改到了上午,一周两次,端看哪天卫听澜的课程满一些。
这天针灸后,夏大夫再一次说:“您站起来我看看?”
魏川:“不想站。”
夏大夫:“老板,我心里很没底,您真的……”
魏川只能道:“不想你第一个看。”
他神色淡淡,但耳廓却悄然浮起一点淡淡的红色,仿佛在说这笔大生意不可能和你做。
夏大夫愣住,旋即失笑:“好吧,我以后不问了。”
很快放寒假,之后又是春节。
今年和去年约定过的一样,这次春节卫听澜依旧和魏川在魏家大宅过。
一回生两回熟。
这次卫听澜亲自去库房挑花灯,挑摆件,把和魏川的房间布置的喜庆又热闹。
年夜饭时,卫听澜喝了点酒,征得夏老的同意后,魏川也喝了点。
他们一起守岁。
卫听澜剥了很多干果仁给魏川。
他喜欢喝夏老找出来的果酒,比饮料醇厚,又没有啤酒或者白酒的那种刺激感,很舒服。
说不清什么时候,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
夏老在院子里把烟花玩了个过瘾,很高兴今年没有燎到胡子。
阿六神神秘秘扯他袖口。
两颗脑袋探进正房,就见魏川还坐在那里。
但不同的是,原本坐在他身边的卫听澜,坐在魏川腿上,面颊靠在魏川胸口。
夏老和阿六同时瞪大眼睛,然后两两相望。
谁都不怎么惊讶。
夏老:“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六:“您老眼睛还挺贼。”
两人就卫听澜是自己靠过去,还是魏川亲自动手,短暂的争执了两句。
没个结果。
喝醉的和没喝醉的,反正看着都醉了。
谁知道怎么发生的。
第二天早上,卫听澜从魏川的床上爬起来,恍惚还是去年这个时候。
不过这次枕头边的礼物换了。
是一块玉佩,串红绳,触手细腻。
卫听澜去书房,仰着脖颈给正在练字的魏川看:“好看,就是有点重,哥,新年快乐。”
魏川说:“新年快乐,平安符,以后一直戴着。”
他伸手碰了碰玉,又牵着卫听澜的领口,拎着红绳将玉佩放了进去。
胸口皮肤贴了陌生的东西,卫听澜不由隔着睡衣摸了摸。
魏川也觉得自己的胸口被按到。
喝醉酒的小猫有些淘气,还很粘人,手从他衣服伸进去,不给碰就蛄蛹,娇气的很。
后来脸都贴上来。
这一晚很难熬,魏川决定婚前都不准他再喝醉。
卫听澜送给魏川的是一个手串。
他偷摸带阿七去拍卖会上买的,小叶紫檀的料子,安神醒脑静气。
这份礼物花掉了《蜉蝣》预付给他的片酬。
说不上是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因为《蜉蝣》最大的投资商还是他哥。
大年初四,卫听澜离开京市,去安市给平安巷的长辈们拜年。
主要是程爸爸和程妈妈今年过五十大寿。
日子就定在初六,卫听澜作为干儿子肯定要出席。
他哥去不了。
偌大一个集团,过年除了初一休息,之后拜年的人络绎不绝,简直要把门槛踏平。
卫听澜到亭园后就和魏川通了视频,说白天去程家帮忙,晚上回家住。
平安巷的老一辈更习惯在家里办酒席,热闹,菜品质量也丰厚,经济实惠。
很多邻居、亲朋帮忙处理这些事。
卫听澜给年轻一辈的签名,被老一辈的塞很多吃食,忙的很。
程风柏还是黑,他是天然皮肤就黑。
但在大学一年,说话做事都文气了很多,很有前世后来斯文败类的那种劲儿。
这次回来还带了女朋友,脸圆圆,很面善。
卫听澜觉得人生真是神奇。
前世程风柏交往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朋友,就是现在这个。
卫听澜和魏川说起程风柏谈了对象,有些感慨:“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
魏川看他故作老成的模样,附和道:“是一眨眼就大了,能成家了。”
他又问:“同学聚会是初七晚上六点?”
卫听澜点点头:“少喝酒,有事叫阿七,晚上肯定回家睡。”
这都是从那次被魏兰绑架后,每次出门都会被叮嘱的事,他哥也就这时候会有点啰嗦。
魏川说:“真乖,想家了没有?”
卫听澜说:“想的,后天就回去了,十五过了才进组,还有七天,我要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其实哪里不能睡懒觉。
他以为亭园是家,也以为和干爹干妈在一块特别好。
这些都没错。
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和魏川打视频时这种感觉会淡一些。
卫听澜知道,他想家了,而他哥在的地方,才是家。
魏川说:“我也想你了。”
初六的寿宴办的很热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陶怀谦竟也来送礼。
不过陶怀谦只是格格不入,但并不趾高气昂,为着粉饰太平,卫听澜便也勉强给了他两分好脸。
至于陶怀谦说的想他回家吃顿饭。
卫听澜只说:“大过年的,别恶心人。”
陶怀谦想到之前卫听澜在程家夫妻跟前的温驯,被程家的亲朋好友拉着观赏和关心时的礼貌亲近,又失落又难受。
如果当初卫听澜是这副样子,他也不会……
可是如果当初他对这个小儿子和蔼可亲,卫听澜未必不会亲近孝顺。
他咽下心头的苦涩,带着家里人离开了。
初七上午,卫听澜拜访班主任老高,感谢他高中时对自己的关照。
老高很欣慰,还让卫听澜留了几份签名,说让卫听澜努力,回头这都是传家宝。
初七下午,卫听澜到聚会的地点。
全班同学几乎都到了,李佳佳也在,见到卫听澜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李佳佳拉着卫听澜说:“短短一个学期,大家变了很多,不过你还那样。”
卫听澜:“哪样?”
李佳佳想了想:“嗯……孩子样,你哥很会养孩子嘛。”
卫听澜失笑:“也许吧,他把我保护的很好,我这次拍的剧他又投了很多钱。”
他从不吝啬分享他哥的好。
李佳佳说:“那某人可惨了,这不得被考验八百遍。”
卫听澜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李佳佳神神秘秘的也不肯再说。
窗户边,景晟指间夹着香烟,朦胧的烟雾中他俊挺的眉眼更有种锋利和深沉的感觉。
这不是错觉。
他瘦了一些,也沉默很多,好像成熟了好几岁。
景晟一直看着卫听澜,偶尔看向和别人说话的贺青临。
他眼底带着几分嘲讽。
晚了!
前世不珍惜的人,这辈子喜欢上了别人,贺青临再怎么折腾,也不过大梦一场。
周维看看景晟又看看贺青临,这兄弟俩闹翻他一点都不意外。
爱情就是这样奇怪。
再看卫听澜傻乎乎和李佳佳说话,浑然不觉的样子,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可惜了景少,那时多上心。
如今这沧桑的模样,怕是已经败北。
这次聚会是贺青临组织的,他还提供了场地,在城郊的别墅。
这里允许燃放烟花。
九点钟,无数烟花在蓝黑色的天幕绽放。
众人纷纷走出来看。
卫听澜也觉得惊艳,暗道回去后也准备一些烟花,带他哥去城郊放。
忽然,卫听澜感觉袖口被李佳佳扯了下,他偏头看过去,又在李佳佳的示意下往前看。
很大一束玫瑰花,抱着花的是贺青临。
卫听澜这才注意到,他换了衣服,之前的休闲服换成了西装,修眉俊目气质清朗,很是好看。
周围响起欢呼声,烟花还在天幕中不断的绽放。
贺青临走到卫听澜面前,左右看了眼,周围就安静下来,他声音很清晰,清晰到能听的出颤意。
他说:“卫听澜,听澜,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这话说完,欢呼声重新喧嚣,还夹杂着“答应他!”之类的催促。
贺青临不得不抬手让周围安静下来。
他说:“我知道你有要追求的事业,我不会阻碍你,我可以做你背后的那个人,支持你,保护你,始终不改真心的等待你,一年、七年、七十年,都绝不会变。”
景晟的脸在烟花下忽明忽暗,眼底带着嘲讽。
七年、七十年?
早干什么去了……
前世,卫听澜幻想过贺青临表白的情形。
但他毕竟出身贫瘠经验有限,再怎么想也没有今天这样的场景。
但是“时过境迁”有种可怕的力量。
不……
卫听澜忽然镇定下来,所有的一切回想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他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知道什么是自爱,什么是爱,也有了爱他的人,虽然不是爱情,但这份爱让他骄傲又坚定。
卫听澜没有接贺青临的花。
他说:“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
卫听澜的话被一声汽车的轰鸣打断。
所有人都陡然惊醒。
那辆黑色的轿车径直开过来,在卫听澜近前才停下。
卫听澜惊讶的看过去,这是他哥的车。
从安市到京市,从第一次到最近一次送他去机场,他哥一直用这辆车接送他。
车门打开。
阿六下车,快步打开后座的车门。
这一切发生在极快的时间。
众人惊愕的看着那个原本一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紧不慢的从后座上下来。
走下来的,用那双长腿。
他很高,高到有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外穿一件黑色长款大衣,肩膀很宽,腿很长,浓黑修长的眉宇,深邃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已经让人畏惧。
卫听澜愣愣的看着魏川走近,喃喃道:“哥,你的腿……”
贺青临也很震惊。
景晟脸色苍白。
魏川一直走到卫听澜面前,他的步子有些缓慢,反而因此有种说不出的从容和笃定。
他走到卫听澜面前,准确的握住了他的手。
贺青临禁不住道:“小舅舅!”
魏川伸手拿走他手里的花,看了两眼后波澜不惊的丢回去,和缓而不悦的说:“我们两情相悦,青临,你逾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