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个吻。
贺青临反射性的说:“不可能, 他…..”
他看向卫听澜,眼里满是仓皇和恳求, 不喜欢的不答应和有人了的不答应,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前世那么多年,怎么能说变就变。
重生之后贺青临之所以比景晟耐得住性子,很难说没有前世那七年的支撑。
而且……
而且小舅舅前世今生都很冷漠,怎么会突然……
卫听澜没有看贺青临,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魏川身上。
看他的身高,看他的腿, 如果时机不对,他都要蹦起来, 此刻嘴角和眼里都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喜意。
这和之前聚会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之前情绪也不错, 但那是和李佳佳一些朋友久别重逢。
由于景晟和贺青临在, 卫听澜心里其实一直绷着一根弦。
卫听澜的喜悦太明显太饱满了, 魏川禁不住含笑看了他一眼。
他包着卫听澜手的手掌,也下意识紧了紧。
魏川看了眼这群呆滞的年轻人, 视线在面色不好的景晟身上略作停留,之后落在贺青临脸上。
他看到哪里, 对方都禁不住绷紧了肌肉。
贺青临也是如此,但他没有退让,勉强笑道:“小舅舅,这是开玩笑的吧,我知道您看重听澜, 但他终究会长大, 会有喜欢的人, 会有想走的路,你不能一直掌控他……”
卫听澜打断贺青临的话:“贺青临, 注意你的言辞!我做什么我哥都支持,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他,如果依靠、照顾、关爱,在你来说是掌控,那我愿意一辈子被他掌控!”
魏川欣赏的看着维护他的少年。
等他说完,他才对贺青临道:“我没有开玩笑,就像你说的,他长大了,喜欢或者爱,他有自己的判断,我也有。我原本不敢追求他,但现在的我,应当略微具备了这种资格。贺青临,这番话是以男人对男人的角度,而非其他关系,我喜欢卫听澜,不……是爱,他是我的唯一,以前没有谁,以后也不会再有别人。你最好拿得起放得下,我不喜欢任何人觊觎我的心上人,这一次,不知者不怪,下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留情面。”
李佳佳已经听呆了。
没想到一向寡言深沉的魏先生,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而且每一句都十分清晰而有力量。
饶是她这个旁观者都不禁心旌神摇心生向往。
其他人也是,惊艳又敬佩。
贺青临的确是他们中最出众的人,容貌、能力、家世,无一不拔尖。
但他站在连个头都要更高一些的魏川面前,自然而然便单薄和稚嫩了许多。
但很奇怪的,卫听澜却没有给人这种观感。
大概是他和魏先生原本就是一体的,站在一起毫不突兀,反而赏心悦目。
卫听澜也在呆滞中。
他哥胡说八道的功力竟然不浅,这在表演系也是妥妥的优秀学生。
也许优秀的人就是干什么都像模像样。
一连串的话听的他耳朵都烧的慌。
被魏川带到车上后,一时半刻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魏川一直牵着卫听澜的手,另一只手按下按钮,车前后的挡板升起来。
阿六呆滞了几秒钟才开车。
他家老板忽然就能站起来了,还忽然对小少爷表白,关键小少爷还接受的很顺畅。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大喜!
阿六有些晕,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开车动作都慢了很多。
魏川不在意阿六开车的快慢。
反正最宝贝的人在身边,车子哪怕停在荒郊野外一整晚,也都是小事。
他的腿很疼。
忽然长久的站立后骤然松懈,血液回流,这感觉很不好受。
不过这都不重要。
魏川攥了攥卫听澜的手:“没给你丢脸吧,小男朋友?”
卫听澜抽回手,很粗鲁的搓了搓自己的脸,这才恢复一点点神智。
他拍过表白的戏,表白或者被表白,都有。
但是没有哪一场比得上今天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
不过这个事得往后稍稍。
卫听澜下一秒狠狠的抱住了魏川的脖颈:“哥,我真高兴!你腿好了,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
魏川手臂稍稍用力,便把歪着身体抱他的人抱到自己腿上了。
他们相对而坐。
这是个很长久而且紧密的拥抱。
魏川一手罩着卫听澜的后脑勺,一手紧紧箍着他的腰:“不是做梦,在慢慢恢复,以后我可以带你骑马,我们可以肩并肩的走在一起,再等几个月,我还可以把你抱起来……”
他轻轻侧了下头,唇边碰了碰卫听澜脖颈处的一点发茬。
卫听澜说:“不用你抱,我很重,而且都这么大了,你好好的就行。”
魏川说:“想抱,想感觉一下。”
卫听澜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软,他说:“那就抱。”
他又忍不住蹦了两下:“我可真高兴,你不知道……”
世上那么多嘴巴毒的人。
他不止一次听到那些恶毒的、嘲讽的话,虽然见一个教训一个,但还是很难过。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他哥有多好,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魏川有些后悔这样的拥抱,卫听澜跨坐在他腿上,最弹性的部位因为高兴一下轻一下重的压着他的腿。
他因此痛苦,但又不想说什么。
毕竟不仅仅是痛苦。
魏川含混的问:“不知道什么?”
卫听澜笑了起来,老半天才说:“你刚才可真帅,他们都看呆了,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魏川一手攥住他的腰,不动声色的减弱他蹦跶的力度:“正好有事要处理,听说你们在这里,来接你回家。”
事实是,他精准预料了贺青临的心理和行为模式。
如果他是贺青临,也会选择在这个寒假确定一些关系,至少要表明心意,毕竟喜欢的人太耀眼,太招人了。
魏川知道,卫听澜不会答应。
但是刚才那种情况,卫听澜被迫当众说出暗恋自己兄长的话,即使再真挚,也难免被人曲解。
现在昭告天下,他亲自盖章,便是诟病,也是诟病他这个年长的居心不良。
卫听澜却有些忧愁:“名额我先占了,你将来要喜欢谁,到时候我去解释。”
魏川无声叹气:“好。”
他又叮嘱:“今天之后,一劳永逸,以后在外面尽管扯虎皮,这是我要尽的男朋友的义务,你回避,倒惹得旁人猜测,还跌我的面子,知不知道?”
卫听澜就问:“那我需要做什么?义务和责任是相互的,是吧?”
魏川:“先老实的坐回去?确实有些重。”
卫听澜手忙脚乱的下来,这时候才发现刚才的坐姿很不体统。
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不过他哥光棍这么多年,应当不会想歪吧。
卫听澜很快又高兴起来。
魏川不动声色的整理风衣的衣摆,又禁不住攥了攥卫听澜的脖颈。
他到底没说什么。
只是深切的担忧,这样一点点防备都没有,幸亏是他。
贺青临这里,原本预备的玩一整晚的活动,戛然而止。
别墅留宿的房间尽够。
不过大家还都回自家了,魏先生和卫听澜在一起了,这么大的八卦,在这里憋一晚上,谁也憋不住。
到最后,只有景晟还在客厅喝酒。
贺青临这时才恢复一些神智,问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景晟却不理他,只是喃喃道:“他告诉我只是暗恋,这才多久,魏川好心机,不动声色就把人握在了手里。”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和卫听澜在一起,兄弟两个都会立即开始谋划。
再世重逢,怎么可能放手。
贺青临和景晟清楚,彼此都已经不是正常人。
但是偏偏是魏川。
那个前世就如同高山一样无法攀越,今生更霸道更强势,甚至还站起来了的男人,他们压根没有胜算。
景晟说:“我不会放弃,结婚还有离婚的……”
贺青临也倒了一杯酒,他没说话,灰蒙蒙的眼睛却因为景晟的话多了几分亮光。
这时候,卫听澜正蹲在魏川的泡脚盆前。
他是第一次见到魏川赤裸的小腿。
腿上有几道被利器割过的伤疤,是车祸时留下的,在其他方面,跟腱长,肌理并不瘦削,很正常,很漂亮。
泡脚盆里有很多药材,最近魏川针灸的次数减少,开始泡脚。
长久的针灸让他的小腿肌肉并没有萎缩,不过只是样子货,力量上大概连三年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一切都会好的。
魏川之后的治疗不会再避讳卫听澜。
他喜欢这样的陪伴,不会吓到他,只有缓慢的温情在流动。
卫听澜给泡脚盆加了好几次热水,直到泡够一个小时。
有恒温的泡脚盆。
但夏老说这盆是特质的,本身也是一种药材,所以只能用手动加热水的方式。
卫听澜主动认领了这个任务。
不过夏老和阿六的眼神,就看新婚小夫妻的那种眼神,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躲躲闪闪。
还好他哥眼皮一撩,这两个就老实的离开了。
魏川泡完脚,就见卫听澜殷勤的拿着帕子蹲好。
十九岁是个很年轻的年纪,说是少年,也可以说是青年,年轻又白嫩的面颊还带着兴奋和愉悦。
好看的让人想做很多很恶劣的事。
魏川把卫听澜拉起来:“我自己来。”
卫听澜积极争取:“我来!我来!我照顾你,以后你老了我也这样照顾你!”
魏川:“……”
他并不想当长辈,但很显然目前还没有选择权。
而且卫听澜才被景晟和贺青临围堵过,他不能失去卫听澜的信任,也不能破坏他温暖舒适的巢穴般的家庭生活。
魏川说:“我舍不得,以后我老了,有佣人照顾,你替我监督他们就可以了。”
而且差距是八岁,不是十八或者二十八。
他的身体好的很。
算了,以后有的是证明的机会。
魏川坚持,卫听澜只好把帕子还给他。
这时夏老又上来了,只在门边上大声说:“晚上睡前还要按摩,小少爷,药膏给你,至少得二十分钟,辛苦你了。”
卫听澜走过去,夏老已经离开了。
他拿过放在玄关的药膏,碧绿的膏脂状,挺好闻的。
卫听澜把药膏拿给魏川看,并且大声宣布按摩的活是夏老交给他的,他拒绝被剥夺。
魏川说:“那好吧。”
只是夏老一向严谨,泡脚有讲究,按摩也有,怎么可能连按摩什么穴位都不交代。
这时魏川又听卫听澜嘀咕:“不知道按摩有没有什么讲究,按穴位是不是效果更好,我问问。”
他拿过手机,飞快的打了电话过去。
这天晚上,卫听澜细致的给魏川的小腿按摩。
不按穴位。
夏老说这药膏是温养肌肉的,过去几年控制肌肉的神经几乎没有反应,肌肉也遭了不少罪。
二十分钟后,他洗手上床,瘫在枕头上。
魏川拉过他的手,换他给他按摩。
卫听澜看着魏川好看的脸,第八百次说:“哥,我真高兴!”
魏川看到他眼睛里盛满了自己,第八百次应他:“我也是。”
按摩后大家都累了,卫听澜也没空去抱自己的枕头,就地睡了。
反正床大,地儿他也熟。
不过等睡熟后,他就不可避免的把脑袋挤过去,还嫌背后的枕头占地方,两三下就给怼下去了。
魏川将他拢在怀中,盖好被子,煎熬又甜蜜的闭上眼。
卫听澜和魏川在安市呆了两天,午餐和晚餐都去一些以前喜欢去的餐厅,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事。
他们身边,阿六、阿七和夏老都在。
几个人都喜气洋洋,魏川能站起来,是奇迹,也是他们在这几年最开心的事。
和这件事并列的,是魏川和卫听澜在一起了。
阿七尤其高兴,主动被阿六和夏老宰了好几顿来分享喜悦。
魏川能站起来的事震动整个安市的圈子,很多人家都想恭喜,借此扯上关系。
但都被阿六和阿七拦住了。
老板和小少爷的约会比天大,谁都不可以破坏。
陶家的拜访倒没有被阻拦。
他们太迟了,上门时魏川和卫听澜已经到了京市。
跟着陶怀谦来的还有陶辰和肖有林。
众人都不由失落。
肖有林情绪倒还算平稳,陶辰却忍不住想象魏川站起来的样子。
他想象不出,但无限神往。
初七的同班聚会,贺青临明确说不准陶辰去。
陶辰因此没有见到那一幕。
他最近过的还是很辛苦,肖有林越来越不好相处,肖父还几次想把他送出国进修。
说是进修,还不是想甩开他。
陶辰不明白命运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恶意,而卫听澜,居然一步一步的成为他仰望的存在。
魏川那样的人,居然会当众表白。
他说的那些话被人全部复述出来,流传的到处都是。
每一句都很真心。
是陶辰做梦都想要的。
肖有林还是忍不住看向陶辰,看到那张神情恍惚的脸时,他又愤恨的移开视线。
他知道陶辰一直不喜欢他。
但是明明是陶辰主动选择的他。
陶辰在艺术学院很不安分,和几个家世不错的富二代走的很近,是当初吊着他的那种近。
肖有林忍不住想,陶辰现在想的是那些公子哥中的哪一个?
那些人,没一个好的。
陶辰以为吊着他们,胜券在握,却不知他们早在外面炫耀陶辰的廉价。
若不是他暗中警告过……
肖有林提前回了学校。
他和陶辰都就读京市的大学,原本该一起回的。
陶辰不明所以,在肖家夫妻面前旁敲侧击,可恨这对夫妻不复以前的和蔼可亲。
是了,他是个假少爷,所以人人轻贱。
陶辰只能孤零零的回学校。
肖家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
他不想回和肖有林的房子,自己租房子也麻烦,索性在宿舍凑合两天。
反正肖有林会求着他回去。
陶辰每天都会上网,他看完了《周王传》前三分之一的剧集,还关注了卫听澜的微博。
卫听澜今天又发微博了,说进组拍戏。
评论区很和谐,偶尔有不好听的,也很快被粉丝有理有据的压制。
陶辰忍不住发了一条:【他有男朋友,年纪大,有钱有势,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朋友给的,他根本没有那么好!】
很快这条评论被很多人回复:
【澜宝有男朋友了?是那个珍贵且唯一吗,照片拿来我就信你!】
【哪来的酸鸡,人家本身就是超级富二代好吗】
【所以媲美老戏骨的演技,三大影视学院第一名录取,神仙外貌一米八几的身高,都是男朋友给的?】
【……】
陶辰愤恨的摔了手机去洗澡,怒气冲冲之下没站稳,脑袋磕在了洗漱台上。
他脑袋上缝了六针。
肖有林赶到医院,却见陶辰一点都不惊慌。
就是有些……神经质?
他靠近,听到陶辰自言自语: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变化这么大,想不到他们真的成功了!”
“七年,哈哈哈哈”
“魏川知道吗……”
肖有林听到魏川两个字,头皮发麻。
他禁不住攥住陶辰的肩膀:“不要打魏先生的主意,你惹不起他!”
肖有林一直都知道,陶辰的喜欢很廉价,也很虚荣。
可是无论如何,不能连累肖家。
他选择了个毫无品行的假少爷,已经让父母在亲朋好友前抬不起头。
如果再带累自家,绝不可以!
陶辰看向肖有林,目光不由软了几分:“我心里有数。”
前世,这个人一直没有放弃他。
为了他,肖家被迫和贺、景两家对上,从安市的大家族被打压到资产缩水一多半。
后来肖父狠心将肖有林关去精神病院,才结束这场围剿。
肖有林却看到陶辰眼底的疯狂。
他想起父亲的诘问,说他自知比不上贺青临,比不上景晟,为什么不能相信这些人的判断。
这些人都在向卫听澜靠拢。
如果年轻一代还不成熟,那魏川呢?
肖有林知道必须该做出决断,只暗道再等一等,等陶辰伤好了再说。
陶辰不愿意出国。
那他出。
天各一方各不打扰,是最好的结局。
在这之前他会为陶辰准备一份资产,让他离开陶家也能衣食无忧。
肖有林越想越顺畅,惊觉这其实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他太累了。
这段感情累,陶辰这个人也让他累。
肖有林温柔的握住陶辰的手:“不要想太多,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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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澜在《蜉蝣》剧组的生活十分安逸。
除了初春的天穿的轻薄难免挨冻,其他的一切都很顺畅,剧组复杂的人事关系到他跟前会自动简单。
没有人不开眼,往荣森娱乐的小少爷身上找茬。
就像魏川说的那样,卫听澜只需要好好拍戏。
卫听澜平均一周见两次魏川,他时间宽裕的话回去一次,魏川一周探班一次。
不过魏川再没有在剧组留宿过。
他另订了酒店,只道:“剧组人多眼杂,议论起来对你的名声不利。”
金钱权利能遏制很多东西,但流言从来无孔不入。
魏川看出卫听澜对工作平台的珍惜,自然会替他维护,哪怕将来有了正式的关系,若需要他隐在幕后,那就隐在幕后。
反正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是虚名。
卫听澜也知道他哥说的对。
但他可能有些反骨,魏川越是这么坚定,他越赖赖唧唧不肯走。
直到看到魏川无可奈何的样子。
魏川现在还是经常坐轮椅,他的双腿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他把仅有的运动量都用在和卫听澜见面时。
卫听澜很喜欢仰望他,在他心里,这本来就该是魏川的位置。
他还喜欢脑袋抵在他胸口。
如果哪天魏川穿的格外好看,卫听澜会忍不住看很多次。
有次魏川探班后回市区,阿六说:“没想到小少爷还是个颜控。”
魏川搜索颜控的意思,不禁失笑。
他知道自己长的还不错,没想到少年时烦恼和厌恶的东西,会成为成年时的某种资本。
这很好。
因此,在四天后的一个下午,魏川不小心把橙汁倒在了衣服上。
卫听澜这天下午没戏,从剧组跑来和魏川吃晚饭。
过几天他就要去南方的影视城拍戏,《蜉蝣》的选景很慎重,多用实景,北方现在树木才发芽,不好看。
他拿纸巾给魏川擦衣服,魏川说直接去洗个澡。
卫听澜知道他爱洁,就说那也行。
十来分钟后,只围着浴巾的魏川波澜不惊的从浴室出来。
这天晚上,给魏川按摩完双腿,卫听澜借口还不困,要多玩一会儿,不打扰魏川休息,回了自己的卧室。
魏川没有拒绝,只是在卫听澜闷头闷脑的离开后,忍不住笑起来。
过了会儿,他又去洗了个澡,这次他穿的浴袍。
之后的一周,卫听澜在剧组NG的次数明显上升,不过没有人责怪他,毕竟他之前几乎不NG才恐怖。
导演倒是找卫听澜聊过,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可是投资商的弟弟,要是照顾好了,下一部戏的投资没准都能提前到账。
看郑导就知道了,他这个同门师兄,贼的很。
而且卫听澜专业过硬,哄哄这样的演员,对导演来说一点都不难受。
卫听澜看着导演关切的脸,脑海里晃悠的还是魏川那天围着浴巾的样子。
怎么可以有人长成这样。
脸就很过分了,身材居然也是顶配。
卫听澜还记得当时鼻腔中那种冲动的热意,不过还好,血液没有冲破血管造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场景。
卫听澜十分懊悔前世学了那么多技能,竟然没有画画这一项。
那么好看……
虽然只看了几眼,但那种水珠从筋骨优越的肩颈滑落到起伏的腹肌,再没入浴巾的画面,压根忘不掉。
导演看卫听澜走神,心里很没底,到底给金主爸爸汇报了这件事。
没想到魏先生却很好说话:“也许是学习太辛苦了,过几天我去看看他。”
卫听澜现在每天还上网课,学校的功课除了实践类的,一点没落。
导演想了想说:“下周三是朗元的生日,我们准备热闹热闹,您那天来,小少爷的时间会很宽裕。”
魏川知道,朗元是《蜉蝣》的男一号,年轻俊朗的顶流,已经隐婚,还有孩子,很不错的演员。
他说:“别告诉他,免得空欢喜一场。”
导演知道魏川这样的人都很忙,之前每周探班都是神话一样的事,自然答应。
很快到周三,正好下雨,准备好的外景拍不成,剧组集体放假。
卫听澜和魏川通了视频,然后睡了一觉。
晚上六点,阿七陪他出门。
今晚是男一号朗元的生日,朗元是谢修然的好友,和卫听澜关系也不错。
一群人吃了晚饭,又商量去唱K。
这时候已经九点。
导演见魏川还不来,暗道可能是被其他事绊住了,他年纪大了,没去唱歌,先回了酒店。
卫听澜也想回,他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但朗元毕竟是朋友,倒不好中途退出。
后来喝了点酒。
剧组的男三号一直在卫听澜身边转悠,后来直接坐下不走了。
卫听澜只好假装喝醉,免得人搭茬。
反正他身份在这儿,对方只敢献殷勤,再别的,动手动脚之类,压根不可能。
魏川的飞机晚点,找到卫听澜的包厢时已经十一点多。
他一进去,空间立即安静下来。
坐在卫听澜对面,一直等着卫听澜醒过来,好把水递过去的男三号,对上魏川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忽然一个激灵。
魏川说:“你们玩你们的,我弟弟累了,我带他先回去。”
他弯腰抱起卫听澜。
原本准备悠悠转醒的卫听澜,因为还没有体会过被他哥这样抱起来的待遇,索性就眯着了。
他思维有些发散。
明明他哥穿着衣服,黑色衬衫和西装裤,挺拔又优雅,但是卫听澜却仿佛看到他衣服底下肌肉发力的样子。
卫听澜在被放到车上后才勉强清醒了几分,但心虚让他不敢睁眼。
这太奇怪了。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这么迷恋他哥的身体。
想象力丰富且疯狂,压根抑制不住,还是醉了好,对彼此都好。
明明在剧组就不这样。
郎元拍沐浴的戏,导演还把场景布置的很梦幻,他就没什么感觉。
也许是身材没他哥好。
肌肉不够明晰强健,腰腹部力量感也一般,腿也不够长。
还有脸,脂粉气太重了……
阿六关好车门。
上车后,在发动车子之前,他先按下按钮,车厢前后便被挡板隔开。
这对司机也很友好。
下着雨,如果他总克制不住想看恋爱场景,很不安全。
车厢只亮着小灯,外面霓虹璀璨,依依不舍自车窗上流连。
魏川一手揽着醉猫。
他看到小猫淡淡粉的面颊,长长的睫毛映下两片阴影,有种楚楚又静谧的感觉。
这都多久了,视频时还目光游离,真是个老鼠胆子。
卫听澜想和他哥说话,正好睁眼,就感觉面颊被戳了戳。
他听到魏川低笑说:“老鼠胆子!”
卫听澜不解,坏心眼的竖起耳朵,没睁眼睛。
他暗道,一会儿准吓他哥一跳。
看谁胆子小!
卫听澜一直等魏川说话,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
但他能感觉到,他哥在看他。
难道他脸上沾脏东西了?
或者有了白头发?
现在社会压力大,少白头还挺常见的,剧组有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头发就花白。
胡思乱想中,卫听澜听到一点很轻的叹息。
这声音并不哀伤,有种别样的意味,形容不出来,有点让耳朵痒痒的好听。
然后他的手被牵起来。
手背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一下,又一下。
过了几秒钟,又一下。
这次比较久一点,足够卫听澜分辨出,这是一个吻。
轻而爱惜的吻。
像他的手是棉花糖做的,亲重一点就会化掉。
这之后,又是一声很淡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