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新年
在场众人都被杨奕钦云淡风轻的话镇住了。
村民们倒是十分捧场,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带头鼓掌叫好。几秒钟后,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那名不服气的幸存者只尴尬了一会儿, 就忍不住强词夺理道:“你、你们不是有村长吗?你一个小辈这么张扬,是不是不太好。”
提到这点, 他们仿佛找到了可以抨击的重点,人群中顿时传来几句附和声。
大有认为自己十分有理的架势。
他们之所以不服杨奕钦,主要是因为他长了一样过分帅气的脸, 性格爽朗亲和, 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虽然他看起来身强体健, 但那年轻俊俏的外貌,总让人觉得不太镇得住场子。
比起他来说, 同样年轻的封霖因为太过高壮,手持巨斧, 而眼神又十分冰冷的缘故,反而显得更加骇人。
他们既然能做出跟村民作对的事,就说明他们个个都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人, 知道在村子里待了半辈子的人说不过他们。
现在他们看待杨奕钦, 也只当对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可以说, 但凡杨奕钦的长相再凶神恶煞一些,他们都不会这么看轻对方。
然而这些人忘了, 当初就是杨奕钦这样清爽朝气的人,将他们从丧尸围城中解救了出来。
大概是杨奕钦将他们救回村子之后, 就继续在外面奔波、整日早出晚归,基本就没有再跟他们有什么交流, 也没在他们面前露过身手, 只让村长负责给他们分配住处, 这才让他们有了“此人不过如此”的错觉。
杨村的情况还好一点,因为他们村的村民和外来者比例较大,又有村长和杨父两个人轮流盯着,再不安分的幸存者都能压下去。其他两个村子只有刘稳和张伯有威严,一旦他们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没有功夫时时刻刻盯着那些不安分的人,那些幸存者就会跟村民发生了口角。
屡战屡胜之后,他们便以为所有人都必须让着自己。
不过也有非常听话的人,比如最开始被救的胡天明。
此时,他就低声咕哝了一句:“有些人……住在别人村子里,怎么还好意思有那么厚的脸皮?我反正不愿意跟这样的人住在一个村子里。”
其他村民也声声附和。
“虽然咱们愿意救人,但是救白眼狼……”
“哎呦,正说呢,咋就有人连最基本的感激都不会呢?”
“要我说,既然对方要粮食,那就把石同志他们送来的粮食分成一份一份的,让每一个想要的人带着走人。要不然像他们这样的人多起来之后,别说发展村子了,不分裂村子都是好事了……”
“毕竟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猪还知道谁对它好呢。”
这些指桑骂槐的话语,让那些对号入座的幸存者心生愤怒。
然而,就在又有人想反唇相讥的时候,倏而感到一阵疾风从他们脸侧掠过。
“梆!!”
紧接着,就传来了木头被射出的响声。
几人怔愣片刻,目光不自觉追寻“疾风”离去的方向——不远处的张伯正举着一块木板,木板正中间的红心上插着一只木箭。
而射箭的人,就是站在杨奕钦身旁的杨父。
杨父慢条斯理放下了手中的弓,另一侧的封霖便举起了旁边百斤重的石斧。
压迫感接踵而至。
杨奕钦笑了笑:“还有别的问题吗?”
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之前一直表示不服的人都噤声了。
杨奕钦的记忆力很好,清楚记得每一个被他和封霖带回村子的人,回到村子之后,村长对他们的身份信息也进行了登记。
这些不服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质疑国家安全区的人。
如果不是有粮食这个好处摆在面前,他们不见得相信韩文亮等人的话。杨奕钦现在还记得,他们最初劝这些人的时候,对方怀疑的眼神。
然而货真价实的粮食摆在面前的刹那,他们立刻就改变了态度,说要跟他们一起回来。他们没有拒绝带人回来,心里却悄悄记下了对方的长相。
“你们当然可以继续不服气。”杨奕钦笑眼盈盈环视四周,活动了一下手脚腕,“只要打得过我,管理的位置让给你坐。”
当然无人敢应。
胡天明再度带头鼓掌,起哄让不服气的人上台。
其他村民也觉得十分解气。
过去的两周多,他们在跟那些人的争辩上吃了太多亏。有些譬如胡天明一样,态度友好的外来者跟村民们站在一起,仍然说不过那些人。
原因很简单,正常人很难吵的过无理取闹的人。
杨奕钦示意大家安静。
现场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他们知道,今天这个会议,昭示着这个村子正式变成了一个有规矩的安全区。
不同于熟人共同抵御丧尸,也不同于村民相互帮扶,日后只会有更多陌生人来到这个村子,麻烦事也会一桩接一桩地出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有规范好第一批入住的外来者,后面才进展顺利。
安静以后,杨奕钦这才开口:“目前,咱们村子一共有三十四名非本村的幸存者,基本都是我和封霖救回来的人。”
闻言,有些幸存者心怀感恩。
有些幸存者认为他们不过是在帮国家安全区的忙,救人就是他们的责任。
杨奕钦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继续说:“人数一多,事情就多,为了方便管理,我在这里宣布一下咱们三村安全区的各项规矩。”
说到这里,他掏出来一张A4纸,字正腔圆地念到——
“一,借住给外来幸存者的农院,理论上还是属于本村所有,但我们不会像你们征收任何费用。”
“二,任何住进三村安全区的幸存者,都有责任、有义务承担本村的事务——包括但不限于修建防御系统,照顾村里的鸡鸭猪羊,日常巡视和击杀丧尸。与之相对,村里的收获也会算你们一份。”
“三,不得欺骗、偷盗村民的财产,不得歧视或欺负老人小孩,一经发现直接驱逐出村。不过还请放心,我大体上算是一个好人,不会把你们随便扔在外面,会把你们送回你们原来住的地方。”
“四,如果有不听从村里负责人安排的情况出现,按照事情严重程度予以惩罚,最重同样会将你们驱逐安全区。”
“五,为了避免出现铺张浪费的行为,国家安全区送来的粮食先按照人头,给每个人发放一个月的分量,剩下的则统一由村长管理,我们每周都会按照大家应得的份额,给你们继续发放粮食。”
“最后,如果还有人不同意,我可以现在就将你们连同粮食一起送走——不过鉴于这次是你们不认同村子的规矩,而不是触犯了村子的规矩,我可以考虑将你们送到另一个安全区。”
另一个安全区就是石英茗所在的安全区。
比起他们这个由普通人建立的村庄,国家安全区的各方面肯定要更加完善,更到位一些。但也正因如此,二者的管理模式天差地别,村子的规矩其实相对宽泛一点。
说到底,村子原本就没有变成大型安全区的打算。
尽管三村安全区实际上能容纳万人,可如果安全区真的成型,估计最多也就是几百幸存者的规模,村子的大部分面积都会用来囤物资、养家畜、种植蔬菜。
这几个人如果不能遵守这里的规矩,又享受到了安全区的好处,不愿意再回到危机重重的市区,那不如前往管理更加严格的地方。
那里的人可不像村里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娘一样,吵架总是抓不住重点,又打不过那些青壮年。
果不其然,杨奕钦说完之后,在场没有一个反驳的人。
在不服者的心怀鬼胎下,杨奕钦将手里的A4纸贴在了一块木板上:“如果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事,可以随时过来看一看,巩固知识。”
村民们都被逗笑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嘀嘀咕咕地说:“可是粮库既然打开了,全国也没有多少幸存者,粮仓里面的食物都足够咱们吃一辈子了,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大力气种地养猪,臭烘烘的不难受吗……”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只有站在他旁边的人能听到。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他顺着视线的方向看了回去,发现杨奕钦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仿佛等待这句话已久。
杨奕钦双眼微亮,修长好看的指尖指向了他:“这位朋友,麻烦你把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大声一点。”
一时间,一百多个人都看向了他。
男人:“……”
如坐针毡不过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艰难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用词和上一次不一样的地方,杨奕钦还会出声纠正他的错误,让他重新复述。
这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他再也不想惹到这个人了。
无论他内心作何想法,他磕磕绊绊的复述结束之后,杨奕钦便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很显然,他早就决定要开这个会,也早就想好了会议的内容,所以才会一层又一层地将村子现在的问题拨开,逐一摊在众人面前,让大家跟着他的思路走。
“我相信,在场的许多人都看过一些天灾的影视游戏作品,知道在各种各样的末世危机下,人类总是在寻找食物和生活物资——当然,我们现阶段基本也处于搜集物资的状态。”
这时,四岁的李佳诗忽然举起手,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佳佳昨天也帮外公和外婆找到了一袋大米,就藏在一家空房间里!”
张伯揉了揉她的脑袋。
“佳佳很棒。”杨奕钦轻笑,“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希望大家也能记在心里。”
“末世初期,人类之所以依赖于囤积物资,是因为在末世突如其来的冲击之下,每个地区的局势还处于崩溃的状态,‘社会生产’一词彻底离我们而去。我们只能搜集过去生产的东西,用以满足眼下的生存需求。”
村长也站了出来,轻叹一声:“但这并不长久,尤其像那些模式爆发了几年,还要靠超市里的残渣。”
“是的。”张伯抱起李佳诗,神情严肃,“尤其是几年后还要依靠四处搜集物资过活,这显然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闻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杨奕钦继续说:“所有人都想活着,都想有吃的、有用的,我理解有些人一听到粮仓的粮食充盈,且会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上,顿时就没有了拼命的想法,只想龟缩在安全的地方,靠着粮仓里面的粮食度过余生。”
“但是请你们认真思考,不要把我们打的生活过成了囤积物资的游戏。”
“搜集和囤积物资只是最初级的解决办法,是困难时期的过渡,生产才是我们必须要进行的事。安全的解决了,下一个目标就是如何从丧尸手中夺回土地和家园,种植更多的粮食。”
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话,引得许多人难抑激动。
杨奕钦实在适合做一个领导人,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和亲和力,总能让人放下心头的隔阂,心绪跟随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而起伏。
他趁着众人情绪未定的时候,继续自己的演讲。
“电影里面的人只想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所以他们在末世发生几年后,还只想着去超市里捡发霉不完全的、塑料包装袋里的食物。我们可不是只求一两分钟或一两年,我们要活一辈子,还要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继续活下去。”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把崩溃期间所有的历史、文化和科技都捡回来,这是华国人在末世里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村民们再次自发鼓掌。
最后,杨奕钦用一句带笑的话,结束了今天的会议。
“希望大家能跟从国家基地的脚步努力,不要只看见眼前这点粮食和物资。毕竟物资不是从商店的货架上长出来的,永远等人拿着镰刀和铁棍去挑挑拣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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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的效果立竿见影。
会议结束的当天,之前龟缩在农院的房间里,不愿意和村民一起劳作的幸存者便主动找到了村长,询问自己可以做的事。
为数不多的一两个刺头,也在强硬武力的威慑下,接受了村里的规矩。
为了不让大家忘记自己的目标,杨奕钦决定每隔一周就给大家开个会,总结过去一周村子建设的成果,顺便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人。
村民们接受良好,甚至还有点期待每周的开会。
——因为杨奕钦讲话真的很好听,大家都喜欢听他侃侃而谈,又愉快又振奋人心。
由于时间原因,村子的第二场会议将在年后举办,村长灵机一动,决定将这场年后的会议变成晚会,愿意的人都可以上去表演几个小节目,权当是末世里难得的消遣了。
大家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过年。
杨奕钦和封霖两人也不必再每天起早贪黑地外出,他们空出一上午的时间,好好检查修整了一遍直升机的各个零件。
虽然没有年集可赶,村里的空屋太多,处处透着一股荒凉之感,可众人的心情却相当热络。甚至有人跑去问村长,能不能少做几发子弹,给他们留一点烟花增加过年的氛围感。
烟花自然不比子弹实用,可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让人燃起对生活的希冀,充实众人的精神世界,何尝不是末世中的一种自救。
人心的荒芜,有时比身体的饥饿更加可怕。
村长点头,表示这件事他会想办法,随后他便找到了杨奕钦。如今村子里的大小事宜,众人都喜欢询问杨奕钦,俨然将他当成了村子的主心骨。
不过杨奕钦并没有全包全揽,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然后让长辈们自行判断。
“烟花吗?烟花村的成品烟花炮仗还有剩余,全都放在了张伯那里。”杨奕钦想了想,说,“那种小孩子玩的炮仗,摆放在地面上高度不过一人烟花树,以及仙女棒之类的玩具烟花,倒是可以发给村子里的人,其他的还是算了。”
大型烟花和传统鞭炮的动静太大,一旦燃放就会把村子变成一个活靶子,引来许多不必要的的麻烦。
封霖开口说:“安全起见,就算是玩具烟花,也最好在傍晚之前燃放。”
村长点头。
“好,我跟张卫华他们商量一下。”
这时,杨父领着狼青犬走了过来,问:“村长,你怎么在这里?”
村长便把烟花的事跟他说了一下。
杨父沉吟片刻:“钦钦和小封说的不错,首先肯定不能燃放大型的烟花,其次就是时间的问题,晚上还是太热闹了一点。”
“那就规定给大家的数量。”村长说,“主要只为了图一个气氛,就算是小孩子玩的那种仙女棒也很不错。”
杨父点头:“好,我联系一下老张。”
烟花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三个村子的主要负责人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给所有幸存者过一个有人情味的春节。
那不单单只是一个节日,更是一个象征。
众人早就配合过无数次,做好决定之后便迅速将事情提上了行程,有人负责清点适合玩乐的烟花,有人负责将烟花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中。送到众人手中的除了烟花,还有杨村大爷刚刚杀好的猪肉和羊肉,表姨等人宰杀的鸡和鸭,以及国家安全区送来的米面粮油。
与此同时,之前大规模组织搭建的蔬菜大棚,渐渐有了收获。
鸡舍的鸡也在日复一日地下着蛋。
村民们从各家的柜子深处,找到了往年没有用完的窗花纸、对联、灯笼和香烛,毫不吝啬地将东西分给了后来的幸存者。
毫无疑问,这注定是一个充实而特殊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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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华北平原又下起了大雪。
除夕那天的凌晨,杨母醒得最早,她心中似有所感地拉开了窗帘。
屋外白茫茫一片。
呼啸的冷风裹挟着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在了农院和田野之上。随风飘舞地雪花遮蔽了生物的视线,几米之外的景象都像是隐隐绰绰的海市蜃楼,世间万物都被笼罩于朦胧之中。
二楼。
一夜无人烧柴添柴,地暖渐渐失去了温热,室外寒意涌动,室内的温度也随之下降,远不如前半夜的时候暖和。
封霖十分抗冻,对寒冷的感知相当迟钝。
有了北市幸存者基地的先车之见,他睡觉时习惯将一只手臂放到被窝外面,因此成功在凉意中转醒。
然后,他便扭头看了一眼窗帘缝隙外面的世界,转而默不作声抱紧了身旁的杨奕钦。他手脚并用将杨奕钦整个人都拢在了怀里,四肢严密地缠绕在一起,试图用自己较高的体温,温暖对方的身体。
他还记得之前杨奕钦被冻醒的事,所以这次格外谨慎小心。
杨奕钦早就习惯了封霖亲密的拥抱,他经常在半梦半醒时被对方拥入怀中,动作又小心又用力,似乎生怕他逃开一样。因此,睡意模糊中察觉到封霖正在拥抱自己时,他只是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对方动作得更加顺手。
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发现对方下意识的动作,封霖心中如同揣了一只火炉,由内而外散发着能将人融化的暖意。他满足又惬意地笼住了杨奕钦,垂头轻吻对方的发顶,动容幸福得无所适从。
就这样,直到定好的闹钟响起,杨奕钦才从香甜的睡梦中悠悠转醒,后知后觉地发现外面又下了大雪。
“还要谢谢你给我暖床,说真的我还以为你在跟我撒娇,所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种面对外界的反应能力……如果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我大概已经告别这个世界了。”
封霖不喜欢“告别”这个说法,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是在说我很信任你。”杨奕钦含笑的目光,落在封霖裸露的手背上,“不冷吗?”
“不冷。”
说着,封霖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杨奕钦的脸颊,让他感受两人肌肤的温度差。
竟然分不出谁的体温更高一些。
此时,猫小六已经下了楼,去找客厅的狼青犬抱团取暖。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它们终于混成了不同父不同母的好兄弟,再没有初见时针锋相对的冲动。
杨奕钦和封霖简单洗漱过后,也匆匆下了楼。
看到他们,杨母笑着提醒:“你们醒了?台阶边缘有雪,扫完一层就又落一层,你们走路小心一点,别滑倒了。”
两人点头。
杨父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我还说今天把对联和窗花贴上呢,结果就下雪了,出师不利啊。”
“往好了想,瑞雪兆丰年。”杨母笑说,“你快把早饭弄好,咱们今天要忙的事多呢。”
杨父点头:“得嘞,大人。”
吃完早饭后,雪势稍微小了一些,勉强能看清这条街街坊邻里的大门了。
杨奕钦和封霖贴好了家里所有的对联、窗花,杨父和杨母负责包四人两宠的饺子,忙忙碌碌到了傍晚,狂风变得和缓,鹅毛般的大雪也不再那么密集。
小黑猫和狼青犬好奇地伸头观望,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
傍晚,在蜡烛微弱温暖的火光下,杨奕钦点燃了院中的一个烟花树。
其余三人都站在一旁,眼神柔软地看向他。
一人高的绚烂焰火,在飘零的雪花中滋滋作响。
村子的许多院落都有同样风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几天都在老家,所以只能用手机码字,错字可能比较多,虽然之前也经常手快打错字orz
我回去之后再慢慢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