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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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

第55章 55
  酒店。

  顾濯将沈秋羽轻放在床上,沈秋羽沾到床垫,熟练地滚了一圈,裹着棉被钻被窝继续睡。

  顾濯看了眼他没脱的鞋,以及雪白被套上明晃晃的脚印,“……”了半分钟,默然给酒店前台打电话,对方很快派人上楼更换床单被罩。

  保洁阿姨在更换被罩,余光瞧着旁边独坐沙发的两人,看见俊美青年弯下腰,脱掉睡沙发上那青年的鞋袜,动作非常细心轻柔,像是怕吵醒对方。

  保洁阿姨悄悄收回视线,她心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可真甜。

  她换完床单被罩,也一并更换枕套,做好一切,就推着堆放物件的小车离开。

  保洁阿姨走后,顾濯将沈秋羽小心抱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看他睡得很甜,嘴角不禁微扬了一下,似乎心情很好。

  他拿上房卡,开门下楼。

  等再回来,他手里端着一份热腾腾的醒酒汤,显然是刚做好的。

  顾濯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转身进入盥洗室洗澡,刚脱下衬衣放去旁边,他手臂倏然顿住,慢慢回过头。

  沈秋羽倚着浴室门框,杏眼仍然闭得紧紧的,像靠着门睡着了,但他又站着,似醒非醒。

  “沈秋羽?”

  顾濯喊了他一声。

  沈秋羽没答,呼呼大睡。

  顾濯慢慢拿起衣服,再度穿上时,沈秋羽刷地睁开眼睛,杏眼好像被米酒熏染过,眸梢晕着薄薄红痕。

  他直勾勾盯着立在浴室中的顾濯。

  顾濯:“……”

  两人面面相觑。

  没人说话。

  忽然。

  沈秋羽揉着眼睛迈步进盥洗室,径直走近顾濯,边走边脱衣服,他卫衣里没打底衣服,随随便便撩起下摆,就露出一截白皙柔韧的腰肢。

  顾濯目光掠过他纤细的腰,微抿薄唇。

  沈秋羽仍旧醉着,没清醒过来,手指很迟钝,半天也没把卫衣下摆捞过头顶,露着半截腰,自己在那儿干着急。

  顾濯:“……”

  顾濯问他做什么。

  沈秋羽双臂交错地捏着卫衣,满脸茫然地看着他,半天憋出三个字。

  “上……上厕所。”

  顾濯:“……”

  果然还醉着。

  顾濯提醒:“上厕所该脱裤子。”

  沈秋羽迷糊点头,“……好像是哦。”

  然后他去解自己运动裤的腰际系绳,动作慢吞吞的。

  顾濯看了眼他笨拙的动作,默然转开目光,神色平静地越过他往外走,却被沈秋羽拽住胳膊。

  沈秋羽面色着急,“解不开。”

  他嘴里说着“解不开”,没说求助的话,但手里意图却格外明显,就想让人帮他。

  顾濯:“……”

  顾濯定然睇着他。

  沈秋羽微微仰头看他,露出颀长劲韧的肩颈线条,雪白细腻的脖颈如泠泠春雪,白得晃眼。

  顾濯微垂眼眸,遮去眸底神色。

  “你自己解。”

  顾濯冷越声线有几分暗哑。

  沈秋羽缓慢眨了眨眼睛,杏眼微睁着看顾濯,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不明白顾濯在说什么。

  半晌,他神情恹恹地放开手。

  “……那我找别人。”

  徒然间。

  垂在腰际的手被宽厚手掌圈住。

  温凉掌心紧握着腕骨,却如同灼烧的铁块,烫得人心脏突突直跳,也像铁灌铜浇般,难以挣脱。

  顾濯黑眸锁定他,目光沉炽,薄唇近乎压成一条冰冷直线。

  惯来沉静的眸底犹如翻涌着惊涛骇浪,薄烈炽热压在深不见底的浓郁黑暗,现在却好像尖锥破囊般流逸出来。

  他眼中攒动着茂盛的情绪。

  炙热,炽烈,陌生。

  也……

  极具侵略性。

  沈秋羽抬眸看他,纤长浓密的眼睫如鸦羽般轻轻扇动,纯澈清透的杏眸倒映眼前的顾濯。

  他慢慢歪头看顾濯,很疑惑他为什么看着自己不出声。

  顾濯黑眸睐他,“你要找谁?”

  “找……”

  沈秋羽拧眉沉思。

  他没醒酒,脑袋一片浆糊,生锈般转得很慢,排除几个不靠谱的人,脑海中倏然冒出一个“顾”字。

  沈秋羽瞬间想到了。

  “我找……找顾哥。”

  沈秋羽语速极慢。

  相比别人,顾琤在他这里印象很好。

  只是……

  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这话说完,锢住手腕的那只手轻轻松开力道,脑门瞬间被手指弹了下。

  很痛。

  沈秋羽瞪圆眼睛,但他喝过酒,说话很不利索,磕磕巴巴地骂人,如果不是顾濯熟悉他说话方式,根本都听不出来他前言不搭后语是在骂人。

  “他不会帮你。”

  顾濯语气冷淡说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沈秋羽沮丧地望着他,忽地打了个哈欠,眼圈红红的,有零星泪花,像在哭泣,跟那天在公园时一样。

  冰凉指尖倏地抬起,轻轻撷去他眼尾的湿润,动作温柔。

  顾濯声线沉哑道:“我帮你。”

  沈秋羽表情愣愣的,像没反应过来。

  顾濯缓慢移动手,帮他解打结的裤绳,他动作很轻,尽量避开肢体接触,显得很有礼貌和绅士。

  沈秋羽微仰着头盯了顾濯半晌,忽然踮起脚,脑袋凑在顾濯肩侧,唇瓣不经意擦过耳垂,轻轻吹了下顾濯耳廓。

  顾濯倏然直起身,神色不明。

  “你干什么?”

  沈秋羽不说话,又冲他吹了下。

  顾濯:“……”

  沈秋羽奇怪地“噫”了声,说:“酒气会传染,你耳朵好红,脖子也是红的。”

  他说着,又伸手去摸顾濯的脖颈,动作来得突然,指尖碰到喉结时,顾濯轻扣住他的手,不容置疑地拿下来。

  “别乱动。”

  沈秋羽兴趣缺缺的“哦”了声。

  顾濯解开裤绳,就立刻收回手,转身离开盥洗室,沈秋羽疑惑问他说:“你不一起么?很舒服。”

  顾濯:“…………”

  顾濯:“不用。”

  咔哒。

  盥洗室门合上。

  沈秋羽揉着惺忪睡眼,茫然看着盥洗室的磨砂玻璃门。

  他进来干什么来着?

  忘了。

  ……洗澡?

  好像是。

  顾濯闭了闭眼,拧开矿泉水喝了口,眉宇间浓烈的神色渐渐褪去。

  这时,助理买来醒酒药和葡萄糖。

  顾濯让他进来放在门边边柜,助理点头,慢慢进门,却不见大床上有人,而浴室正传来细碎动静。

  助理再看顾濯惯来整洁的衣领有些不规整,面庞上也没有以往的冷戾,冷白的脖颈似乎还有点红。

  助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濯。

  原来顾总带那帅哥回来,真的是……

  没想到顾总人看起来清冷寡欲,在这方面却好大胆。

  顾濯:“?”

  顾濯看他,“你可以走了。”

  助理连忙点头,带上门走得飞快,生怕耽误自己上司搞对象。

  顾濯到门边将锁反扣。

  这习惯全是始于某人深夜爬床。

  静默片刻。

  不见沈秋羽出来,他过去盥洗室敲门,里面也没回应,担心沈秋羽晕倒,喊了几次没人答话,就直接推门——

  一股蒸腾热浪扑面袭来。

  顾濯:“?”

  热腾腾的白雾弥漫间。

  沈秋羽没穿衣服地站在淋浴房中,花洒拧开到最大,闭眼仰头,热水哗啦啦浇在他身上,全身湿透。

  那条深色运动裤和卫衣胡乱堆砌在置物架上,一条裤腿湿哒哒地垂落,正不停往下滴水,整间屋子都湿淋淋的。

  浴室内。

  潮湿又闷热。

  热水聚成水流,慢慢划过喉结,肩颈,最后是肌线修长的劲韧双腿。

  肉·体与潮热湿雾无形碰撞,浅色内·裤清晰勾勒出圆润挺·翘的臀部,隐隐透出一丝丝暧昧的肉粉色。

  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嘭。

  盥洗室门被关上。

  沈秋羽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晕乎乎地看向紧闭的室门。

  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好像有人出现过,又好像没有。

  沈秋羽:“?”

  疑惑只维持一秒。

  沈秋羽继续舒舒服服冲澡。

  他脑袋昏沉地洗完澡,擦净身上的水渍,慢悠悠光着走出去,然后爬上柔软大床,熟练盖好被褥,秒睡。

  房间内开的壁灯,光线昏暗。

  沈秋羽压根没注意到窗边坐在沙发上喝冰水的顾濯。

  顾濯:“……”

  *

  酒店套房。

  原尚刚到房间冲完澡出来,房门被人敲响,他眉宇间浮现出一抹笑意,快步去开门,但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欣喜神色骤然散去。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秦洛笑嘻嘻的脸也垮下来,一脸晦气的看原尚,他没说话,只眼巴巴地使劲往里张望,像在找什么。

  原尚侧身挡住,“看什么?”

  秦洛甜甜笑着瞥他,“原哥,我来看我哥哥,也不行啊。”

  原尚不悦道:“什么你哥哥,我警告过你别动我的人,你再敢接近他,我会收回给你的所有资源。”

  秦洛撇嘴,但也有点怂。

  他资源不多,已经被人刷下傅衡剧组的角色,可不能再丢。

  秦洛视线又偷偷往里转了圈,确认沈秋羽不在,就走了。

  原尚冷着脸关门。

  *

  清晨。

  沈秋羽醒来时,头皮都要炸开了。

  他居然是全果的,连裤衩也不见踪迹,又躺在陌生酒店的大床上,旁边还有个男人背对他睡觉。

  沈秋羽:我人没了。

  他捧着脑袋,瞳孔狂震。

  在一阵兵荒马乱后,他快速捡起旁边衣架上的衣服,胡乱套上,完全没看清楚是谁的衣服。

  他正慌乱穿着衣服时,忽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

  沈秋羽猛地怔住。

  他急匆匆扭头看,发现躺在他旁边的人是顾濯,神情顿时缓和。

  哦,那没事了。

  两个零也没啥事能做。

  沈秋羽长舒一口气坐下,他咧嘴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顾濯看他,“以为什么?”

  沈秋羽脸颊微烫,“没、没什么。”

  沈秋羽见顾濯在这里,大抵也明白过来,肯定是他喝醉酒,顾濯带他来自己住的地方休息。

  他看顾濯眼下青黑一片,登时有点内疚,他酒品不太好,以前就有人说他喝醉酒会揍人,想必顾濯昨夜为照顾他,折腾得很晚,也累得够呛。

  沈秋羽小心询问:“阿戳,我昨晚应该……没打你吧?”

  顾濯起身穿衣,“没有。”

  他看了眼旁边衣架,上面空空如也。

  沈秋羽身上正套着他的衣服,偏大,显得松松垮垮,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长腿,很漂亮。

  沈秋羽见他看自己,也低头看,老脸顿时又红又烫。

  啊啊啊啊啊啊!!

  他把顾濯衣服给穿了!

  沈秋羽不好意思把穿过的还回去,正要说洗好后再给顾濯,顾濯却表示不用,他不介意。

  沈秋羽心说,我差点就信了,我可记得在秋雾山那次,我戳你手背,你专门拿纸巾擦干净的画面。

  但顾濯不介意,沈秋羽也只好还回去,还完就缩在被窝里。

  他俩人只有一套衣服。

  最后是顾濯的助理送来一套全新的运动装,沈秋羽才从全果的尴尬中缓过来,穿那条新内·裤时,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因为助理以为顾濯穿,买来他的尺寸,沈秋羽穿上就比较松散。

  尴尬+自卑

  简直是一万点暴击。

  吃过早饭,顾濯助理送沈秋羽去剧组。

  沈秋羽跟着群演往片场走,冷不丁跟走出来的人群撞上,他抬头随意看了眼,猛地跟一张俊脸对上。

  厉北野:“……”

  沈秋羽:“……”

  作者有话要说:秋崽:阿戳,为啥我衣服湿了?

  顾戳戳:你自己淋湿的

  秋崽:你脸怎么那么红?(疑惑脸)

  顾戳戳: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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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哈:来晚辣,抱歉(顶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