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舔狗
赵沂说闹一下就是一下，同样的，他说不会敷衍就真的不会敷衍。
谢方舟都把下唇咬破了一层皮，也把赵沂挠破了一层皮。
为了不让早起的严妈妈发现什么，他定了个闹钟，天蒙蒙亮，就把用完剩下来的东西扔进马桶冲到太平洋，毁套灭迹！
刷牙时，不经意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脑门，一夜之间，那颗痘痘已经光荣下岗。
简直奇迹！
不仅如此，皮肤还非常细腻，红光满面，不夸张地说一句，素颜就能出镜！
这就是体内激素调节的神奇之处！
严琛今天回晋城，严妈妈和严曼凝出去逛街，赵沂说过等谢方舟这边的拍摄完成再一起回去，因此送完谢方舟后就回严琛的住处，用电脑办公。
杨满打来电话，赵沂接通，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这样的杨满不常见，赵沂耐心等他，杨满终于开口：“赵总，那谢建民，本来今天说好再给他找份工作，结果……他不见了。”
赵沂眉头一拧：“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杨满：“我周围都打听过了，线索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飞往江城了，按时间来算，应该已经到达江城有一会儿了。”
赵沂挂下电话，谢建民不会无缘无故来江城，唯一的目的就是谢方舟。
火急火燎地赶往片场前，给严妈妈打了个电话。
*
谢建民到达江城就上了王劲的专车。
一上车，王劲就给了谢建民一笔钱：“昨天我开哥身上没带钱，这些钱你先拿着。”
谢建民瞧了瞧里面薄薄的一小刀钱：“你当打发要饭的？”
“我纯粹做好事，知道您有儿子却不能团聚，恻隐之心泛滥而已。”
谢建民出来混这么些年，自然知道这些反派人物的想法：“你想利用我搞我儿子，但你得知道，他始终是我儿子，最亲不过父子，我不一定是你这边的。”
“父子？”王劲像是听到什么好玩似的，咯咯笑起来，“但凡你把他当儿子，你就不会要那张飞机票，反过来，但凡他把你当父亲，你就不会偷东西填饱肚子被人打这么卑微。”
偷东西这个事情提起来，一张老脸丢了个干干净净，谢建民攥紧的拳头咔咔作响。
王劲盯着谢建民的拳头，抽了抽嘴角，老流氓而已，谁会怕？
“你别激动，别说江城，就算晋城也不是你该横的地方，我就让你们父子碰个面，做做好事，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拿捏。”王劲招呼司机停车，“又或者，你可以直接下车，给你的钱够回晋城。”
谢建民默不作声。
王劲让司机直接驱车前往片场。
谢方舟正在与本剧女主对戏，这场下来后，几家媒体就进来采访。
周媛媛拿着电话过来：“舟哥，这个电话一直打你，应该有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谢方舟对电话长号没什么印象，跟饰演女主的演员说了声抱歉后就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属于谢建民的声音就在另一头传过来：“小子！你把你妈藏哪儿了？”
谢方舟顿了顿：“她在哪儿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她不用你关心，你们已经离婚，以后她是生是死都跟你无关。”
“她跟我无关，那你呢？臭小子，你真不养老子了？你以为现在这个社会真能断绝父子关系？法律允许吗？道德允许吗？”
“你别用法律道德绑架我！”谢方舟最讨厌这种人，跟他上辈子的爸一个德行，“你应该没什么脸面要求我养你！”
谢建民哼笑几声：“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一样，我不会养你！”
谢建民挂下电话。
王劲继续说风凉话：“你们之间谈不了亲情，谈一点实际的更利于你，你说呢？”
谢建民不说话，脸色非常难看。
谢方舟及时调整状态和情绪，跟女主搭戏。
一场戏下来，媒体已经在等候。
男主赵清让、女主还有男二谢方舟接受媒体采访，媒体问了些非常温和的问题，然后记录日常拍摄中他们的一些小趣事。
谢方舟正在跟娱记介绍他随身携带的小物件：“这个是五色荧光笔，转一下就跳出来一根笔芯，颜色多方便携带，圈圈点点帮助记忆。”
娱记哇了声：“外表还有粉红泡泡的图案，小舟舟你真少女心。”
“哈哈，见笑了。”他又给娱记介绍另一件，“这个是我妈送给我的，她怕我睡眠少人太累，特地送我按摩颈肩的仪器，非常好用，平常一场戏结束就可以用。”
娱记拿过来看了眼：“上面的牌子也不是米国文，这是什么文字我好像没见过。”
“是我妈从长靴国订购过来的，可能是长靴国本土文字，市面上应该还没有。”
娱记：“我可以试一下吗？”
谢方舟跟娱记聊得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在某人帮助下混进来的谢建民。
谢建民听到谢方舟的这番话，眼睛都快翻到了天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妈会从长靴国特地订购还没面世的产品给你？别说长靴国的文字，就连华国文，她能认识几个？”
听到这话，谢方舟和娱记以及一直怼着谢方舟的摄像头齐齐转身。
谢方舟看到原身家暴成性的父亲，源自上辈子内心深处的不安涌上心头，看着谢建民，愣住了。
刚从监狱出来，问他要过钱的谢建民，能从晋城飞到江城，并且准确无误地找到他在哪里拍摄，还在媒体探班这个时间点出现，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有人利用谢建民来搞他了。
而谢建民真的来搞他了。
娱记看看谢方舟又看看眼前这个人，不确定地问他：“您，不是在跟小舟舟说话吧？”
谢建民露出老狐狸一般的奸笑：“你是记者吧，你可以问问他，我跟他的关系。”
娱记看向谢方舟，谢方舟沉默不想说话。
谢建民耸耸肩：“看吧，他在你们媒体面前多能装啊，还‘我妈送给我的’，我呸！”
这声“呸”足够响亮，带着十足的愤怒与鄙夷，惹得一众在场人员纷纷看向这边。
针对艺人，每年甚至每天搞事的人不占少数，周围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围了过来，试图拉开谢建民，在媒体眼皮下，保存剧组名声尤为重要。
但谢建民疯起来，没几个人能拉住他。
“你们都别动我，今天这桩事都跟你们无关，我就是想亲自问问我儿子谢方舟，他还养不养他老子了？”
这话一出来，工作人员拉扯谢建民的手都停下了动作。
他老子？
原来是家事啊。
那他们作为外人，劝还是不劝呢？
就在他们犹豫之间，谢建民挣脱工作人员凑到摄像机跟前播放录音。
“她在哪儿我会告诉你？她不用你关心，你们已经离婚，以后她是生是死都跟你无关。”
“你别用法律道德绑架我！你应该没什么脸面要求我管你！”
“再说几遍都一样，我不会养你！”
这几句对话听完，在场的人都惊讶了一会儿，他们都听出来了，是谢方舟的声音。
本来担心演员和剧组声誉打算拉走谢建民的几个工作人员，立马吃起了瓜。
“原来是儿子不养老子，老子来闹了。”
“小方舟平常挺和善的一个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决绝？”
“古语有云百善孝为先，小方舟这回错得妥妥的。”
听见这些话，谢建民立马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大家给评评理，儿子不养老子，这像话吗？”
王劲挑了挑唇角，事情正在按照他的估算发展，他假仁假义地劝道：“小舟，不管你跟你爸闹什么矛盾，父亲总是要养要管的，今天媒体朋友在这里，你跟你爸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从没好言好语的王劲，此刻像个知心大妈，听上去，似乎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谢方舟呵呵了，说的话够呛：“是你把他接来江城的吧？又故意趁媒体在的这天？你真是用心良苦！”
王劲还没反驳，副导演首先沉不住气：“你不孝就算了，还在这里诬赖王少？要点脸好吗？别把锅往别人身上甩！”
谢方舟瞥他一眼：“你不如去晋城王家应征管家……不，管家都算看得起你的，你去应征当看门狗，当什么副导演？没出息！”
在众人削尖了的耳朵之下，副导演憋着一口气：“你！别瞎说！”
这波操作王劲觉得自己手段够高明，却被谢方舟一下就戳穿。
但他想攀附的是郑家赵家这样的晋城金字塔顶端的人家，此刻也不在意是否被谢方舟看穿，继续充当正义人士：“你别以为自己干什么都对，人可以有虚荣心，但是虚荣心建立在不养自己父亲的基础上，这是要遭天谴的！”
谢方舟父亲坐牢的事情，在与林栖那个热搜出来时，就已经被热心网友扒了出来。
因此，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谢建民坐过牢，且在王劲的这番虚荣心言论引导下，没法不往谢方舟因为父亲坐过牢从而打算断绝父子关系这层意思上想。
众人看向谢方舟的眼神都变得古怪非常。
赵清让本来也在跟娱记介绍他的一些随身小物件，这边有动静之后，娱记被吸引了过来，赵清让过来后就看到这场面。
原来这就是王劲说的给他报仇。
他走到王劲身边，小声说：“小舟只是跟他父亲有些矛盾，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好好沟通就好了，哪有虚荣不虚荣的。”
赵清让的出现简直给他的言论锦上添花，“小让你到现在还在给他说好话，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欺负你了，他在别人面前装得跟个乖孩子一样，背地里都不认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种人，不仅仅是虚荣，还没人性，畜生不如！”
小白莲和王劲一唱一和的，谢方舟能看不出来？
王劲这人也真是，已经很给面子地警告过他，非往枪口上撞。
“前几天赵清让哭，你说是我欺负他，好，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你可以亲自问他，或者我也可以当众说明真相，并与赵清让对峙，还我一个清白。”
这事平白无故牵扯到他，赵清让都急眼了，“小舟，你别岔开话题啊，当务之急，你还是跟你爸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赵清让的话不假，确实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可王劲却不这么认为：“他爸那个事情已经摆明了他不孝，倒是他把你欺负哭这个事情，你别怕，就跟他对峙，让他险恶的内心大白天下。”
赵清让快哭了，这是个什么级别的蠢舔狗？
谢方舟不会真把赵晖睡了赵清让的事情说出来，编谎话：“那天，小让得知我姐送我几套她亲自设计的衣服，又得知我哥送我豪车安排司机接送我上下班，还得知我那国际影后的妈当了我的经纪人，羡慕不已，感动哭的。”他得意地笑了下，问赵清让，“小让，你说，这是不是事实？”
这番话说的在场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特别是“国际影后的妈”这几个字出来，纷纷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谢方舟。
偏偏赵清让还点了个头：“是，事实就是这样。”
王劲又感觉颠覆了什么，没来得及问赵清让是不是被谢方舟威胁了，谢建民将旁边的道具一脚踢开：“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扯谎了，哥哥？姐姐？你哪儿来的兄弟姐妹！还国际影后的妈？你妈华国语都说不通顺，还国际？”
“从小到大，我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扯谎本事，现在媒体记者都在，你瞒骗得了一时，瞒骗不了一世，你别忘了，你还是个公众人物！”
“你不想认我这个爸，也不用撒这么大的谎！”
谢建民扯挺了嗓门喊，每个字都铿锵有力，绝对占理。
周围窃窃私语。
“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如果是撒谎，那小让为什么说事实就是小舟说的那样？不该啊。”
“这爸看起来快被气到癫狂状态，表情不像掺假，如果是演出来的，那可以把这爸推荐给咱们导演，原地出道吧。”
“不过，之前网上将谢方舟的身世扒拉个内裤朝天时，他的家世非常一般，甚至有些贫穷。而小让家世好，没必要帮着说谎，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在撒谎？”
群众都在原地看热闹，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窃窃私语声中显得尤为好听。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步伐坚定、掷地有声，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一点气势汹汹的味道。
谢方舟抬眸，温润一笑：“妈，姐，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