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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罗兰这才进了房间,走到床边坐下,问他:“头很痛?我帮你推拿一下吧。”

第19章

罗兰这才进了房间,走到床边坐下,问他:“头很痛?我帮你推拿一下吧。”
金凤期垂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到底是翻过了身,趴在床上。

罗兰微微一笑,金凤期这是和解了的意思吧?

他给金凤期垫上毛巾,卷起袖子,站在床边推拿。

推拿得用手指发力,尤其是拇指,罗兰大拇指按下去,感觉到金凤期有弹性的肌肤隔着衣衫传来热意,问他:“这个力度可以吗?”

“可以。”

罗兰先从他的头部按到肩膀,给他初步放松了一下肌肉,再重点针对后脑的穴位按摩颈椎。他跟着中医师父学了这么久,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辨认穴位,毕竟如果认穴不准,一不小心按错,那可是会出事的。

“有不舒服的就跟我说。”金凤期就连后脖颈的皮肤都很白皙,以至于罗兰按下去就红了,他有点怕自己掌握不好力道。

“嗯。”

罗兰边推拿边跟金凤期说话:“查你过去的事是我错了,跟你道歉。”

金凤期说:“算了。”

“不过如果你以前有过什么特别的过去,最好跟我说一声,免得被有心人挖出来中伤你。”

“我的过去普普通通,没什么好说的。”金凤期显然不想提这些,问罗兰:“你怎么大老远跑来了?”

“听陈松说有人刁难你,赶过来帮你撑腰。”

金凤期嗤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我的经纪人要怎么帮我撑腰。”

金凤期闭着眼睛休息,陈松进来时,他都没睁眼。陈松用气声问:“金哥这是在休息呢?”

“没睡着,闭目养神。”罗兰示意他把苹果放在桌上,让他先出去了。

按了二十多分钟,罗兰停下手,坐在一边揉搓大拇指和掌根。金凤期又休息了一分钟左右,睁开眼睛坐起来。

“怎么样?头疼有没有好点?”罗兰期待地看着他。

金凤期扫了一眼罗兰发红的拇指和掌根,说道:“好多了。你学了多久?”

罗兰说:“从带你去看医生那天开始学的。”

金凤期算了算,那也有快一个月了,难怪前阵子经常不见罗兰的人影。他看到自己档案的那天,罗兰急匆匆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中药味儿……那天他也是在学习推拿吗?

金凤期不由得打量罗兰,从前的罗兰只是一味地从他身上拿走,拿走饭卡,拿走围巾,拿走私人物品,拿走他的前途,而现在的罗兰学会了给与,学会了付出。

这是金凤期最抗拒的状态,也是他想象中爱上一个人才会有的状态。

爱让人付出所有,不堪一击。

“为什么特意为我做这些?”答案金凤期早已经心知肚明,但他就是想听见罗兰亲口说出来。

罗兰厚着脸皮,笑道:“我喜欢你啊,当然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金凤期看着他。

这份喜欢究竟有多深,能持续多久?

他的底线又在哪里?

金凤期就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研究员,一定要弄懂罗兰这道难题。

“那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罗兰点点头。

“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喜欢我?”

罗兰点头。

“就算我不够好,不够优秀,你也会一如既往地喜欢我?”

罗兰迅速给出正确答案:“谁说你不够好,不够优秀!你明明就很好,很优秀。”

然而,金凤期听见这话,却并没有多开心。他看着罗兰:“那只是你的感情滤镜而已,等你不喜欢我了,就会发现我也不过如此。”

罗兰没想到金凤期会这么说,平心而论,虽然他不喜欢金凤期,但相处下来也不讨厌了,反而有点被他的聪明和拼命折服。最终能成为影帝,站到行业的顶端,或许他不够好,但绝对不会不够优秀吧。

金凤期对自己的认知是否有偏差?

金凤期碰了碰他:“既然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话,我想吃苹果,帮我削。”

罗兰去找了水果刀,坐在金凤期的床边削苹果。

金凤期就坐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

罗兰把苹果削好,金凤期在一边插嘴:“要切成块。”

罗兰翻了个白眼:“金贵妃,你不要恃宠而骄!”

“是你自己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

罗兰没有办法,在心里默默吐槽金凤期是个作精,一边认命地把苹果削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金凤期:“嗟,来食!”

金凤期瞪了他一眼。

罗兰笑道:“快吃,你总不会要我喂你吧?我倒是不介意,只不过这里人多眼杂的,还是在上节目,你确定要这样?”

金凤期这才接过苹果,吃了起来。

跟助理接触的时间有限制,罗兰必须得走了。

今晚得重新调整好人和叛徒的身份,一会儿跟拍助理会来通知。

这一次节目组换了个方式,把信写在手机上,展示给嘉宾们看,这样就不会出现嘉宾们被翻垃圾桶的事了。

不过这一次,金凤期居然是叛徒。

跟拍助理在手机上又打了一行字:为了加快节奏,今晚就请叛徒们动手。

金凤期呵呵笑了一声,挑起眉,昳丽的面容里带着几分张扬的邪恶,对着镜头说:“好,我早就想对一个人下手了。”

这天晚上罗兰暂时跟陈松睡一间房,陈松这汉子居然打鼾,折腾得他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醒过来,陈松还乐呵呵地问罗兰:“老大你昨晚睡得还成不?我没挤着你吧?”

罗兰真是哭笑不得,赶忙收拾行李走人。

陈松跟在他身边,问道:“老大要不我送你出去?这山路难走……”

“谁跟你说我要出去了?”

“咦?你不是要去县里住招待所啊?”

“县城离这里也远,万一这些人又为难金凤期,我不一定能赶过来。”罗兰拖着箱子:“我就住村里。”

“住村里?节目组肯定不能同意啊。”其实陈松也想过,老大可以在村里找户人家借住,给点食宿费就行。但是这样一来江大同肯定不会答应,还得找理由赶他出村去。

“放心吧,我给自己找个靠山,没人敢赶我走。”

罗兰拖着想起离开,让陈松放心。

他在村里逛了一圈,打听到驻村帮扶干部的休息室,敲响了对方的大门,微笑:“你好,我是从外地来的客商,听说你们这儿种了一片香水柠檬。”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灰蒙蒙的,江大同洗漱过,正跟工作人员们一起吃早餐,制片东子跑了过来,在他身旁小声耳语。

江大同手里捏着个馒头,跟东子一起出去了。

“他还赖在村里?”

“是啊!您说说这……”

“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大同赶到村社外头,就看见罗兰挺滋润地跟两个村民坐在一起吃早餐。

江大同走上前,笑了笑,问道:“罗先生这是打算吃完了早餐再走?”

他话音刚落,罗兰还没说话,旁边的老乡开口了:“他不走,住我们村里。”

“哟,这不合适吧,罗先生,咱们昨天可是说得好好的,这您非得留下来,那其他几位嘉宾也得跟我们闹了。”

旁边的老乡不乐意了:“这位是我们村的客人,住的地方也是我给安排的,你们节目组借我们村录节目,怎么还管起我们的事来了呢?”

江大同一愣:“客人?”

老乡:“我是这村的扶贫驻村干部,他是来买扶贫农产品的,你就说是不是我们村的客人。”

江大同:“是这样的,他是我们节目请来的一名嘉宾的经纪人,他在村里,对其他嘉宾来说不太公平……”

“你们别拍他就是了,观众又不知道。”另一个老乡放下筷子:“再说了人家小伙子现在是远堂集团采购部门的经理,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嘉宾的经纪人了?”

新上任的远堂集团采购部经理罗兰微微一笑:“没错,我是远堂集团采购部助农项目的负责人,过来收购扶贫农产品的。”

江大同看向另一名老乡:“您也是扶贫干部?”

老乡呵呵一乐:“不是。我是第一书~记。”

好吧,这下江大同无语了。

郭巧职位是比他高,但是她鞭长莫及,在这穷乡僻壤,一切都得听他的。他的年收入是比这些扶贫干部高,可是寄人篱下,他们借了人家的地方录节目,那可不就是得配合人家。

虽然他们来录节目,通过了县一级宣传部门的支持,但是也不能搅黄了村里的扶贫工作。

罗兰在一边幸灾乐祸:“我看着村挺贫困的,就想来扶贫,怎么了?如果别的嘉宾也有意见,你问问他们经纪人要不要来买点助农产品呗,我们赵书~记肯定欢迎。”

江大同郁闷难当,谁不知道罗兰有钱啊?别的经纪人那就是一份工作,没道理自己倒贴钱来扶贫,就为了待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陪手底下的艺人的。

江大同只得跟底下人交代:“尽量别让罗兰入镜。”

罗兰于是就这么在村里住下了。

扶贫农产品他的确在谈,还跟着村干部去看过果园,让吴秘书发了个购买合同过来,很快就把采购项目敲定了。

吴秘书派了王助理来,联系了货运车队,等村里采摘完了,就能运出去了。

檬罗兰想着中秋节快到了,就让吴秘书把柠檬给罗远堂那儿送去。

因为山里路况不好,香水柠檬销路打不开,罗兰一下子解决了村里的农产品滞销问题,自然被村民们奉为上宾,可以在村里横着走。村里大婶儿还给他做各种好吃的,村干部陪他四处转悠,想说动他给村里修路。

唯一一点,村里的狗可真多啊。

罗兰小时候住表哥家,被表哥放狗追过,哭得稀里哗啦的。表哥那时候小,特别顽劣,动不动就放狗吓唬罗兰,长大了反倒彬彬有礼了,罗兰问他还记不记得以前放狗吓唬过自己,表哥却一脸茫然:“有这种事?”

曾经的恶作剧,罗兰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却是一直没好过。作恶的人自己却忘了,就算没忘,记忆也会被美化成和表弟开的“无伤大雅的玩笑”,毕竟人要原谅自己是很容易的。

罗兰这一上午在村里转了一圈,尽量避着狗走。陈松见到他居然还在村里,高兴坏了,连连吹捧:“我就知道老大有办法。”

罗兰让他继续关注金凤期,于是中午的时候,陈松就来告状了。

午睡的时间,村民们又去打谷子了。

“我去看看。”

罗兰走到嘉宾们住宿的那栋楼外头看了看,昨晚夜色昏暗没看清楚,金凤期住的房间在最边上,外头刚好是一条乡间小路,路对面是一片空场地,此时被农人们用来打谷子了。

罗兰走到树底下,跟一个忙活的农妇打招呼。

“这大中午的还打谷子啊?”

农妇看见罗兰,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了村里来了个客商,把滞销的柠檬都解决了,她见罗兰唇红齿白,一身贵气,笑着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他:“要赶紧把稻谷打出来晒了,不然秋雨一下就存不住。”

罗兰想了想,跟她解释:“我有个朋友,住在那儿。”

罗兰比划一下:“他今天人不舒服,中午想休息一会儿,您这打谷机声音有点大,我给您五百块钱,您换个地方打谷子可以吗?”

农妇是个淳朴人,罗兰说话又客客气气的,当即道:“不用给钱,不用给钱,我到村社前头去打。”

“要给的。”罗兰把准备好的纸钞放在地上,快步走了。

那农妇追上来,见追不着,这才不得不收了钱,换地方打谷子去了。

罗兰回到金凤期那栋楼下,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事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那打谷机挺旧了,恐怕经不起他的混沌之手一摸的,但是他不能那么做,那是人家吃饭的活计。

农妇离开没多久,又有一户人家来打谷子。

罗兰上前和气地劝退了。

一个中午,他劝退了两拨来打谷子的村民,一拨来玩耍的村童。

金凤期在窗外安静下来之后,就注意到了罗兰。

他看了一会儿,回床边躺下。

来回翻了几个身,片刻后,他又坐起来,走到窗边,朝窗下看去。罗兰居然还在楼下,虽然已经入了秋,但中午的太阳仍旧耀眼,从楼上望去,只能看见那人高挑的背影,汗湿的衬衣贴在修长脊背上,他正劝说着两名来玩耍的喧哗村童,又取出零钱。

“傻瓜。”金凤期嗤了一声。这种小孩子,骂走就好了,干什么还要给钱。给了钱,只会吸引更多的小孩子过来。

果然,过了没多久,又有一个女孩带着两个小的远远走来,罗兰老实给了钱,把人劝走了。

一个中午,金凤期看得着迷。

这被人喜欢的感觉让人愉快。

他喜欢这种感觉,不用回应,不用付出,他也不用害怕自己会变得不像自己,更不用害怕得到之后再失去。

他只是旁观,置身局外。

看着罗兰在楼下顶着太阳奔波忙碌,金凤期昳丽的脸上流露出近乎贪婪的愉悦。

他就像一个流浪的乞丐,偶然发现了密室的宝藏。

他看到了一点点,但他知道还有更多。

这只是冰山一角。

乞丐想知道这宝藏究竟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