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惩罚
◎给我点颜色看看?◎
这话一出, 余幼惟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沈时庭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什么了吗?
余幼惟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故作镇定地开玩笑:“那你又怎么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呢?曾经的我那么喜欢你,现在不也放下了嘛?人都是会变的。”
沈时庭眉梢轻挑, 大概是被迷惑后的不自觉反应。
“放下?”沈时庭的衬衣纽扣只扣了一半,弯下腰时, 领口散开,不经意露出了若隐若现的风光。
“我记得你说过, 跟我结婚,是互利互惠的权益之策, 那时候你可没承认过对我图谋不轨, 现在哪来的放下?”
“我……”余幼惟语塞, 撒过的谎太多, 都记不清了, “我当时害怕嘛。那我现在承认了,我那时候确实是…是挺喜欢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沈时庭背着光,眸子染了一层晦暗。
半晌, 他才又缓缓低下了些,仔细看着余幼惟的眼睛:“现在不害怕了?”
余幼惟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们现在不是好朋友了嘛。”
沈时庭陷入了沉默。
离得太近了……
余幼惟的目光从沈时庭的眼睛缓缓下移, 掠过他挺拔的鼻梁, 微抿的嘴唇, 扫过流畅的下巴,最终透过张开的衣领看向他结实硬朗的胸膛, 停住。
哇~
还没看够呢, 沈时庭忽然站直了身子, 凉凉道:“我可没说过。”
“哎?”余幼惟一惊, “你这个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变脸大师啊你!”
沈时庭头也不回地进浴室洗漱去了。
余幼惟惊呆了。
之前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啊!现在又不承认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他一仰头栽到沙发里,四脚朝天对着空气挥了几个猫拳泄愤!
–
于是两人又再次闹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了体现自己真的很生气,余幼惟特别见外地连衣服都没脱。
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是周一。
打工人小余得跟沈时庭一同去公司,为了配合沈时庭的出门时间,他不得不早起。
两人沉默不语地吃早餐。
秦茴看出不对劲:“怎么了这是?”
余幼惟头也不抬地进食:“没怎么。”
“眉毛皱得都快能夹苍蝇了,还没怎么?吵架了?”见余幼惟不说话,秦茴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沈时庭,“时庭?”
沈时庭面无表情地喝粥:“没吵架。”
秦茴叹了口气:“新婚燕尔,有小摩擦很正常。看我和你爸,这么些年相敬如宾,不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总是需要慢慢磨合的。”
磨不合了。
男主和炮灰怎么可能磨合?他就不该违背天命!
余幼惟暗自气愤地想。
“是啊,伯母说的对,小夫夫就是要花时间磨合的嘛。”
余幼惟闻声回头,只见关子仟慢悠悠地从楼上晃下来,身穿一身黑色睡衣,一副刚睡起的模样。
余幼惟顺着他出来的方向看去——
“等等,你怎么从我哥房间出来?”余幼惟惊讶地瞪着他。
秦茴也回头看,笑道:“哎哟,小仟昨晚住这儿啊!怎么回事,家里阿姨没给你收拾房间吗?”
关子仟淡然一笑:“昨晚太晚了,不想麻烦阿姨。”
余幼惟拆台:“才不是呢,昨晚我们一起到家的,那时候才九点多!”
“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
“你就是记错了。”
“我真的没有!妈妈,他撒谎!他跟我哥睡一起!”余幼惟告状。
关子仟气定神闲地坐下:“我们两个大男人,睡一间房怎么了?你和你老公不也睡一起?”
欸?好像有道理。
又好像哪里不对。
余幼惟反应过来了:“我和我老公睡是因为我们是夫夫,你不要偷换概念。”
“夫夫感情不合也有分床睡的呢,你俩也分床睡?”
“我们当然没分床睡!”
“看,这不,感情好着呢,伯母您不用担心。”
秦茴哈哈笑了。
余幼惟下意识瞄了沈时庭一眼,两人沉默对视两秒:“……”
余幼惟哼了一声低下头,谁要跟他好。
秦茴笑说:“小仟跟你哥上学的时候就天天在一块玩,那时候就经常睡一张床,跟亲兄弟似的,这长大了感情还是这么好。小惟你啊该多跟你哥学学怎么交朋友,宁可少交也不可滥交,你看你交的那些都是什么人?”
今天也是替原主背锅的一天。
小余叹气。
关子仟边吃馒头边含糊地问:“对了,之前你不是有个小弟吗?就常来家里那个,叫雷什么的来着?”
“雷子。”
“啊对,雷子,他人呢?”
“他老家核桃丰收,他回老家卖核桃树去了。”
关子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多吃核桃补脑的说法,是谬论。”
余幼惟:“……”
余幼惟刚准备跟关子仟好好说道说道,为雷子正名一下,余光就看见沈时庭凉凉地往这边瞥了眼。不知为何,余幼惟不自觉就闭了嘴。
奇怪啊,沈时庭看关子仟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哇靠!
难道沈时庭喜欢的不是汪祈凝那一款,而是关子仟这一款?!
特别的眼神,给特别的人~
余幼惟觉得自己又发现了秘密。
–
早餐后,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沈时庭的车等在门口,余幼惟纡尊降贵地坐到了后座。
好奇心驱使着他非常想开口试探沈时庭,但是尊严告诉他一定要忍住。
先开口的就输了!
于是两人这一路跟去奔丧似的,寂静充斥着整个空间。
车子停在停车场,又一起乘电梯上楼。
由于沈时庭是个早起怪,这个点到公司的人还非常少,整个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从负二楼停车场到一楼,就上来了两个人。
好巧不巧的是,其中一个是姜小绛。
姜小绛先是表现出了看到沈时庭的慌张和惊喜,然后是对看到余幼惟和沈时庭一起从停车场上来的惊讶和狐疑,最后才转化为礼貌端庄地问好:“沈总您早啊。”
沈时庭机械式回复:“早。”
进电梯后,姜小绛拼命拿爪子捣余幼惟,显然八卦之心快憋不住了。
余幼惟也快憋不住了!他还没想好一会儿要怎么解释!
叮——
电梯门打开,沈时庭先一步迈出了电梯。
姜小绛忙拽着余幼惟往美术组跑,关上门便大叫道:“你怎么会跟总裁一起从车库上来!快说!”
“因为我刚好在车库遇到他呀。”
“你为什么会去车库?等等,卧槽?你不会自己有车吧?!卧槽!你该不会是富二代吧?!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和总裁居然单独在电梯了独处了啊!什么感觉?心脏快跳出来了吧?!对吧?!啊?!快说啊!”
“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余幼惟淡定地拍拍他的肩,“遇到他我的心脏没有跳出来,但是现在快被你晃出来了。”
“遇到他为什么心脏还没跳出来?!怎么会没跳出来呢?他是总裁啊!他那么帅!你看看他的脸!你仔细看了没有啊!”姜小绛疯狂晃余幼惟的肩膀,“你清醒一点啊!那是年轻帅气多金的总裁啊!”
余幼惟跟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如果放在昨天之前,他可能还会跟姜小姜一起花痴一下,但是今天的沈时庭,光环值在他这里为零蛋。
余幼惟被他晃得快神志不清了:“帅是帅,但是我没什么感觉呢,可能是我跟他交集不多的缘故叭。”
洗去嫌疑第一步,撇清关系。
姜小绛晴天霹雳:“没什么感觉?你怎么可以对他没有感觉!你的审美细胞都被毒死了吧!你品味好差!我不想跟你玩了!”
“等等,你不是应该高兴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吗?”
“竞争?笑死人了,我去竞争总裁?是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我脑子被车撞了?大白天的说梦话自不量力。”
“……”
–
下午,美术组在传关子仟又来公司拍广告了。
严妍来喊人说,需要美术组出两个人,去现场配合其他部门给一些现场做美化涂鸦。
全组的人瞬间把手举到了天花板。
严妍笑了一下:“只剩一个名额可以争取了,关大明星指名要小余过去。”
全场发出一声诧异的啊声。
余幼惟也愣了。
严妍说:“上次拍摄现场出事故,是小余及时提醒,才避免了不幸的事情发生,人家关大明星肯定记住小余了,你们就眼巴巴的羡慕吧。”
一阵唉声叹气。
于是下午余幼惟就去了拍摄棚。
不料沈时庭也在,他正和关子仟坐在休息区,拿着本子低头说话。
现场人来人往,两人往那一坐,就格外打眼,且养眼。
真是郎才郎貌。
余幼惟脑子里再次蹦出了这个词。
公司广告那么多,拍摄那么多,怎么沈时庭就来了关子仟的拍摄棚?
哈哈,果然被我猜到了吧。
余幼惟拎着工具箱,朝远离他们的另外一边走去。
这时听到关子仟突然喊了他一声:“小余,来这边!”
余幼惟回头,首先和沈时庭对上了视线,目光停顿一瞬,他立马别开了。
看向关子仟笑说:“你今天这个装扮好帅啊,像天使一样。”
“那必须的啊,给你家沈总拍广告,我肯定是要拿出十分的帅气的。”
余幼惟差点冲上去捂他的嘴,忙压低声音制止:“…… 什么你家我家的,别瞎说!”
关子仟夸张地把嘴张成O型:“你们居然搞的是地下情?”
余幼惟快要原地跳脚了,关子仟笑得往后仰,余幼惟拎起工具箱就跑了。
关子仟笑意未尽,对沈时庭说:“这小子真是好有意思,越逗越有趣,啊,可爱死了,你跟他在一起,生活肯定不枯燥吧?”
沈时庭从某人跑掉的方向收回视线,心想确实不枯燥,每天都要被他气到无语。
不过究竟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荒唐的气,沈时庭垂眸思忖了片刻,似乎也没有答案。
想着,他干巴巴地问:“他哪里可爱?”
关子仟:“他哪里不可爱?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可爱啊,说话的时候很可爱,呆头呆脑的很可爱,连生气都很可爱啊。”
沈时庭又朝余幼惟的方向看了眼。
余幼惟正跟同事蹲在地上,把工具箱里的喷漆颜料、笔刷等工具往外拿,神情专注,那利落的动作还挺专业的。
认真工作的时候倒是挺可爱……
沈时庭看了一会儿,把本子搁到了桌上。
–
余幼惟打开了一罐蓝色的颜料,拿出颜料盘准备调色,就听到旁边人忽然传出压低的哄闹声,余幼惟抬头看去,就见沈时庭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锃亮的皮鞋,修长笔直的西装裤腿,白色衬衣扎在劲瘦的腰间,往那一站,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冻住了。
“沈、沈总,我们正准备开工,您有什么指示吗?”负责组长受宠若惊。
“没有,忙你们的。”
“好的。”
那你来干什么?
余幼惟暗自吐槽,低下头,挪动脚步想离这阎王远一点。
结果哐当一声,脚一不小心就碰倒了刚打开的颜料,蓝色的黏稠流了出去,恰恰好染上了沈时庭程亮的黑色皮鞋。
空气凝固了几秒。
现场一片寂静。
余幼惟呼吸都停了,缓缓抬起头,对上沈时庭那副天生的淡薄相,他这么居高临下地望下来,眼底是冰冷冷的审视。
“什么意思?”沈时庭弯腰看他,“给我点颜色看看?”
“……”
余幼惟心猛地一跳,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
负责人“呀”了一声就赶忙过来,他吓得不轻,边拿擦拭巾给沈时庭,边一个劲儿地道歉,就差当场给沈时庭擦鞋了。
沈时庭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他提了下西装裤腿,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来,接过擦拭巾将边缘的颜料擦拭掉,随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负责人啧了一声:“看你干的好事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干净啊。”
余幼惟回神:“啊哦。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年轻人做事就是毛毛躁躁的,那鞋子怎么也抵你两个月工资了,还好沈总没说什么,下次你得长记性了。”
“知道了,谢谢您。”
–
沈时庭处理完颜料,回来时发现涂鸦区少了个人。
他视线扫了一眼,负责人立马会意,过来替余幼惟求情道:“沈总,您找小余吗?他还是实习生,年纪不大,刚才吓坏了,我替他再向您道个歉。”
“他人呢?”
这是要算账?
负责人为难地说:“他刚才被关先生叫走了。”
被关子仟叫走了?
沈时庭眉心一皱,却说:“提醒他以后工作专心些,这事儿到此为止,让在场的人别多嘴。”
“哎!我一定传达他,我们出去不会乱说的,沈总您慢走。”
沈时庭一走,旁边的人都围了过来。
“还好沈总没计较,这要是被他训一顿,那小孩得吓哭吧。”
“你们不知道?上次也是在这个拍摄棚,上面的大灯出故障掉了下来,小余为了救沈总都受伤了,是沈总亲自把人从这儿抱出去的。”
“还有这种事儿?!”
“那沈总肯定认识他啊,难怪还提醒我们别多嘴,这是护着人呢。”
关子仟的助理说,关子仟去了化妆间,于是沈时庭也朝化妆间去了。
结果打开化妆间的门,里边空无一人。
他刚准备转身走,突然听到里边的更衣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遂又走了进去。
“我觉得我的比较大。”余幼惟的声音。
“明明是我的比较大吧,我看看你的。”关子仟的声音。
“我拉链都拉起来了。”余幼惟为难地说。
“你再拉开我看一眼。”关子仟撺掇。
“……那好吧。”
沈时庭眉心一跳,上前一把掀开了更衣室的帘子。
……霎时间,六目相对……
关子仟的手还抓着自己的裤腰,余幼惟的手也放在自己的裤腰处。
两人一脸震惊地望着沈时庭。
沈时庭厉声:“你们在干什么!”
关子仟和余幼惟对视一眼,又茫然地望向沈时庭,不太自信地说:“我这裤子有点不合身,我们找别针别裤腰……怎么了?”
沈时庭眯眼仔细看了眼余幼惟的手,只见他手虽然放在裤腰这个位置的高度,但是手里还拿着一只首饰盒,指尖正勾着上面的拉链扣。
余幼惟保持着姿势不动,目光缓缓看向沈时庭的裤脚和鞋子,上面顽固的蓝色颜料并未完全洗干净,他又缓缓看向沈时庭的脸,试探地问:“您也来换裤子呀?”
沈时庭:“……”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沈时庭冷声问。
余幼惟看看沈时庭,又看看关子仟,不明所以。
他指尖缓缓拉开首饰盒的拉链,从里边拿出一根别针,指着上面的珍珠说:“……我就说我这颗珍珠比较大啊。”
关子仟点点头:“确实你的比较大,那就用你那个。”
沈时庭:“……”
余幼惟又转头看沈时庭,纳闷地说:“聊珍珠啊,怎么了嘛?”
“……”
下一秒,帘子唰的一下被拉上了。
余幼惟和关子仟懵逼地大眼瞪小眼。
再下一秒,帘子又唰的一下被拉开了。
沈时庭冷冷地看着余幼惟:“出来。”
“……哦。”余幼惟把别针递到关子仟手上,双手交握在身前,乖乖巧巧地走了出来,低声问:“干嘛呀?”
沈时庭垂眸睨着他,语气严肃:“他有自己的助理,你多管什么闲事?你自己的活干完了吗?”
余幼惟垂着脑袋,抠手指:“是组长同意让我过来帮他忙的。而且仟哥说了他的生活助理今天请假了,他带的是工作助理,工作助理也有别的事情在忙……我只是帮他别一下裤腰而已,怎么了嘛……”
沈时庭下颌骨缓缓收紧。
也许是化妆间有些热,沈时庭把衬衣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流畅劲瘦的小臂,他捏了捏眉心:“总有这么多理,现在回去涂鸦去。”
余幼惟瘪了一下嘴:“好的哦,沈总。”
沈总:“……”
–
余幼惟完成涂鸦任务,回到美术组时,正好赶上了下班时间。
他把公司计算机塞进了小书包。
今天的活还没做完,他准备带回家去做。
为了避免再遇到早上被撞见的恐怖事情,余幼惟下班都磨磨唧唧的,留到最后一个。
看大家都走光了,他才慢悠悠地往总裁办公室晃。
林柯坐在门口的助理台办公,见到余幼惟,他忙站起身说:“余少爷,沈总还有一会儿呢,要不您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噢,麻烦了。”
他跟着林柯从后门进到了一间休息室,里边不仅有床有沙发,居然还有个小型的洗浴室。
林柯说:“这是总裁休息室,连通总裁办公室的,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啊?”余幼惟惊了,“这是沈时庭休息的地方?那我不能私自用他的休息室啊。”
“当然是总裁吩咐过的。”
余幼惟想了想,疑惑地问:“总裁这么大方?员工可以随便用他的休息室?”
林柯嘴角有点抽搐,保持微笑:“当然不是,是特意吩咐了您可以在这里休息。”
余幼惟听懂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来是因为我是关系户啊,哈哈。”
林柯:“哈哈。”
由于今晚回家还要加班赶稿,余幼惟想着先休息一下。
他脱掉外套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眯了过去。
–
沈时庭一忙就忘了时间,结束是已经是七点多。
他看到时间后愣了一下,忙合上计算机,拿起外套往外走。
林柯站起来:“沈总,余少爷在休息室等您。”
沈时庭快步往休息室去。
原本以为让余幼惟等这么久,这次不知道又要闹多久脾气,结果他打开门进去,那小鼓包自己乖巧地蜷缩在床边,大概是担心自己鸠占鹊巢太失礼了,被子没拉开,脚也没放到床面上去,就虚虚地搭在床沿。
沈时庭放慢脚步走过去,床上的人正在均匀呼吸,睡得正香。
他站在原地看了几秒,转身从桌上拿了份文件,坐到了沙发上。
余幼惟翻身醒了过来,睡眼朦胧间,他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他瞬间就吓清醒了,从床上弹了起来。
沈时庭放下文件看过去:“醒了?”
看清楚人,余幼惟缓缓呼出一口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呀?”
沈时庭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看了余幼惟一眼说:“等你。”
余幼惟愣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小声说:“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其实你忙完了可以叫醒我的。”
沈时庭没接话,只是说:“走了。”
“哦。”
哪知沈时庭刚打开门,余幼惟就看到外面有个人急匆匆跑回了美术组,是姜小绛,看样子是着急回来拿东西。
为了防止被抓包,余幼惟手疾眼快一把抱住沈时庭的手臂,把人往回拉,关上门,并对沈时庭来了个门咚……
余幼惟将沈时庭压在门上,踮起脚,透过门上的可视小窗观察外面,好一会儿,直到看到姜小绛从美术组离开,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然后和沈时庭大眼瞪小眼。
沈时庭后背抵着门,浅浅地垂着眸,淡漠地看着余幼惟。
余幼惟比沈时庭低一个头,抬眼时刚好能看到到沈时庭凸起的喉结,他愣愣地盯了几秒,直到看到喉结滑动了下,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抱够了么?”
余幼惟心口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歉:“刚刚有同事从外面过去了,我怕被看到,一时情急,对不起嘛。”
沈时庭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抬手扯了扯领子:“今天第二句对不起了,不想听。”
“那……我可以帮你洗裤子,也可以帮你刷鞋子。”
“家里没佣人?用得着你洗?”
“那我可以赔你裤子钱和鞋子钱,不过你都穿过了,我不能赔你全款,打个八折行不行?”
沈时庭无语:“……余幼惟,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余幼惟嘀嘀咕咕:“我不是在积极地配合你解决问题嘛?我们又不是好朋友,普通的陌生人关系而已,那就是要分得清清楚楚呀。”
这事儿看来是过不去了
“行。”沈时庭冷嗤了一声,“你刚才还抱了我一下,这要怎么算?”
……沈时庭怎么还计较这个?
“就……”余幼惟迟疑地看着他,“让你抱回来?”
沈时庭下颌骨动了:“……想得美。”
余幼惟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嘛?”
沈时庭垂眼就看到了余幼惟裤腰上别的珍珠别针,挺亮的,他静默了两秒,点点头:“行,那就回去给我洗裤子刷鞋子,刷不干净,今晚不准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