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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扶苏不希望秦牧离开,打|仗到底是危险的事……

  可是秦牧不单是秦牧,他还是秦始皇啊!秦始皇专|制,那会管他多说呢?

  扶苏为了不被秦牧掉脸子,只好顺着秦牧的话头答应了。

☆、扶苏初次守城

  秦牧决定了的事从来没有因为别人而改变过,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况且他为自己安了一个职位,虽然跟蒙恬的官阶是扯平的,但是他是‘秦始皇’的亲信,这点又使到他的身份高上蒙恬半阶。

  秦牧着手练兵,配合上暗号的指挥,练着扶苏看不懂的阵型。

  扶苏看得眼花也看不出名堂,不过他觉得秦爹练兵时的身影非常……帅!

  庄承启依然每日一‘叫’,但这政策只能敷衍吴公公几天,过了一阵子後,吴公公开始不满了。

  他还等着靠这次捉扶苏的事来跟胡亥领功呢!庄承启这样叫阵,叫到甚麽才是头?不见城墙的士兵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懒散和无视,足见庄承启的方法不妥!

  他傲然道:「庄将军无意实行皇上的圣诣,那麽请由我代为出征!」

  他觉得打仗也没甚麽了不起的,不就两队人杀来杀去,蒙恬虽然有十多万大军,但这次庄军带出来的士兵就有四十多万呢!怕了他那十多万的军队不成?

  吴公公这算盘打得好,他觉得这样可以把最大份的功劳领去,活捉扶苏,这可是顶等的功劳!说不定藉此他可以一跃成为副总管,等赵高那个老不死熬死了後,就顺利升为太监总管……

  这情景使到吴公公微笑起来,对庄承启说:「庄将军,作为督军,我有权力促请你尽快出战,或者把你的兵权交出来!」说到最後一句时,他的口气变得凌厉:「不然我就向皇上禀告一切,将军到时不交也得交了!」

  庄承启轻蔑的一笑,在吴公公发作前抛下一半兵符:「随便你吧。」

  他昨天又接到了家中老父快马加急的信件,以为家中出了甚麽事,谁知道却只是让他快改投他营,只因为胡亥打败了一仗!

  庄承启摇头苦笑,他父亲都五十多岁人,明明退出了官场却依然不死心地想让庄家更进一步。偏偏他为人短线,秦始皇在世时容不下他,只派他去守一个小地方,现在即使秦始皇死了,他依然不放弃谋算。谋了五十多年,他母亲因为操劳过度死了,他弟弟随军打仗,为了着急让庄家复起,也死在战场上了。

  庄家现在孤伶伶,只剩下他的妻儿和老父,父亲……不满足吗?

  做将军做到他这地步已经到头了,难不成要他谋反做皇帝?

  庄家的权势是没有蒙家和王家大,这是他老父一辈子的心结,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却让他如此的疲惫。

  庄承启抬起头,看着繁星点点的朗空,一轮半月弯弯地挂在天边。

  ──忠与孝,到底他该如何自处?

  帐内的吴公公不但没有因为庄承启甩袖离去而不悦,反而喜滋滋地摸着虎符,就像抚摸着他的心上人一般。

  他握紧兵符,立即匆匆地去调动士兵,打算明天强行进攻史内!

  *

  同时,史内城内的秦牧与蒙恬也在商量战术。

  「四天後,对方再下战帖,我就出城迎战。」秦牧指着地图的一点:「我会把敌军先引去这一处,避开正面交锋,到时再靠你从後截击,来个左右包抄。」秦牧不会自信到认为自己手底下那一万多的士兵足够对抗庄承启的四十万大军,自然需要蒙恬配合。

  蒙恬叹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也会想把你我引开,再进而攻城?独留长公子一人在史内实在太危险了,我反对。」

  秦牧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蒙恬:「扶苏公子是成年人,不是奶娃娃。」他懂的事不见得比正常人少,只是他一直爱装疯卖傻,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秦牧不明白扶苏以前到底经历过甚麽,才能使一个人表情和内心想法完全不一样……

  只是秦牧相信扶苏,相信他这‘新来’的孩子。

  「……」蒙恬语塞,或许一直以来扶苏的表现太无害,他下意识认为扶苏只能当一个精神偶像,带兵领将这些‘粗重功夫’还是交给他和冯劫这些人去做。

  「他能做得比你想像的好。」秦牧一早发现扶苏这性子是属於不推一下,就会在原地装死。如果硬要强逼他去干某一件事,由此至今他没见过他弄砸过甚麽。就连身份也能隐藏得很好,再慢慢潜移默化身边的人。秦牧相信现在要是扶苏在蒙恬前面滚一圈,蒙恬也能脸不改色地认为扶苏是很正常的──或许他正慢慢一点一点做回自己,要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倒不觉得扶苏有甚麽变化,实际上扶苏的改变非常大。

  至少他的苏儿,是做不出在婢女面前摊大自己的身形,占据了整个长榻的行为。

  蒙恬还是很担心,扶苏一向不是打仗的能手,出了甚麽意外他可担当不起!

  不过扶苏的爹很淡定,很坚持。蒙恬争论不过,只能放行。

  秦牧又跟蒙恬商量了几句,确定了大概的战事地点和时间,然後收拾了地图,便去了扶苏的书房。

  扶苏正在书房内苦苦思索怎样才能把公文批得滴水不漏,看不出他智商的有限?

  他咬着笔杵,光着双脚,脚踝碰地,摇来摇去。

  秦牧走进来,不悦道:「这成何体统?」坐没坐姿,站没站相,这几百年後的‘现代人’也未免把礼仪忘得太光吧?

  扶苏顶了一句:「又没有外人。」有外人自然会有人跟他通报,到时他就不会这样坐了。说实话,夏天这麽热,还要穿着长袖的衣服,扶苏恨不得脱光光,换上短袖的T-shirt短裤,再光着脚踩着玉造的地板上才叫舒服!

  秦牧闲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白嫩嫩的双脚一眼,便冻得扶苏一缩,乖乖地盘起双脚,不敢再乱摇了。

  「四天後我打算出征,蒙恬亦会辅助我出战,你和霍豪守城吧。」秦牧说,然後把他和蒙恬商量了半天的战术跟扶苏解释了一次。

  「神……神马?」扶苏张大口,惊到口吃了:「我……我天啊!你在说甚麽?我带兵守城?这是开那门子的玩笑?」

  「不是玩笑。」秦牧耐着心解释:「一直拖着固然是可以,但是你刚收复了史内城,若不作出一些成绩的话会使人看不起的。此时正好一振声威,广收天下有能之士,他们自然能闻声而动,投奔於你,正好一箭双鵰,解决人才不足的问题。」

  「我的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甚麽料!我不是扶苏啊!怎麽打仗?还是像上次一样吧,我作支援就好了。」扶苏嚷嚷。

  打仗?开玩笑!他只是一个小明星,连狗仔队都对付不到,还谈甚麽打仗啊!

  「我的孩儿岂可如此懦弱?」秦牧冷下脸,有几分阴森森之感:「此场仗役正是你锻链的好时机。放心,有我和蒙恬引走大部分的军队,他们要是攻城也不会太过难的。最多一天,一天後我定必尽力赶回来与你相接。」

  「不能循序渐进麽?我想或许这次我可以试试作协助……」扶苏不死心地挣扎。

  「你有这个闲情逸致,不如想想怎样杀进咸阳把胡亥逼退,你以为日子会一直留在此刻,等到你成长起来?」秦牧嘲弄的勾起一个笑:「恐怕你不用等到真正的时机,已经被胡亥所杀了。」

  扶苏装死的摊在长榻上,很是郁闷。

  秦牧句句有理,扶苏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此时项羽已出,加上南方的叛民,这情况跟他已知的秦末汉初之势颇为相似。他不知道楚汉相争了多久,估计也不会太久吧?

  况且他穿越过来,早已打乱历史的轨迹,今後也不知道历史会怎样往前走,或许他虽然在上次阴谋中不死,却早晚死在自己的无能上。

  他坐起来,有几分可怜的低着头,嘟嘟嚷嚷:「如果我守不住,丢了城怎麽办……」

  「丢了就罢了,我总能打回来的。」秦牧傲然地说。

  ──不就一个史内城罢了,丢了它,最多带队退回三川郡,只要一天太原和上郡守得住,总有他东山再起之时。想当初秦朝偏偶一方,他尚且能吞并六国,统一天下,此时再坏也不过是被打回原形罢了。

  秦牧决心要把扶苏打造成一个合格的君主,再扶助他登上皇位,之後天涯海阔,他想去闯闯,看这天下之大比之於秦朝国土又当如何!

  扶苏放心了,他看着秦牧:「爹,那你得帮我想办法,我不懂怎样做!」

  「只要你小命无恙,我是不会出手干扰。」秦牧扫扫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好好想一想,应当如何部署,我明天再来与你商议。」

  啊?

  扶苏傻眼了。

  那不就是让他自由发挥?这……这……

  坑死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秦老爹对扶苏的信心是妥妥的……扶苏也的确太懒了…原本坑爹战术需要出场了……结果码时超过了预算……下一章……下一章坑爹战术一定出场(??`ω??)

☆、坑爹的抗敌战

  扶苏坐在府中严肃地板着脸,瞪着眼前的竹简,脑中不停地演算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显然有点不成功,他心情太过紧张,已非笔墨所能形容。

  今天一早,秦牧便领着一队兵与庄军交战,原本秦牧以为需要多费功夫才能引走一部分兵追截他。可是不知为甚麽,秦牧一跑出来,庄军便如狼似虎的扑过去。秦牧不费一兵一力,便把大部分的军队引离史内城,一直引至离城外十多里之外的平原上。他手下的士兵便开始反扑,每一个人都勇猛的不像话。最可怕是他们砍人从不手软,而且极为熟稔地砍出致命的一击,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可以说他们所到之处,身边全是屍体。

  令庄承启军队中的士兵更为恐惧的是,他们杀人是不计较战功的,也就是他们杀人不会停手割掉敌人的耳朵再进行博杀,而是麻木的砍杀眼前所有敌军。

  明明人数是对方的数倍,庄军却越打越害怕,有些胆怯的,甚至转身脱下身上的战甲便逃跑了──不跑?这是要爷命啊!

  秦牧漠然中带着一丝疯狂,他才不会管庄军为甚麽这样不对劲,反正他作为先锋的责任是──杀杀杀!

  约莫估算秦牧应该差不多把人引开後,蒙恬亦随後出战,把庄军打得散乱後再引走了一部分的士兵。

  蒙恬发现,庄承启不知为何并没有出现在军中,而领队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太监?

  他深怕庄承启有後着,更是勇猛而不要命的击杀眼前的敌人,为的是尽快赶回去。因为他知道扶苏的打仗的能力实在不怎样,对敌人太过心软,但战争往往是你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啊───」他仰天嘶叫了一声,用力的挥动手上的长剑,杀得红了眼!

  ──他一定要尽快赶回去帮长公子!挡他者,死!

  与此同时,扶苏心中紧张至极。

  虽然有过上一次经验後,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理。但第一次负责带着这麽多士兵,而且又只有一个人守着整个城,他心中没有底!

  上一次说好听是他带领打仗,其实是蒙恬和秦牧他们在前面杀敌,而他这个长公子身边满是士卫,能突破进来而又死不去的人不多,他也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即使只是一个人已经把自己折腾得半疯了。

  这一次却是他负责大局,整个军队的进退!

  扶苏手心冒出热汗,在衣服抹了一下,没多久又再次冒出紧张的汗水,到了最後他都懒得擦了,专心等着战报。

  「报──」又一声的喊声,扶苏心中一跳。

  「报告公子,敌军已经集结在十里以外的十里亭,请公子指示。」一个士兵对扶苏拱手道。

  「好。」扶苏深呼吸一口气:「随我过去城楼那边。」

  「是!」

  扶苏登上城楼,极目而视,果然不远处旗海飘飘,庄军列阵而肃立。

  扶苏差点要给秦牧跪了,这叫引走大部分的军队?这……这……这是绝大部分的军队留在原处才对吧?!

  ──其实秦牧的确引走了不少,只是庄军留下来的人数也不算少,大概有十万的军兵,扶苏这个不懂军事又没经过几场战役的,看着那连绵的人数才会吓到脚软罢了。

  但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扶苏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着脸对身边的霍豪说:「依计划行事。」

  「谨遵所令。」霍豪面无表情地拱手。

  此时庄军已经着手准备攻城,作为冷兵器时代最重要的攻城工具──飞梯,那长长的木板由数人托着,往护城河一放,顿时便搭到了对面的岸边,造成了一条简易的‘通道’。

  像这样的飞桥不会少,除了这一队先锋部队外,其他几队也开始搭起了飞桥,很快攻陷了那长长的护城河。

  扶苏捏了捏手心的冷汗,对霍豪说:「准备放!」

  霍豪对城下的几十个紧张的百姓做了手势,顿时一个个孔明灯立起来,准备点火放上高空,与传统孔明灯不同的是,这些孔明灯下吊着一个个涂满了灯的竹篮,内里装着满是灯油的小盘。

  扶苏一声令下,几十盏灯顿时缓缓地往上升,由於下面吊着重物,升得不算快。

  ──如果让扶苏来说,他管这个叫热──气──球!

  扶苏怕风向不对,早就让木匠造出了巨型的大扇,几个人拿着小心翼翼地摇着扇,把孔明灯扇向敌方的方向。

  庄军带队的裨将见势头不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顿时全军停下,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上飘着的孔明灯。

  他搞不懂扶苏在干甚麽,就这几十支灯就想对付他十万大军?

  其实不单是他疑惑不解,连扶苏麾下的人也是面面相觑的。扶苏初时说起这个方法时,他们都觉得不可行,力劝扶苏不要实行。

  扶苏坚持道:「我就试试!反正对方离我们那麽远,我们也不可能出城与他死嗑啊!」

  他们想想倒也是,就军中留守的几万人,是没可能与对方十万人出城打仗的,只能死守在城内,对方不近城,也没办法攻击。那一段护城河和战壕与城之间的长长距离,反正无事可做,给长公子玩一把也不是不行的。

  ──可怜的扶苏被想成了想急於求成的人,反而让他们有点看不起扶苏的任性。

  扶苏会这麽坚持是因为发现了现在的百姓当中也有使用石油的,不过因为不会开采,所以一般都是由山间野林的柴夫随手弄一点回家点点灯罢了,要是弄多了也会拿出去市集卖,只是价也不高,因为普遍人们习惯使用的还是灯油,这些烧出来的气味也不好闻,大户人家是不会买去用的。

  扶苏第一次见到它时,简直惊喜到不得,他以为石油是非常後期才出现的东西呢!想不到在秦朝便能见到石油,不过百姓不是叫它做石油,而是叫做石脂水。

  扶苏才不管它叫甚麽名咧!反正有了此物,他的计划倒是增添了不少可行性。

  只是数量实在不多,连同柴夫自己收藏起来用的,也不过装进了五支孔灯里,就没了。

  那五支灯是重点朝着云梯和飞桥方向飞去。

  扶苏打的算盘是那怕烧不掉他们全部的工具,能烧掉几把也能减少他们攻城的可能性啊!

  ──只要撑够一天,他爹说了只要一天一定会赶回来救他的……呜!

  那几十支灯颤颤魏魏的飞着,庄军的裨将看了一会儿,猜想是扶苏的诡计,冲着後面的士兵喊:「不要看了,不过是故弄玄虚!」

  等到他们爬过了战壕,这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孔明灯慢慢地飘到他们的头上,下面吊着沉重的东西,完全无法升空,就这样不上不下的悠悠着。

  那股风开始不太能够着,扶苏便让人停下扇风的动作,眯起眼睛估算着差不多可以了,便换上一排弓箭手上前。

  一个个孔明灯被射穿,开始承受不住小吊篮的重量,急速的往下坠!

  油被倾倒而出,庄军的裨将大叫一声:「躲开!」他和其他人滚成一团,努力躲避那些被泼下来的油。

  人可以躲,武器却躲不了。不少云梯和飞桥都被泼上了灯油,有几个上面有大半都是黑黑的石油。

  扶苏满意一笑,又再放了几十个。

  ──反正百姓多得很,一人一个赶工可以做出很多个呢……

  上次扶苏捏不住时辰,因此放早了,这次有第一次的经验,扶苏让人大力地拨扇,把孔明灯快速地送过去。

  这次的油不再是凉的,而是滚烫烫的热油!

  刚才轻视扶苏的裨将付出了代价,这次他没有让人躲开,反而冷笑着抬起头:「就看你们玩甚麽东西!」他以为这次的油又是凉的,难不成那个天真的长公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击退他们?

  战场上最忌讳是轻敌,当孔明灯吊着的小篮开始倾斜时,倒下那热腾腾的熟油,顿时烫得有几百个士兵都受了伤,裨将也被烫到了肩膀,他底下的马匹受惊,立即乱冲直撞起来,踩伤了几个士兵!等到他把马控制好後,场面已经有些混乱了!

  裨将被惹怒了,他红着眼对自己的士兵吼:「给我杀过去!活捉长公子!杀!杀!杀!」

  到底是经历过几次战事,裨将很快熟悉地组织起人手,有条不理地进攻,速度也比起之前快多了!

  扶苏又再换上了新的弓箭手,搭上火箭,直接射向云梯和飞桥等等的攻城武器!

  「啦啦啦,我真是聪明死了!」扶苏洋洋得意,那下巴仰得高高的,问霍豪:「我是不是很聪明?」

  霍豪面无表情地应道:「是!」

  扶苏更自得了!

  裨将察觉到扶苏真正的意图时已经晚了,他怒而吼叫,赶急组织人手去扑火,只是那个被淋上石油的已经陷入火海之中。

  裨将只能愤愤放弃那几把云梯,他眼神阴狠,冷冷地对手下下命令:「冲!杀了长公子後重重有奖!」

☆、蒙恬的坏心肠

  扶苏的小计并未影响庄军行程,反而激得对方更为愤怒的反扑。

  虽然损失了部分的云梯,但对於依然还有十多架云梯,庄军损失几乎可以比例不计。

  云梯的外形极似消防车,不用时那长长的梯子会叠起,下面有轮方便运载,在攻城时便架起长长的云梯到城墙上,士兵再爬上去从上方攻下敌城。

  此时扶苏还想留着指挥,但霍豪已经不容他再留在城楼上了。

  对於霍豪来说,扶苏的安全才是他最重要的职责,战事的输胜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扶苏在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己方士兵正与第一批爬上来的敌军撕杀,由於对方只能同时爬上数人,所以此刻还是游刃有余的,甚至还能往梯上泼油,再放火!

  扶苏在满是血腥味中走了。

  他走了後,战况依然剧烈,己方的士兵渐有伤亡,有些甚至被砍倒,自城墙上掉下,在城下摔成一片血红。

  有几条云梯烧得火红红的,已经不能爬人,但庄军的裨将不急,因此时城下的屍体已经够多了,一个叠一个,在损失三万多人後,已经堆满了半个城墙!

  这是由鲜血堆叠而成的血路,士兵奋不顾身,踏着屍体,努力把身上的铁勾甩上去,勾着城墙的石头後,再沿着绳子爬上。

  而飞桥也随之变为另一种‘云梯’,士兵手脚并用,借着那微小的木板与木板之间的隙缝,努力往上爬。

  即使他们最终也只会被城墙上的守军杀掉,但是他们却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後来者形成一条通往‘路’,他们知道城内的士兵不足,大部分已经被蒙恬和另一个不知名的人带出去作战了。庄军的人数也去了大半追截,但是他们人不多,扶苏的人更少!

  所以庄军的裨将信心满满的,他深深地认为自己必定能攻下这一座城池!

  士兵分成了两批,一批用长型的大木撞着城门,打算把城门撞开,另一边就爬城墙,力求能攻进城内打开城门。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抱着希望,爬上的城墙,渐渐他们人数增多,扶苏的军队开始抵抗不到,往往是在这边杀了敌人,一转身便被另一个敌人刺了个透心凉。

  城墙上的军队开始守不住了!他们心生恐惧,有些人甚至开始想要逃跑。

  只是庄军那会放虎归山,一刀一剑之间便把这些懦弱的杀得俐落。

  此时扶苏已退至城中,用简易版的望远镜观察着前方。

  ──扶苏不懂制造玻璃,但他明白望远镜的原理无非就是凹透镜和凸透镜的效果交叉而形成的。他用了顶级的无色玉,一咬牙,让工匠废了不少原材料,才弄出四副简易的望远镜。每一副可以说是价值连城,都是玉造的啊──

  一副让秦牧带走了,另一副为了表示自己不厚此薄彼也给了蒙恬,而自己有一副,另一副则是在霍豪身上。

  妥妥的,全部均分出去了。

  分时可以说扶苏的心是在滴血的,那是多少钱造出来的败家物啊,放在现代那些玉的价值当做数百万也是轻的……

  不过蒙恬对於扶苏的‘发明’表示赞扬!

  由於技术不精,因此看得不算远,但城墙上的情况依然能观察到的。

  看着他已方已经开始逞现败阵,他很忧心忡忡。

  打到现在,城墙上已经堆满了屍体,後面进攻的人不再使用工具,直接扒着屍体往上走。

  庄军的裨将也在此时爬到城墙上声嘶力竭的指挥着:「杀,找出扶苏,重重有赏!」

  一波又一波的人涌上城墙,庄军的裨将找了楼梯打算下城楼打开城门放进更多的士兵,他看着一片清空的街道,心中嘲讽地笑了,直觉得扶苏就是个傻子,连城也不会守。

  「傻子,城我要定了。」他喃喃自语。

  他快速地跑下楼梯,才跑到一半,顿时傻眼。

  楼梯堆满了大大的石头,沉重的把城楼的梯子压坏了一点,这样要是搬走石头後,单人走过还行,大批的话就要塌了。

  他心中微沉,又往回跑,途中顺手砍了几个扶苏的士兵,然後跑到另一边的城楼。

  也是同样的情况。

  裨将的脸沉如水,他觉得这种情况很诡异,如果扶苏把长楼梯都压坏了,那他和他的士兵是怎麽彻退下去的?

  他跑到城楼最高处往城内张望,果然城门一直撞不开的原因就是扶苏堆了大量大石在城门那边,然後用长又粗壮的木弄成了一个栏栅,刚好两头各顶着城楼前那左右的两小楼……

  这意味着城门是彻底废了,要撞开的话恐怕得有把两栋小楼一同撞倒的力量。

  裨将气得快吐血了!

  他研究了半天才找到左右两道吊在城墙上的绳……梯?两条绳子中间绑有一条条横绳,造成梯子的模样。裨将从来没见这麽古怪的梯子,但看上去扶苏的军队的确靠这两条绳梯来出入城楼?

  还没等他想完,外面已经传来了惨叫声。

  庄军的裨将连忙跑出去,只见街道两旁的小楼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个弓箭手,拉开弓直接对城墙上的所有人无差别的射杀。

  此时裨将明白了,敢情城墙上的士兵是用来引他们上来的……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手笔……

  他气得发抖,可是此时外面的惨况却让他没办法再想下去,更多人往城楼两边涌过去了,裨将在右边的城楼里,他尚且能阻止那些恐惧的士兵,但另一边士兵们却因为害怕而不停从楼梯往下走,楼梯让扶苏找人做了手脚,承受不了这麽多人的重量,一下子便塌了,顿时大批人踏空,直接摔死在城楼里,好运的直接死掉,不好运的让倒插的木条插了一个对穿,却因为不中要害而死不去,就这样痛苦的呻吟着。

  左翼的城楼里满是血腥味,一些虽然没有踏上楼梯的让後旁一直往前挤的人推下楼,阵阵惨叫声彼起此落,终於有人大叫:「停!前面没路了!」

  但是城楼根本不大,後面来的人那管有没有路呢?他们只想不停地挤进去,外面全是乱飞的箭,扶苏用上了看电影学回来的方法,一排人射出了箭後,在搭箭的期间後一排再射出箭,然後再换上第一排……旁边有指挥的人叫着一﹑二﹑一﹑二,倒也没有混乱。

  庄军的裨将恨得可以,但现在他只能和一堆人窝缩在那小小的地方,不敢出去当箭靶……

  *

  另一边与蒙恬军队纠缠在下坡亭的吴公公有点後悔,他错认这次带队出战的是扶苏公子,结果就急急地带着大批军队追上去,结果出来的却是蒙恬那个混蛋!

  吴公公在特制的战车上舒舒服服地在後方坐着,那嘴轻蔑的一撇,尖着声说:「退兵退兵,不是长公子,不打了!」

  他身边候着服侍他的另一个人谄媚地笑:「是的,等小将完全不用等公公你出手,就立即自取灭亡了。」

  吴公公很是得意,坐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没东西可以耍乐,於是就直接带着一队军队走了,留下前方继续打他,他呢?要活捉扶苏去了。

  原本蒙恬处於劣势,凭着的是对扶苏的担忧才咬牙坚持下来,结果吴公公把一半的士兵带走,顿时压力大减。失去了主将的士兵有点混乱,很快就被蒙恬收拾掉。

  蒙恬看着那吴公公那军队走得极远的方向,再看看自己身边死的死,伤的伤的士兵,咬咬牙下了一个命令:「稍作休息,马上行军!」

  都怪秦牧那个混帐,为了军功不理扶苏公子的死活!蒙恬心中生出了怨恨,心中把秦牧砍死了十次百次。他也恨自己的愚蠢,怎麽就一时脑子发傻听了他指挥呢?最好就秦牧自己出去送死,那就没有人再教唆长公子一些有的没的了。

  蒙恬满是血污的脸上扯起一抹怪异的笑──想他去支援秦牧?让他直接战死算了!

  过了一个时辰後,秦牧凭着自己优秀的军队已经把先前诱出来的军队砍杀了,还把对方将领的人头砍下来,吊在高高的旗杆上示众,击溃其他残余部队的军心。

  他带着的兵,外围的已经摊在地上喘气,而他身边的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站着,彷佛并不是刚打完仗,只是在操练一般,没有一个弯下腰割下敌人的左耳,他们被训练成为一支没有个人思想的战争武器。

  等着手下点算完伤亡人数再呈报给秦牧後,秦牧才冷淡地点点头,带着自己那队士兵准备回城了。

  长亭坡的泥土被翻过了一遍,下面埋着是千千万万的士兵,他们将掩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甚至连死讯也未必能传到家人的耳中……

☆、蒙恬的妒嫉心[修]

  庄军的裨将被扶苏活捉走了。

  此时扶苏很奇怪,蒙恬不是说那个庄承启很厉害麽?难不成那将军带兵去追蒙恬或秦牧了?

  扶苏内心很不安,要不是防着那个‘打仗很厉害’的庄将军,他何苦布置得这麽严峻,他很後悔,蒙恬至少把一半的兵马都给留着了,要是蒙恬或秦牧因而败仗了怎麽办?

  但及後他又呸呸呸了几声,直骂自己乌鸦嘴!

  被扶苏记挂着的秦牧正带着军队往回赶,与吴公公的狭路相逢。

  吴公公愣住,在他摸不着头脑这是谁的兵时,秦牧已经指挥自己的军队攻了上去。──大大的秦字,显得是那麽陌生。

  说起来还是吴公公一人累事,原本他快了蒙恬和秦牧一步往史内城赶去,但是他嫌道路崎岖不平,颠得他腰痛,硬要军队慢行来迁就他那一副老骨头,加上对於地形他又不懂装懂,硬是让军队走了很多冤枉路,以致让秦牧从後追上,遇到了。

  要是这时是庄承启的话,或许军心还没这麽散乱。

  但经过吴公公的一番折腾,他手底下的士兵都有几分沮丧──

  你说这不是玩人麽?原本雄心壮志的打算与敌方一决高下,结果吴公公皱着眉头见到不是扶苏在指挥就立即喊不打了不打了,调兵往回头走。

  这麽一来,再好的士气也被磨灭掉了,而且吴公公还特别喜欢不懂装懂,对军务指手划脚的,他身边的人又奉承他,把他们这些士兵说得一文不值,不是人似的。加上吴公公临阵退缩,把前方的先锋独留在战场上抵抗敌人……

  士兵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这麽一来根本没有几个人喜欢吴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