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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扶苏不在意地转过头,对湘儿说:「把我带来的东西分一分。」

「是。」湘儿弯身行礼,然後吩咐宫人,把扶苏带来九原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些不是甚麽珍贵之物,都是一些咸阳的小吃特产,放在扶苏的冰块内一路保鲜过来。

虽然数量不多,每人只能分到几口,但久久未尝过咸阳之物,尤其蒙恬这些自小在咸阳城长大的,心中一时感触,对着那小口的食物,半刻也舍不得吃下。

「真是劳烦陛下为我们如此操心了。」蒙恬叹息似的说了一句。

「没事儿,我还带来了其他东西呢,就怕你们思乡了。好好打,回去後统统有赏。」扶苏豪迈地挥手。

「谢陛下。」几人起来行了一个礼。

此时已经‘茶’过三巡,气氛开始活络。

「在关外也久闻陛下制造的自行车使到不少百姓受益,连马匹也减少使用了,环境也乾净了不少,实在一大欣德啊。」蒙恬起了一个他感兴趣的话头,虽然扶苏的思想常常比较古怪,但蒙恬却没想到他可以弄出这麽多事情,光是民间传说的自行车﹑椅子等等甚麽,就非常神奇了。

尤其在关外晚上地板冰凉,椅子一物可以使到人与地板之间产生间距,也暖和了不少。

扶苏耸肩:「这没甚麽大不了的,倒是我今次带来就是之前跟你说的火药,已经研究成功了,明晚给你看一看威力!」

蒙恬眼前一亮,立即道:「属下非常期待。」他提起这话题也不过是对这感兴趣吧。

扶苏用力的点头。

君臣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谈,好不热闹,其他的人也在互相地谈话,只有秦牧一直坐到一旁无语。

月色昏然,皎洁如初。

80去抢劫匈奴人

一夜过去後,晚会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扶苏的一句话,让到整个九原城的人都动起来,他们忙碌地在军营里临时围起了一个敞大的空间作晚会之用,还有准备各种食物,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九原本来不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刹那间实在无法弄出这麽多东西来。

蒙恬几人都撑着不敢与扶苏直接表达,倒是秦牧略有所知,和扶苏说了。扶苏一听,拍了拍额头说:「我忘了叫他们不用准备太丰富了,就平常晚餐再加点我带来的肉块就好了,应该有牲畜吧?你说我们去匈奴那边抢几头牛羊来加餐怎麽样?」

秦牧喝茶的动作凝住了,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表情抬起头,迟疑地说:「你……说甚麽?」

「他们抢了我们这麽多东西,还不让我们反抢他们麽?」扶苏很自然地说:「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可以快去快回,赶急去吧,不然赶不回来参加晚会了。」

秦牧的嘴角一抽,已经不知道可以回甚麽话了。从来只有匈奴来抢掠中原之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麽高兴地准备跑去反抢他们的东西。

去抢匈奴的东西?恐怕当今之下只有扶苏能把无耻的举动说得那麽理所当然。

「去麽?去麽?去麽?」扶苏连问了三个问题,眼睛闪闪的,很显然是想亲自领军去抢别人的东西。

「……」秦牧放下茶杯,依然沉默着。

「不去麽?」扶苏很失望:「他们抢我们这麽多东西,还不让我们抢回来啊?」

「他们抢掠是因为本身就穷,你去抢也抢不到甚麽的。」秦牧淡淡地说。

「我又不想抢甚麽金银财宝回来,就想抢点肉回来加餐而已。」扶苏反驳道。

「这像话吗?堂堂秦国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去抢掠别人家的东西。」秦牧皱起眉头说。

「嗯,因为秦国的君主本身就不怎麽像话的。」扶苏答得极坦然。

秦牧无语,挫败地说:「你要去玩玩就算了,不要当正式出军一样带着国旗和战袍。」这得多丢人脸啊。

「你见过贼人入室抢掠还给你亮身份证麽?」扶苏无语:「你想太多了,就去看能不能带回肉回来吃。」

「我和你一起去,再找几个人吧。」秦牧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背着手说:「你把炸药也带上,以防不时之需。」要是没有炸药,秦牧才不敢让扶苏这样胡来。

「还有辣椒粉!」扶苏跳起来,磨拳擦掌:「看他们抢我们这麽爽快吧,这次看我们怎样把他们的东西抢回来加餐。」

秦牧已经不想再面对扶苏了,他举步摇着头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後,秦牧已经和几个换上了便服的士兵站在府外等着扶苏。

他带来的士兵是他之前的私兵,後来纳入编制後也编成独立的一团,作为最为关键的进攻部队,而带出来的正是当中身手最好的几位。

扶苏的府里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闪出了一个人影。

一见到扶苏的装扮,秦牧忍不住嘴角又再一抽一抽了,连那几个表情严肃的士兵也忍不住回头掩嘴憋笑。

扶苏穿的衣服是破破烂烂的,不知从那处弄来的﹑像是乞丐一般的衣服,身上脏脏黑黑的,散发一阵不知甚麽的味儿,加上脸上涂满了炉灰,灰黑灰黑的,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打扮。

秦牧忍不住喝道:「这像甚麽样!」

「你穿得太正常会被认出来啊。」扶苏可理直气壮了,他叉着腰,仰起下巴:「我这麽穿就任谁也不知道我是那处出来的小流氓。」

秦牧觉得丢脸至极,虽然今天带出来的几人是他的心腹,但是让他们看到自家‘主子’的这一面,秦牧觉得他脸上火辣辣的,咬牙切齿有想把扶苏抓起来打屁股。

「我们都穿成这样,你这样不是更显眼麽?」秦牧咬紧牙关道。

扶苏想了想,这倒是也是。他抬起头想说让秦牧那几个去换一身衣服吧,但眼睛才对上秦牧的双目,顿时勇气就一泄千里,提不起勇气跟他爹说──换过一身乞丐装吧!

──别人还好,他爹是绝对不会对他客气的。

扶苏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溜回府中换衣服了。

扶苏换了一身比较正常的衣服,但啡色的短褐上衣却没有好好地绑着,露出了少许胸膛,看上去流里流气的。

秦牧已经懒得再纠正扶苏的形象,先一步上了马後,陆续其他几人也上了马。

其实匈奴紮营的地方离九原城不算远,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後便到达了。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个一个帐篷醒目地竖立在那里。

秦牧和扶苏几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马绑好,然後弯下身,在那长长的草之间悄悄地接近。

可能是匈奴人完全不觉得会有人会跑来抢他们,所以守卫挺松散的,完全没有警觉性。

他们的畜生就那样到处跑,秦牧发现想偷走一两头牛羊实在不算困难,因为根本没人管,放任牠们在大草原上奔跑。

秦牧拿出了弩箭,眯起单眼,瞄准小树林一只落单的﹑正在吃草的小羊,他手一放,顿时小箭无声无息地划过了长空,小羊连哼一声也没有便被一箭穿喉,倒在一棵小树的旁边。

扶苏张开嘴,完全不知应该觉得怎样评价了……

秦牧的属下也拿出袖箭,把落单的小动物一一射杀。

草原太大,动物又稀稀落落的,因此死了几只,其他动物只有警觉地抬起头,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秦牧带来的几人分工合作,当动物倒地後,便有人潜过去把那些死了的动物拖回去。

扶苏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弩弓,再看看依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那几个匈奴人,在帐篷外围巡逻着,一刹那间觉得很没趣,想挑衅却没有成功的那种憋屈感。

为甚麽他觉得他爹来不像抢劫,反而像来狩猎一样……

扶苏想对了,秦牧的确不希望正面惹上匈奴人,尤其在只带那麽几个人的情况下,他连来也不想来。但是扶苏那期待的样子却又让他拒绝不了,只能带他来溜一圈,拿点东西回去就算了。

两个时辰後,待到士兵把那些动物扣到马匹上,秦牧招呼扶苏回去。

「就这样?」扶苏不可思议地说:「为甚麽我会觉得跟我想像中不一样?」他还期望嚣张地在匈奴人面前大干一笔,就像他们对边陲地方常作的,抢完就立即跑了。

「你见过小偷入室盗窃後去吵醒主人家麽?」秦牧用了扶苏之前举的例子,反问了他一句。

「……」好像是喔。扶苏搔搔头,被秦牧拉走了。

不过抢时顺利,走时却不太顺行。秦牧打死和带走的动物太多了,刚好碰到了出来点数的人。

他与秦牧一行人打了一个照面,身形一愣,然後在秦牧抽出手上的弓箭前,开声尖叫了一声不明的字眼。

当秦牧抽出箭把他杀掉後,已经迟了。匈奴人骂咧咧的追逐出来,来不及骑马的就直接用腿跑,跑上来的速度快得惊人。

「走!」秦牧呼喝了一声,护着扶苏,用力地一踢马腹,马匹长嘶一声,立即往前奔走。

秦牧一边策着马,一边用弩弓瞄准对方骑在马上的人,一箭一穿心,非常好的箭法,他带来的几个人也是一样战绩彪炳,一时间凶猛的匈奴人竟拿他们没办法,任由他们在前面逃着,他们在後面呐喊着。

而扶苏则是当中非常没用的,他光顾好马匹已经不容易了,手上的弩弓基本上,喔,是摆着玩儿的……

秦牧一行人在前面逃跑,匈奴人在後方追,叫嚷着秦牧他们听不明白的说话,或许是在骂脏话,还有人试图引弓想要射杀秦牧他们,但人还没拉开弓,便都被扶苏改良後更为猛力﹑射程更远的弩箭给灭掉。

所以到了最後,秦牧一路逃跑,匈奴人追到一半时已经没有再追赶他们了。

秦牧几人就这样悠悠的策着马,每个人的马上都绑着两三只牛羊的,一路血迹斑斑地回到九原。

蒙恬打开城门迎接,严肃的表情裂了,他失声叫:「陛下,你们都去了干甚麽?」

「抢劫啊……」扶苏答得自然,被秦牧一声清咳给掩过去了。

秦牧站前了一步,表情很认真和诚恳地说:「刚与陛下外出踏青,遇见了几只动物,打回来给兄弟加加餐的。」

踏青?蒙恬顺势往下看,看着秦牧手上拿着的弩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带着全副武装去踏青。

「嗯,踏青好啊踏青……走,进去吧,我也累了。」扶苏点点头,把马交给士兵,然後伸了一个懒腰,装作疲倦的样子,打断了蒙恬的说话。

蒙恬最後只能把扶苏他们迎回城,至於他

作者有话要说:づ ̄3 ̄)づ每次看到历史书上写那些少数民族是如何不时来中国打抽丰,就好想说……为嘛不去抢回来啊

不过後来看到明代的皇帝那麽大笔大笔地当冤大头把钱财都散出去……就觉得我们大中华,好像当冤头当了好久……

到……嗯嗯,还在当…orz

(“▔□▔)/无耻点好麽!

81扶苏在晚会时

晚上,军营里被火把照得有如白昼一般,在空地上有一个突起的高台,今夜除了吃吃玩玩外,还有竞技等例牌的表演。

扶苏洗过澡後,一身清爽的便服﹑心情极佳地坐着御辇前往军营。

此时军营完全没有半点放松的气氛,反而数万个士兵席地而坐,翘首以待,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见,偶尔有几个坐不住想窃窃私语,也被同伴阻止了。

扶苏一踏进场便是这样诡异的情况,若不是他们都在坐在地上,他还以为此时在演练呢……

「咳……各位……晚上好啊!」他清咳了一声,顿时整个场面有点混乱起来,此起彼落的‘陛下好啊’‘陛下晚安啊’甚麽的叫法都出来了,气氛的热度总算回升了一点。

扶苏满意地点点头:「总算有点样子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泥塑的呢,这麽静……谁告诉你们要这麽规矩地坐啊?今天就是玩的日子,不要这麽拘束,真的不要啊!」扶苏不坐在长榻上,反而撩起长袍,直接叉开脚坐在台阶上,随手的指了一个人:「你们啊,不要怀疑,上来一起坐着聊吧。」

被指中的人拼命地摇手,惶恐不已。

扶苏有点失望,托着下巴说:「这样好无聊喔……你们还在想开场?这样就开场了,直接来吧,不要呆着了,不是还有其他节目麽?」扶苏回头看向几位将军裨将。

几个与扶苏并不太熟的武将都有几分呆滞,因为照道理应该是扶苏先发表演说鼓励一下一众士兵,然後几人再与他客套客套,等到宴会进行得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吃吃喝喝了,只是扶苏不安牌理出章,直接没正经地坐在台阶上,完全没有按情序走,他们都不知应该怎样应对。

秦牧抿一抿嘴,站起来拱手打圆场道:「回陛下,有摔跤比赛。」

「那还等甚麽?开始吧?比赛完我们再来吃东西,今晚有加餐哦,虽然……不多。」扶苏努力把气氛活络起来,但是现场一片静默,大家都很不给脸子,反而有点疑惑扶苏到底在在干甚麽。

秦牧不忍心扶苏的面子如此难看,站起来直接高声喊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你们就直接开始比赛吧,有谁第一个上台?」

到底是在军营,此话一出,顿时炸了窝,有一个热血的汉子早就坐不住了,立即跳起来吆喝道:「谁来与我一战!」

他跳上摔角台,脱去上衣,在台上走了几步,立即便有人也跳上去怒视他。

整个场面都热闹起来,众人纷纷都围着战台呐喊叫喊,而此时扶苏也跳下阶梯,凑热闹去了,身边只跟着几个机灵的宫人,努力为他挤开一条道路,只剩下几位武将坐在台上脸色有点僵,因为他们已经找不到他们的陛下在哪里了。

秦牧无力地扶额,他就知道扶苏从来不是一个可以受控制的人。

扶苏混迹在人群当中,最後甚至把便服脱|掉,只简单的白内衣,然後两脚一翻,直接站到台上,摆出大力士的姿态,道:「到我了!来吧!」

蒙恬真想给这位爷跪了,把自己弄成这样像话吗?

扶苏可不管一切,直接冲上前。而现在站在台上的人估计从来没有那麽靠近的看过扶苏,所以当扶苏脱去一切的装束後,竟然认不出扶苏就是皇帝,见扶苏这麽找死,直接嗷了一声也冲过去。

两人纠缠在一起,用蛮力对角着。

扶苏虽然看上去瘦小,但功夫却是由他爹一手一脚调|教出来的,丝毫不比别人差,反而在技巧上更为精进。

那人与扶苏角力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无法把扶苏摔出去,看着文弱的人也有一身好武力,不禁赞道:「好身手。」

扶苏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台下的人鬼呼小叫,整个气氛已经被炒热,甚至有人拍着比赛的台,有点兴奋到失控。

扶苏借着对方一个失神,直接伸脚把对方拐倒,然後用一招过肩摔,把他摔出去,然後仰起下巴,嚣张地说:「下一个!」

又有一个人跳上去与扶苏对战。

秦牧站在远处看着,顿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之感’,轻叹了一声,站在他身边的蒙恬回过头,问:「叹甚麽气?」

「看着现在的陛下,真不敢想像两年前的他是受到怎样巨大的打击。」秦牧淡淡地说。

「现在的陛下和过去很不一样……」蒙恬摇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陛下怎会变这麽多?」现在的扶苏完全颠覆了他过去十多年对他的印象。

废话,里子都换了个人,能不变吗?秦牧眉目不动,心中却不以为意的应着。

他避重就轻的说:「现在也没甚麽不好啊。」

「也是,过去的陛下恐怕是抑压得自己太过分了。」蒙恬有几分伤感的说:「以前的陛下活得并不快乐,现在倒是活泼……」过头了。

秦牧默默地喝了一杯茶,并不应话。

扶苏在台上击败了两个人,摆出了大力水手的姿势,像猩猩一样捶自己的胸,叫嚣着:「没有人了吗?人呢?上来上来!」

「陛……陛下!」宫人好不容易挤到台前,顿时被台上站着的那位大神给吓得肝胆俱裂,差点跪下来求那位大神快点下来,不要再胡搞了。

台前围着的人静默了一秒,然後发出更大的欢呼声,有些爽直的汉子大叫着:「陛下,好样的!」

「谢谢,谢谢!」扶苏更是得意的走了几步,一只手假装捻胡子﹑一派神棍做派的样子说:「朕今天神机妙算之下,算出了我能在台上站很久,怎样,有下一个人上来吗?别害羞,朕今天好好地与你们切磋。」

顿时台下哈哈大笑声四起,还夹杂几声大胆的嘘声,有些人甚至大喊:「没可能。」

「我来!」一个人大着胆跳上台,对扶苏拱手道:「望陛下多多指教。」

「来吧!」扶苏摆出一个防守的姿势。

对方一个虚晃,然後与扶苏角力。

因为知道了扶苏是皇帝,对方也小心翼翼,不敢认真地和扶苏摔跤,显得有点放不开的感觉。

扶苏与他对峙了一会儿,自觉没有兴趣,找了个空档退後了几步,然後自己跃下台,嘟嚷着:「不打了不打了,没趣儿,我还是看比赛吧!」

他跳下来的位置,旁边的几人下意识都退开了好几步,留了一个大的空间给他。

「怎麽?我长得有那麽丑吗?都退後这麽多哦?」扶苏假意摸摸下巴:「我想我还是挺英俊的。」

有些人憋不住笑,发出了善声的笑声,见扶苏没有怪罪下来,大着胆踏前了一步,拱手道:「陛下英俊极了,是我看过这麽多人中最英俊的!」

「必须啊必须啊!」扶苏跳了几步,摆了一个跳舞後谢幕的姿势,脸上尽是得意。

这样一缓和,大家的气氛便没这麽紧张了,而被扶苏留在台上的人傻了眼,摸着头说:「怎麽人不见了呢?」

「不跟你打了,你打起来没劲!我又不是娘儿,用得着你护麽?」扶苏不悦的仰着下巴大喊:「我是爷儿──」

「爷儿!」四周应和着,同时亦大笑着。

扶苏很快和他们混作一团,虽然他们有些不敢对扶苏动手动脚,但很快便放开手脚和扶苏玩作一团。

「陛……陛下!」宫人气喘喘地赶到,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脸上已满是汗水,好不容易找到扶苏,顿时悲上心头,扑倒在扶苏脚下,哭喊:「陛下,奴才找到你很苦啊。」

「哭啥,别哭了哈。」扶苏拉起他,然後随意用自己的汗衣给他擦眼泪。

扶苏的动作太快太乾脆,宫人傻眼了,呆愣愣的让扶苏一手推到一旁站着,不知所措。

扶苏根本没有管他感受,很快又和其他人玩在一起,勾肩搭膊,好不快活。

闹了半天,到了吃东西时,众士兵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而扶苏换了一身衣服,真正的坐到他的座位上。

扶苏先以茶代酒敬了一众士兵一杯,然後大声说道:「今天朕很高兴,大家果然都是秦国的好汉子!现在我先敬你们一杯,为了秦国,为了百姓──秦国万岁!」

「秦国万岁──」士兵奋力大喊,也不嫌弃茶水难喝了,都举起杯子来:「秦国万岁──」

叫声连绵不绝,几有力竭声嘶的感觉。

有些人叫着叫着,还呜呜的哭了起来,为自己死去的兄弟而流泪。

等到分食物时,根本不用再怎麽说了,他们拿着大饼,站起来又在高喊:「秦国万岁──」

秦牧与一众武将坐在一旁,只有他们那边静悄悄的,一时间他们都觉得自己蛮多余……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要不是扶苏是皇帝,这样乱来绝对会被军法处置吧……

82没架子的皇帝

晚会过後,九原城内的生活依然如常,但气氛倒是不那麽抑压了,来来往往的士兵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

说实话,扶苏跟来的作用除了激励士兵的士气外,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打仗的战术他又不会,指挥他也不会指挥那些士兵,在九原的生活明显很悠闲,悠闲得让秦牧妒嫉。

每天,扶苏背着手在军营装模作样的四处逛着,身边就跟着一个宫人侍候。几天下来,他已经把整个军营都逛完了,也和士兵熟络了不少。因为他没有架子,和士兵闹得起来,一时间人气甚至越过了秦牧等人。

同时地打仗的准备功夫亦在有条不理的准备着,秦牧与匈奴都有一个默契,必须在入冬前打一场。

虽然秦军有了扶苏研制的火药作秘密武器,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松懈下来。反而秦牧加紧训练和准备,务求能尽全军之力,把匈奴人打回他们老家。扶苏的火药就作为最後的压底的武器,尽可能不要使用上──秦牧把它当成了一个关卡,如果能不用上就是代表了自己的实力。

匈奴人也不时来骚扰一下四周的村庄当成是自己的军事演练,每当秦牧他们的手下赶到去时,已经人去楼空,剩下一地屍体。这时士兵的情绪就会特别激动,秦牧他们还需要抑止这一般气团,因为东西还没准备好。

在天气开始转凉时,秦牧正式向匈奴撂下战书,约定了三天後开战,也不管对方答应没有,直接整军出发。

这天扶苏穿着华丽的帝服,坐在精心打造的御辇里,由众人簇拥而出城。六匹战马雄纠纠地拉着他的车子,看上去观察作用大於实际的作用。当然秦牧也没指望扶苏上战场打仗,因为他一早就派了任务给扶苏,负责掩饰暗处埋伏﹑负责炸药部分的攻击的士兵。那些士兵就从扶苏的帝辇身後悄悄地走到前头的草丛里埋伏。

一方面是因为扶苏在战场上太显眼,容易把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另一方面是不希望到时发生甚麽意外,不小心把扶苏炸伤了。

扶苏板着脸,站在帝辇上,一时间整个场面肃穆极了,秦牧﹑蒙恬等等几位武将坐在马上,身後站着一排排士兵,静等扶苏的说话。

「各位,为了秦国﹑为了百姓──秦国万岁!」扶苏举起双手呼喊着,顿时所有士兵拿起手上的干戈都整齐而划一地喊着:「秦国万岁!」

喊了几声後,扶苏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停──!」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扶苏背着手,严肃地说:「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一战决定了大秦的生死存亡,在这处,我恳请你们,努力,为秦国而战,为百姓而战,为自己的家而战──!」他弯腰对一众士兵鞠躬:「拜托了。」

这下使到士兵惶恐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而秦牧变了脸,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像扶苏一样把自己搞到……那麽卑微。

蒙恬也皱起眉头,但倒是大部分士兵却觉得很受用,还叫嚷起来:「为我们的家而战──!」

整个军队都开始吵闹起来,若不是在外面需要留给扶苏一点面子,秦牧当场就想拉队走人了。

「好了,我也不会说好听的,就……努力吧。谢谢。」扶苏坐回自己的御辇里了。

「走──」秦牧和蒙恬当时吆喝,传令兵也跟上,把声音传到老远。

一行人缓慢地起行,除了扶苏的帝辇外,还有数十辆战车,不过因为匈奴人都是用帐篷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带备云梯这些爬城的工具,行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走了一天多,终於到达了决战的大草原,秦牧下令两军就地紮营休息,远处已经能看到匈奴人的旗帜在飘扬了。

扶苏从御辇上走下来,走到小山坡上,对着清新的空气循例伸了一个懒腰。秦牧看到,跟副将交代了一句,也走过去了。

「陛下,明天请安份地待在你必须待的地方,不要乱跑。」秦牧特地在‘安份’和‘乱跑’这四个字加重音量──没办法,扶苏实在太难受控制了,加之不怕死的性格,秦牧真怕他明天突然抽风领着一支兵就冲出去打仗了。

扶苏的表情有点受伤:「我给你的印象就这麽差吗?」他觉得自己一直非常安份……

「明天仍一场恶战,请好好保重自己。」秦牧强调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我们有致胜的武器,但若此物能用在与其他势力对战之时,必然事半而功倍,此时实在不宜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他们会心生警惕,再难以奇制胜。」

扶苏抿嘴,对自己的军队的信心不足:「他们……」

「你是皇帝。」秦牧打断了他的说话:「若然连你也没有信心的话,叫士兵如何能奋力打仗?昨天之行实在不可取焉,你下次绝对不能这样,知道吗?你这样就像一个亡国之君,让他的士兵作最後的奋战,实在不必,今天的胜算虽然只有五十五十之分,但我会护着你周全。」

扶苏眨眨眼,偷偷地伸手勾着秦牧的手指头。秦牧的眼神微动,但还是一本正经,不过私底下却是反手直接握住了扶苏的手。

扶苏嘻嘻笑的说:「我自然相信秦将军的能耐了。」

「嗯……」秦牧手心一痒,原来是扶苏用手指磨蹭着他的手心。自从明确了两人的关系,再磨合了一个相处模式後,扶苏就不时喜欢这样作弄他。加之一个多月没有与扶苏在共眠,秦牧心中有点冲动,却又强忍着不适,整张脸板起来,看上去很恐怖。

秦牧微微的眯起眼睛,用力地握紧扶苏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太过放肆。

扶苏依然笑眯眯的说:「秦将军体格惊人,若是一夜未睡恐怕也无大碍焉。」

「若是明天有个差池,也不过是与陛下同死之命,也属幸矣。」秦牧淡淡回了一句。

呃……

虽然扶苏不怎麽怕死,但不代表他真的想死啊。扶苏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还真不敢再放肆了。

秦牧背起手,借此擦去手中的微痒的感觉,依然一副淡定的模样道:「陛下若无要事,我先行告退罢。」他一拱手,不等扶苏说话,潇洒地往後退下。

扶苏撇嘴,不太高兴地说:「跑这麽快又不是有鬼在追……」

「陛下。」湘儿移步靠近,弯腰行礼道:「晚膳已待妥,望陛下能移步帐内用餐。」

「好。」扶苏举步打算离开,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嚣闹声,原来有一个士兵想要靠近扶苏,被守在一旁的侍卫截住了。

扶苏脚步一转,直接走过去,表情轻松地问:「发生甚麽事了?」

冒失的士兵一见扶苏,就像见到救世主一样激动,他大叫着:「陛下!」

「哦,我是我是,有甚麽事吗?」扶苏一挥手,然後几人虽然放开了他,但还是紧紧地守在一旁。

士兵见到扶苏走近,脸上立即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尴尬地说:「回陛下的话,我们一行士兵想说邀请陛下……与我们一同用餐,不行也没关系,我知道这实在太……」他连忙摆手,勇气已经一泄千里了。

「大胆,在陛下面前竟敢自称‘我’?」一个守卫喝道。

「没事儿没事儿,聚餐是吧?在那里?湘儿,把我的晚餐搬去,我跟大家一起吃饭。」扶苏不在意地摆摆手,止住了守卫的呼喝,回过头吩咐湘儿。他的食物与一般士兵无两样,就多了一点肉碎而已,所以也不在意与士兵一同用餐。

「是。」湘儿弯腰行礼应道。

「这……这……」那名冒失的士兵摸摸後脑,不禁说了一句:「陛下,你人真是太好了!」

「那是!」扶苏作势仰起下巴,假装很得意地说:「你们才知道我是天下间最好的皇帝麽!」

这句话把其他的人都逗笑了,气氛变得没这麽绷紧。

这话若是被朝中百官听见,必然惹人诟病,被史官评为过份自傲。但是在普通人眼中却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扶苏率直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