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位女子旁边的那个刚刚说话的人,捅捅她,说:“秀萍你别一直哭呀,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呀,纪举人就站在前面,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纪修然听了这话,皱了下眉头,开口道:“这位大姐,如果有什么委屈你去找村长做主就是了,我没不管村里事,无法为你做主。”
刚刚出声的那个女人听了纪修然的话,不满的道:“哎,我说纪举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秀萍就快是一家人了,她不找你找谁?”
“这位大婶莫信口胡言,我并不认识这位大姐,一家人什么的不要随便乱说,我这已婚人士不怕,但坏了别人的名声,就不好了。”纪修然出声呵斥。他和石靖琛的事,村里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感情好的很,什么一家人简直是胡言乱语。
“哎,你怎么还不承认呢,秀萍,你快说句话呀,别再哭了。”这大婶一看纪修然否认,心里也有些焦急,这秀萍分明说纪家有意纳她为妾,她才答应陪她一起过来找纪举人撑腰的,怎么现在纪举人根本就不承认,一时间有些傻眼,而看着从始至终一直哭个不停,却啥都不说的秀萍,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纪修然不理变了脸色的大婶,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拱拱手说:“劳烦哪位婶子走一趟,去把村长请来。”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个人听他这样说,出口道:“修然莫急,之前就已经有人去找村长了,也早就有人去田里通知你爹娘,他们应该一会就来了。”纪修然看了一下说话的人,发现正是李晨的娘,刚才被人挡住,纪修然没有看到她。
听了李家婶子的话,纪修然心里放松了很多,对着李婶子道谢。李婶子不在意的说:“没啥,不用谢,不过我过来的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纪修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往旁边走了几步,和这些人离开一些距离,站着就再也没说话,也没有再去理会,一直哭泣的那位姑娘,而刚才陪着那位姑娘的大婶,这时候也脸色不好的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再为她出头的意思。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听到细细碎碎的抽噎的声音,气氛有些尴尬。
那位秀萍姑娘也许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也不再一个劲的抽噎,慢慢的停了下来,拿开手帕,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慌忙的低下头,也不敢再抽噎。
纪修然站在一边,等着人来,根本没有多说的打算,其他人则有些按耐不住,开始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
“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我不知道呀,我来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站在这里了,那个秀萍就一直在哭。”
“我也是,我过来之后,就一直没听她说半句话,一直在哭。”
“老郑家的应该知道些什么,她从刚才就一直守在秀萍身边,刚刚还开口来着。”
“你可拉倒吧,你不看看老郑家的现在脸色有多难看,指不定其中有什么事呢。”
“还别说,你这一说,还真是呢。”
“哎,你们说是不是秀萍想攀高枝,刚刚老郑家的不还说一家人什么的。”
“攀谁的高枝?纪家三个儿子不都成亲了吗?”
说话的人向着纪修然那个方向努努嘴,其他人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惊呼到:“不是吧,这是想当妾。”
其他人也瞬间明白,也确实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想想,不禁拍手称赞秀萍好算计。这纪修然和石靖琛两个男人又不会又子嗣,如果嫁到纪家当妾,生下一儿半女的,以后纪家的家产还不都给她的孩子。其他人想明白其中的关巧,有些鄙夷的撇撇嘴。
有人不以为然的嗤笑道:“你看着吧,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不会吧,这纪家如果想要子嗣,说不定还真能让这秀萍算计到。”
“这不可能的,你忘了修然和二牛是怎么回事了?他俩可是当初大师给算好的姻缘,分开之后说不定会性命不保,纪家怎么可能为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子嗣,而不顾自己儿子的性命。”
其他人听了,也点点头,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都等着看秀萍的笑话。
没等多久,便看到纪母风风火火的带着纪大嫂和纪二嫂过来,纪母过来看到纪修然站在家门口,先对着他交待道:“幺儿,你先进屋,这里娘来处理。”
纪修然点点头,便进来院子,把事情交给纪母处理。不过是因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和小女子理论,总显得有失体统,交给纪母处理更合适。他也相信纪母会出理的很好。
纪母看到纪修然进门之后,才转过头,眼神一利,看向站在一边的秀萍,“这青天白日的,到别人家大门口嚎的什么丧。”她不会问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围在她家大门口,她也不想知道原因。
但是好端端的站在别人家门口哭哭啼啼的,这件事就够她好好是追究了。旁边站在的人中,听纪母这样问,顿时也有早就看不惯的人出声:“就是呀,这好端端的,还以为出来什么事呢,把我们吓了一跳,真是晦气的很,老姐姐一会儿可要撒点柚子水去去晦气。”
出声的这个人早就看不惯秀萍的做派了,有事说事,你说你一直嘤嘤噎噎的哭个没完,还是在别人的家门口,可不是晦气的很吗。有一个出声的其他人也都出来指指点点。
那个秀萍看大家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被吓的哆嗦的一下,眼里含满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配上她清秀的长相,确实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周围是男子,也许早就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不忍苛责。
但是周围都是不懂怜香惜玉的老女人,看到她这幅模样不仅不会心疼,反而越发的反感,不禁啐一口说:“狐媚子。”
“娘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是,天天就会嘤嘤,博同情。”
说话的这个婶子是对秀萍娘很看不惯,之前大家生活都拮据的时候,秀萍娘就喜欢到别人家里嘤嘤的哭诉,那时候他们还觉得娘俩可怜,摊上那样好吃懒做还好赌的丈夫,父亲,还会接济一下,但等到现在每家都过的好了很多的时候,他们还是只会到处的嘤嘤这哭诉,他们才看清楚这娘俩的真面目。
你说你有时间到处嘤嘤嘤,不如到桥头市场摆个摊子,随便卖什么都能一天赚个十几文,一家人的生活都有保障,不比你到处哭诉博同情强多了。但是他们却还是总想着不劳而获,那就让人很气愤了,看清楚娘俩真面目的人也都不再理会他们。
纪母看到她这做派也很是膈应,挥挥手说:“我不管你因为什么,你在我家门口哭哭啼啼就是不行,赶紧离开。”说完示意两个儿媳上前把人拖走,谁家的孩子,谁家教育,赶紧把她送回家,让家里人好好教育一番。
秀萍脸色大变,被纪大嫂和纪二嫂驾着胳膊往外拖,用力的挣扎,可惜力气比不过身强体壮的两人,被拖走往外走,嘴里不停的喊:“纪大娘,求求你,救救我。”
纪母皱着眉头,说:“堵上嘴,别让她再胡说八道。”纪大嫂拿出自己的布巾堵住秀萍的嘴,秀萍“呜呜”的挣扎着,被拖走,送回了家。
周围站在的这些人都被纪母的雷厉风行给震慑住了,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纪母扫视了一圈这些人的脸色,说:“今天的事让大家费心了,进来喝口茶吧。”
听到纪母的话,李婶子最先反应过来说:“那我就不推辞了,我家老二一直说嫂子家的茶水好喝呢,我今天可要好好尝尝。”其他人听到李婶子这样说,也反应过来,纷纷表示要尝尝纪家的好茶。
老郑家的站在人群中,看到发生的一切,知道之前自己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利用了,一时间羞臊的面色通红,听到周围的人都上赶着和纪母攀谈,她则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而是纪母看到她,主动出声说:“郑妹子也一起来吧,咱们好好说说话。”今天是怎么一回事,还要问一下这些人才能弄清楚,她之前这么麻利的把秀萍送走,就是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赖上自己家,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要弄清楚,这样才能彻底的解决问题。
老郑家的听到纪母的邀请,激动的点头应声。纪母在和这些人喝茶闲聊中终于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原来之前给刘向说亲的时候,纪家经常会有媒人上门,时间长了,不知怎么就传出了,纪家要给纪修然纳妾的传言。后来还有人主动上门给纪修然说亲。村里听说了这流言,竟然也有人动了心思。
这秀萍的爹就是一个,之前赵婶子上门就是提的他们家,只不过纪母一听是给纪修然说,当场就拒绝了,连女方是谁都没有听。赵婶子那天从纪家回去之后,很生气,便去把秀萍爹骂了一顿,并告诉他纪家根本没有要纳妾的打算,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秀萍爹也确实没再打纪修然的主意,而是找了镇上一家富户,给二十两聘银,他便想把自己女儿嫁过去,不过对方是四十岁的鳏夫,秀萍听了之后,不满意,便想了这样一个主意,想赖上纪家。
纪母查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笑着和各位大娘婶子说:“你们都知道我家幺儿身体不好,多亏了有二牛,这次强健起来,当年的大师说了,只有二人在一起,才能喜乐一生,唉,我啊这一辈子不求啥,只要我幺儿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大师说幺儿和二牛在一起才能健康,那我就让他们在一起,子嗣什么的我都不强求。”
其他人听了都互相看看,心中对于纪家对纪修然和石靖琛的事的看法也有了新的认知。纪母这话就是明确的告诉她们,纪家是不打算给纪修然纳妾的。有什么其他心思的人也都歇了心思。
晚上的时候,村长来到纪家,白天村里人去找他的时候,他真好不在,现在回来才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纪父就大概和他说了一下。村长气的拍桌子说:“真是一颗老鼠屎,我们青山村现在家家都过得比以前好多了,就剩着秀萍家还和以前一样,现在只要稍微勤快一点就能过上好日子,他却好,还想着卖女儿发家呢,真是丢人。”
纪父安慰道:“老哥莫气,这件事是他们的家事,婚姻大事我们也不好插手,莫去想了。”
村长心里也明白,除了逞一下口舌之快,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叹口气说:“唉,确实管不了,算了,随他去吧。”
过了一段时间,秀萍便出嫁了,嫁给了那个鳏夫。纪修然把事情交给纪母之后,知道事情解决之后就没再关注。只不过带着石靖琛一起到纪父纪母面前表明态度,坚决不纳妾。
纪父对于两人的感情看在眼里,也不勉强他们,但是子嗣的事情还是要说一下,“不纳妾,爹可以答应,不过子嗣的事情你们也要考虑一下,可以过继一个,你们商量好了,我去给你们办。”
“爹,子嗣的事情现在还不急,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纪修然并不想过继,不是不喜欢自己的侄子,只不过抢人家孩子的事情,他做不来,而且过继,最佳的人选不过就是三个青,要是他提出过继,大哥二哥就算不舍得也会答应,但是他却不忍心他们骨肉分离。
现在他还要准备春闱,时间紧迫,确实也没有时间想这些,纪修然便以这个借口推脱,纪父果然不再强求。
回到自己房间,石靖琛把纪修然紧紧的抱在怀里,“修然,对不起。”
“三哥何必和我道歉,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三哥以后也和我一样,不能有自己的子嗣,我是不是也要和三哥说对不起?”纪修然斜睨了一眼石靖琛。石靖琛一脸严肃的说:“不要子嗣,只要修然。”
纪修然笑着一脸严肃的石靖琛,忍不住伸手把他的嘴角往上提,让本来严肃的脸变的有些滑稽,说:“我知道了,不用这么严肃我也知道你的真心,我也只要你不要子嗣。”
石靖琛拿下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把人拥入怀中。
第 67 章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得飞快,纪修然每天忙于学业和教书,石靖琛也会时常去学堂,自从学堂有了骑射场之后,石靖琛就开始担任学堂学生的骑射教练,现在虽然没有马匹供学生学习骑术,但是箭术还是可以练习的,每三天一节箭术课,教习的人就是石靖琛。
虽然之前纪修然让人买马的时候,多买了三匹小马,但是学堂里面的学生这么多,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没人都有马匹练习。所以除了三个青,其他人都没有马匹练习骑术。
先生自从在学堂有了一个小院子之后,每个月休沐的时候都会来青山村小住,大红和二红也和先生一起回来,纪家人每个月到了时间就会去接他们。
先生来了之后就会盯着刘向和吕师兄读书,也会督促纪修然的学业,纪修然碰到问题也会拿出来和先生进行探讨。日子就这样飞快的前进。
因为定了年前上京,纪修然已经早早做起了准备,其他的还好,但是马车确实要好好的改造一下的,毕竟上京的路上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要待在马车上,为了自己出行舒服,纪修然想着要好好的改造一下自己的马车车厢,舒服的靠垫,坐垫,固定的桌子,还有放东西的暗格,这些都要弄好,而且纪修然还想弄的马车防震一些,可惜现在的铸造工艺落后,根本弄不出弹簧,纪修然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找了一种软木代替,并且轮子外圈也用上这种软木。
不过这种软木虽然可以做一时的替代品,但是因为磨损的快,并不耐用,基本上这一辆改造过的软木防震马车,一趟京城之旅就报废了。
纪修然翻看自己的记忆之书,他记得自己之前整理其中的内容的时候,看到过古法炼制橡胶的方子。他这段时间已经抽空把记忆之书翻了一遍,大体上做了一个分类,而且把一些有用的内容集中放到一起,翻找起来也方便,有些内容还抄写了一份,放在自己的书架上收藏,以防哪一天记忆之书打不开的时候有个备份,现在他书房里面的大书架上的藏书有三分之二都是从记忆之书中抄录下来的。
他翻出那个方法,写下来给实验室的几人看,让他们进行研究。主要给清越道长,他平时接触到的稀奇的植物多,说不定刚好知道类似的植物。等他们研究出熬制橡胶的法子,软木便可以用橡胶代替,到时候就能制作出耐久度高的防震马车了,以后他们出远门也不用每次都重新改造马车。不过这一次是赶不及了。
纪修然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忙着学习考试,其他方面的心力自己放的就少,根本就没想到要提前制作防震的马车,要不是这次出远门自己影响到自己,他也不会想起来要折腾这些事。
不过试过制作出来的马车之后,都觉得这种经过改装之后的马车更稳,更舒适。也纷纷仿效,把自家的牛车,驴车进行了改装。谁不乐意过的更舒服呢。
转眼便八月份,外出一年半的曾君辉终于回来了,他这一年从南往北,穿过了大半个夏国,还去了关外的边境上溜了一圈,最后又去到京城,在京城落脚。现在回来是要接家人进京。他在京城的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把自己的生意在京城扎根,以后就要常驻京城。
回来之后肯定是要来青山村找纪修然的,所以回来的第二天,曾君辉便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来到的青山村。
“纪兄,看我给你带来的一些好东西,这些都是我们这里不常见的。”曾君辉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翻个纪修然看。
纪修然看了一下,有吃的有用的,还有一大堆的皮子,他翻看了一下那些皮子,确实是好东西,虽然他们家紧邻大青山,石靖琛每年都会打一些猎物,家里不缺皮子,但是不得不说大青山里的动物皮子和关外寒冷大山里面的动物皮子是不能比的。
纪修然拿出一张紫貂皮,说:“这皮子在京城里卖能卖千两银吧?”
曾君辉看了看说:“不止呢,京城里面富贵人多,这种皮子普通人根本买不到,但是在关外这么好的皮子,一百两便拿下了,虽然那里冬天寒冷,但是遍地是商机呀,这次关外之行这是太长见识了,不虚此行。”
曾君辉兴致高昂的给纪修然说起在关外的见闻,让纪修然对这里的关外也有了大致的一个了解,虽然和之前世界里的关外不是同一个地方,但是大致上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多山地丘陵,地广人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最出名的应该是人参吧,果不其然,曾君辉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说:“纪兄,这个给你。”
纪修然接过来打开一看,一株品相极佳的人参,已初具人形,看起来年份就不低。就算是纪修然也不免有些咋舌,“这参看起来怎么也有百年了,真是好宝贝。”
“卖参人称已一百五十年,这次得了两株,这株给你,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纪修然虽然知道东西珍贵,但也没有和曾君辉矫情的推辞,只不过想着等曾君辉走的时候给他多带上一坛他惦记很长时间的三年陈酿金酒,算是这次的回礼。
曾君辉又和纪修然说了一些有趣的见闻,然后开始说正事。曾君辉这次来除了和纪修然叨咕自己的见闻之外,还把生意上的事情和纪修然说了一下,算了一下这两年的账,最后走之前还和纪修然确定了离开的日子。
“年前我和三哥会去京城,如果你时间紧迫的话,可以提前离开,到时候我和三哥可以帮你押队。”纪修然在曾君辉要走的时候对他说。曾君辉想想,点点头同意了。京城确实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没有时间在家里耗,如果纪修然能够帮忙,那他可以先回京,然后让心腹手下留下来收拾东西,到时候家眷和纪修然他们一起上京,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曾君辉八月底便离开了,纪修然则等到九月中旬出发,这次和曾君辉的家眷一起,他们要做好保卫工作。曾家虽然有钱但是家里也只有没有拳脚功夫的普通家丁而已,出远门的护送工作根本不能指望他们。
曾君辉走之前把自己手下的喜福留下来,帮纪修然他们。纪修然就让喜福去县里的镖局里面请人,这次的远行的护卫就交给镖局的人。出发之前石靖琛专门去了一趟镖局,亲自考验了一番跟镖的镖师,最后选了十几个镖局里面拳脚功夫最好的镖师。
纪修然离开的时候纪家人和青山村的人都出来送,最后还是纪修然停下车强行要求他们回去,这些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去。纪父和纪母本不想回去,但是最后看周围紧跟的人,没办法,只好带头回返,临走之前,纪母拉着纪修然的手一阵嘱咐,说的都是这段时间来一直说过的话。
石靖琛站在纪修然身边,听到纪母又一次的叮嘱,很认真的对着纪母保证道:“娘,你放心,我会看好修然。”纪母得到石靖琛的保证,心里也踏实了很多,一步三回头的往家走。纪修然伸出手对着人群挥了挥,神情里也带出一丝不舍,石靖琛把他揽进怀里,说:“别难过,很快就回来了。”
纪修然点点头,他虽然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中总是感觉很伤感。也许是自重生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离开家吧,心中难免不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纪修然转身上车,对着石靖琛说:“三哥,我没事,我们出发吧。”
石靖琛看他恢复正常,便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找喜福,说出发的事。
他们之前就定好路线,从渡口镇走,先走十天水路到宜州,然后再转陆路,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能到京城了,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曾家家眷承受不住,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赶到京里。
纪修然考虑到这次和车队一起行动,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较久,便带了足够的行李,所以这次除了他坐的这辆车,还另外有一辆车,装行李。本来他觉的自己的行李已经够多了,但等曾家三奶奶来了之后,他才清楚的认识到,女人出门的行李才是真多,怪不得要收拾这么久。
纪修然虽然和曾君辉相交甚笃,但是这一次却是他第一次接触曾君辉的妻儿家眷,提前找喜福打听了这次出行的人员组成,曾君辉是典型的古代男子,妻儿小妾,一样不少,这次全家都搬往京城,所以小妾也跟着,曾君辉现在有一儿一女,儿子四岁,女儿一岁,都还要奶娘跟着照顾,再加上丫鬟婆子,这样就要五辆马车拉人,十辆马车拉行李。这车队浩浩荡荡的,如果没有镖师护送,根本不可能安全到达京城。多么明显的肥羊,路上的土匪不截他们都感觉对不起自己。
纪修然他们到达渡口镇上的时候天色已不早,便去了之前石靖琛他们去的那家客栈投宿,安顿好之后,石靖琛便和镖局的人汇合去查看船只情况,纪修然便等在客栈了。由于从县城到渡口镇的时间要长,第二天上午,曾家三奶奶他们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赶来。
船只都以提前检查过,所以等曾三奶奶一行人到达的时候,便没有耽搁,直接让他们登船。等全部行礼都装船之后,已是午时,便未再多做停留,开船出发。
开船之后,纪修然让喜福去看一下曾三奶奶是否方便,他要去拜访一下,没一会儿喜福便过来通知纪修然,那边已经准备好。
纪修然独自一人跟在喜福身后来到曾三奶奶待的船舱,进门之后便看到一扇屏风,纪修然对着屏风行了一礼,说:“在下纪修然,见过曾三奶奶。”
“纪举人不必多礼,请坐吧。”
纪修然坐下之后,便听到曾三奶奶开口道:“妾身听夫君说,与纪举人相交甚笃,此次北上还要谢过纪举人照应。”
“三奶奶莫客气,在下与曾兄亲如兄弟,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屏风后的曾三奶奶笑了一下,没再继续客套,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丫鬟,说:“翠喜,带少爷和小姐去给纪举人行礼。”
翠喜领命应是,往身后的里间走去,不一会便带着两个奶娘和少爷小姐一起回返。带着他们走出屏风来到纪修然面前。
“知愚,贞儿,这是纪举人,见礼。”曾三奶奶在屏风后面开口道。曾君辉的儿子大名增锦荣,小名知愚,女儿贞姐。
知愚已经四岁,已经能够做一下简单的行礼动作,便自己给纪修然行礼,而贞姐只有一岁多,还不能做出这些复杂的动作,便在奶娘的帮助下完成。
纪修然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笨拙的行礼,顿时觉得可爱的很,这个年龄的小孩都天然带着萌属性,做什么都是很好看。而且曾君辉长相不错,长的和他有五分想像的小知愚自然也不会很差,特别是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再心硬的人都绷不住。
“免礼,这个小物件拿去玩吧。”纪修然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见面礼送上。小知愚看看屏风,他知道自己娘正在屏风后面看着自己,这是向他征求意见。
“知愚拿着吧,谢过纪举人。”曾三奶奶清楚的看到自己儿子的反应,出声说。
“谢过纪叔父。”
纪修然知道曾君辉家里有一儿一女之后,便想到见面的时候务必是要给见面礼的,便提前做了准备,给小知愚的是他让石靖琛制作的一个巴掌大的汽车模型,最稀奇的地方是,可以在平整的地方用手推着走,四个轮子可以转动,是家里几个皮小子最喜欢的玩具,他想着小知愚也会喜欢,便准备了,现在看小知愚的反应,这份礼物确实很受欢迎。给贞姐的是一块用珍贵木料刻的平安牌,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知道送小女孩什么合适,只好选择一个中规中矩的,省得闹笑话。
第 68 章
一路上相安无事,很快宜州便到了,在宜州他们要上岸,转陆路。上岸的时候天色已晚,还好喜福早就给他们定下了一间客栈,他们先去客栈休息一晚,休整一下,明天再继续走。
陆路要比水路慢很多,好在因为纪修然的举人身份,他们一直走官道,住驿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但即使是这样纪修然长时间坐在马车上,还是感觉有些难熬,纪修然坐着马车上,屁股颠的都有些麻木了,石靖琛从外面进来,看到纪修然揉腰的举动,上前主动给他按摩。这几天石靖琛因为不放心那些镖师,亲自接过了护卫的工作,这些镖师都听他的指挥,排班看护,喜福他们这些家丁也听从石靖琛的安排。
所以这些天石靖琛都是单独骑马跟着车队走,每天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上马车,陪一会儿纪修然。本以为马车经过改造之后,这次的出行会好受很多,但是他们两人都没预料到,路况会这么坎坷,马车虽然改装过,但也架不住路颠呀,这还是走的官道呢,如果是其他小道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纪修然在心里佩服这些古代人,承受能力太高了。
石靖琛这段时间忙于安排护卫的事,便没注意到纪修然的不适,等到发现的时候不禁有些自责,出发前还保证要照顾好人的,还没到地方便出现了这些状况,心中赶到很是愧疚,纪修然享受着石靖琛的爱心按摩,感觉舒服了很多,肚子便感觉到有些饿,想起身去吃饭,转头想和石靖琛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他脸上愧疚的表情。
他心中有些灼热又有些无奈,被人这样放在心上关心,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但是时时被当成瓷娃娃一样的小心护着,心里有有些无奈。
他坐起身,拉住石靖琛的手说:“三哥,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去吃饭吧。”
石靖琛闷闷的回了一声“嗯”,身体却还是坐在床边没动。
“三哥,你不必这样,我一切都很好,只是乍一长时间坐马车不习惯而已,你别责怪自己了,你这样我心里会难过的。”
石靖琛把人拉起来抱到怀里,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并不说话。
第二天纪修然上马车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马车上又多垫了一床厚被子,坐上去确实舒服一些。行车的途中并不适合看书,这一路上纪修然并没有拿出书来看,没事做的时候他就会翻看记忆之书,他想找一下,有没有适合现在用的制作铺路材料的方法,最好是制作水泥,沥青这些的,他觉得有必要改造一下修路的材料,改善一下这个世界的路况。但是结果却不尽人意,几乎翻遍了记忆之书,他才找到一个关于古法炼制水泥的讯息,不过并没有具体的方法,纪修然把相关的内容抄录下来,反复的研究,最后得出一个粗糙的方法,煅烧几种特定的石头最终得到一种混合粉末,这种粉末遇水便变成坚硬的石块。不过所用的石块还是要一一实验才能找出来。
他写了一封信送回青山村,一来是报平安,再一个就是让实验室的人开始实验这种新的治水泥的方法
路上这段时间,为了避嫌,纪修然和石靖琛除了必要的交流,没有过多的和曾家女眷来往,但是小知愚每天都会到纪修然的马车上待一会儿。纪修然很喜欢小知愚,长的可爱不说,还懂事知礼,每次在纪修然的马车上,都很听话的坐在小桌子旁边,翻看纪修然给他的画本。有时候纪修然也会教他一些启蒙知识,还会给他讲故事,小知愚总是听的很认真,而且还会奶声奶气的问他一些问题,在这无聊的旅途中,给纪修然带来了很多乐趣。
一个半月之后,车队终于平安的接近了京城,纪修然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和青山村完全不同的景象,初冬的时节,京城的气温低很多,纪修然穿着棉袍子,看着外面萧索的景象,心中反而很怀念。
枯黄的野草,光秃的树枝,一点都不美,但是纪修然看在眼里却感觉莫名的亲切,因为他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家乡的冬天就是这样的。在异世能够感受到同样的景色,便好比找到一丝归属一样。熟悉的景色都冲淡了他离乡的愁绪。
石靖琛看着这样兴致盎然的纪修然,眼里一片温柔。
曾君辉早就接到他们到达的口信,到十里长亭的时候,便看到他在路边等候。石靖琛骑着马走在前面,早早的就看到曾君辉站在亭子边上往他们过来的方向眺望。便知会了纪修然一声,等走到跟前的时候,纪修然挑起帘子走下马车。曾君辉上前,两人互相见礼,说:“修然,一路辛苦了。”
“无事,多谢曾兄出城相迎。”
“哪里哪里,还要多谢修然照顾内子们。”
“何须如此客气。”
说完之后纪修然有些忍受不住这种客套,呼出一口气说:“我们非得这样说话吗,别扭。”
曾君辉愣了一瞬,才哈哈大笑起来说:“那怪我总觉的哪里不对,原来如此,确实很别扭,不过刚才我的话可都是真心之言,谢谢修然照顾知愚他们了。”
“你和我客气什么,我们是什么交情,见外了不是。真心谢我还不如请我吃顿好的。”
“哈哈,修然说的对,京城最豪华酒楼的饕餮宴早就给修然准备好了。”
“这还差不多。”
两人说话间,曾三奶奶他们也下车走了过来,几人又相互见礼,曾君辉走过去握住自家大老婆的手,一番嘘寒问暖,然后又和自己的儿女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过来和纪修然说:“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尽快进城吧。”
纪修然点点头,一众人上车出发。
京城远远便可以看到巍峨的城墙,庄严而肃穆,城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纪修然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这一切都预示着京城的发达。
曾君辉给纪修然准备的住处在城南,离贡院只有一刻钟的车程,周围住的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环境安静,很适合考前用功。而他们自己的住处则在城东靠近坊市的地方,两个地方相距甚远,曾君辉先让喜福带着自己妻儿小妾们过去,自己则亲自送纪修然两人去住处。
简简单单的一进小院,院子不大,好在后院有个马厩,不然马匹都没地方养。虽然不如自己院子宽敞,但纪修然也很满足了,他知道京城房屋价高,房源紧张,能租到带着马厩的小院已是不易了。
“房子不错,多谢曾兄了。”
“修然何必客气,为兄这些小事还是可以办好的,哈哈。”
纪修然笑了笑也没再继续客气,曾君辉坐了一会想起要回家看看自己的妻儿,便告辞了,纪修然把人送走之后,回到屋里便看见石靖琛在铺床铺,纪母担心他们到了京城初来乍到,不知道在哪里买东西,造成不方便,便把被褥枕头这些都给他们带齐了,现在石靖琛铺的就是纪母给他们准备的。
纪修然走过去帮忙,石靖琛看着并未阻止,他很享受两个人一起做这些小事的感觉。
安顿好之后,纪修然便开始进行紧密的读书时间,因为这一段时间在马车上赶路的时候,都没有看书,所以为了弥补这段时间落下的进度,现在必须加强每天的学习进度。就这样紧锣密鼓的学习的十几天,堪堪追上进度。这时候正好收到曾君辉的邀请。
曾君辉来京城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把飘香楼这京城开了起来,现在他的珍馐阁也已经筹备好,准备开业,邀请纪修然参加开业典礼,毕竟纪修然算是珍馐阁的二老板。纪修然于情于理都无法推脱。
开业当天,纪修然和石靖琛早早就赶到了,这家店开在城东坊市中最繁华的一跳街道上,旁边是曾君辉的飘香楼,而对面则是全京城最有名的状元楼,地段好,人流大,开业之后肯定大赚。
不过曾君辉此次邀请的宾客多位女客,纪修然和石靖琛二人在店里多有不便,等到开业揭匾之后,便被曾君辉带到了飘香楼的天字包厢里。他们二人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早就有人。曾君辉向双方介绍说:“这是之前带我去关外的商队老大,郑武,郑大哥,这是我的合伙人纪修然和他的契兄石靖琛。”
纪修然拱手和郑武问好,郑武也站起来还礼。
第 69 章
曾君辉给他们介绍完之后就又出去招待今天来的客人。曾君辉离开之后,包厢里突然安静里下来,空气中莫名的飘荡着一丝尴尬,特别是郑老大,他是一个性格直爽,长相粗狂的典型的北方汉,他们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是很待见文弱的读书人,而纪修然在他的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典型的文弱书生。
但是看在曾君辉的面子上,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拘谨来起来。而纪修然则正相反,他上一世也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娃,他的叔伯兄弟也都是和郑老大一样的爽朗汉子,仗义直爽,能动手的时候就不bb。所以纪修然看到郑老大的时候是很有好感的。
他当然也感受到了郑老大的不自在,笑了笑,拽着石靖琛走到桌旁坐下,说:“郑大哥,来坐下,我们喝一杯,小弟先干为敬。”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郑老大坐下,也被纪修然的豪爽感染,张口喊了声:“好,干了”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大笑出声说:“没想到,纪老弟是这样爽快的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来来,我们继续喝。”
郑老大拿起酒壶给纪修然和自己斟满酒,又给旁边坐着的石靖琛也倒满,说:“来,这个石老弟也别客气,我们一起干一杯。”说完拿起酒杯干了他们的第二杯酒。纪修然也笑着应和着说:“好呀,郑大哥从此之后就是我的大哥了,这酒是一定得喝。”拿起酒杯喝下第二杯酒。
旁边的石靖琛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拿过酒壶,阻止了纪修然想要给自己倒酒的动作。给他夹了一些菜,说:“吃点东西。”然后给自己倒满酒,拿起酒杯对着郑老大抬手敬酒,说:“修然酒量不好,我陪你,请。”
郑老大哈哈的大笑一声说:“好,请。”之后两人开始一来一往的喝起酒。也没再故意让纪修然再喝酒,纪修然也觉得自己刚才两杯酒喝的有点猛,酒意有些上头,不过还没醉,便也听石靖琛的话,没再继续喝,而是在旁边夹菜吃,还是不是给忙着喝酒的石靖琛夹一些过去。
郑老大看着两人有来有往的互相照顾,感慨的说:“你们二人的感情真好。”他这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当然知道南边有些地方是会有结契兄弟的习俗的,只不过那多是因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两个男人才会选择搭伙过日子,并不关乎情爱,更不会有共度一生的念头,等生活变好了,也都会选择拆伙,各自成家,互不相干。像纪修然二人这种感情深厚的还真的很难得。
纪修然听到郑老大的话,笑了一下,眼含柔情的看了石靖琛一眼,说:“我们是天定的姻缘。”石靖琛听到纪修然对着外人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有些赧然,但是心中也有丝丝的灼热,也满含柔情的和纪修然对视了一眼。
听到这么露骨的表白的郑老大一时间脸色一僵,顿了一瞬,又装作没听到一样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但是奇怪的是感觉喝进嘴了的酒味道不对。
曾君辉忙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人已经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心里瞬间不平衡的很,说:“纪修然你这个二老板也太不够意思了,天天奴役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今天你不敬我一杯,这事没完。”
纪修然鄙视的斜睨了他一眼说:“想喝酒直说,哪那么多废话,来,这一杯干了。”纪修然拿起酒壶给他倒满一杯酒,递过去,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说:“来,我敬你。”仰头就喝下了今天的第三杯酒。
曾君辉接过酒,也高兴的喝了下去。而坐在一旁,没来得及阻止纪修然的石靖琛心中莫名的不爽,眼神严厉的扫了曾君辉一眼,把兴高采烈入座,准备和几个人好好喝一杯的曾君辉看的心里一寒,面色僵硬的说:“石兄为何这样看我?”
郑老大颇为同情的看着曾君辉说:“石老弟刚刚说纪老弟的酒量浅,我刚才都没敢放开了和他喝,你一来就怂恿他,这下好了,铁定是醉了。”
曾君辉听了郑老大的话,呐呐的说:“不会吧,这才喝了多少,这酒量也忒浅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
“不是一杯倒,也差不离了,也就三杯的量。”郑老大在一边接着他的话说。
这时候已经喝了三杯酒的纪修然酒气上头,开始坐在座位上默默流泪。纪修然自从上一次品酒会大醉,知道自己醉后会哭之后就很注意,一般在家里都只会小酌一口,从不让自己喝醉,但是今天一时高兴忘了自己这具身体早就没有了上一世的海量,一下子就喝过了,酒劲上来之后,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他这样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默默流泪的样子可是吓坏了郑老大和曾君辉。“这,这是咋的了,咋还哭了呢。”“就是,修然你有什么难事就直说,别憋着,别哭了哈,兄弟一定帮忙。”
纪修然对他们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石靖琛赶紧拿出布巾给他擦眼泪,但是纪修然喝醉之后的眼泪是怎么擦也擦不干的,看着纪修然通红的眼睛,石靖琛心中叹息,虽然明知是因为醉酒才会不停的流泪,但是看到这样的修然,他的心还是莫名的像被揪住一样的疼。把他揽入怀中,让他靠着自己舒服一些。
看到旁边两人因为纪修然不停的流泪,吓的不知所措,石靖琛不得不开口说:“修然无事,不过是醉了,让人送些醒酒汤来。”
曾君辉听到之后,噢噢了两声,赶紧让人去端醒酒汤。看曾君辉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后,石靖琛继续说:“你们继续。”
这时郑老大确定了纪修然没事之后,不禁感觉好笑的说:“见过发酒疯的人,没见过这样发酒疯的,原来还有人喝醉了就喜欢哭的,今天我这个大老粗也是长见识了,哈哈……”
曾君辉听了郑老大的话,也觉得有些好笑,说:“哈哈,是呀,等修然醒了我要好好笑话他一下,太可乐了。”石靖琛听到曾君辉的话,眼神一利的看了他一眼。曾君辉被这眼神看的一噎,讪讪的笑了一下不敢再说其他,拿起酒杯和郑老大喝起酒。
等小二把醒酒汤送来之后,纪修然噶了醒酒汤过来一会才安静下来,靠在石靖琛的胸口,昏昏欲睡。石靖琛看着他精神萎靡,出声和曾君辉他们告辞,曾君辉和郑老大觉的这次的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也身一起出去,一起走到门口,目送二人上马车之后,郑老大也和曾君辉拱手告辞。
几人都没注意,对面状元楼的二楼靠街的一间包厢的一个打开的窗口中一个头戴玉冠,身着青地凌纹袍的青年看到纪修然二人,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对面坐着的头戴紫金冠,身着交领织金锦袍的贵气男子看到他的不对劲,开口说:“子瞻,有何不妥。”
“回王爷,子瞻无事,只是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哦?是何人?”
“之前赠与下官图纸之人,没想到会在京城见到。”
“哦?子瞻说的那个秀才?想来是进京赶考的。”锦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楼下大厅里面争论的热火朝天的学子们,漫不经心的猜测着。“如果是这样,看来这人也是有点才能的。”
那个子瞻听到锦衣男子的话,赞同的点点头,不说能够设计出那么绝妙的图纸,就单说短短三年的时间里从秀才考中举人就是才学不凡之人。
“这种有才之人倒是可以结交一下。”锦衣男子有些散漫的说道。子瞻点点头应道:“下官明白。”虽然这位的语气漫不经心,但是他知道对于这位纪举人,王爷是上了心的。
楼下大厅里面的众多学子中也有一位白衣,气质斐然的男子恰好看的上车的纪修然。他旁边的学子看的这位白衣男子往外看,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出声询问道:“李兄,看到了什么?”
这位李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面色恢复平静,说:“无事。”
楼上的两人中的那位王爷正好看到这位李公子,对着青衣男子说:“这位李公子不错。”
子瞻看了一眼楼下,点点头,说:“莒县李家人,麓州的解元。”王爷点点头,拿起酒杯小抿一口,没再说其他。
回到家的纪修然第二天醒来之后,扶着自己的额头,想到自己昨天的糗态,好想去死一死。端着蜂蜜水进来的石靖琛正好看到他懊恼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
纪修然没好气的看着石靖琛说:“三哥,你竟然在笑我,太过分了。”
石靖琛把蜂蜜水递给他,赶紧拉平嘴角,说:“没笑。”
纪修然翻个一个白眼,不再和他计较,结果水喝掉,拉起石靖琛的手放到自己头上,说:“三哥,我头疼,你帮我捏捏。”
石靖琛任劳任怨的给他按摩,纪修然享受着石靖琛的服务,感觉自己好受了很多,开口说:“今天我们要去城外的集贤书院,三哥,一会儿你准备一下。”想了一下又说:“我们要不要雇个人?”
石靖琛摇摇头说:“不用雇人,我可以。”
“可是不想你这么辛苦。”
“不辛苦。”
“那好吧。”
如果不是不想让石靖琛每天被鸡毛蒜皮的事情所累,他也不会想到要雇人的,既然他不同意,纪修然也就不再坚持。
第 70 章
两人驾着马车来到郊外的集贤书院,现在已经十一月下旬,郊外一片枯黄,看上去一片荒凉,纪修然二人到达书院递上拜帖,被请如后院的先生休息室。这次他们来集贤书院是来见席先生的儿子席康的,纪修然临来的时候,先生给了他一封信,让他到京之后到集贤书院找人。
之前他们抽空来过一次,那次这位席师兄休假没在书院,当时打听说今天才回来,纪修然今天便赶了过来。今天是顺利见到了人,但是纪修然见到人之后,有些失落,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位席师兄对他的冷淡和接过席先生的信的时候的漫不经心。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心里是很失望的,便也没有拿出先生给他准备的推荐书,更没有让席师兄给自己介绍书院的有名望的大儒。
其实自从听说了席先生的遭遇之后,他对这位师兄就颇有微词,就算当初父母撇下年幼的他,远走他乡,不也是有情可原吗,但是这位席师兄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自己父母亲,就算是再多的怨恨,这么多年,长大懂事之后,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也该消除的差不多了,但是今天见了人之后,他确定了,这位席师兄并不是单单的怨恨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冷情和不在意,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不去探望父母,才会对父母的书信这么的不在意。
从集贤书院出来之后,纪修然的脸色就很难看,石靖琛把人揽到怀里,安慰他。纪修然把头搭到他的肩上闷闷的说:“三哥,难道不得不舍弃自己儿女,为儿女考虑而舍弃自己儿女的父母就这么难以原谅吗?”当初席先生无奈之下才会把自己十一岁的儿子送到舅兄家,这样才能保全儿子,能够让他顺利的读书科举,但是现在席师兄对先生夫妻二人的态度却让纪修然心里很难受。
“看个人,也许在他看来这是不可原谅的。”石靖琛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有发言权的,他也是不得不被父母舍弃的那一个,只不过他理解父母的不得已,最后选择了原谅,但是也有人无法理解,从而做不到原谅二字。
纪修然长呼一口气说:“是我想法偏激了,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想法也会不同,也许席师兄就是那些无法做到原谅的人吧,我虽然不能苟同,但也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只不过我还是无法做的和他心平气和的相处,以后除非必要还是不要见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