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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纪父诧异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表情的不对劲,神情严肃起来,仔细的思量了一番,才转头看着自己的菜地,拿起烟杆子抽了一口,悠悠的吐出一口青烟,开口说道:“你刚出生那会儿,所有人都说养不活,我和你娘就不信,想各种法子,找各地的大夫,却都没有结果,当时我们心里甚是绝望。”

说着又抽了有口烟,继续道:“那会儿,我们就在心里许愿,只要你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后来也终于找到法子,知道你能够平安长大了,我和你娘当时就发过誓愿,这一辈子只要你能健康平安,其他便什么都不求。”

说道这,忍不住转眼看了纪修然一眼,才又微微无奈的说道:“谁知你自己争气,读书比别人都好,而且也好强,一心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倒还真给你考中了秀才,那时我和你娘就觉得祖坟冒了青烟了,其他便再也不想。谁知你后来还一路高中,还入了朝廷当了官。”

说到这,纪父一顿,叹了口气,才又说道:“虽然你做了官,我们家也过上了富贵日子,但这一直都不是我们要的,其实我和你娘,心底一直都不求其他,只求你能平安顺遂一生便够了。”

说完抬头严肃的看着纪修然,说道:“所以修然,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做的不开心,那咱们就不做了,大不了就回家种田。”

纪修然开始一直脸色平静的听着纪父的话,但待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便忍不住红了眼圈,看向纪父,语带的哽咽喊了一声:“爹!”

纪父看他这样,好笑的看着他,打趣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纪修然被纪父说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心里经过这一遭也真正的放松下来,就如纪父所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大不了就回家种田教书。

这时在那头摘菜的纪母也恰好摘完菜,走过来,纪修然主动迎上去,要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被她一偏身躲开了,还不赞同的说道:“一点点东西,娘提的动,不用你。”

说完便打量了父子俩一番,疑惑的问道:“你们父子刚刚说什么呢,你这老头子是不是欺负幺儿了,我看着我儿怎么眼睛通红通红的。”

纪父看着斥问自己的纪母,顿时对着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婆子黑了脸,冷哼一声,不想理会这人,愤愤的转身,倒背着手离开了。

纪母看着如此表现的纪父,顿时气的要走上前拽着他理论一番,被看苗头不对的纪修然给止住了:“娘,你莫气,爹没有说什么,儿子的眼睛是儿子刚刚用手揉的。”

纪母听了,疑惑的看着他,半信半疑的问道:“幺儿可不要骗娘,幺儿莫怕,有谁敢欺负你,给娘说,娘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纪修然听了纪母的话,感觉到她的真心的关心和疼爱,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只好面色坦然的微微一笑,平静的开口道:“儿子记得,娘放心,儿子所说句句属实。”

纪母这才放心心来,往外走去,边走还便兴致高昂的给纪修然看她今天摘得菜。

经过纪母这一打岔,纪修然刚刚的感动都不翼而飞,心中只剩下淡淡的无奈。

不过经过纪父的一番开导,他倒是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回去便把记忆之书里面相关的资料整理出来,交给清越道长。

清越自从看到纪修然的神色的不对劲,从书房出来,便心中忐忑,担忧不已,还以为有什么不妥,现在拿到纪修然给的资料,顿时心中安定下来。

欣喜的翻看着这些资料,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如获至宝,不用纪修然交待,便自动的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实验室,做起了研究。

纪修然看他如此积极,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放任他去研究,自己则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与此同时,海岛上的石靖琛也已经准备好了总攻战术。

趁着月黑风高之时,二十万大军全部出动,悄然往对方驻地驶去。

这几天探子传讯回来,新任的敌方主帅想在最近几天对他们发起进攻,准备打一场漂亮仗,巩固在军中的地位。

但是有些人反对,导致他们的计划不成,双方现在就发不发动进攻,而争论不休,一时间僵持不下,矛盾加深。

石靖琛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找来自己的部下商议了总攻的策略。

十万人正面攻击;五万人绕到后方堵住他们的退路,也切断他们和自己国家的联系;剩下的五万人掠阵。

安排妥当之后,石靖琛便带领十万人往对面而去。

他们战船上都没有点火,黑漆漆的一片,静悄悄的往对面海岛驰去。

待来到百里之外,便下令停下,这片海域暗礁不断,他们不知道通道,不敢随意靠近,而且他们船只身形过大,根本不能在这里靠岸。

但就算是这样,石靖琛也有法子应对。

他让之前挑选出来的那一百人穿上之前送到的简易潜水衣,潜行过去,上岸之后,把岗哨上的哨兵和巡逻的士兵消灭掉。

这种简易的潜水衣因为没有配套的氧气瓶,而只能潜到海水之下二十厘米。

尽管如此,在这没有月色的晚上,潜在海里,那也是悄无声息的,就算是眼力再好的哨兵,也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一百个人悄悄的上了岸,按照之前的指令,把哨兵和巡逻士兵都干掉之后,才对着海面发讯号。

石靖琛站在船头,看到对岸的信号,下令放下小船,众人乘坐小船穿过暗礁丛,上了岸。

等他们大部队攻击敌营,悄悄潜进营帐,把在一部分在睡梦里的敌人俘获的时候,有些人惊醒过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开始大声的呼喊起来。

这时候大部分的敌人才从睡梦里惊醒,很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抓获,但也有一部分仓皇出逃。

石靖琛下令一部分人去追这些逃跑的人,其他人则留下来清单这些俘虏,不抵抗的则关押起来,遇到抵抗的则杀无赦。

第 185 章

逃跑的人,四散在岛上,有一部分敌人,想通过后面的通道,逃回国内,但刚刚离岛却被等候多时的伏军给捕获。

有一部分则逃到海岛的其他地方,暗藏起来,等候时机,逃出去。

此次进攻准备充足,又趁其不备,进展很快,天蒙蒙亮的时候,战争便接近了尾声。

等营地中的敌兵都已伏诛,战争就算结束了,石靖琛便下令清理战场。

除去那么顽抗到底被杀死的,他们这次一共俘虏了五万敌军。

除此之外,他们还缴获了打量的物资,武器和船只。

而且此次行动,他们这方的伤亡少之又少,可谓是大获全胜。

随后他们把这部分俘虏关押起来,便开始整理营地,驻扎下来之后,并且派人清理海岛。

除了要清理出那些逃走躲藏去的敌兵之外,还要清理一下海岛周围的海岸线,方便掌倥整个海岛。

这时他们才发现这海岛比他们之前的小岛要大好几倍,而且这些人应该驻扎在岛上有一段时间了。

在岛的中心竟然还建造了一处气派的大院子,院子的周围还开垦了几十亩的良田,现在正是田里植株茂盛的时节,走在田地边上,还可以清晰的闻到庄稼特有的香气。

看着这几十亩的田地和田里的粮食蔬菜,石靖琛欣喜的很。

这一段时间,他们除了吃海鱼海虾这些,便偶尔吃一些野果野菜,正经的粮食蔬菜都省着,舍不得吃。

新鲜的蔬菜更是只有纪修然送到船上的那一百株水培蔬菜,其他的便只有一些菜干。

就算是这样,也是数量有限,普通士兵根本吃不上。

现在有了这些田地,有了这些粮食蔬菜,虽然不能让所有的士兵天天饱餐一顿,但偶尔的吃上一次还是可以的。

这半年时间,他们背井离乡,在这陌生的海岛对抗敌人,所承受的要比想象的多。

对家人的思念,水土的不服,对故土的依恋,都时时的压在他们心上,让他们在空闲之余,也痛苦不已。

石靖琛看着苍茫的大海,微微的叹一口气,算起来他已离家半年,不知家里可安否。

……

京城里,这一段时间,对于梁州商税司案件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

已经基本查明事情真相。

纪修然知道了调查结果,再加上从有禧等人那里传来的消息,确定没有商税司和新政的事,心中也安定了很多。

虽然那商户确实是被逼迫而死,但却是被梁州知州和商税司州使联合逼迫而死。

是这两个地方官相互勾结,贪赃枉法的结果,并不是新政和商税司的罪过,就算是有心人推波助澜,但他相信只要刑部继续调查下去,必定能够还商税司一个清白。

这样一来,纪修然也算是放松下来,有心情去关注清越道长那边的进展。

这段时间,有了纪修然给的资料,清越道长那么的进展很顺利。

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研究出能够用在战场上的新型武器。

但很快梁州的事情便又有了新的发展,顿时又把商税司放到了风口浪尖上。

就在事情调查出了结果,很快就出现了转机的时候,之前那个商户的妻子,撞死在梁州商税司的大门口。

扬言朝廷袒护凶手,自己要以死明志,愿老天还自己相公一个公道。

就这样,一下子,让各地对于商税司和新政的质疑达到了顶点,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情况对商税司和新政越来越不利。

纪修然坐在案几后面,面色阴沉的看着这则消息,紧紧在皱起眉头,敛眉沉思。

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每次刚有了转机,便有新的发展,一次次把商税司推到风口上。

分明就是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推动,看到事情转向,便使出一招,重新把商税司推到水深火热中。

他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在心里分析着这背后之人的目的。

从这一系列事情,不难看出,这背后之人就是要咬住商税司不松口。

看他这不死不休的架势,分明是想让商税司身败名裂,最终让商税司和新政无法继续推行。

甚至于想要搅合的朝廷不得安宁,引起朝中动荡。

可谓是心思歹毒,居心叵测。

纪修然看着桌上的公文,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这桌面,仔细的想着对策。

他相信这些人敢挑衅皇上威严的人,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但处理这些人容易,但要平息这次的风波却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各地纷纷传来不赞同的声音,如若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把这次的新政和商税司带来沉重的打击。

商税司和新政都才刚刚兴起,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这是他的心血,他自然是不希望商税司和新政在他手上毁灭。

如何应对,他要好好思量一番才行。

纪修然看着自己面前的公文,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最后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忙活的事情,又思量了一番,在心中衡量了一番,才神情坚定下来。

虽然解决这次的事情,有多种方法,但要最有效,代价最小的,却只有一个。

那便是找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出来,为商税司和新政承担这次的冲击。

而他这个主事者去是最适合的人选,如果他主动站出来,便能堵住悠悠众口,让这次针对商税司和新政的负面舆论都消散。

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书案上的公文,步履坚定的走出去。

他先去拜访了公孙子瞻,然后和公孙一起进宫觐见了皇上,在御书房里密谈了一番,才神情轻松的离开。

等纪修然从御书房告退出去之后,公孙子瞻才一脸不舍的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坐在书案后面的虞铣,问道:“真要这样吗?”

虞铣听了他的问话,抬头面露不愉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公孙看他如此气不顺,也明白了他虽然答应的纪修然的请求,但心中还是有些憋屈不忿,顿了顿,便默默的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不再多问。

只是在心中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便行礼告辞离开。

等到大朝会的时候,待各部的事情汇报完毕,便有人走上前,跪地参奏道:“今梁州商税司草菅人命之事,已有定论,梁州商税司,在征收税费之时,逼迫商户贾仁,使其不忍重负自缢而死之案,证据确凿,臣恳请皇上彻查商税司之职,重新考量新政之事。”

此人话落,另有一人出列,奏请道:“臣附议,请皇上慎重考量新政实施之必要。”

之后又有两个人出来附议。

果然不出纪修然所料,这些人还真的沉不住气,这次的大朝会上便都忍不住站出来,纷纷想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上奏弹劾商税司和新政。

坐在上座的虞铣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脸色冷硬的听着他们的奏请,一言不发。

待这些人都说完之后,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出声。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出列,纪修然才施施然从队列中走出,跪倒在地,开口辩解道:“臣以为此事均为梁州商税司州使伍谦一人所为,伍谦在任商税司州使期间,勾结梁州知州,贪赃枉法,强征暴敛,草菅人命,还请皇上明察。”

话落,便叩首在地,维持着俯首的姿势,继续说道:“臣纪钧作为新政主张者,商税司的组建人,在考察任命之时,不够严谨,让此鬼蜮之人出任要职,从而酿成如此大祸。自认难逃其责,但人之罪不祸及制度,伍谦的罪责不能归结到商税司和新政身上。还往诸位大人周知,如若众位大人,真要执意要找一人出来负责……”

说完,直其身,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圈,抬起手缓缓把自己的官帽摘下,放到地上,重又俯首在地道:“罪臣纪钧,请求皇上降罪,伍谦是罪臣所录用,罪臣识人不清,不配担此大任,在次引咎辞职,请皇上另谋贤明。”

虞铣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冷冷的的看着下面的众人,听到纪修然的请命,身上的气息更加冷了几分,只是面色冷硬的看着大家,没有出声。

众人听到纪修然的话,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怔愣住了,一时间大殿上,死寂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虞铣才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既然如此,那朕便准许你的请命,撤去所有职务,闭门思过。”

明白的彰显了他心中的气愤和不满。

说完又抬头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商税之事,暂时交由公孙大人负责,另外,传旨下去把梁州涉案人员羁押进京审理,硕王一家也一并羁押进京。”

这梁州之事,背后推波助澜之人,他早已查出。

本来这几天便要下旨缉拿归案,谁知便又出了这个岔子。

弄的他措手不及,一下子便变得被动起来,最后还要牺牲一位得力干将,才能平息此事,心中自然憋闷不已。

先皇的九位皇子,除了早夭的七王,和早早就被处罚的四王,剩下的几个,敏王和九王因宫变被处理,五王六王因和敏王有牵扯而获罪,八王也因为投奔九王而被罚,都不成气候。

唯独二王硕王,因为看不上几个兄弟,独自一派,而没有掺合到宫变里,侥幸的逃过一劫,在虞铣登基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封地老实的蛰伏起来。

而他的封地便恰好是梁州。

本来这封地里的税收有一部分是要上交到王府,这新政实施对硕王也并没有利益冲突。

但不知这硕王被哪个居心叵测的怂恿了,竟然生出了独霸梁州税收的贪婪之心。

而且还说服了梁州的知州勾结商税司州使,做出了强征暴敛之事。

等梁州境内的商户不堪重负而自缢身亡的事情爆发出来之后,他们又怕皇上怪罪下来。

便想出之后一系列的歪点子,还勾结朝中之人,想把脏水泼到商税司和新政身上。

虞铣想到这里,便危险的眯了眯眼,他对那个好二哥,可是了解的很,这种有预谋有头脑的对策,绝对不是他那个愚蠢的二哥想的出来的。

对于这背后出谋划策之人,他也有些头绪,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能够让他借着这次的事情,把这些不安分的人一网打尽,倒也算是好事。

但当他扫地大殿上跪在地上的脱了官帽的纪修然,心气又有些不顺起来。

本来可以更完美的解决的,都怪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幺蛾子不断,最后不得不放走这么能干的人才,让他损失了一员大将。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恶狠狠的咬咬牙,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这些胆敢挑衅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恶狠狠的在心里发泄了一番,又转念想到纪修然拿出了的那件东西,这才平静下来。

第 186 章

虞铣坐在御座上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才开口道:“退朝。”

众人纷纷跪地恭送皇上,待皇上离开,才从地上起来。

此时众人才转头看向刚才那一番意外动作的纪修然,有些人面露同情,有人面露惋惜,有人则面露嘲讽。

这些人看着脱了官帽跪在中间的纪修然,颇为狼狈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走上前讽刺一番。

但没等到他们上前,纪修然已经直起身,面色平静的从一旁拿起自己的官帽,缓缓起身。

脸上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失落和消沉,动作自然淡定,从容不迫,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狼狈模样。

纪修然站起身,淡然的弹了弹官帽上不存在的灰尘,面色平静的把它交到走上前的宫人手里。

扫视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便从容的抬步往殿外走去。

众人一脸愕然的看着他的一系列反应,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自觉的转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复又不可置信的回头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他们仿佛从那背影上,看到的轻松惬意,是看错了吗?

待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同样的不可置信,才确定这不是错觉。

但这被撤了职,却还是一副欢喜雀跃的样子,着实让他们意外和不解。

不过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了,反正以后和这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众人这才抬步往大殿外走去。

纪修然走出大殿,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轻松了起来。

这种久违的轻松惬意,让他忍不住绽放出欢喜的笑容。

感受了一番自由的快意,才抬步往外走去,脚步都不自觉的轻盈了几分。

待走出宫门,来到自家马车跟前的时候。

等候多时的有福,便快步迎了上来,当看清楚自己主子奇特装束的时候,忍不住担忧的询问道:“主子,出了什么事?”

纪修然笑眯眯的看着有福,一脸和煦的回道:“无事,无事,只不过是你就主子我辞官了而已。”

有福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震,脸色都忍不住白了几分,但当他抬头追问几句的时候,恰好看见主子脸上的笑容,顿时便顿住话题,随后有些怔愣的“哦”了一声。

怔怔的目送自己主子一脸欢喜模样的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想要再追问几句,但又想到主子表情,到口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随后便自己安慰道:看主子反应,定不是什么大事。便放下心来,不再多说什么,老实的坐到车辕上,面色平静的问道:“主子,去哪?”

不一会儿,纪修然语气雀跃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当然是要回家了,哦不,先去南市,买点好菜回家,我要好好庆祝一番。”

有福听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等了一会儿,才抬抬手,示意车夫往南市走。

虽然怎么想这辞了官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但自己主子做事总是有自己道理,他这个下人便不多嘴了。

纪修然坐在马车上,脸上仍是笑容不断,他没想到道辞了官,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不用被各种礼节束缚,不用被各种公文烦扰,不用和各色人物斗智斗勇,这种自由轻松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这些年往返于各地,劳累奔波,忙于公务,在公务上尽职尽责,在改善百姓的生活上尽心尽力,在大夏的发展上劳心劳力。

真可谓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虽然看到自己下辖的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大夏越来越强盛,他心里也很高兴。

但自从进京之后,那种时时要和各界人士斗智斗勇的生活,便时常让他从心底感到疲累。

虽然在任之时,因为职责所需,并不会胆怯,也从没想过要放弃。

但现在这些重担都卸下来之后,他才突然发现,这种日子,他是真心的不喜欢。

等褪去这层官服,歇下了那些光环,他才明白,自己一直都是那个想在青山村过平凡日子的朴素青年。

这些权势,富贵,都是过眼云烟,都不是他所求。

所以抛却了这些负累,他此时才会如此轻松,才会发自内心的欢喜。

想想这些年的官场生涯,虽然也有成功,也有成绩,也有成就,但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快乐。

只是之前的他,被那些附加的光环迷花了眼,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而已。

想到这些年和石靖琛两人的聚少离多,想到现在两人不得不分割两地的现状。

他轻叹一口气,才陡然明白,这些年都在本末倒置。

他所求的不是那些富贵权势,而是简单的,陪着自己最亲的人,平安顺遂的过一生。

这些年的生活因为违背了这个初心,才会如此空虚。

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想到这,他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低喃道:现在重回正途,还不算晚。

随后又想着,等送信给远在万里的三哥,把事情告诉他,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纪修然想着石靖琛听到消息之后可能的反应,忍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不过想到那人虽然肯定会被吓一跳,但同时也会支持自己的任何决定,心中便忍不住的温热起来。

随后又怅然的轻叹一声,已经分离半年了呢,不知三哥可还安好,不知有没有好好休息,不知有没有……受伤。

纪修然看着车窗外的一小片蓝天,想着远方的人,眼里满含思念。

随后想起之前和皇上的约定,心情才好起来。

不过想到那天在宫里里面发生的事,想到皇上当时的表情,纪修然脸上便有忍不住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那天他和公孙子瞻一起觐见皇上,当即他便说明了来意。

当坐在御案后面,一脸淡然的皇上,听到他说出要主动承担责任,而引咎辞职的话之后,先是眯了眯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纪爱卿,不至如此地步,不用爱卿如此牺牲,朕也可以把事情完美解决。”

纪修然感觉到皇上的视线,感觉那人看透了自己的打算,心中有些鼓动,但面上却依然平静的回道:“臣自然知道皇上圣明,但这是最快也代价最小的法子。”

皇上还是一脸的不赞同,想要出声反驳。

但纪修然在皇上开口之前,便从自己的怀里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呈上。

虞铣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送上的东西,一脸疑惑,不明所以的拿起来,仔细的查看一番,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便抬头看向纪修然,示意他解释一番。

纪修然定了定神,才开口道:“这是臣的门人新研制出的武器。”

虞铣听了,又仔细的看了一番,两指粗的圆柱体,淡黄色的外包装,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种纸张,两头封起,头上还伸出一根细绳。

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认知里的武器。

一旁的公孙子瞻听了,也忍不住借着虞铣的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也看不出是什么说法,便也忍不住转头一头雾水的看着纪修然。

纪修然看到他们露出预料中的反应,才开口仔细的解说道:“此物内包裹一种粉末,点燃捻子,便会爆开,威力无比,达到一定分量可以做到开山劈石。”

虞铣听了当即有些惊异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东西,想到纪修然的话,忍不住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随后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才面色平静的拿起帕子,淡定的擦了擦手,眯着眼责备的看了纪修然一眼。

把如此危险的东西大喇喇的拿出来,这纪修然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纪修然看到皇上的表情,抿了抿唇,才面色平静的开口辩解道:“这个只是最初研究出来的小型成品,威力不足一成,最多也就开个木箱,而且不靠近火源,不会有危险。”

说完便弯下腰,一脸淡定的从地上捡起被虞铣扔下的那个迷你雷|管,拿在手上,面色平静的问道:“皇上可想看看这小玩意的威力?”

虞铣听到他的解释,看到他的模样,才脸色平静的收回自己的眼神,轻咳了一声,感兴趣的说道:“既然如此,那纪爱卿便演示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