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解渐沉,别哭”【三更】
上次误打误撞凑齐了三个人,剧情契合度很高,直接降了5%。
最近解渐沉似乎不怎么忙,新剧情也是一个接一个解锁。
某天早上起来,景繁坐在床头醒神,Alpha就递了一份文件过来。
他懵懵地接过来,发现居然是公司内部的财务报表。
“什么意思?”
解渐沉坐到一边的沙发,轻飘飘地解释:“你上次不是说新剧情里,需要把公司的机密文件交给明越吗?”
景繁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把文件又翻了一遍,推测:“难道这份文件是假的吗?”
“当然是真的。”
景繁不理解:“那你是让我交给明越?为什么?这不会对你公司很不利吗?”
Alpha靠在沙发上,闻言挑了挑眉:“这不是我的公司。”
对方不清不楚的发言,让景繁更难理解。
“北丰一直都是解家的公司,我只是代理,所以它的死活与我无关。”解渐沉摊着手。
但他脸上的表情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想到解正则暗地里做出的那些事,景繁突然明白过来。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复仇的火,终于烧到了解正则的身上。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如果解渐沉准备对北丰动手,那就意味着他俩都得失业。
突然变成无业游民,他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少爷男朋友……
景繁很担心。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渐沉轻笑出声,询问:“要去我的公司看看吗?”
景繁愣了半秒:“你的,公司?”
直到看到面前屹立的几栋大厦,他甚至还不敢置信。
【系统,我好像真的傍上大款了。】
【……恭喜。】
原来当初和周启合作,拿下这片待开发的地,是为了用来作为公司的新址。
公司名字叫“荧光”,原址在另一个城市,近段时间才搬过来的。
解渐沉带着他进公司参观了一圈,景繁全程捂着嘴巴表示惊叹。
荧光是个研发智能科技的公司,规模与北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养家的重担,暂时还轮不到他的肩头,景繁很安心。
从公司离开后,他就联系上了明越。
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主动联系对方。
身为锚点之一,景繁和他的联系实在不多,导致前面几次另外两人和他配合走剧情,状况外的明越总是一脸茫然。
此时Alpha也同样是满脸不解。
明越把文件丢到桌子上,皱着眉:“这是什么意思?”
景繁抠了抠指尖,硬着头皮解释:“没什么意思,就是送你的,东西是真的,想借你的手整垮北丰,这对我们彼此都有利的。”
虽然也是为了完成剧情线。
最后明越带着狐疑收下了这份文件。
这次剧情过完,进度条再次降了2%,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最终崩塌进度来到了26.1%。
【我觉得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景繁很激动。
只要将陈森抓住,那这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六,很快也能降下去。
他带着这段时间的成果找到解渐沉,然而分享完进度时,Alpha却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
对方一贯对不感兴趣的东西漠不关心,景繁也就没有多在意。
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世界的新年。
景繁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热闹的节日氛围,一时间感慨万千。
粗略算算,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一年了,虽然有些文化差异,但偶尔还是会产生仍在原来世界的错觉。
当初觉得无所谓,此刻看着万家灯火,景繁还是生出了几分怀念。
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解渐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怎么了?”
景繁回身抱住他:“没什么,就是感慨时间过得好快。”
“嗯,”解渐沉摸着他的头发,突然提议,“等年后,我们去旅行怎么样,你不是说喜欢旅行吗?”
没想到当初随口说的话,解渐沉还记得。
“可是我们走远了,再解锁关于你的新剧情怎么办?”
“不会再有我的剧情解锁了。”Alpha盯着窗外,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唇边。
景繁没听清:“什么?”
“旅行不会很长时间的。”解渐沉重新看向他,笑着解释。
如今崩塌进度已经降到了26%,剩下的只能等陈森落网再说,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可以适当放松。
景繁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年后,解渐沉不顾解正则的反对,毅然辞去了北丰的职务。
出发前,景繁将旺财和小咪托付给了曲由白。
在看到那块叫“小咪”、属性小狗、带着兔耳发箍的石头时,曲由白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
虽然解渐沉说旅行时间不会花很久,但是两人花了整整三个月。
巍峨的高山、郁郁葱葱的森林、浪漫的城市、历史悠久的古城……
所有网上推荐的“情侣必去”的风景胜地,他们都游玩了一遍。
最后一程是景繁无意间发现的一片草原。
这片草原远离城市,并没有开发成景区,所以也没有游客,只远远地能看见几户人家的灯火。
两人选了一块小坡安营扎寨,解渐沉在固定帐篷,景繁则拿出一块毯子铺到了帐篷外。
等安置妥帖后,两人并肩坐在毯子上,盯着苍茫夜幕下的广袤草原闲聊。
今天的天气不错,温度适宜,青草和泥土的气味让人的身心不由得放松下来。
深远的天空上聚满繁星,这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景色。
景繁深嗅一口清新的空气,仰躺到了毯子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解渐沉笑着看了他一眼:“累了?”
漫天的星光下,Alpha的神情显得格外温柔,景繁眨眨眼睛,拉住他的手扯了两下。
解渐沉收到示意也跟着躺下。
“好多星星啊。”
景繁伸出手,对着半空抓握了两下,但远在天边的星辰怎么可能触手可及。
解渐沉看着那只落空的手,伸手捉住,轻捻了两下。
一时间无人说话。
景繁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缓缓眨了眨眼睛,突然叫了一声:“解星辰。”
“……”
没有得到回答,景繁舔了一下唇瓣,又叫了一遍:“解星辰。”
良久后,身边的Alpha给予回应:“嗯。”
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景繁的手下意识抓紧,他转头看向身侧。
解渐沉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盯着头顶的星空,唇线抿紧。
景繁盯着Alpha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他注视着星空,再次收紧了抓着对方的手。
这个猜测,源于上次旅行途经的一个音乐小镇的传统。
在那个浪漫的村镇,每个孩子出生,都会由父母以孩子的名字创作一首诞生曲。
这让景繁想起了当初在益宁疗养院,解渐沉弹奏的那首曲子——
《星辰》
解鸿文说过,付新雪为解渐沉取的乳名是“小星”。
或许一开始,他就是带着希望出生的“星辰”,而非衰落之意的“渐沉”。
景繁盯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没有选择追问。
“等以后我们老了,就找个最喜欢的地方定居吧,你觉得上次去的那个山村怎么样?或者上上次的那个沿海的小城市……”
景繁弯着眼睛展望未来。
但他没注意到身边人敛起的眉眼,以及眼底逐渐浓郁的不舍。
第二天,两人终于结束旅行,返回了北市。
而在飞机上,景繁收到了曲由白发来的短信,说是北丰出事了。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解渐沉辞职后,那群觊觎已久的人就群起而上,争夺起北丰的控制权。
当初那些股东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留下的漏洞,没有解渐沉的控制便愈演愈烈。
最终在内部的侵蚀以及外部明越的压迫下,北丰短短三个月就开始资金链断裂,股市大跌。
而自从解渐沉离开后,解正则被迫站出来主持大局。
但他依旧无法挽救这将倾的大厦,在得知噩耗后,不小心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老人最怕跌,所以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飞机还未落地,解渐沉那边又传来了个更好的消息。
陈森在边境落网了。
所有证据都集齐,数罪并罚,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律,他绝无活路。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审讯审判到最终判决,最快需要两个月。
也就是说,两个月后,就能得到结果。
景繁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又忙了起来。
因为解渐沉回到了荧光工作,把他也带了过去。
不是以老板秘书的身份,而是老板夫人。
性别不对,但是待遇很好。
就是要学一些以前没接触过的金融和管理知识,那一本本跟牛津字典差不多的书,景繁一看一个不吱声。
他甚至开始怀念起,当初刚来这个世界时,窝在沙发上狂补霸总文学的那段时间。
求了好几次让他当回秘书,只是都被拒绝了,而且解渐沉还开发出了新玩法。
比如,回答错一个知识点,打一次屁股。
或者答不上来就不停。
整整两周,景繁的屁股都是肿的,不过学习效果立竿见影。
平常解渐沉还会带着他出席酒会,见各种业界大佬。
面对那一个个老狐狸,解渐沉只是在身后默默看着,偶尔在别人强硬地灌酒时,才会替他挡一挡。
景繁不得不学会虚与委蛇,往往一场酒席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那段时间他经常幻视,觉得解渐沉就像是个急于让孩子成长并独当一面的家长。
还是那种会一脚把幼鸟踹下山崖、逼它学飞的鹰式家长。
解渐沉也没忘之前的约定,带着他去孟锦的车库,在孟锦的悲鸣中开回了一辆最贵的车。
景繁沉浸在这种平静美好的生活中,享受着自身的成长和恋人的偏爱。
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陈森的最终判决也快到了。
然而就在判决日前一周,一直未变过的崩塌进度,竟然开始莫名增长。
只一个晚上,进度就回到了32%。
等到陈森判决日当天,进度已经涨到47%。
而这个变化,景繁没敢告诉解渐沉。
他坚信就是陈森的问题,他在等,等陈森的死期。
陈森参与的重大刑事案件包括:非法人体实验、涉黑、制毒、贩毒、武器走私、贩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贿赂勾结官员等等。
光是判决书就长达536页。
最终判决死刑。
可惜判决后还需要审查复核,到最终执行最快也要三个月。
然而之后没过半个月,崩塌进度就涨到了75%。
与此同时,新闻上也频繁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自然灾害。
关于近期世界磁场异变的信息,更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出门一趟,人群中对世界末日的讨论,更是随处可听。
他们是慌乱中带着调侃,但只有景繁知道,这个世界是真的正在走向毁灭。
【如果最后涨到了100%,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他再次问系统。
系统的回答和当初一致:【小世界会被里世界的磁场吞噬。】
景繁最近被骤增的数据扰得心神不宁,连公司也没去。
家里没人,不安感很快袭上心头。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驱散一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景繁钻进了厨房。
他想试着自己动手给解渐沉做顿饭。
把拿手的菜处理干净,景繁拿起锋利的刀开始备菜。
【宿主,崩塌进度到80%了。】
系统的话刚落,刀就切偏了。
手指被划开了一道半个指节的口子,鲜血瞬间就染红了案板。
景繁咬着牙,慢了半拍才想起来按住伤口,闪烁的眸光透露着他的慌乱。
就在他拿水龙头冲洗伤口时,解渐沉回来了。
比平日下班早了很多。
景繁来到厨房门口,与玄关处的Alpha遥遥对视一眼,眼眶忍不住泛上了湿意。
解渐沉一眼就注意到他还在滴血的手指,蹙了蹙眉,快步走上前。
看着越来越近的Alpha,景繁仰着头,抿紧了唇。
对方身上熟悉的香味逸散过来,让他慌乱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安抚。
他一把抱住Alpha:“解渐沉,怎么办,我好害怕。”
“我在呢,”解渐沉按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慰,“告诉我怎么了。”
景繁埋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做了个决定。
“崩塌进度增加了,现在已经80%……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是崩塌进度和陈森有关。”
解渐沉垂着的眼睫颤了一下,他低声问:“那要怎么办?”
“陈森是根源,必须要除掉。”
“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解渐沉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景繁再次无比庆幸有解渐沉在。
当晚两人一夜都未睡,时刻关注着进度条,好在崩塌进度没有再涨过。
眼看着天亮了,景繁才在解渐沉的安慰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夕阳已经落到了海平线上,余晖之下,沙粒折射着金光。
景繁盯着光裸的脚面,海水漫过又退却。
一切都变得缓慢而迟钝,就这样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传来温软的触感。
愣了好一会儿,景繁缓缓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漂亮的金色,比绚丽的天际更加耀眼。
这个发色很眼熟。
这是他滞钝的大脑首先冒出的想法。
视线继续下移,就见牵他手的,是个不及他腰的小男孩。
蓬松的金色短发,将他衬得像是个雕饰出来的洋娃娃。
只是那双眼睛过于沉静,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和天真。
“解渐沉。”景繁盯着那双眼睛,认了出来。
这个孩子与解家老宅照片里的小男孩如出一辙。
男孩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不舍地松开了手。
失去抓握的手让景繁有一瞬的失落,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好半晌才想到去追那个转身走进海里的人。
只是不管他如何加快步伐,始终没办法追上前面的身影。
眼看着海滩就要被黑夜笼罩,那道孤单的身影也要在眼前消失,景繁焦躁地伸出手。
“解渐沉!”
这声呼唤效果不错,男孩停了下来,侧身回望着他。
恰在此时,悬于海面上的最后一抹光源也尽数收回。
世界暗了下来,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引人注目。
平静又深邃,蕴含着看不透的思绪。
眼睫颤动了两下,景繁缓慢睁开眼睛。
梦与现实的界限一时难以辨清,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轻喃一声:“解渐沉。”
只是被唤的人此刻并不在房间,景繁从床上坐起。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发现对方的手机还在,说明人还在家里。
景繁轻揉着发胀的额角,顾不上这奇怪的梦境,询问系统:【进度增加了吗?】
【目前没有。】
算是个好消息。
这时,解渐沉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景繁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孟锦打来的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就自动挂断了,但他却注意到了状态栏上的一个备忘录信息。
那是一串眼熟的数字,景繁皱了皱眉,下意识点开,将备忘录拉到最上面。
页面上什么注释都没有,只有一个个数字。
再仔细浏览了一遍数据,他终于确定,这就是崩塌进度的实时数据。
从51.4%到最低的26.1%,再到如今的80%。
中间的记录不间断,绝大部分都是景繁没有透露过的数据。
“……”景繁抓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收紧。
正在他犹疑时,房门被推开,解渐沉走了进来。
Alpha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醒了?饿了吗?”
眸光闪烁了两下,景繁将手机递过去:“刚刚孟锦打电话过来,但是就响了两下就挂断了。”
解渐沉将手机接过,直接塞进了口袋里:“好,我待会儿给她回个电话。”
景繁扫了一眼他的口袋,最终没有问出口。
“我刚刚问过,陈森的判决执行就算按照最快的流程,还需要两个月。”
知道这事情的严峻,景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解渐沉捉住他紧扣的手,沉声道:“如果在那之前到了95%,我会让他死在牢狱之中。”
之后大概又过了两周,崩塌进度升到了90%。
而从这一刻开始,三个锚点都受到了影响。
随着崩塌值的不断上升,里世界磁场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也越来越明显,部分人开始无缘无故头疼、食欲不振、难以入眠。
而作为支撑这个世界的锚点,解渐沉三人的症状格外强烈。
景繁抿着唇给Alpha的手背抹烫伤膏,心里的担忧更甚。
没想到仅仅一个多月,这个世界就被搅得一团乱。
“没关系,只是眼前突然模糊了几秒。”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解渐沉轻声安慰。
最近他频繁产生眩晕感,刚刚倒水时这毛病又出现了。
“陈森那边正在找机会,会没事的。”
给烫伤处抹好药,景繁抓着他的手,凑到脸侧,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几分钟,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和你殉情也可以,但这个世界很美好,我更希望和你一起走下去。”
解渐沉曲着手指,轻轻蹭了蹭景繁的脸颊,注视着的眼底某种情绪隐隐翻动。
因为这日益逼近的崩塌数据,景繁快一周没好好睡过觉,经常睡着后没多久就会突然惊醒。
没办法,解渐沉只能给他用了安眠药。
药的效果不错,很快景繁便困意上涌。
只是那个小男孩又出现在了梦里。
还是上次的那个海滩,一样的开头,男孩牵起他的手又松开,接着头也不回地朝着海里走去。
景繁在梦里喊他,一连喊了好几遍,他才终于回头。
只是男孩的眼神与上次不同,毫无波澜的眼底被浓烈的不舍与眷恋覆盖。
景繁盯着他,不知道那粼粼闪烁的,是波光还是泪水。
隐约间,他感受到身边似乎有人一直在看他。
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他本能地伸出了手。
浅浅抬起的手被接住,半梦半醒间,对方掌心的炙热驱散了他的不安。
“解渐沉,别哭……”他对梦里的男孩说。
坐在床侧的Alpha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他握紧手低低一笑。
“嗯,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