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浑身……酸痛。
似乎做了一个无比绵长的梦, 梦里入目的全是雪白。方平看不清这是什么，只莫名打心底感到恐惧与寒冷。
他拼命挣扎，想从梦中清醒, 却始终做不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甚至来回揉搓了……那里！
方平恼羞成怒，可深陷梦魇只能被迫接受, 那边因为被小蛇咬破，稍稍触碰就很疼，更加令人尴尬与羞赧的是，除了疼痛，还夹杂着丝丝诡异的感受……
方平欲哭无泪，终于在某个瞬间打破了梦魇结界, 猛然惊醒了。
睁眼坐起身，与正给他盖被子的白衣少年倏地对上了视线。
白衣少年脸一下子绯红, 羞恼松开手。
方平有些惊讶，赶紧问网友：“没发生什么吧……”
[……没]
[摸摸主播，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里被蛇了几次（坏笑）]
方平：“……”
早知道他就不问了。
方平缓了一会后, 心情微妙。
这么多天这人都没回来, 还以为对方嫌弃讨厌自己，换了其他房。
没想到竟有温暖的一面，居然帮他盖被子。
想开口道谢，但气氛略暧昧和尴尬, 他没说什么。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 很惊讶，衣衫被换了。
之前是爬山后破烂肮脏的衣裳，现在换成了崭新的里衣, 床头端正叠着落尘宗的弟子服。
少年拿起弟子服，粗暴往方平身上一扔。
“快穿。”白衣少年背过身冷淡催促，“申时前所有未入门的弟子需前往大殿。”
方平心情复杂，原来对方不是给他盖被子，而是在掀他被子。
他忽然有点害怕，小心翼翼问：“是你帮我换的衣衫么。”
他发现有人不仅给他换了衣服，还疑似给他擦洗了身体。而且还……帮他在小蛇咬伤的地方……
上了药。
方平紧紧咬唇，脸难以遏制地微红。那边现在依旧有些发胀，都不用看，肯定羞耻的红肿着……
想到对方也许看见了，甚至正是这个美少年给他涂的药，方平羞得无地自容，不敢看对方。
不过，如果是这个少年，其实也没什么。俩人之前都“坦诚相见”过，也不差这一次，而且少年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就怕是其他人……想起半睡半醒被摸的奇异感觉，方平很不安心，怕被旁人骚扰了。
“是你吗。”方平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松懈，硬着头皮追问，“是你……看了我对吧。”
想问摸，但是太尴尬，问不出口。
问别人有没有摸自己什么的……方平感觉很羞耻。
“你以为我很想看？”白衣少年冷笑。
方平：“……”
[别嘴硬]
方平：“……”他什么都没说。
[咳咳，主播，我们说的不是你]
[主播我要举报他，他确实看了，趁你睡着的时候]
[好啊你小子，本来想帮你保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识字，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网友是在说白衣少年……偷看他。
[不算偷看吧，光明正大掀开被子研究了很久]
[嗯，很久……]
[还摸了（脸红）]
[他挺纯情的，摸的时候满脸通红，把你摸疼了还道歉]
[你再晚醒一会会儿就好了，说不定还能体验睡煎……（遗憾）]
方平羞耻得快爆炸，只感觉信息量有点大，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
他看着神色嫌恶的少年，又看了看弹幕，最终暂且相信少年，主要他无法想象对方那样对待他的模样，感觉太诡异。
而且网友们总喜欢口嗨，也很喜欢看他社死。万一他质问少年为什么要摸他，不就闹大笑话了。
“是你救了我吗。”方平小声问。
白衣少年，沉默半晌，淡淡道：
“仙尊送你回来的。”
方平摸了摸鼻子，不太相信。
没将他杀死就已经很仁慈了，怎么可能亲自将他送回来。
不过，也许真的是仙尊送他回来的，像仙尊那样厉害的人，有厉害的法术，说不定弹指间，便可将他传送回弟子住所。
“怎么送的？”方平问。
白衣少年微微比划。
方平目瞪口呆，居然把他给抱回来的么。
他怀疑是白衣少年的恶作剧。
“真的是仙尊吗？”
白衣少年：“……”
“将欲拜师的宗门弟子平安送回去，很正常。”
白衣少年冷淡道。
“尤其是你这种又废又弱的，难不成让你死在他的地盘上。”
方平有点心虚，对方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这么分析的话，大家岂不都假装废柴弟子去拜师，这样就可以被貌美的仙尊抱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方平神情难过，“我知道仙尊不可能愿意收我为徒的，也不可能救我。毕竟……”
白衣少年有些动容，他看着因爬山而落下一身伤的方平，睫毛轻颤。
虽然方平天资极差，又非常蠢笨，但是看着对方这般妄自菲薄，轻贱自己，他心里堵得慌。
而且自己也做了点亏心事，见方平这样忧郁，心里难免内疚。
正羞耻地想安慰的方式，忽地听见方平说：
“毕竟他是个极其恶毒，极其冷血的，坏男人。”
白衣少年：“……”
方平已经穿好衣衫，刚想向少年道谢，忽地发觉对方神情不对。
正想问缘由，少年冷冷瞥了他一眼，之后冷笑。
方平很心虚，毕竟他刚刚说了修真界第一美人的坏话，而且仙尊不仅仅是万人爱慕着的冷艳大美人，还是这个世界里最最强大的男人。
小心环顾四周确认没什么异样，方平依旧心里直打鼓，很后悔。
“他……他很好看。”方平找补道。
白衣少年依旧冷笑，方平摸了摸鼻子，小声努力辩解：
“人无完人，仙尊也不可能是完美的。他的确有很多优点。实力强大，美的令人心动，很白，身段好，身材好。那里似乎也很大。”
那里？
白衣少年诡异地看向方平，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方平：“……”
少年恼怒远离方平两步，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
“你想拜仙尊为师，该不会是觊觎他的……”
方平：“……”
@系统，怎么办，被猜中了。
[笑死]
[没事啊反正他不是仙尊就行]
[哈哈哈哈]
白衣少年一副了然模样，气得脸耳朵通红，半天说不出话。
两人也不浪费时间，边冷战边往大殿赶。
方平默默跟在少年后头，很尴尬。
“是仙尊将伤痕累累的你送回来的。”
少年努力忍着怒意。
“方平，你为什么看不到旁人的好，为什么接受不了别人对你好……为什么总把旁人想的那样坏。”
如若不是方平太抗拒上药，他也不可能强行将方平锁进梦魇中。
他不明白，明明上了药立刻便会伤口愈合疼痛消失，可方平一直拒绝涂药。
在山上如此，在凡间亦如此。
他甚至怀疑这是方平的手段，总是将自己搞得浑身是伤，以此勾引男人心动。
方平没吭声，但被说的心里难受。
他有点挣扎，也许自己真的误会仙尊了，人家看起来冷漠，说不定……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方平小心翼翼瞄着少年，有点无法理解他中间那句话。什么叫做，接受不了别人对他好呀。
他一头雾水。
不过他还是想和少年和好，毕竟之后两人得一直住在一起，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有些实力，想抱住这个大腿。
方平发现两人还没有互通姓名，因而道：
“敢问你的……芳名？”
[芳名（狗头）]
[主播你……]
[哈哈哈哈]
白衣少年脸红了几分，羞恼地瞪了方平一眼。
方平也很尴尬，他只是学着看过的小说与影视剧来问名字，咋这么古怪。
搞得他似乎想泡对方一样。
[不想泡吗（狗头）]
[泡吧泡吧，我支持]
[我也支持]
[他会不会是小白蛇，因为主播救了他所以来报恩了]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
[笑死我了，小白蛇太单纯了hh主播那样对待他还骂他太监，居然还善良地帮主播沐浴换衣裳上药……]
方平立刻警惕，修真界妖兽也可化形，说不定白衣少年便是小蛇。
可能是报复他乱摸且想看对方那边，因而少年趁他睡着时才去摸他。
不过，一想到小蛇是太监蛇，他就生出了一点点同情心，怜悯地看向白衣少年。
少年发觉方平的神情变化，手心差点攥出血。
不知道方平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可他没勇气问，怕把自己气死。
努力忍了一会儿后，淡淡开口：
“白苟。”
方平：“好名字……好，名字。”
[糟了，冲主播来的]
[少年可能是裴清风的朋友（思考）]
[是要替朋友出头报复主播嘛，嘿嘿]
[支持（坏笑）赶紧打主播屁股吧，给主播一点教训！]
[哈哈哈哈哈]
“怎么。”白苟冷笑，“不是说是个好名字么，为何你的表情这么难看？”
“难不成……”他紧紧盯着方平，勾唇，“做过什么亏心事。”
方平心虚地笑了笑，打开系统界面确定裴清风依旧在凡间方府后，松了口气。
其实他手头积分也不少，毕竟得到了很多裴清风的仇恨值，但是全部用来兑换功能了。
在商城里看到可定位主角位置的功能时，他果断买下，怕一不小心被偷摸过来的裴清风刺杀。
[刺，挺好的，不过一般粗棒子不用这个词来形容（狗头）]
[支持]
[前面的，你咋啥都支持哈哈哈哈]
方平：“……”
好想屏蔽弹幕啊，但是之前关弹幕出过事，他不敢再关，只能忍受满口荒唐言的网友们。
“怎么可能。”方平糊弄道，“不过……年少无知时的确无意中伤到过别人，我有一家奴，幼时总骂他是狗。”
年少无知么。
无意中么。
看着平静糊弄的方平，白苟心里冷笑。
那晚的吻过分情浓蜜意，令他忘记了两人的主仆身份差距，忘记了身处在豺狼虎豹环绕的方府，也忘却了方平是个没有情义的坏人。
他心里一片寒冷，比冷泉冷上千万倍。
幻化出这个白衣少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虽说“裴清风”只是他为了渡劫在凡尘用的身份，并且前些时日还剥去了其余记忆与法力，将“裴清风”真正作为一个独立的分身在凡间使用，但……
他依旧很不爽。
虽说那只是分身，可他毕竟是修真界的仙尊，若旁人知晓他在凡尘那般低微，不被人笑死。
越想越气。仙尊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方平彻底毁了。
更可怕的是，“裴清风”最终竟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甚至还主动亲吻了这个恶毒的主子……
幸好两人只有那荒唐的一晚，方平很快利用他逃到了修真界。
仙尊按下心里涌起的怒意，觉得这也不是坏事。
虽然作为“裴清风”的自己那时痛不欲生，迷茫地结束了短暂的初恋，可因而突破了记忆封锁，又变回了仙尊。
此后哪里敢再锁住记忆渡劫。
渡劫太艰难，欲速则不达。已经度过漫长年岁，不差一时半会儿。
仙尊打算暂且搁置，先好好教训教训方平这个恶人再说。
王爷公主不在身边，他这个“家仆”兼“童养夫”，理应起到“照顾”与“教导”的职责。
眼下分了一抹神魂在裴清风分身里继续在方府为方平遮掩，又化作白衣少年做方平的同窗，时刻看着方平不勾搭旁人，并努力引导他选仙尊为师。
本来他根本不想收方平这样的恶毒废物，但如若方平拜入旁人门下，他不好越过对方的师父对其管教。
只要方平成了他的徒弟，他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想用什么方式教训，就用什么方式教训。
想用什么东西来管教方平，就用什么。
他根本不是人，也不想拘泥人的规矩与理念。
忽地想起得给前来拜师的弟子打分，仙尊轻轻瞥了眼一旁的方平，抿唇。
想拜他为师却莫名心不甘情不愿，磨磨蹭蹭不肯上山，扣一百分。
骂他恶毒、冷漠，扣一百分。
将好端端在寒冰里歇息的他挑逗醒，扣一百分。
对他的蛇身上下其手……甚至还污蔑他没有那个，扣一万分!
仙尊脸色极差。
发觉方平害怕大蛇后，他特地化作小蛇在山顶等候，谁料等到的是……被叫太监蛇。
细细打量方平一阵，想起对方爬山艰辛，还搞出一身泥泞，仙尊眼眸低垂。
念在态度尚可，加分。
虽然方平那样乱摸他，但还是温柔抱了他，甚至……
仙尊白皙的面颊染红。
……亲了他。
虽然愚笨，天资极差。
但……
有爱心，可加分。
猛然想起自己被方平死活不松手搂着那边，仙尊脸色骤变，冷笑着看着方平。
他要狠狠扣分。
方平瑟瑟发抖，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生气了……真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