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那, 那天……那个神经病……在吗。”
方俊迅速瞥了朱闻一眼，对方倒是意外地没有冷脸，神色自若。
他抱歉地笑了笑, 柔声批评方平：
“怎么可以这么说。很多事情你不记得了，叔叔只是太想你了。”
虽然方俊当时也有点不适。但是他能理解，如果他被方平忘记的话，只会做出更糟糕的举动。
王望看了朱闻一眼, 开玩笑：“你出国好几年，小朋友把你忘了也正常。”
其他人也附和。
朱闻抿了口水，敷衍地笑了笑，眸色染深。
他不相信。
方平不会忘记他……
朋友们渐渐又聊到孩子身上，开始打听方俊有没有心意儿媳人选。
“小朋友这么多年都没恋爱，也没个绯闻对象, 有没有可能……”
王望接话：“其实也没什么，方总就方平一个孩子, 也不存在财产争夺的问题。”
“他年纪不大，不着急。”朱闻淡淡道。
“你带小朋友的那几年，有发现什么吗？”王望好奇地问, “正好是春心萌动的时候, 没有初恋吗？应该会有人和他表白吧，多吗，男的女的？”
朱闻差点把酒杯捏碎。
初恋。
*
“昨晚宝宝乖么。”
方俊看了二楼一眼，压低声音。
为了腾出周末时间, 与朋友散了之后他直接去了公司, 刚刚回别墅。
有郁琼看着，也比较放心。
郁琼是单纯的好学生，方平想乱玩也没心思当着郁琼的面玩。
……很, 不乖。
但最后……乖了。
郁琼死死低头，满脑子都是和方平在床上混乱亲吻与做的场景。
他努力赶走画面，然而只是徒劳，越想越多，越想越有些舍不得……放弃这种生活。
郁琼不敢抬头看方俊，怕自己暴露心思。
周末回来做什么。
方平说方俊以前很少回别墅，为什么不像以往那样一直在外面。
为什么现在开始突然关心方平，让他们都没有足够的时间温存。
郁琼脸发烫，很不自在。感觉自己有点坏。
方俊是方平的父亲，他知道方平渴望父爱，肯定是希望方俊回家陪着的……
但他想的是实话。
方俊打电话让他下楼的时候，他和方平正接吻，却被生生打断。
“有发现什么么。”方俊示意郁琼坐下，郁琼迟疑两秒，慢慢落座。
昨天半夜方平有些渴，他出来帮方平弄水喝时，方平跟了出来，两人很自然地拥吻，最后方平趴在这张桌子上和他……
方俊：“……”
他问方平情况，郁琼为什么脸这么红。
方俊有点不敢问，怕方平有在别墅开什么狂野派对，也怕方平偷偷谈恋爱趁他不在家做乱七八糟的事情，被郁琼撞见了。
“他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朋友们说得对。
对孩子不能太温柔。
今天起方平的好日子到头了，他再不教训孩子就来不及了。难道一直放纵，最终让别人代他管教么！
郁琼轻轻抬眸，看向二楼。
“他威胁你？”
方俊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冷声道：“说。”
“包括那天。”
他知道郁琼和方平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然而也许是饭局上好事者拱事，说漂亮小妈勾搭继子很常见，让他不免有些戒备。
“他对你做了什么，全部告诉我。”
方俊细细打量着郁琼，忽然问。
“恋爱了？”
郁琼攥紧手心。
“我不会干预你的事。”方俊揉了揉眉心，瞥了眼楼上，发现方平的门开了，不由声音放的更低。
“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的恋人，不可以有任何伤害宝宝的行为与心思。”
“希望你还记得合同。”
郁琼眼帘低垂，安静了一会儿后，冷淡回应：
“我不会违约的。”
他的全部精力都会放在方平身上。不会也不可能分给别人。
方俊有些好奇，但没再追问。
这个年纪的孩子恋爱很正常，正是容易动心与暧昧的年纪，也是极其没有定力，容易受撩拨的年岁。
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忙于事业，让其他人在方平情窦初开的时刻代为看管，好在方平一直没有开窍，但是却发生了那件事。
方俊心脏疼痛。
他不是个好爸爸。
现在弥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不用找人了。”方俊已经决定，他要亲自教方平恋爱，不会允许其他人再伤害他的宝贝分毫。
郁琼没有说话，心情微妙。
“今天空么。”
方俊刚要将郁琼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想与方平过二人世界，忽然与不知何时、不知听了多少的躲在拐角处的方平对上了视线。
看到方平眼眶染红，方俊猛然意识到方平误会了。
方平一直以为今天他会抛下他和郁琼约会。
“方平，不是你想的那样。”方俊头一次感到慌张，也头一回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似乎在拉扯，很酸涩。
吃醋了，是不是说明方平也离不开他，也对他或多或少有那样的感觉。
“离我远点。”方平后退了一步，眼泪滑下。
不能太近了。他抓住衣口，很心虚，怕被看出端倪。
郁琼没有看上去那么纯，表面上冷冷清清，在床上可一点儿都不含蓄，到处乱亲。
方平悄悄瞪了郁琼一眼，原本还以为方平要讨厌自己而伤心的郁琼怔住，无意中瞥到方平脖颈上自己落下的吻痕，耳朵红得滴血。
“宝宝。”方俊抱住想离开别墅的方平，无奈道，“穿着睡衣还想出门么。”
方平还是太单纯。
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出去会惹得多少男人生出邪恶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离开别墅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运气好点碰到他的朋友会被送回来，但在送回前一定会多少占他的宝贝的便宜；更多的情况则会被人锁起来，日夜玩弄，成为专属的……
方平：“……”
[主播：想杀人]
[虽然我看直播也不多，但我知道主播最讨厌别人这样对他（狗头）]
[怪不得叫主播老婆会被封号]
[（笑哭）那是系统封的吧]
[叫别人的话，最多会禁言hh]
[那我叫主播老公]
[试试]
【……】
方平：“……”
“我已经很大了。”
方平嘴角抽搐，忍着羞耻与难受走剧情，看了眼方俊，又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郁琼，推开方俊。
“你去陪你的情人吧！”
[明明是你在陪他的小情人（狗头）]
[快放昨晚的视频（敲碗）]
[骑了几次，厚乳了几次，我只有这一个问题（祈求）]
[估计还是正面那啥比较多，男高体力好，直接正面碰撞更刺激（狗头）@主播]
“宝宝误会了……”方俊着急道，“爸爸……”
他不想再这样称呼自己。
“不要说了。”方平打断方俊的话，擦着眼泪，“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让你一直没法找人……”
“方平。”方俊紧紧抱着方平，看着方平还有些睡意朦胧但挂着泪痕的脸，差点直接亲上去。
他用力咬舌尖，蹙眉瞥了眼一点都没有眼力见，丝毫不知道要避开的郁琼，心里涌起无名之火。
如果郁琼不在，他便可以不管不顾吻上最爱的人的唇，撕碎最后一层遮羞布，强行推进两人的关系转变。
不过，无所谓。
只是一个卑微的穷男高，即使拼命爬，也难以爬到什么高度上。
方俊喉结滚动，想旁若无人直接亲，可没有动作。
他眼皮子直抽，很想让郁琼原地消失。
他哄自己的儿子，郁琼为什么要在旁边紧紧盯着？
暗示了无数遍滚开，谁料郁琼意外蠢，还是一动不动。
甚至还走近了些。
“滚！”方俊脸直抽，眼睛冒火。
方平原本已经不哭了，一下子泪如泉涌。
“好，我滚。”
他趁方俊没注意直接挣脱开，痛不欲生地往外冲。
方俊还没来得及跟上和解释，眼睁睁看着郁琼焦急地跑出去。
方俊：“……”
也许是某种古怪的直觉作祟，他打电话让保镖与特助看好方平后，迅速去调监控。
一帧一帧过画面，每次方平与郁琼亲近一点点，都会让他心被揪住，担心下一秒出现令他心梗的画面。
全部审完，方俊松了口气。
是他想多了。
唯一亲密的地方，是方平有点不满晚饭单调，打了一下郁琼的手臂。
方俊紧紧蹙眉，很不适。
他得让方平不要再“欺负”郁琼，方平不适合欺负别人，看起来太像打情骂俏，欲拒还迎。
但想到孩子的误会，方俊很头疼。
如果他现在制止的话，一定会让方平更加误会，说不定激起孩子的叛逆心，直接做点让他受不了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传言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方俊心很乱。
他期待方平……爬床，但怕方平爬的是……小妈的床。方俊刚恼怒地踏出一步，就接到电话：
“是我。”
方平没时间也没心情听方俊解释，疲惫打断：“我出去住一晚。”
“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爸爸。”方平声音很轻，很虚弱，“我累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从那件事中走出，然而郁琼进入别墅后，他才发觉，他根本没有放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
有些凉，方平抓紧衣口。这段时间是雨季。
他小声向给他撑伞的保镖道谢，脸渐渐发白。即将直面噩梦，他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朱闻出国时他可以假装失忆，现在两人即将见面，他会被戳穿么。
方平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依旧选择失忆。
他不着痕迹擦掉眼角的泪。
他太害怕了。
“方少，先生在书房。”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
“你们是什么人，他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方平一脸戒备，“我要出去住酒店。”
朱闻的人互相使眼色，没管方平的乱发脾气，沉默地退下。
方平象征性地嚷了几句，也很快作罢。
他记得这些人，即使不记得，也不会害怕，因为方俊倒台前圈子里的人不会动他，而且朱闻和他爸还算相熟，他有些印象。
那次在办公室里，见到过朱闻。
朱闻的地盘和方平的别墅很不一样。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与窒息感，让人从骨子里……舒畅。
[？？？]
[原来主播喜欢这种的（狗头）]
——在哪里
方平：“……”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加了郁琼。估计是郁琼悄悄拿了他的手机。
还备注……老公。
[笑死我了]
[哇]
[@小郁，别做出感情了（狗头）]
[能想象到他偷偷添加自己和备注的时候脸有多红（害羞）]
[主播不行啊，居然没发现，难道是厚乳的时候（坏笑）]
方平怕郁琼坏他剧情，迅速回：没事，很安全，周末给你放假。
为了让对方更安心，他强忍羞耻补了句：
你回家好好休息，好好补补。
[明明是你需要补补（笑哭）]
[主播不怕补了之后的男高更猛吗（坏笑）]
[开直播，开直播]
[没事的 ，你搞个小号偷偷做网黄公司不会发现的……]
【……】
系统出现了，方平突然想起来差点忘记炮友的任务。
【剧情任务：周末约炮，挑逗炮友】
【奖励积分：10000点】
明天有空么。
方平发了信息。
——为什么不是今天了。
[因为今天要陪别的老公（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有些心虚，他之前一直要求炮友腾出周六时间，结果当天自己不能赴约。
不过这种事情本身就见不得光，也不必太真情实感。即使突然反悔不想做，也没什么。
方平：今天临时有事。明天空吗。
——空。
挺好的，不用换人了。他和这个炮友还算聊得来，这人也很懂分寸。
[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在谈恋爱（狗头）]
[我就说主播忘记了]
[主播悠着点，别后宫起火（笑哭）]
方平：“……”
他有点尴尬，的确忘记和炮友说要恋爱的事情。怪不得人家很积极，也没有抱怨和责备，非常大方接受了换时间。
“先生，他在楼下了。”
两个手下谨慎对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吩咐，神情复杂地默默退下。
心里不禁为可怜的方家少爷捏一把汗，听说方少失忆了，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似乎都逃离不了先生的掌心。
方家势力也很大，方少究竟有什么秘密在先生手里，不得不任其拿捏？
大家很好奇，但没人敢探究打听，怕小命不保。
空荡荡的底楼，唯有方平。
不知他是否会被唤起昔日的痛苦记忆，是否会无措地悄悄流泪。
——想你。
——想和你亲嘴。
——想做。
方平平静地做任务，发送了撩拨信息。
[……]
[（探头）]
[炮友：“……”]
怎么不行。
他觉得他很撩。
【……】
[（笑哭）]
[你这也太硬核了]
【挑逗炮友：3/10】
方平挑眉，还是有效果的。
再发七条信息这个任务就完成了。
为了效果，他决定给炮友一点冷静的时间，方平收起手机，冷冷环顾着四周。
这里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包括他。
方平轻轻抚摸透明的厚玻璃，看着里面游动的鱼，眼眸微颤。
“方平。”
他不自觉地脸变白，手心攥紧。仿佛在努力蓄力，为了面对身后的男人。
“我是你们家的合作伙伴。”朱闻摘下银框眼镜，放入西装领口旁的袋子中，慢条斯理从楼梯上下来，语气疏离，目光却一直紧紧黏在方平身上。
“不用害怕。”
朱闻瞥到方平后退一小步，微微勾唇，停下脚步。
“你不记得了。”
他没有再往前走，留在原地轻声出声安抚：
“以前你和你爸吵架后，都会打电话和我撒娇，让我把你接过来。”
方平警惕地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男人，心里满头黑线。
撒娇。
太会腻想了。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只有郁琼那种娇气的小孩才会撒娇。
[（笑哭）]
[郁琼：我？]
[我感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不可能每次一做都一整夜，主播脚步这么虚，一看就是被索取过分了]
方平：“……”不要瞎造谣，他一点都不虚。
“真的不记得了吗。”朱闻在问方平，也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没有放过方平的任何细微表情，心脏因方平露出的敌意与陌生而疼痛难忍。
“也不错。”他低低笑了笑。
比起失忆，他更怕方平想起那个人。
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让他能够完全占据方平的心意。
没有旁人。
“离我远一点。”方平语气很不好。
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很不客气道。
“今晚我要在这里留宿，好好招待我。”
朱闻勾唇：“嗯。”
依旧无法确定方平是否真的失忆，但他能够明确，方平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也许方平那个时候没有骗他，方平真的放下了，且从未真正在意过。
他所做的一切，也包括那个……初恋。
朱闻冷笑。
方平那个时候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根本不是初恋。
只是吊桥效应。
一切的一切因他而起，方平最恨的是他，最爱的，也会是他。
“朋友么。”
朱闻盯着方平的手机。
和炮友聊天的方平有些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在顶风作案。好在他的防窥膜质量不错，朱闻应该看不清。
他将手机收起来，没有理会朱闻。朱闻没说什么，带着方平来到一处房间。
“还请方少回去美言几句。”朱闻勾唇，“我很珍惜和方家和合作。”
听说方俊找情人时，他也很惊讶。
虽说也料想过对方会给方平找个门当户对、对事业有加成的那种小妈，但没想到是个没有背景的穷男高。
饭局上瞥了眼照片，和传闻中说的一样，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尤物。
人很难不被美人吸引，但他知道方平骨子里很傲气，绝对不会允许他嫌恶与看不起的人有任何亲密接触。
更何况这人是方俊的情人，方平肯定恨他恨得不行。
虽然时局变了，但变化不大。
和以前一样，在方平这里，他几乎没有情敌。朱闻轻轻掩上门，很有信心。
只要他徐徐攻之，像以往那般渗透进方平的心，早晚会将方平变成他的人。
或许年纪渐长，他比以前想要的更多。
以前只希望方平能够爱他一点点，但现在……
朱闻接了电话，安静地听着属下汇报。他要让方平完全离不开他，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什么时候出海？”
方平问。不知何时方平出来了，也听到他的项目内容。
朱闻没有刻意瞒着，甚至故意放大了声音，为了看看能何时将方平勾出来。
他难以遏制地眼里出现了些怜悯与心疼，同时心情愉悦。
方平似乎……真的忘记了。
在最初的那一年，一旦听到与之相关的任何字，方平都会应激，呕吐，流泪。
“感兴趣？”
朱闻笑着问。
“你以前也很喜欢和我一起出海。”
“过两周。”豪华游轮宴会，方俊居然没有告诉方平。
“你的朋友们都参加哦。”朱闻有些意外，脸色渐渐难看。
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方俊终于要行动了么。
怪不得找了个对方平不会有任何损害的男高情人，是为了逼方平么……
“今天是因为什么。”朱闻故作随意问，“他管你管太严了？不过，你爸都有情人了，还有时间管你吗。”
“和你没关系。”方平黑着脸侧卧躺在附近沙发处，紧紧抱着抱枕，努力闭着眼睛歇息。
朱闻失笑。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静静描摹方平的五官与身体，有些口干舌燥。
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在把方平拐回家的第一天就强了他。
那时觉得来日方长，也觉得时机未到，谁料从此便错过这么多年，还差点让方平被旁人得手。
真的不记得了吗。
朱闻比方平还想找到那个人。
他要当着那人的面上了方平，让方平的自尊被碾碎，从此彻底断了与“初恋”的任何念想，一想到那个人便恶心呕吐，身体上却记着与他发生关系时的感受。
朱闻呼吸加粗，手指张开，即将用力按住方平的手腕。
他停在空中，内心挣扎。
忽地，方平睁开眼。
看到朱闻在无声地逼他给五百万住宿费。
[……]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是想沙发play（笑哭）]
[好抠门]
[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