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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方少……”

第212章

“方少……”
方平有些烦躁, 独自吹着海风,没有理会身后的人。

他生日快到了,方俊承诺了盛大的海上派对, 结果却未出现,让他一个人先上了船。

“他会后悔的。”

那人在他身后自言自语,方平嘴角抽搐,复杂地扭头瞥了眼, 没记住那人的长相,大致判断出是一个厨子。

“您还记得我。”

他欣喜地凑上来套近乎,还没说两句被突然出现的保镖拦下。

“不要让我再在船上看见你。”朱闻声音冰冷,助理给那人塞了一沓钱,之后将人带走驱逐下船。

“不可以太温柔。”朱闻走到方平身旁,轻轻勾唇, “生日快乐。”

方平没有说话,但他的落寞神色被朱闻捕捉到, 朱闻抬起手,虚虚覆盖在方平的手背上。

方平只看了一眼,没有抽走, 也依旧未吭声。

他心里很乱。

快成年了……

以前还未成年无法回应, 成年之后,需要回应么。

想起临别前白抚尘的那句话,方平心仿佛被羽毛挠着。

这一次,他的男朋友又会以什么方式出现, 他们会像以往那般恋爱么。

他眼帘低垂, 与朱闻接触的地方有些发烫。

【不喜欢就拒绝】

方平:“……”

经历的世界越多,他越小心翼翼。

他知道男朋友在感情上还挺脆弱的,很容易哭, 很容易吃醋和胡思乱想。

也许也因为他心太软,不想再让喜欢的人在自己这边受任何伤害,因而即使无法确认朱闻是不是那个人,他都没有与之彻底决裂。

即便两人之间发生过令他无比愤怒与无法接受的事情。

方平蹙眉,抽掉自己的手。

“恶心。”

他面无表情,毫不留情道。

系统提醒了他。

他这个世界的人设是个恐同深柜,拒绝同性接触是合理的。

尤其是朱闻。

方平都不想看海景了,转身走进船舱。

“方平。”朱闻在他身后道,“我会等你。”

方平面容扭曲气得快晕过去。

他冷笑。

要不是这里是法治社会,他一定会杀了朱闻的。

哪怕朱闻偶尔的皮肤与他男朋友有些许相似,也无法动摇他被深深恶心到的、对其厌恶不已的心。

“是他么。”方平问。

【……】

系统无法回答。

这与任务无关,如若被检测出来,会给方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爱你】

这是系统唯一能给的答案。

方平点了点头,放心了,准备好好享受作为富二代的人生,不去管男朋友的事情了。

有缘就这个世界里再见,无缘下个世界再见也不迟。

【……】

【我可能会下线】

方平有些惊讶,“为什么。”

系统没说话,但是给方平划线了几条规则,方平欲哭无泪,“不要,万一我遇到什么危险……”

【没事的】

【只是无法对话】

方平想再问系统一些细节,没有回应了。他嘴角抽搐,跑得真快。

方平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因为等会儿会出事,所以系统先撤了。

不过他对系统还是很信任的,而且也知道这次会有些波澜——

这个好角色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既然想享受,就不得不忍受点非同寻常的东西——

他只是炮灰。

估计也没什么。

会比五六年前那次更糟糕吗。

方平愤怒咬牙,用力将叉子插入蛋糕之中,想象了将朱闻五马分尸的场面,才舒服一点点。

一声惊雷激得众人大呼小叫,方平却平静了下来。

暴风雨即将来袭。

这次风暴之后,他的任务也就快开始了,他们家会从初中开始资助一个孩子上学,那人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未来将无数男人迷倒的清冷美人。

方平沉沉睡去。

醒来时,外面还未下雨。

强烈的阳光令人头晕目眩,天气很反常。他想揉一揉眼睛,却震惊地发觉自己的双手被锁在床头,只能狼狈地坐起,却无法离开。

“朱闻!”

方平盯着缓缓开启的门,迎接他的确是刺眼的闪光灯。方平条件反射地缩起身子闭上眼,泪水滑落。

“别乱动。”朱闻反常地给他解开了锁。

以为自己自由的方平很快怔住,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方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朱闻:“你给我下药了?”

他以为朱闻只是行事霸道,但是是……真的爱他。

然而现在方平不确定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方平不敢再任性。

他眼睁睁看着朱闻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纽扣,却无法阻止,心如死灰。

“不要……”

方平祈求。

他连生日都没有过,还未满十八岁。

“别哭。”朱闻无奈地擦拭方平的泪水,“胡思乱想什么,只是想再为你换一次衣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渐褪。

方平知道自己熟睡的原因,但没有时间追求,只慢吞吞将朱闻驱逐出去,反锁了门。

他无力地随便拿了件衣衫换好,穿完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穿了平日常穿的高中校服。

高考都结束了。

方平有点心累,可没力气换别的。

他蜷缩在墙角,努力缓和。还未歇息多久,门被强制打开。

方平知道朱闻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他赶走,因而也不意外。

“好美……”朱闻轻轻感叹。

方平脸色惨白,眼泪低落。

长大了也没有用。

“拍够了吗。”方平冷笑,声音却很虚弱。

他死死咬唇,想隐藏自己的不堪,可无能为力。

“这是脱敏。”朱闻勾唇,大言不惭。

“万一你碰到坏人怎么办,被发现会变成无法动弹,只能仍人艹弄的玩偶怎么办……”

“乖。”他喉头滚动,有些无法忍耐。

虽然那次未遂后逼自己忍了数年,可现在实在忍不下去了。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且没有拒绝他的能力,这教人如何是好。

腰带解到一半,船身一震,倾斜了大半。

朱闻恼怒地猛踹了一旁的桌椅,只能认命地将方平抱起往外冲去。

“怎么了。”船员和助理支支吾吾,朱闻眉关紧锁,听不下去,直接打断,“赶紧用备用船。”

“准备好了吗。”先前因该被驱赶的厨子却又出现了,和一高级船员互相使眼色。

这是他们设计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早早就得知今日会有一个漂亮的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登船,还未成年,想艹他的人队都排不下了。

不过肯定得自己人先玩一轮。

他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万一那些人不给钱,他们不就白干了。

原本嗤之以鼻,再漂亮的男人也是男人,但见到方平后渐渐扭转了想法,知道对方没成年后更加兴奋。

备用船上设备都准备好了,要让小少爷风光出道,让全世界都看到他在男人身下的艳丽模样,给他们赚多多的钱。

已经在脑补不久前轻怠自己的方少嘴边衔着异物的模样,差点忘了正事。

“朱总,这边。”朱闻没认出厨子,直接上了船。

他将方平安顿好后才想起来,但没放心上。他与方平的家世都很显赫,正常人也不至于在他们头上动刀子。

可方平太招蜂引蝶,他也很不放心,怕方平故意勾引男人破身,毁掉他的计划,因而果断地又将方平上了手铐,锁在备用船舱一隅,狠心关门离去。

方平:“……”

他这是幸运,还是倒霉。

好消息,不用被朱闻强了,坏消息,这样把他抛下了,万一别人对他使坏怎么办。

过了许久,似乎来了个人影,窸窸窣窣,方平很困但强迫自己清醒,他动了一下,没有睁眼,但发出虚弱的声音,问:

“朱闻……”

想趁乱欺负方平的助理攥住裤子,理智回笼匆忙将衣服穿好。朱总不可能真的就此离开,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比起纵欲他更惜命。

“方少。”助理跪下,犹疑道,“你想离开朱总吗。”

“给我一千万。”那人自言自语,“我会让他不再上这艘备用船。”

“不够。”他摇了摇头,“我要你的第一次。”

做方平的男人已经变成了权势的象征,能够艹到自己上司最爱的人,足够令人兴奋。

朱闻爱方平,他也爱。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方平,如若不是那次见方平独自落寞可怜,他不会把方平带进办公室,朱总也不会认识方平,更不会因此和方家合作。

他才是方平真正的老公!

方平已经说不出话。

他很久很久没有进食饮水,嘴唇有些干裂,唯有泪水滑落之际能沾染些湿润,疼得他心脏都有点抽搐。

方平艰难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想和朱闻在一起,但是眼下只有那个男人才会救他。

“方少!”助理似乎演上瘾,怒斥朱闻囚禁强制方平的恶劣行径,最后保证,“我们不会让他找到您的!”

心累的方平:“……”

眼睁睁看着男子离开,方平苦笑。

他已经这么大了,不傻,看出来那个助理并不是真心想帮他想救他。

轻而易举可以为他解开镣铐,可那人没有做,只知道嘴上说说。

方平微微蜷缩,脸色惨白。

他努力望向外面逐渐剧烈的风暴,感觉很不对劲。

他的命运也像这艘不知被何人掌舵的船一般,摇曳在风雨中,似乎早晚都会沉入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方平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是被混乱的人群喧嚣惊醒。

他吞咽着,希冀落入温暖的怀抱,希望看见他的家人。

“谁先。”

“一起搞,开机了吗。”

“会艹坏吧……”

“有点舍不得哈哈哈哈……兄弟们都用点力,片子才好看!”

方平霎那间面无血色。

“我给你们钱……”他沙哑道。

“钱?”有个光头吐了口痰,嬉笑道,“不需要,你配合点艾草,哥哥们自然能挣到钱。”

另一个贼眉鼠眼的淫,笑着:“你放心,还早呢,咱们玩完后,会让你休息两天。”

“大后天开始,得正式接客了。”为首的男人皮肤粗糙黝黑,脸上一道疤。

他用手背摩挲方平柔嫩的面颊,被方平躲开,也没恼,早晚会把任性的少爷驯服。

“已经都在另外的船上了。”另一个人拿着对讲机,似乎得到了讯息,“这两天有风暴他们没敢过来,预计一周后才会来这边,我们先好好玩。”

“不急。”

“给小宝贝读读名单吧。”

几个粗鲁的男人一个一个念着名字,看着方平逐渐湮灭希望的眼眸,不住吞口水,欲. 火更烈。

他是方家独子。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堕落,想将他摧毁。在他羽翼未长起来的时候,硬生生将他的翅膀折断,然后霸占属于他的一切。

方平流了眼泪。

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信任与依赖的人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朱闻不知去处,唯一的亲人也辜负了他,忘记了他的生日。

某刹那,方平差点想就这么堕落,沦为玩物也无所谓了,他渴望被爱被拥抱被……占有。

活下去,还是为了尊严摔得支离破碎。

方平眼泪流干,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从未有过什么……尊严。

没有人正眼看过他。

在他之上的人轻视他,将他视作玩物。

在他之下的人表面讨好他,实际上却在心里唾弃他,幻想他,腻测他早就被他的父亲和其他权贵玩坏。

为什么……

方平不明白。

他的存在似乎没有任何意义,无法在任何人的心头留下烙印,产生重量。

快要再次昏睡过去时,一桶冰冷刺骨的水从头上浇下,方平却下意识舔舐,狼狈地吞咽,无助地掀起眼眸,脸面尽失。

“给他弄点东西吃吧。”

“别死了。”

“你怎么不去?”

“留着他的初次。”刀疤男想了想,道,“给那些人发消息,竞价。”

几个喽啰赞许老大的聪慧,看出老大的意思,也不再留下来,出去弄吃的了。

“醒醒。”刀疤男拍了拍方平的脸。

“真可怜,都不忍心干你了。”他心痒难耐,周围没人了,直接解裤带。

不搞下面可以搞上面,“啊,嘴巴张大。”

见方平只知道哭,磨磨蹭蹭,他有些烦躁,刚要粗暴地直接捅进去,门外一阵巨响,船猛然倾斜。

刀疤男趔趄着撞到的身后的墙,神色错愕。

他仓促穿裤子往外赶,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回来。

方平又昏睡过去。

被剁肉的声音吵醒。黑漆漆的一片,月光也很浅。

他已经恢复了些力气,朱闻给他下的药的药力也已经消散。

用力咬舌尖让自己清明,仔细观察环境,发觉锁着他的镣铐的另一端的桌角已经不太稳固。

他屏气咬牙,用尽全身力气一拉,惯性使他撞到墙上,眼冒金星,但好在自由了。

方平嘴角抽搐,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铐,半自由。

发生什么了。

他小心翼翼往外走,到处是粘稠的古怪液体,令人脊背发凉。

太黑了,看不分明,方平心里有点猜测,也明白为啥这个时候还不让开直播的原因。

终于走到很像厨房的地方,里面有个人不知疲倦地剁肉。

方平蹙眉,想走,那人突然停下,看向他,阴恻恻笑了。

提着大砍刀,步步紧逼。

手起刀落,手铐被砍断了。

刀上的刺鼻腥臭令他反胃,想吐,不敢吐,硬生生忍着。

“我救了你。”男子笑得很吓人,脸上全是血,“帮我去驾驶舱把人拖过来。”

快要全部处理好了。他将一大桶不知名的肉放进冷冻柜。

“这些也是招待客人的。”

方平攥紧手心,跟着男人。一路上到处打量,面如菜色。

求生的装置全部被破坏,救生艇也没了,不知是被人用了,还是本身这艘船就没配备。

驾驶舱没有人。

只有一只……手。

方平:“……”

他倒是认出来了,是拍他脸的那只。男子直接拿砍刀,将残肢剁碎,眼神恐怖。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悄悄静悄悄地走到一处露台房,爬到最上面,望着漆黑深邃的大海,头皮发麻。

广袤的海里波涛起伏,隐隐约约有鱼游动。

风雨愈来愈烈,船摇摇晃晃,方平也愈来愈绝望。

这艘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他昏迷前似乎就被什么剧烈撞击了,那些人应当是在逃命之时发生矛盾,最后只剩下剁肉的人。

救生艇没了……或许有人逃跑了,不知那人会不会回来救他们。

方平苦笑,怎么可能。

他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拍打他的面颊,混着眼泪落入湮没一切的海。

突然听见奇异声响,他快速往外赶,看到那个男子不知在哪里藏了救生艇,独自逃了。

方平:“……”

天崩开局。

现在就他在这里,要么被救但是很可能会被当成杀人犯。如若救他的是那艘载满“客人”的船,他更加完蛋。

或是随着船一起,沉入海底,结束短暂又倒霉的一生。

太久太久没有吃东西,方平已经到了极限。

他麻木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准备一回去就把系统和公司报警都抓起来。

*

天亮了。

方平有些睁不开眼。

“你死了么。”

一个声音问。

方平眼泪流淌,他微微动了动,逼自己睁眼,可却没有力气。

忽地嘴被掰开,清澈甘甜的水灌入,方平痛哭流涕。

“咳咳……”

他终于睁开眼完全清醒过来,喝到了水,被硬生生呛醒。

“你快死了。”

那个人又说。

方平:“……”

“我……”方平有点尴尬。他的嗓子似乎完全废了,嘶哑难听,“……我不想死。”

那个人没再说话了。

又过了许久,方平逐渐适应了光照,慢慢看清了一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被换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手与脸也干净了,有人帮他清洗过。

“……谢谢。”

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不知这个人的目的,他还是道谢了。

喉咙太疼,方平阴暗地担心会不会被人那个了,但自己的确太久没喝水,口渴导致嗓子冒烟也正常。

是来的时候的那艘游轮。

虚弱地检查了里里外外,找到遗留的食物狼狈地吃了点,恢复力气后继续探索,他确认了。

只有他一个人。

这艘游轮出事停摆,其他人全部逃走了。当时的他也被朱闻带去了别的船,在那里差点死掉。

不对。

他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他已经死了吗?

方平到处找,也没有找到救下他的人。

最后方平郁闷地坐回甲板上,望着近在咫尺的海。

原本应该翘起的甲板已经倾斜,只要他一个不小心,就有滑落进大海的危险。

“我要掉下去了……”方平不敢动弹,呼唤系统,可以没有应答。

好不容易活下来,他不想真的死了。

“不要怕。”

方平:“……”

“我会把你捞上来的。”

那个人声音很平静,很冷,仿佛冰凉无情的大海发出了声音。

方平有点恍惚。

没有看到任何人。

难道是他出现幻觉了,太害怕,自己捏了一个人来拯救自己么。

也许他已经死了,在弥留之际,幻想自己回到了之前的游轮上么。

这里有他熟悉的房间,船体也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安全。

方平苦笑。

安全么。

小时候差点在这种船上被朱闻强,十八岁这年再次被囚禁,还差点沦为……

他有些迷茫:“过去几天了。”

“五天。”

方平哭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方平擦了擦眼泪,可眼泪止不住。

“什么意思。”

方平:“……”

“十八年前的今天,我出生了。”

那个人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久到方平已经确定是自己的幻觉,突然听到冷漠的声音:

“恭喜。”

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