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请家长
“叮铃铃”正在和杨副局长讨论的方耀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田局长确实是被调走了，去了临江市郊区的一个派出所当普通民警，眼看着这辈子肯定是没有升迁机会了。走的时候异常狼狈，杨副局长还在感慨，怎么都爬到这个位置上了，还轻易的相信别人的鬼话呢。
原本大家都以为方耀阳会直接成为局长的，当初空降一个局长就感觉很不正常。单位里谁还不知道方耀阳的身份啊，省厅老大的儿婿，还是省厅老大的徒弟。关系可以说是亲上加亲，再加上又是局里头号宠老婆的人。这个局长肯定是方耀阳的，结果只是让方耀阳暂时代理局长的职务，过了一年多才下正式文件，让方耀阳当上正式局长。
这会儿，杨副局长和方耀阳讨论正激烈呢，没想到一个电话打破了氛围。
两人对视一眼，方耀阳将电话放在一旁，陌生电话，估计是什么贷款之类的吧。他在心中默默想着，想要继续和杨副局长讨论，但电话一直在不停的响着。
杨副局长也看见是一个陌生电话，于是说道，“先接电话吧，说不定是谁给你打过来的，万一有急事呢。”
方耀阳很疑惑，“这个手机号，我没有见过。”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凡是平日里他见过的手机号，他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这个号码是第一次出现在手机上，还是本地电话。
于是方耀阳有点懵的按下接听键，而且放了扩音，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做什么的，保险一点比较好，甚至还开了录音。
到了他这个位置上，想要拉他下水的人并不在少数，他每天都如履薄冰。
“你好，请问您是王卫北的家长吗？”
杨副局长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方耀阳。怎么方耀阳还在外面有个孩子？那岂不是说，他其实在外面还有个家？不对啊，怎么把孩子的名字都给改了？
等等，王卫北？不是王厅的小儿子吗？哦，想起来了，他都差点忘记了，那不是方局的小舅子么。
方耀阳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是卫北的家长，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能不能请你来一趟学校，王卫北同学和班上的另一位同学发生了一些争执，现在那位同学受了点伤，您看……”老师应该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女老师，听上去应该是挺好说话的那种。
方耀阳说道，“那成，老师您等等，我马上就过来，对了，老师，我想问问您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听见方耀阳的话，老师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我不是把教室和办公室的地址都发在微信群里吗？怎么你没有看见吗？”
方耀阳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师，因为我实在是太忙了，您看，要不您现在说说？现在去微信群里恐怕也不好找。”
“成。”老师叹息一声，将办公室的地址告诉了方耀阳，“你快点过来啊。”
“好，马上就到。”
方耀阳有些哭笑不得的挂掉电话，“得了，小舅子把人给揍了，我得去处理一下。”
杨副局长有点迷惑，“为什么不给王厅打电话？”
“岳父这不是休假吗？和岳母一块出去旅游来着，上次我媳妇儿不是在外地买了个房子吗？说是一直没有人住，空着的，就让岳父岳母有空去住一下增加点人气。”
“你媳妇儿不是挺忙的吗？怎么还去外地买房子？”杨副局长更加疑惑了。
“这不是没处用钱吗？上次我和他去旅游的时候，他觉得那边不错，正好没有限购，他就买了一套。”方耀阳笑着说道，“行了，不说了，我得先去，我还得给媳妇儿汇报一下才行，否则我媳妇儿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不说的。”
“得得得，赶紧去吧。”杨副局长挥了挥手，随后说道，“我觉得王厅长的小儿子不至于无缘无故揍人吧。”王卫北的名声在小区还是挺好的，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看见人就会打招呼，笑得很甜，不少人都觉得他挺好的。
看着也不像是随便动手揍人的那种问题儿童啊。
“确实。”方耀阳对于王卫北还是很了解，就他所知，卫北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喜欢揍人的孩子。并没有什么暴力倾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去了解才行。
“我先去了。”毕竟是小孩子的事情，方耀阳得赶紧去处理，小孩子动手没有个轻重，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伤到什么地方了。
他连那件警服都没来得及换，随便披上一件藏青色的警服外套，直接开车前往临江市江东小学，原本方耀阳是准备让王卫北就在临江大学的附属小学读书的，但罗明秀不同意，说是陈冉在临江大学就是一尊大佛，要是让王卫北区附属小学读书，不知道多少老师都要围着王卫东转，或许临江大学附属小学的老师对于厅长家的孩子没有太多的优待，但是对于陈院士的弟弟，那肯定是不一样的。说不定还有多少人想要通过王卫北，在陈冉那边挂上号，然后发表论文什么的。
即便这么多年，即便是以前罗明秀不清楚这些事情，现在也是清楚知道一些东西的，比如说发表论文之类的，具体情况她不太清楚，但是那些研究生或者是博士巴结陈冉肯定是有用的。在学术界，王志辉这个厅长的话，还真有陈冉好使。况且陈冉的身份也不一般，就算王志辉是厅长，在陈冉面前依旧啥也不是。
毕竟是国宝级的学者，只要不是闯下泼天大祸，都是能够解决的，别说是厅长，就算是省长在他面前陈冉依旧不放在眼里，谁又能把陈冉怎么样。这样的宝贝，护着还来不及呢，估计多说一句重话都不敢。
所以罗明秀还是决定让王卫北就近上小学，虽然还有子弟校，但罗明秀觉得没有必要。
原本江东小学就不差，况且小学就是在江东小学的范围内的，就读江东小学也很方便。
平时王卫北也不会表现出他爸是什么厅长之类的，也就是说他哥哥是大学老师之类的。在他心里，大学老师肯定比他老师更加厉害就是了。
虽然王卫北也知道厅长是一个很厉害的职位，但是爸爸说了不能在外面胡说，他也就从来没有说过。爸爸又没说不能说小哥哥是大学老师。于是他跟着小朋友炫耀，谁知道会遇见这种事情。
方耀阳赶到学校的时候，直接奔向办公室所在的方向，中间还给陈冉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到电话的陈冉好像是还没有睡醒，有点迷迷糊糊的，等到方耀阳说完之后，陈冉这才醒过来，让方耀阳先去看看，他马上就过来。
方耀阳将地址发给陈冉后，来到办公室，看见王卫北一脸无辜的站在一个中年女性的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很胖，一直在哭嚎着。
看见方耀阳走进来，老师愣了一下，随后询问道，“请问您是？”
王卫北转过头，那张小脸都拧在一起了。
方耀阳笑着给老师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是余老师对吧，我是王卫北的家长。”
余老师愣了一下，他记得王卫北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模样，虽然很漂亮，但也掩饰不了疲惫。但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就是刚满三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成熟，但依旧还很年轻。那张黝黑的国字脸棱角分明，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是穿着警服，那魁梧高大的身躯看上去很有压迫感。
这，王卫北的母亲和他父亲的年龄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余老师疑惑的说道，“您是，王卫北的？”
“哦。”方耀阳看一眼就知道中年老师疑惑的事情，于是解释道，“老师，我是卫北哥哥的爱人。”
“是……是吗？”余老师更加疑惑了，王卫北这才几岁啊，他哥哥的爱人？这真的不是在犯罪吗？
“我和他哥哥已经有结婚证了。”方耀阳解释了一句，“我岳父岳母出去旅游了，所以卫北暂时住在我们家。”
“这样啊。”余老师总算是明白了，王卫北的哥哥恐怕比王卫北大上不少，平时都是和他父母住在一起的，只是他父母出去旅游，所以暂时住在他哥哥家。眼前这个看上去正气凛然的警察是他哥哥的爱人，已经结婚的那种，换言之，王卫北就是眼前这个警察的小舅子。
确实算是王卫北的家长，余老师急忙说道，“是这样啊，那这位警官先坐吧，对了，警官您姓什么？”
“我姓方。”
“方警官。”余老师拉开椅子给方耀阳倒了一杯水，毕竟谁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心情都会好上不少。余老师说道，“是这样的，王卫北同学今天打了李晓凯同学。”
“至于原因，我问了王卫北同学，他一直不说。”
方耀阳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小胖墩，看上去应该不太严重，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害。方耀阳揉了揉眉心，“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位李晓凯同学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所有的检查费用我们都出，不管什么原因，卫北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这个我们肯定认，至于原因我们会慢慢和卫北沟通，我看这位同学要不先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余老师刚才还有些提心吊胆，现在总算是放心了。当老师这么多年，这种配合工作的家长还真不多见。
她的语气也温柔了几分，“李晓凯同学的家长也马上就要来了，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我看李晓凯同学应该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不过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去医院做个检查大家都放心一点。”
方耀阳在一旁点头，也没有插嘴。余老师看见方耀阳点头，持赞同态度，语气又放缓几分，“关于王卫北同学打同学的始末，我觉得作为老师还是需要了解的，而且，打人肯定是不对的。我希望你们作为家长的能够好好给王卫北同学说一下。”
余老师看了一眼还在咬牙切齿的王卫北又继续说道，“不过王卫北同学在学校一向是一个非常乖的孩子，我觉得肯定也是事出有因，你们作为家长的一定要好好了解，不要动不动就对孩子动手。”
“肯定的。”方耀阳也是这么认为的，王卫北的性格他是清楚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
余老师心中对方耀阳还是挺有好感的，不是那种男女之间喜欢的那种好感，而是觉得学生家长非常理性，并且很尊重人的那种喜欢，就觉得心里很舒服，不像是那些胡搅蛮缠的家长一样，让她头疼到不行。
这种家长沟通起来，几乎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只需要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吱嘎”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长得很是俊美，碎发在额头上，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水汪汪的。
给余老师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青涩学生似的，男生看了方耀阳一眼，直接走到方耀阳的身边。
余老师看着方耀阳，又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您好，请问您是王卫北的哥哥？”
“是。”男生点头，笑眯眯的伸出手和余老师打招呼，“老师您好，我姓陈。”
“陈先生你好。”余老师愣了一下，和对方握手之后，回过味来，不对啊，王卫北姓王，对方怎么姓陈？她记得王卫北的母亲姓罗啊。不过对方老公是个警察，应该不是骗子。余老师还是很谨慎的询问，“陈先生，您是王卫北的亲哥哥？”
“是，同母异父。”陈冉笑着摸了摸王卫北的脑袋，“卫北，怎么了？”
王卫北气鼓鼓的说道，“小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赔钱。”
余老师看着兄弟俩相处很和谐的模样，就知道平时王卫北和他这个小哥哥相处肯定不错。否则不会这么自然，原来是同母异父啊，难怪姓氏不一样。
“因为你打人就是你不对，知道吗？”陈冉没好气的说道，“我在家里怎么给你说的？爸妈怎么教你的？大姐和大姐夫怎么说的？方耀阳哥哥怎么给你说的？你全忘记了？”
王卫北有点犹豫的说道，“可是他……”
“乖，咱们先不说这个。”
方耀阳走上前准备队那个小胖墩李晓凯说点什么，就听见李晓凯在一旁大吼的说道，“我就说你妈妈是妓女，你看你哥和你都不是一个姓，肯定就是妓女。”
“说不定你妈妈就是卖春才有了你。”
方耀阳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余老师也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有想过她的学生竟然会说这么下流且让人觉得很是恶毒的话。
陈冉挑动眉头，“卫北，告诉哥哥，他是不是这么说咱妈你才揍她的？”
王卫北看上去很生气，咬着牙说道，“他说我没爸爸，还说妈妈……说妈妈是……”最后两个字王卫北说不出口，“所以我没有忍住，我觉得这个人太可恶了。”
“确实很可恶。”陈冉点头，“一点家教都没有。”
陈冉话锋一转，“老师，我觉得吧，两个孩子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必要小题大做对不对？”
余老师苦笑，这话她不好接。很明显，李晓凯就是用脏话激怒了王卫北，这下，就算是余老师也实在是不太好多说什么，刚才李晓凯的话实在是太过刺耳。
真不知道李晓凯的家长究竟是怎么教的，当初她是觉得李晓凯这个学生是有点不爱学习，也只当是小孩子贪玩，但没有想到能够说出这么刺耳且下流的话，她总觉得李晓凯的家庭肯定很糟糕。
“卫北，告诉小哥哥，对方打你没有？”
王卫北点头，“小哥哥，他不仅也打我，还偷了我的东西。”说着王卫北从书包里找出一个金牌宝贝似的递给陈冉。
陈冉挑眉，“你不是说回家路上弄丢的吗？”
余老师倒吸一口凉气，这看上去是纯金打造的，虽然她不明白这个金牌是什么东西，但想必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上面还刻着一个头像。她看不太清楚，大概是什么奖章之类的。
看来王卫北的家里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余老师知道李晓凯的家里是有点钱，但是这么看来王卫北的家里也不是吃素的，这种事情，说开了原本就是李晓凯嘴贱，还偷人家东西。估计是偷人家东西，被人家知道了，然后恼羞成怒一顿胡言乱语，随后又和王卫北打起来。虽然最后李晓凯被王卫北压着打，但是过程是两个小孩子扭打在一起，最多也就是说两个小孩都在打架，真要追究起来，其实李晓凯也不占优势。
最多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余老师就是看见李晓凯被王卫北揍了，所以偏向了李晓凯一点。现在这个情况，对方也不可能认下来。咬死是两个小孩子打架，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他偷了。”王卫北指着李晓凯气呼呼的说着。
陈冉拿过金牌，随手递给了方耀阳。
方耀阳想也没想就直接揣进裤兜里，样子熟练到让人心疼。
一看就是在家里随时随地都围着陈冉转的，陈冉蹲下身，摸了一把王卫北的脸蛋，这才说道，“老师，我看就是两个孩子互相打闹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不追究东西被偷的事情。我还是带着卫北去医院看看吧，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还得找李晓凯的家长好好说一下才行。”
余老师苦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没有弄清楚。”事到如今，她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原本嘛，随便糊弄一下，双方家长好好协商一下，只要不是太过分，出个检查费之类的就过去了。没想到李晓凯能出那种话，对方当然肯定是不会认同的。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这么说对方的母亲，怎么可能让对方妥协。但凡是其他事情，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是会计较的人，但这也太侮辱人了。对方不可能不计较。
余老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个……陈先生，方警官，你们看这样好不好？马上李晓凯的家长就要来了，你们要不先等等？”
方耀阳看了陈冉一眼，他觉得李晓凯能够说出那种话，估计家长也不是什么善茬，为了他媳妇儿的安全，他还是继续待在这里比较好。
“成。”方耀阳点点头。
“那两位要不先等等。”余老师苦笑着给陈冉倒了一杯水，“陈先生要不先喝点水。”
陈冉对于余老师还是挺客气的，“谢谢。”
两人坐在沙发上，没多久，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模样。
余老师愣了一下，起身说道，“陈校长，您怎么来了。”
陈校长罢了罢手，看向方耀阳，“方局，好久不见啊。”虽然不是一个单位的，但是作为江东小学的校长，认识方耀阳倒也能说得过去。
更何况，陈校长虽然是小学校长，但毕竟是博士，知道方耀阳是陈冉的老公。随后看见陈冉的时候，更是不可思议的说道，“陈院，您也在啊。”
方耀阳起身，陈冉跟着起身。
“陈校长好久不见。”两人是在政府的会议上见过，也在政府组织的饭局上一起吃过饭。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但还是能够认识的。
陈校长先是和方耀阳握手，随后激动的说道，“陈院，您这是？”
陈冉看了一眼方耀阳，方耀阳自觉的介绍，“这是江东小学的陈校长，之前我们在江东区的政府会议上遇见过几次。”
“哦。”陈冉点头，“陈校长幸会。”
“您好，您好。”陈校长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他本身就是师范数学专业的博士，也就是运气差了点，在小学当了几十年的老师，最后成为校长。但是他还是很爱数学的，从陈冉参加奥数竞赛的时候就有过关注，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就跟开挂似的，直接成为当代数学第一人。
陈校长完全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当代数学第一人。
手掌心都是汗水，用手在西装裤上擦拭了几下之后，才敢和陈冉握手，“陈院士，您之前的那些论文我都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