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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062

第62章 062
若是没有失去三识的沈玉霏, 在情毒爆发的时候,定是看都不想看梵楼。
可如今失去三识的他,恨不能贴在梵楼的身上,听那剧烈的心跳, 感受那烧起来一般的皮肤。
……因为那是不安的沈玉霏, 唯一能从梵楼身上得到的回应。
功法运转, 神识交错。
沈玉霏渐渐平静下来,梵楼的状态却恰好相反。
梵楼搂着沈玉霏的手臂鼓起了青筋, 残留着红印的脖颈上汗水汇聚成了溪流。
“宗主……”梵楼的鼻尖死死地贴在沈玉霏的颈窝里,受宠若惊。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待遇。
梵楼因为过于高兴, 脑子里一片浆糊, 思绪一会儿飘到沈玉霏的身上,一会儿飘到那只揽在沈玉霏腰间的手上。
冷香中混杂了一味奇异的热。
梵楼贪婪地喘着气, 运转功法的同时, 暗暗失落。
一月一次, 他等得太苦了。
若是七日一次, 每日一次……
梵楼不敢细想,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煎熬着将功法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
而随着情毒的减弱,沈玉霏拧紧的眉心逐渐放松开来。
他徐徐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瘫软回床榻。
《白玉经》虽有跗骨之蛆般的隐患,却着实是世间一等一厉害的功法。
不过是一次神识上的双修, 沈玉霏体内的暗伤就已经有了缓解的趋势。
或许不用一年。
沈玉霏暗自思索, 今非昔比,刚成为合欢宗宗主的他, 需要一年的时间来恢复失去的一识, 现下的他, 极有可能缩短这个时间。
难不成,要靠双修来恢复身子吗?
沈玉霏搁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
他的手指攀上了梵楼的衣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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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霏又在客栈中修养了几日。
他不会炼丹,但随身携带的储物囊中装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丹药。
沈玉霏自己吃了些,也给梵楼塞了些。
主仆二人一身的灵力虽不说恢复到了百分之百,但至少,他自己恢复到了至少三成。
沈玉霏的身子稍有好转,便将心思放在了孟鸣之的身上。
距离孟鸣之被那只大手抓进虚空的裂缝,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修为到了孟鸣之的地步,就算失去四肢,也不至于身死。
他理应回到了玉清门。
可若孟鸣之回了玉清门,怎会咽下身负重伤的这口气?
沈玉霏百思不得其解。
他三识受损,无法打探消息,便催着梵楼去打探消息。
沈玉霏拽着梵楼的手,指尖在生着茧子的掌心里写写停停。
他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也不管梵楼是不是能记住,不管不顾地倾诉着自己的想法:“宗内搜集消息之事,一向由佛见笑与佛见愁负责。”
沈玉霏想到谷内不苟言笑的双胞胎姐妹,手指在梵楼的掌心里不轻不重地戳了几下。
“既然玉清门还没有对合欢宗下手……那就让佛见笑或是佛见愁来翼州城吧。”
他剔透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
沈玉霏信任梵楼,却不信任合欢宗内的其他长老。
即便佛见愁与佛见笑姐妹与玉清门有深仇大恨,他也不愿在身受重伤之时,见两姐妹中的任何一个人。
“拿着。”沈玉霏将藏有宗内长老神识的玉简塞到梵楼的怀中,“还需要我教你吗?若他们姐妹俩生出异心……本座许你将她们的神识撕碎!”
梵楼默默将玉简收入怀中:“属下……”
梵楼抿了抿唇。
那个玉简中,收着合欢宗四位长老以及黄莺的神识碎片,却没有他的。
梵楼望着在自己掌心里若即若离地蹭过的手指,薄唇一抿,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须臾,生生扯出一缕神识来。
他为人修时,生扯出一缕神识的痛楚,远远不及为妖修时。
梵楼扯完,用手指勾着那半透明的细细一缕神识,巴巴地递到沈玉霏的手边。
“做什么?”
沈玉霏何等敏锐,那神识散发着与梵楼一般的气息,他怎么猜不出梵楼的心思呢?
他手指微勾,将神识勾入了掌心。
沈玉霏没有将梵楼的神识拍入玉简,而是当着梵楼的面,把玩着那像是蛇一样的神识,最后将指尖抵在了太阳穴。
沈玉霏将梵楼的神识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温凉的触感在灵魂深处绽放。
梵楼漆黑的眼底闪着微光,满脸的风雨欲来。
沈玉霏却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他再次将话题转到佛见愁与佛见笑身上:“去将她们其中一人叫来吧。”
沈玉霏言罢,手指翻转。
他想要将自己披散的发挽起来,弄了半晌,都没有成功,空洞的眼睛缓缓地望向了梵楼。
在忘忧谷里,总是黄莺替他挽发。
“梵楼。”沈玉霏转过身,摸索着来到床榻边。
他趾高气昂地命令:“替本座挽发。”
召唤宗门内的长老,只需通过玉简中的神识传讯即可,沈玉霏理所当然地将梵楼留在了身边。
梵楼犹豫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根白莹莹的玉簪。
那簪子上面开着朵由蛇鳞组成的漆黑花朵,好看归好看,但也有些过于妖异了。
“怎么?”沈玉霏等了半晌,没等到梵楼的回应,烦躁地仰起头,以审视的目光,直直地望过去。
梵楼的眸子越来越暗,捏着簪子的手也越来越紧。
……宗主看不见了。
他想,看不见的宗主或许不会发现这根簪子的猫腻。
梵楼一点一点地伸出手,将一缕墨发勾在指腹。
沈玉霏似有所感,又坐回了床榻。
梵楼连忙跪在榻前,挺直腰背,一只手拢起了冰凉的发丝,另一只手先是将簪子抿在唇间,继而探入储物囊,寻了把翠玉梳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梳着掌心里的头发。
凡间的喧闹声从窗外飘了进来。
沈玉霏偏着头,好似在全神贯注地听着那些声音,实则什么也没想。
他与梵楼在一起时,越发提不起警惕心了。
沈玉霏放软了身子,待发被挽起,立刻转身趴在了梵楼的膝盖上。
他半张脸被温暖的光笼罩,连脸颊上细软透明的绒毛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梵楼,外面有什么?”
梵楼随着沈玉霏的视线望过去——青白的天上悬着一轮明黄色的太阳,几只麻雀落在乌黑的屋檐上,叽叽喳喳得叫个不休。
“人间。”梵楼一边在沈玉霏的掌心里写字,一边嗓音干涩地自言自语,“宗主,是人间。”
沈玉霏默了默,轻笑出声:“傻子。”
他嫌弃梵楼不会说话——若是同样的问题,他问合欢宗内任何一个弟子……不,不用问弟子,问黄莺,就能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机灵的侍婢会将窗外的一切绘声绘色地描绘出来,哪怕窗外空无一物,怕是都会为了讨好他,硬是幻想出一副精妙绝伦的画面出来。
……谁要他什么都看不见呢?
可他信任梵楼,也是因为梵楼的这份毫无保留的忠心。
“罢了。”沈玉霏笑着抬手,指尖划过挽起的发,指腹在蛇鳞叠出的花上逗留一瞬,面上闪过一丝狐疑,但他没有细想。
……左右不过是梵楼的簪子。
沈玉霏收回思绪,抬手示意梵楼扶自己起身。
梵楼悬着的心在沈玉霏的手从簪子上挪开后,重重地落下,心里又冒出了一丝怅然若失。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从簪子转移了。
“楼下有人?”
沈玉霏敏锐的感知再次发挥了作用。
他单手撑着梵楼的肩,凝神沉默片刻,玉指往一个方向轻点:“那里。”
不自觉搂住沈玉霏的梵楼还是有些不习惯。
宗主在怀,冷香扑面,就算是给梵楼再多的时间,他也无法冷静下来。
“去看看。”沈玉霏见梵楼不动,焦急地催促。
梵楼回过神,顺势将宗主抱起,翻身出了窗户,几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客栈的后院里。
果不其然,院中有人在争吵。
还是店中的伙计和掌柜的。
“玉清门内人人自危!”展柜的拽着满脸不耐烦的店小二,语气急促道,“这回,我好好地打听过了……你别不信!”
“……孟鸣之的名号你没听说过吗?他可是玉清门的首席弟子,仙人中的仙人!”
“听说过又如何?”当了十多年伙计的小竹子冷笑,“掌柜的,你那在玉清门当杂役的小舅子,还能认识孟鸣之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掌柜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那小舅子算个什么啊?……他在孟鸣之的面前,屁都算不上!”
小竹子莫名其妙:“那你还拉着我说什么?”
“他虽然不认识那孟鸣之,可他看见孟鸣之了啊!”掌柜的想到小舅子同自己说过的话,面色惨白,摇摇欲坠,“你可知道,那神通广大的孟鸣之,被那两个魔头,害成了什么模样?”
“……他……他胳膊上和腿上的肉,都被削得干干净净,连根血管都不剩了!”
掌柜的话过于血腥,小竹子听完,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仙人又不是野兽,啃他身上的肉做什么?”
“魔头算什么仙人?!”掌柜的一巴掌拍在小竹子的肩头,仿佛自己也看见了孟鸣之的惨状,“我那小舅子……是发现孟鸣之的人之一!你是不知道,他都被吓傻了,说……说那高高在上的仙人,被削成了人棍……血流干了,肉啃光了,连……骨头都碎完了!”
梵楼抱着沈玉霏藏在暗处,刚听到这里,耳根就是一热。
“谁在那里?”
沈玉霏什么都听不见,烦闷地抬手。
他勾着梵楼的脖子,将唇印在梵楼的耳侧,恨恨道:“本座问你,谁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要赶飞机,加更要在晚上了呜呜_(:з」∠)_
修狗开始偷偷标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