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4
蛟龙角于合欢宗而言, 至关重要。
前世,孟鸣之得到了蛟龙角,沈玉霏则因为葬身杀阵,至死不知对方要得到蛟龙角的目的。
……用以疗伤?
前世的沈玉霏受丹药的影响, 或许会信, 但今生, 他是断然不信了。
“既然孟鸣之觊觎我宗秘宝,那我等就更应该提高警惕。”百两金计上心头, “宗主,属下会找机会, 去一趟海中月。”
只有海中月的女修有可能了解伏魔阵。
“海中月……”沈玉霏单手托腮, 拨开梵楼垂在自己面颊边的发。他想到死在孟鸣之手中的裴惊秋,垂下的睫毛抖了抖, “本座也是时候去海中月一趟了。”
裴惊秋等一众海中月的弟子死得蹊跷。
沈玉霏早已动了去一趟海中月的心思, 此时, 恰逢恰当的时机, 即便只是为了搞清楚伏魔阵的用处,他也免不了要亲自跑一趟了。
“海中月?”一旁站着的没骨花闻言,一脚踹开了躺在地上,仍晕厥着的商时序, “宗主,这回……带我去吧?”
她讪笑着搓手, “听说海中月的女修, 虽然不善修行,施展的法阵却极其精妙。我想同她们切磋切磋。”
“血光……之灾……”
没骨花话音刚落, 一直悄无声息的商时序竟然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玄机门的弟子还没从地上爬起来, 就挣扎着抬起了手。
他攥住了没骨花的裙摆:“血光……血光之灾啊!”
没骨花:“……”
没骨花一脚蹬开商时序, 对上梵楼不善的目光,眼转子滴溜溜一转:“宗主,你想啊,梵楼要替你抱着残妆剑,那别的事儿呢?……别的事儿,就需要我了啊!”
没骨花一撸衣袖,攥着拳头,信誓旦旦道:“宗主,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梵楼可以去,我也要去!”
“宗主去海中月,又不是去秘境,你瞎掺和什么?”百两金没好气地打断没骨花的胡搅蛮缠,“再者,就算宗主真要去秘境,带谁,也全看宗主的意思。你再闹,也没有意义!”
“关你什么事?”没骨花对上百两金,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原先,黄莺还会劝几句,可惜,现在的黄莺惨败于梵楼的剑下,已经没了劝说的底气与想法。
加之,虚弱的商时序还时不时挣扎着仰起头,望着没骨花,来一句撕心裂肺的“血光之灾”,临月阁内简直乱成了一团。
“罢了。”沈玉霏被吵得头痛,手腕一翻,没骨花与百两金,连带着神志不清的商时序,都被灵力卷了出去。
黄莺见状,黯然行了一礼,也跟着离开了临月阁。
“孟鸣之觊觎蛟龙角,或许伏魔阵有关。”沈玉霏翻身,勾着梵楼的脖子,示意梵楼将自己抱回床榻,“待本座搞清楚伏魔阵,也就能搞清楚他的意图了。”
他嘀咕了几句,修长的腿不安分地从衣袍下探出来。
沈玉霏的腿弯搭在梵楼紧绷的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
红影飘摇。
梵楼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沈玉霏的腿上。
许是宗主先前问了他,关于过去的事,他被眼前若隐若现的雪肤一刺激,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还没有进入合欢宗之前的事。
梵楼如点漆般的眼睛里,清明逐渐散去,混沌重归眼底。
他还做蛇妖的时候,最懂的是恨。
可他做人修的时候,最不懂的,也是恨。
沈玉霏剥去了他的恨,随意将情/欲种在了他的心中。
而情与欲,又滋生出无限的爱意。
每与沈玉霏多呆一天,梵楼的心中就多出一味情绪。
最后,纷乱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五味杂陈。
而随着对沈玉霏的欲望越来越重,旁的情绪就褪色了。
……任谁也罢,只要和沈玉霏无关,都无法引起梵楼的心绪波动。
他成了一个纯粹为沈玉霏活着的妖。
“想什么呢?”
梵楼的发尾,隐隐传来拉扯感。
梵楼低下头,看见沈玉霏跪坐在榻上,正仰起头,不满地瞪着自己:“今日,你总是走神。”
“属下在想宗主。”梵楼实话实话,继而顺手替沈玉霏脱下了外袍,也将沈玉霏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
三千青丝倾泻如瀑。
沈玉霏撩起的眉随着梵楼的回答,心满意足地弯了弯:“本座许你想了吗?”
他拽着梵楼的头发,逼着梵楼不得不倾身,将双手撑在床榻上。
“……阿楼,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梵楼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用唇蹭了蹭近在咫尺的湿软唇角:“属下……可以吗?”
温热的触感一触既离。
沈玉霏骤然想到了先前被梵楼托在灵泉中,被撕咬嘴唇的感觉,心念微动:“你……”
他倏地抬眸,望进了梵楼的眼睛——他在那双深邃的墨色里,寻到了自己的倒影,仿佛望进了一汪深不可见底的寒潭。
梵楼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的灵力涌动,沈玉霏却感到了莫名的压迫感。
他一错不错地望着那双眼睛,就像是与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对望。
……不能退,不能服软。
沈玉霏仰头迎了上去,强势地在梵楼的唇上留下了清晰的牙印。
铁锈一般的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沈玉霏蹙眉舔着唇,拿腿轻轻地踢梵楼:“帮本座舔干净。”
“属下遵命。”梵楼屏住呼吸,手掌划到沈玉霏的后颈,托着他的头,乖顺地贴了上去。
起初,梵楼的确用舌老老实实地卷走了沈玉霏唇齿间沾染上的血气,但等沈玉霏逐渐放松警惕以后,他就暗搓搓地将舌尖探进了微微合拢的牙关。
软绵的舌如藏身花苞的花蕊。
梵楼品尝到了甘甜的花蜜,双臂猛地收紧。
沈玉霏耷拉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唔……阿楼?”他不算难受,也就没有对梵楼发火,而是拽着梵楼的衣领,清澈的眸子里升腾起了困惑,“放……放开本座。”
“宗主……”梵楼故意多逗留了片刻,等被沈玉霏推开后,顺势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宗主难受吗?”
“难受?”沈玉霏不以为然,“不过是……本座怎么会觉得难受?……你也太瞧不起本座了!”
他想到宗内其他弟子修习的双修之法,耳根微微泛起红意。
合欢宗前任宗主,玉娇娇,为了让沈玉霏不被情/欲控制,在将《白玉经》真正地交到他的手中前,用独特的手段,生生将这两种情绪,从他的神识中剥离了大半。
虽说,沈玉霏看似和寻常人无异,但对合欢宗其他弟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些事,其实并不感冒。
除了一些本能的反应,他甚至于,有些排斥。
……现在,梵楼是他的例外了。
“刚刚那算什么?”沈玉霏用手背蹭去唇角的水意,得意洋洋,“本座才不会因为你,失了心神。”
他对梵楼,向来不设防。
梵楼亦对沈玉霏,毫无保留:“属下会。”
沈玉霏闻言,脸上的得色不自觉地一僵。
“属下……”梵楼再次将头埋回他的颈窝,“属下会因为宗主——”
“——住口!”
梵楼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玉霏羞恼地打断。
“本座何时许你在本座的面前,胡言乱语了?”他拧身从梵楼的怀抱中挣脱,纤细的身子灵活地翻进锦被之下,继而色厉内荏地呵斥,“滚下去!”
梵楼缓缓起身,舔着唇上的牙印,在床尾寻了个位置,抱剑坐了下来。
沈玉霏忍不住掀开被子一角。
手长脚长的梵楼蜷缩着,微垂着头,眼皮也耷拉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玉霏无端恼怒起来。
……倒像是他欺负了梵楼似的!
红影一闪。
沈玉霏跌进梵楼的怀抱。
“宗主……”梵楼愣愣地接住不肯在床榻上安生待着的人,“宗主怎么……嘶——”
沈玉霏的牙却已经再次愤愤地咬破了梵楼的唇角。
红色的衣袍徐徐散开,沈玉霏的双臂环在梵楼的颈间,笑意虽冷,面颊却隐隐有些升温的趋势:“本座还没惩罚完。阿楼,本座……本座要你替本座守夜。”
沈玉霏绷紧的脚尖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他知道,梵楼想要什么。
他可以给,却偏只浅尝辄止地给。
这大抵比法塔中的刑罚,更痛苦吧?
沈玉霏心中所想,果然没有半分差错。
是夜,朦胧的床帐摇曳间,两道身影隐隐绰绰地重叠在一起。
沈玉霏闲闲地歪在榻前,撩起的衣摆下,探出了一只素白的脚。
“……本座许你动了吗?”
“……本座要你忍着。”
“……阿楼,本座踩得你舒服吗?”
…………
隐忍的喘息声被风揉碎,一只苍劲有力的手从床帐中探出来,重重地攥住了床沿。
清晰的血管浮现在手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又一下没一下地轻颤。
某一刻,那修长的手指狰狞着绷紧起来,手背上血管喷张。
也不知过了多久。
汗津津的十根手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床沿,重新探进了床帐。
“宗主……”
沈玉霏折腾累了,趴在气喘吁吁的梵楼身上,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梵楼却清醒得厉害。
一缕紫色的烟气从梵楼的指尖探出来。
沈玉霏无知无觉,梵楼的额间却滚落下了大滴的汗珠。
紫色的烟气凝聚成细小的黑蛇,悄无声息地游走在沈玉霏的皮肉之上。
盘踞在沈玉霏后颈上的白蛇似有所觉,警惕地扬起了头。
“嘶嘶——!”
黑蛇瞪着金色的竖瞳,凶悍地扑上去。
白蛇大惊失色之下,细尾狂甩,躲过一击,很快就缓过神来,向着黑蛇反卷过去。
“阿楼……”沈玉霏在睡梦中不安地蹙紧了眉。
梵楼收紧双臂,紫色的烟气徐徐覆盖在他紧闭的双眼前。
沈玉霏很快恢复了平静。
而那条黑蛇,也在白蛇的攻击下,逐渐消散。
梵楼喉结一滚,面无表情地咽下喉中的腥甜。
重拾妖修的修炼法门,他虽不能将那条白蛇从宗主的身体里驱赶出去,却有了与之对抗的能力。
迟早有一天……
梵楼眷恋地将头埋进沈玉霏的颈窝,陶醉地闻着熟悉的冷香。
迟早有一天,宗主的身上会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
自百两金在忘忧谷外发现孟鸣之的踪迹,忘忧谷中,人人自危。
谁曾想,孟鸣之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连先前对合欢宗虎视眈眈的玉清门,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百两金亲自去探查了几回,也没有探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被玉清门抛弃,只有留在合欢宗的明心,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我……我或许可以用灵蜂……”
没骨花闻言,第一反应,是拎着明心的耳朵,凶巴巴地质问:“老娘就说,你怎么一见老娘,就知道老娘是合欢宗的长老之一……原来,你早就用灵蜂探查过我们忘忧谷的消息了?”
明心面红耳赤地捂着通红的耳朵,羞愤地挺起了胸膛:“我是玉清门的弟子,自然……自然要帮着宗门探查消息!”
“……这一回……这一回,是因为沈宗主给了我《配种与产后护理》,我……我不想欠人情,才想着帮忙的。”
他说话间,摊开了握紧的手心。
几只灵蜂腾空而起,看似与先前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周身的灵力都比先前要淡上许多。
“玉清门有护宗大阵。”明心一挥手,灵蜂腾空而起,眨眼就消失在了风中,“我许久未回去,怕是已经被宗门除名了——”
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如果他们还记得我的话。”
“……除了灵蜂,任何人想要潜进玉清门,都会被发现。”明心说到这里,咬牙挤出一句虚弱且自欺欺人的辩解,“我只帮你们一次……就这一次!”
“好了,别废话了。”没骨花懒得搭理陷入自我纠结的明心,抬手遮在眼前,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你的蜜蜂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是蜜蜂……”明心徒劳地解释,“是灵蜂……”
没骨花不耐烦地摆手:“是是是,是灵蜂。你的灵蜂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用回来。”明心动了动手指,面上浮现出了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他面上的犹豫就沉淀了下来,迅速化为了坚定,“只要这般——”
他双手翻转,结出了几个繁杂的印。
“啊——”
没骨花也随着明心的动作,惊叫出声。
原来,随着明心手中的印越结越复杂,血色的纹路也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相传,能操纵灵兽修炼的修士,会与所操纵的灵兽缔结契约,脸上从而生出契文。”百两金的解释适时响起,她不满地瞥了没骨花一眼,“大惊小怪。”
“我又不知道……”没骨花一噎。
她本想反驳几句,但见明心的眼眸里弥漫起雾气,一时间想到他因为几只灵蜂,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模样,登时打着寒颤,打消了再开口的欲望。
“玉清门内一切如常。”面上浮现出契文的明心很快将心神从没骨花的身上抽离。
他屏息凝神,专心致志地变换着手势。
当繁杂的印终于结完,明心的眼眸倏地覆盖上一层白雾。
他连呼吸也静止了。
“他的神识正在与灵蜂交融。”百两金低声喃喃,“以前,妖修还在世时,操纵灵兽的修士很受欢迎……因为,他们修习的功法不仅能影响灵兽,还能影响妖修。”
站在沈玉霏身后的梵楼,闻言,握剑的手一蜷。
“看见什么了?”没骨花果然还是那个性子最急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你快说说!”
明心的面上逐渐弥漫起诧异。
“……一切如常。”玉清门的弟子转动着头,千里之外的灵蜂,也转了转了头,“我看见了好几个眼熟的师姐……咦,是掌门!”
明心明显索瑟了一下,继而想起自己现在是以灵蜂的身份“回到”了玉清门,长舒一口气:“掌门行色匆匆,想来,是要与宗门内的几位长老商量要事。”
所谓的“要事”,怕是就是攻上合欢宗之事。
除了沈玉霏与戴着面具的梵楼,众人面上都多少涌现出了凝重。
就在明心准备收回灵蜂之时,他结印的双手竟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怎么……怎么回事?!”短暂的慌乱过后,明心连忙运转起才学会的操纵灵兽的功法。
可扇动着翅膀的灵蜂固执急了,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玉清门。
以一根手指撑着额头的沈玉霏,似有所感,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明心的身前。
他低呵一声,强行将明心与灵蜂融合在一起的神识分裂开来。
“啊——”明心惨叫着跌跪在地,脸上血色的纹路潮水般褪去。他用双手捂住眼睛,痛苦得恨不能满地打滚,“我的眼睛……我的灵蜂!”
事已至此,他最在意的,竟然还是灵蜂。
“怎么回事?”没骨花看热闹不嫌事大,挤开百两金,一个箭步来到沈玉霏的身后。
女修探出了头,看着淌下血泪的明心,心有余悸:“不会……不会是被玉清门的那群臭道士发现了吧?”
沈玉霏缓缓摇头。
他并未从明心与灵蜂相连的神识中,感知到第三道气息。
明心之所以受伤,是因为灵蜂不愿意断开与他的神识的连接。
灵蜂定是察觉到了玉清门内的异样,只是……身为玉清门弟子的明心,反而没有察觉到。
“送他回去休息吧。”
沈玉霏负手于身后,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了。
今生轨迹已与前世不同,沈玉霏无法通过前世之事,判断今生孟鸣之的所作所为,但一个人的性情没有经历过磋磨,是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孟鸣之看似霁月清风,实际上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到了极点,为自己那点华而不实的名声,能付出一切。
……说是为了他,甘愿舍弃玉清门首席弟子的身份,沈玉霏是绝对不信的。
他结合前世经历,基本上可以确信,前世今生,孟鸣之想要的东西,都是合欢宗的秘宝,蛟龙角。
也就是为了伏魔阵。
“阿楼。”沈玉霏回过神。
他紧盯着梵楼,心念急转。
整个合欢宗,沈玉霏最信任的就是梵楼,若说自己离开忘忧谷,让谁保管蛟龙角,最让他安心,那必定是前世就愿意为他而死的梵楼了。
可若是不带梵楼走……
沈玉霏话未说出口,梵楼已经跪在了他的脚边。
“你这是做什么?”他习惯性地抬手,想要像以前那样,用灵力将梵楼从自己的面前轰走,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梵楼伤痕累累地从法塔中出来的模样。
沈玉霏罕见地收敛了情绪,外泄的灵力在指尖跳跃,噼里啪啦直响。
梵楼还是不说话,沉默地跪在沈玉霏的脚边,一动不动。
沈玉霏愈发烦躁:“你是在逼本座吗?!”
“宗主……”梵楼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衣摆。
沈玉霏几欲崩溃。
梵楼就是在逼他……就是在逼他!
可他偏偏不能对梵楼发火,因为梵楼不愿留在合欢宗内,也是因为他。
到底是从何时起,梵楼可以左右他的想法了?
“蛟龙角事关重大,本座一定要找一个最信任之人留在忘忧谷。”沈玉霏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情绪压在心底。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底的迷茫被坚定取代。
他是合欢宗的宗主,前世已经因孟鸣之之故,害得整个宗门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今生是万万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阿楼,难道连你也要忤逆本座吗?”沈玉霏压低了嗓音,附身揪住梵楼的衣襟。
他拍开了梵楼面上的面具。
沈玉霏不喜欢隔着面具与梵楼说话,他将掌心贴在了那张眉宇间笼罩着阴郁,却依旧英俊非凡的脸上:“你要本座再去找一个人……顶替你吗?”
梵楼的呼吸一滞。
妖修懂情懂欲,却不懂舍弃。
他想要沈玉霏,想要时时刻刻地追随着沈玉霏,想要将视线长长久久地黏在沈玉霏的身上。
可如果,连沈玉霏的人都看不见,他要如何安安生生地待在合欢宗内呢?
以前,梵楼没有得到过沈玉霏的亲近,远远地看着宗主,便也就是看着了。
现在,他明白了“得到”的滋味,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失去了。
舍弃,放手……这些都是梵楼永远学不会的东西。
沈玉霏却不知道梵楼心中的弯弯绕绕。
他兀自生着闷气,一面觉得梵楼过于放肆,让自己忧心,一面又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寻着法子,安抚自己最忠心的下属。
“本座会补偿你……”
沈玉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看似恨不能将梵楼杀之而后快,实则将牙印在了梵楼的耳根后,羞恼地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蛇开始摇尾巴:补偿,补偿,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