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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098

第98章 098
说来也怪, 明明是他想要的,沈玉霏心中却只剩气恼。
梵楼听话。
没有他的命令,哪怕在热浪中煎熬,也不会更进一步。
世上肯定找不到第二个, 比梵楼还听话的人了。
沈玉霏想, 自己该得意才对——梵楼在他的面前, 连本能都压抑住,心里何止是有他……是将一切都给了他。
可, 若是继续要问,是不是继续以后, 动一下也要问?
若是动一下都要问, 那岂不是什么都要问?!
沈玉霏不敢细想。
他听着梵楼沉重的心跳声,咬牙不做声。他痛苦, 梵楼也该跟着痛苦!
梵楼得不到回应, 也就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妖修的手臂如藤蔓, 紧紧地缠着沈玉霏的腰。他嘶嘶地吐着气, 唇印在沈玉霏的后颈,那个白蛇曾经的盘踞之所,反反复复地摩挲。
“宗主……”梵楼的手滑到了沈玉霏腿上生出的蛇纹上。
那个纹路与梵楼的真身一般无二,在粉白的皮肤上, 细微地颤抖,仿若活物。
雪肤为纸, 真身为画。
梵楼想起了自己刚遇到沈玉霏的时候, 看见的画面——被玉娇娇控制的沈玉霏,沉浸在情与欲的深渊里, 煎熬备至。
而梵楼也在那一天, 重获新生。
他那白纸般的神识中, 永永远远地刻上了“沈玉霏”的名字。
“宗主……”梵楼用力地揉着那块生出黑蛇的皮肤,得不到回应,也不失落。
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能霸占宗主身边的位置,他已经很满足了。
生着薄茧的指腹带起一片撩拨心弦的痒意。
沈玉霏面颊微红,双手按在梵楼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不住地颤抖。
“可以……可以吗,宗主?”
梵楼锲而不舍地追问。
“……”
梵楼的手从沈玉霏腿上浮现的黑蛇的蛇尾,一路摸到蛇首。
“宗主……”梵楼的牙,亦印在了他敏感的耳垂上。
“狗……狗东西!”沈玉霏窄腰一软,一滴汗顺着脸颊跌落进颈窝。
梵楼的唇也顺势印了过去,追随着汗水,直奔颈窝深处而去。
“可以……吗?”
“……”
梵楼眨了眨眼睛,目光凝在沈玉霏白壁般的脖颈上,舔着牙尖思忖片刻,张嘴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你——!”
这下,沈玉霏果然有了反应。
他猛地转身,揪着梵楼的头发,仰起头,恨恨地呵斥:“找死?!”
梵楼被迫低下头。
发根传来的拉扯感并不重。
梵楼现在已经能隐隐约约猜出,沈玉霏什么时候在真的生气,什么时候只是在闹脾气了。
……现在,宗主显然就在闹脾气。
梵楼在那道随着怒火一路烧过来的视线里,毫不犹豫地吻住了湿热的薄唇。
沈玉霏兀地一颤,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又被梵楼的大手按了回来。
“宗主,可以……可以吗?”
同样的问题,莫名地带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沈玉霏不喜欢,却在鬼使神差间,微微打开了牙关。
梵楼浑身一震,立刻欺身上前,湿热的舌长驱而入。
……宗主同意了。
梵楼兴奋之余,脑海中尽是不敢置信。
宗主怎么会允准他……
宗主怎么会同意他!
梵楼诚惶诚恐地将自己送到沈玉霏面前:“宗主,可以……可以进去吗?”
箭在弦上,沈玉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他一把攥住梵楼的发尾,发狠地扯:“狗东西……你若是……若是今日如此欺辱本座……本座势必饶不了你!——唔!”
抓住墨发的手好似折翼的蝴蝶,雪白的翅膀陡然跌落进三千青丝。
眼底漫起血意的梵楼已经将沈玉霏死死地融进了怀里。
“属下……不敢。”梵楼悍腰一动,怀中的人就发出了崩溃的惊喘。
“你——”
沈玉霏身为合欢宗的宗主,因《白玉经》之故,多年来,只有神识与梵楼的神识交融过。
若要说,当真被梵楼压制,与神识被压制有什么区别,他此刻已经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
——屈辱,不甘……
尤其是在梵楼嘴上说着“属下不敢”,却一下比一下狠时,沈玉霏指尖的灵力凝了又散。
明明可以一击毙命。
明明杀了眼前的人就可以解脱。
他却只要听着梵楼的声音,看着梵楼微蹙的眉,听着那为自己而鼓动的剧烈心跳,就连半根手指都不能动。
“你若是以后……以后背叛了本座……”沈玉霏的手,狰狞地掐住了梵楼的脖颈。

怦怦!
他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在聒噪。
“本座必杀了你!”
梵楼的动作短之又短地停顿了一瞬,双手拢住沈玉霏的窄腰,用动作回应了他的威胁。
“属下……不敢。”
“……”
红浪翻滚,梵楼一朝夙愿得偿,当真跟恶犬一般,在沈玉霏的身上尽情地留下了自己的气息。
只是,梵楼行事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
“宗主……可以再来一次吗?”
“……”
“宗主,可以……可以摸一摸……”
“……”
“宗主……”
“宗主……”
“……”
沈玉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精疲力竭地倚在温热的灵泉里,看着捧着自己的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梵楼,连踹一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宗主……”
“滚!”他忍无可忍。
梵楼的睫毛颤了颤,几滴水珠顺着眼尾的蛇鳞滑落,闪出一片妖冶的光芒。
“宗主……”
水波荡漾,妖修来到沈玉霏的身边。
高大的身躯俯下来,半跪在水里。
“嘶嘶——”
漆黑的暗影取代了梵楼。
黑蛇再次现身。
梵楼游到沈玉霏的身边,粗长的身体卷住他酸软的腰,蛇首则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嘶嘶——”
沈玉霏的手指颤了颤,指尖轻点在墨色的鳞片上,先是隐忍地抚摸,然后就开始顺着蛇身一下又一下地滑动。
那些漆黑的鳞片温凉湿滑,摸起来,简直比世上最珍贵的温玉还要舒服。
“嘶嘶……”梵楼的眼底划过一道欣喜。
宗主果然喜欢他的蛇身。
他吐出信子,小心翼翼地舔沈玉霏蒙着水汽的睫毛。
“罢了。”
沈玉霏抱着蛇妖的真身,到底是经受不住诱惑,泄气地将脚尖抵在蛇妖身上漆黑的鳞片上。
“……变回去。”他的底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摇摇欲坠,“本座……不伺候你。”
梵楼闻言,重新化为人形,高高兴兴地将脸颊贴在沈玉霏的颈窝里,然后单手握住他的脚踝。
蛇鳞被温热的手指取代,冷意也也被取代。
水波荡漾。
一如绷紧的琴弦,水声拨弄间,琴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最后,琴弦彻底地绷成了一条冷硬的线。
悬在手臂上的水珠也抖落成了纷纷细雨。
“宗主……宗主……”
梵楼的呢喃则是沉闷的春雷,一声又一声,劈开了沈玉霏的心房。
+
沈玉霏甚少做梦。
或许是容许梵楼亲近的缘故,他竟梦回了多年前,自己尚未登上宗主之位之时。
“……你是本座唯一的弟子,不要让本座失望。”
他的师父,合欢宗宗主玉娇娇,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玉娇娇在沈玉霏的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沈玉霏也逐渐被教得冷心冷肺,性情凉薄。
但他再如何凉薄,也没有想到,玉娇娇命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弑师——亲手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玉娇娇,斩于剑下。
“动手!”
回忆中已经被残妆剑吞噬了七情六欲的玉娇娇,厉声呵斥,“沈玉霏,本座教你的,你都忘光了吗?”
“……优柔寡断之人,如何能活着坐上合欢宗宗主的宝座?!”
“……你若不能手刃本座,即便本座将合欢宗交给你,你也不能服众!”
玉娇娇步步紧逼,单膝跪在地上的沈玉霏的面色则愈发苍白。
他自记事起,就被玉娇娇带回了合欢宗。
稚童对“娘亲”的执念,是刻在骨血中的。
即便玉娇娇并非沈玉霏的娘亲,经年累月的相处,也让沈玉霏视玉娇娇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现如今,要他亲手杀了玉娇娇,他如何下得去手?!
昏暗的临月阁内,金色的阵法升腾如起伏的山峦。
失去七情六欲的玉娇娇,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头冷汗的沈玉霏,步步紧逼:“本座已经传了新的命令……不出一个时辰,合欢宗众弟子就会齐聚临月阁前,亲眼见证新任宗主的诞生!”
“沈玉霏,本座不是在给你机会!”玉娇娇严厉的训斥好似一根长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挺直的脊背上,“不要忘了本座教过你什么?!”
“……不要让本座失望。”
“失望”二字如同恶毒的诅咒,落入沈玉霏的耳中,让他神经质地暴起。
沈玉霏劈手夺走了玉娇娇手中的残妆剑,颤抖着将重剑拔出了剑鞘。
“徒儿……定不让师父失望!”
凛冽的剑意直扑面门。
残妆剑,玉娇娇得以在修真界纵横的可怖法器。
它的剑意足以让世间大能退避三舍,付出的代价,却是持剑者的七情六欲。
曾经,沈玉霏不明白,失去七情六欲有何不可——
心中没有怜悯,没有情爱,在残酷的世间,或许能活得更久些。
“你说得不错。”当初,回答他的玉娇娇,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为师也是这么想的。”
噗嗤!
重剑没入女修单薄的身躯。
玉娇娇猛地扬起了脖颈,灵力伴随着鲜血,从胸腔内喷涌而出。
“为师错了……”玉娇娇用沾血的手,覆盖住了沈玉霏疯狂颤抖的手指,“为师错了……失去七情六欲,并不……并不……”
沈玉霏惊醒了。
梦中的玉娇娇没有将话说完,他的记忆里,玉娇娇也没有将那句话说完。
失去七情六欲,并不什么呢?
当年的沈玉霏不懂,现在的他,脑海中却隐隐有了模糊的答案。
毕竟,沈玉霏失去的不仅是七情六欲,当祭出长安钟时,他连六识都舍去了。
空洞,虚妄。
恢复正常的沈玉霏很难形容,那样的感觉,但他在回忆的时候,指尖会情不自禁地痉挛。
沈玉霏压下心底的不安,耳畔忽而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他没有将眼睛睁开,只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然后将神识无声地探出去——
粗长的黑蛇盘踞在沈玉霏的身后,纠结地晃着头。
是梵楼。
不等沈玉霏将眼睛睁开,梵楼又化身为人,胳膊磨磨蹭蹭地挤进他的臂弯间,揽住了他的腰。
沈玉霏想要睁开的眼睛就这么闭了回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得寸进尺的妖修,究竟要做些什么!
梵楼变回人身没多久,就怂怂地收回胳膊,重新化身为蛇。
如愿以偿,梵楼本该欣喜若狂。
可当真将气息留在宗主的身上以后,梵楼反倒不安了起来。
妖修人人得而诛之。
自古以来,人修与妖修之间,都有不共戴天之仇。
沈玉霏在他的心目中,高不可攀。
哪怕世人都说,合欢宗的宗主荒/淫不堪,梵楼眼中的宗主也崇山峻岭上,只可远观的雪莲,高不可攀。
现在,他亲手将这朵雪莲采撷入怀,还放肆地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气息。
黑蛇的脑袋拱到了沈玉霏的后颈边。
他嗅嗅那节遍布红痕的玉颈,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身形一变,湿热的鼻息也喷洒在了同一处皮肤上。
梵楼就这么在床榻上,一会儿变人,一会儿变蛇,从沈玉霏的颈窝嗅到腰间,然后在试图往下嗅时,被忍无可忍的沈玉霏捏住了七寸。
黑蛇畏缩地吐着信子,尾巴倒是追随本心,一下子卷上了他的手腕。
“变回去。”沈玉霏面无表情地命令。
黑蛇好像能看见他心头的怒火,连忙扭动起身体,试图讨饶:“嘶嘶——”
“本座不想说第二遍。”沈玉霏不为所动,甚至连黑蛇送到手边的蛇鳞都看也不看。
梵楼只得化出人身,跪在沈玉霏的身边,迟疑地唤了声:“宗主?”
沈玉霏斜过去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扶本座起来!”
梵楼的狂喜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英俊的脸上。
他扑过去,将沈玉霏扶起,也将他从床榻上抱了下来。
梵楼替沈玉霏穿好繁杂的赤色长袍,再跪在地上,将他的脚放在膝前,套上了长靴。
“本座不想穿。”沈玉霏习惯了梵楼的服侍,靠在床榻前,拨弄自己凌乱的青丝。
梵楼替他穿鞋的手一顿,动作停下是停下了,嘴里却道:“属下……不愿旁人看见宗主的足。”
沈玉霏的手指一紧,失手扯断了头发。
他咬唇瞪着跪在自己脚边,低眉顺目的梵楼。四目相对,如烈火坠入深潭。他最后狠狠道:“随你!”
梵楼立刻依言将长靴套在沈玉霏的足上。
“……先前的面具坏了。”沈玉霏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让梵楼太痛快,“阿楼,你要本座如何罚你?”
梵楼从善如流地从储物囊中取出仅剩的一些残破的白布:“属下还有。”
那些布条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沈玉霏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在看见布条的刹那,不得不咽了回去。
他抬手,随手震碎了梵楼拿出来的布条:“谁叫你留着这些东西了?!”
沈玉霏震碎布条时,只觉得那些东西已经没了用处,却没想到梵楼霎时红了眼眶,双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抓了两把,继而闷闷地垂下了头。
……那种欺负了人的感觉,重新回到沈玉霏的心中。
“罢了,罢了,本座又不是故意的……”他气急败坏地俯身,靠在梵楼的怀里,手指点在妖修的面上,胡乱晃动间,又勾勒出一副赤金色的面具。
新的面具覆盖在梵楼的面上。
这幅面具与先前那副,黑金交织的面具,又有所不同。
赤金色的面具不再只遮住半幅面庞,而是顺着面颊而下,与下颚处相连,好似在梵楼的嘴前套上了枷锁。
梵楼如获至宝,眼睛重新亮起来。
沈玉霏悬起的心放下大半,指尖点着妖修的脖颈,用气音威胁:“别忘了,你答应过本座什么。”
戴上新面具的梵楼回过神,重新郑重地跪在沈玉霏的脚边。
妖修单手触碰他的衣袍,头颅低下了臣服的弧度。
“属下永远……是宗主最衷心的狗。”
沈玉霏唇角荡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很好。”
他起身,隆起松散的衣襟,大步流星地向合欢宗外走去。
“本座给你这个机会。”
“……只要你让本座失望,本座必取你性命!”
+
没骨花第二次将亲手雕刻的梵楼的牌位,变成了一捧木屑。
百两斤的冷嘲热讽正如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刮进她的耳朵:“宗主魂灯不灭,必然已经寻到了解除情毒的法子。”
“……你送进去的那些人,都被数不清的黑蛇丢了出来,现在谁在陪宗主,难不成,还需要宗主亲口告诉你?”
“闭嘴!”没骨花忍无可忍,将木屑撒进风里,“你敢说,你没看见那些黑蛇的时候,不担心?”
百两斤冷笑一声:“我与你的担心,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没骨花尖酸道,“我知道了——你担心的是合欢宗,并非宗主!”
“……在你眼里,沈玉霏死了,还会有第二个沈玉霏登上宗主之位。哪怕没有,还有你自己,哈!”
百两斤脸上原本的笑意就很冷,闻言,简直如冰封般,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没骨花,你说得不错,即便宗主遭遇不幸,合欢宗也会有新的宗主,这是你我皆知的事实。”
“……你担心宗主,我亦担心宗主,只是我更担心宗门,何错之有?!”
“……即便宗主在这里,我也问心无愧!”
“你——”
没刮花一时间气得恨不能将自己刚用灵力轰成木屑的牌位抓回来,全撒在百两斤的脸上。
“别吵了。”沉默的佛见愁与佛见笑,面色都有些苍白。
但她们没有在屋中歇息,而是带着商时序,一同来到了临月阁外,听没骨花与百两金争吵。
“是啊,两位姑娘,别吵了。”摇着骨扇的商时序,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双眼睛到处乱晃,时刻谨记自己是个算卦的玄机门弟子,恨不能替路过的蚂蚁也算上一命。
“……我早就说了,沈宗主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命数,你们担心什么?”
而此刻的商时序也明白,为何梵楼在自己的卦象中,是一副必死之相——舍弃人身,重新化为妖修,岂不是“身死”吗?
他洋洋得意地摇着骨扇,为自己的卦象之准,暗喜非常。
“罢了。”百两斤先冷静下来,扭头不再看气得满面通红的没骨花,转而问商时序:“商道友,前日,明心寻你算了什么?”
玉清门覆灭,从昏迷中幽幽醒来的明心听闻噩耗,痛哭一场,继而操纵着灵蜂,去宗门内里里外外地探查了一番,最后救出一个差点形神俱灭的春熙来。
整个玉清门……竟只剩下他们二人而已。
正道魁首落得这般田地,怎的不叫人唏嘘?
明心在春熙醒来以后,又大哭了一场,然后寻到商时序,缠着商时序非要算一卦。
商时序也是无奈。
玉清门沦落至此,还有什么算的必要?
但看着哭成泪人的明心,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胡乱将扇骨丢在地上,嘴上说着“或许会有转机”,心里想的却是,若是再横空出世一个老祖,这样的转机不要也罢。
谁料,那卦象竟不全是死卦。
商时序的心里咯噔一声,好说歹说,安抚住了明心,独处时,战战兢兢地又算了一卦。
这一卦,他算的是玉清门的老祖,而非整个玉清门。
……死卦。
商时序瘫坐在地,才发觉衣襟被冷汗浸透。
老祖已死。
那明心的卦象中展露出的玉清门的生机,又代表着什么呢?
商时序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跟着合欢宗的一众长老,齐聚临月阁前,打算直接将自己的怀疑说给沈玉霏听。
“来了!”
抱剑立于临月阁前的黄莺,忽而睁开了双眼。
女修难掩激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宗主!”
临月阁的门缓缓打开,金色的法阵腾空而起。
光怪陆离的幻想无声无息地映在众人的眼底。
短暂的恍惚过后,他们终于看见了斜倚在长椅上的沈玉霏。
沈玉霏还是那副艳丽阴郁的长相,只眼尾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水意。
他踩着雪白的狐皮,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轻点在扶手上。
哒,哒哒。
众人的心弦莫名绷紧。
略带沙哑的嗓音也飘了过来:“寻本座,所谓何事?”
冷香幽微,花香中似乎还掺杂了其余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梵楼所化身的小蛇钻进了沈玉霏赤色的衣摆,沿着布料的褶皱,乘风破浪,蛇尾勾勾搭搭地裹住窄腰,最后将漆黑的脑袋从衣襟出探出来一点。
“嘶嘶——”
合欢宗的弟子们永远想不到,他们看起来游刃有余的宗主,松散的一衣袍下,藏着一具被黑蛇的气息浸染,并缠紧的身/躯。
作者有话要说:
沈玉霏:梵楼,可以。
两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