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
梵楼已经是妖身。
沈玉霏不欲他以真身现身, 便允他化为黑蛇,钻进了自己的衣袖。
梵楼游走在温热的皮肤上,一边巡视自己留下的痕迹,一边嗅来嗅去。
冷香与特殊的糜香交织在一起。
黑蛇很是高兴地舒展着身体, 下腹坚硬的鳞片微微外张, 有什么宗主不喜欢的东西差点冒出来。
梵楼及时屏住呼吸, 将盘在沈玉霏腰间的蛇身紧了紧,成功用鳞片压制住了欲/望。
“……宗主, 玉清门老祖已死,属下在谷外——”
百两金的话尚未说完, 商时序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将半个脑袋探出沈玉霏衣襟的梵楼, 迟疑地吐了吐蛇信。
玉清门的老祖是生是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更是要拜老祖所赐。
“小生算了一卦——”
“你的卦, 当真准吗?”没骨花不以为意地嘀咕了一句, “老娘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怎么能不信小生的卦象呢?”商时序一提到自己算卦的本事, 就急得脸红脖子粗,“小生明明已经算准了那么多回,你为何就是不信小生呢?!”
“说正事。”眼瞧着没骨花有与商时序当着沈玉霏的面,吵起来的架势, 百两金适时开口阻止了他们二人的争吵,“商道友, 你算出了什么?”
被百两金这么一打岔, 商时序总算是想起了正事。
他郑重地向斜倚在长椅上的沈玉霏行礼:“沈宗主,小生前一日, 被玉清门的明心求着算了一卦。”
商时序将自己算的卦象娓娓道来, 也斟酌着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玉清门的老祖已经陨落, 玉清门却还有生机,或许不是坏事。”
他想到了明心与春熙,真情实意道:“玉清门弟子尚在,玉清门就还在。”
沈玉霏的眉心随着商时序的话,不悦地收紧。
何为生机尚未断绝?
他并非笃定,玉清门内还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余孽,而是想到了孟鸣之。
沈玉霏亲手将孟鸣之化为烂肉的躯体轰得粉碎,却无法确定,孟鸣之的神识是否已经消弭于世间。
“嘶嘶——”
本就没有老老实实地藏在他衣袍中的梵楼,忽而吐起了蛇信。
湿滑的触感从腰际蔓延到胸口。
胸腔里像是生出了一朵早春的芽,枝叶撑破胸腔,肆意生长。
沈玉霏一个没忍住,情难自已地“嗯”了一声。
侃侃而谈的商时序登时怔住:“沈宗主……也不信小生的卦象?”
“本座并非此意。”沈玉霏回过神,指尖拂过衣襟,暗暗将梵楼的脑袋按了回去。
小蛇察觉到沈玉霏动作间的警告意味,连忙游回腰际,将自己缠在了那节窄腰之上。
他不断地收紧着蛇身,鳞片压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嘶——嘶嘶?”
梵楼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就被沈玉霏掐着七寸,从衣袍中拎了出来。
商时序与合欢宗的一众人等,不知何时被沈玉霏打发走了。
“嘶嘶——”梵楼预感不妙,暗搓搓地缩小身形,变成一条小小的黑蛇,顺着沈玉霏的手指一路游到手腕,再磨蹭到臂弯间。
他在沈玉霏的臂弯转了两圈,最后来到了肩头。
“嘶嘶——”
通体漆黑的小蛇宛若温凉的墨玉,由世间的能工巧匠雕刻而成。
沈玉霏心里那点不满早已被抛到了脑后。
他将梵楼从肩头拎下来,让小蛇在自己的掌心中盘踞。
“嘶嘶——嘶嘶——”梵楼乖顺地吐着信子,眨着双金灿灿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玉霏。
“行了,本座不怪罪你。”沈玉霏终是总是松了口,“变回来吧。”
高大的身影顿显。
梵楼双臂撑在长椅两边,虚虚地将他圈在了怀中:“宗主……”
凉意在沈玉霏的颈窝里蔓延。
戴上新面具的梵楼,薄唇前罩着“枷锁”,无法亲吻他的脖颈,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唤:“宗主……”
沈玉霏微偏了头,听出妖修语气里的欲/望,得意之余,嘴上免不了要嘲讽两句:“这就忍不了了?废物!”
梵楼不以为意,刚想说自己对宗主,时时刻刻都忍不了,耳畔就传来了沈玉霏的呵斥。
沈玉霏道:“没有本座的应允……本座倒要看看,谁敢帮你将面上的面具取下来!”
沈玉霏知道,梵楼不可能寻旁人摘下脸上的面具——那张面具上,并未被他设下限制。
他的话,就是故意说给梵楼听的。
……无论是谁,哪怕是梵楼自己,都没有取下面具的资格。
“你是本座的。”沈玉霏的桃花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他逼着梵楼跪在长椅前,居高临下地望过去。
沈玉霏没有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寻到一星半点的抗拒情绪后,勾起了唇角:“本座要回床榻上去。”
梵楼依言起身,结实的臂膀环过沈玉霏的腰,将他打横从长椅上抱了起来。
“本座腿疼,腰也疼。”将头靠在梵楼肩头的沈玉霏,眯起了眼睛。
他用胳膊勾着妖修的脖子,仰起头,一边观察梵楼的神情,一般故意对着梵楼的耳朵吹气。
“……宗主。”梵楼的反应果然如沈玉霏所料,明显得压根藏不住。
沈玉霏伏在梵楼的肩头痛快地笑,待回到床榻上,立刻逼着梵楼替自己揉腰捶腿,非要感受到那熟悉的热意,方才意兴阑珊地将人踹到床下:“本座允准你抵着本座了吗?”
跪在床榻前的梵楼,狼狈地喘着气,双手撑在床沿上,随时准备在听到宗主的允准后,回到床上:“属下……忍不住。”
“忍不住?”沈玉霏抬起一根手指,嫌弃地挑起梵楼的下巴,“忍不住?……那就剁了。”
话音刚落,梵楼就不自觉地抖了抖。
沈玉霏脸上的笑意加深:“反正有两根。”
梵楼抖得更厉害了。
沈玉霏静静地盯着神情纠结的妖修看了半晌,见对方似乎真的在思考,留下哪一根,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宗主……”
“闭嘴……滚上来。”沈玉霏松了口,待梵楼回到身边,柔软的手臂大大方方地缠了上去。
滚烫的胸膛撞向他,还带来了绵延不绝的喘息声。
“只这一个……本座都嫌烦。”这回,沈玉霏的语气是认真的,“你若真敢两个……别怪本座不顾旧情。”
他张开嘴,尖牙抵在梵楼颈侧脆弱的血管上。
梵楼的心跳声却愈发急促了,胸腔鼓动,震得沈玉霏难受。
他只得抬起腿,不轻不重地踹了几脚,然后在梵楼濒临崩溃的闷哼声中,舒舒服服地依偎在热意缠绵的怀抱中。
“不能……不能这样。”拥着沈玉霏的梵楼,艰难地吐出一句没什么作用的“反抗”,“宗主……不能,不能这样。”
沈玉霏明知故问:“本座为何不能这样?”
“属下……会……会唐突宗主……”梵楼的回答果然合他心意。
沈玉霏一脚踩在不该踩的地方,反反复复碾压:“何时轮到你来命令本座了?”
梵楼的下腹骤然紧缩,腰也跟着紧绷起来,随着沈玉霏的足,痛苦地吸气。
蛇性本/淫,梵楼又初尝云雨滋味,还是同心心念念的沈玉霏,自然像是坠入春风的蛇,恨不能时时刻刻都沉浸其中,压根禁不起撩拨。
“唐突?”沈玉霏逼近梵楼的耳朵,“即便以后不唐突本座,你昨日也唐突过本座了……阿楼,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梵楼情不自禁地扶住他的脚踝:“属下……知罪。”
“知罪?”沈玉霏冷哼一声,“本座看你,根本不知罪!”
他“折磨”着梵楼,直到将梵楼“折磨”得绷不住,方才将束缚着妖修唇齿的面具取下。
“宗主……”梵楼忍无可忍地将唇印在沈玉霏的嘴角。
“嗯。”沈玉霏的手指滑落到梵楼的墨发间,心情极好地点了头。
滚烫的落雨直坠在面颊上。
最后烧到了牙关里。
……其实,还是纵容的。
沈玉霏嘴上说得再怎么狠厉,实际上,梵楼想要的,他都会给。
当妖修餍足地化为蛇身,小小一条挂在他的手腕上时,他的腰更酸了。
“过来。”沈玉霏更是慵懒得连胳膊都懒得抬起来。
他指挥着小蛇将先前就准备好的蛇莓叼到自己的面前,再捏着果子,喂梵楼吃。
梵楼甩着尾巴,盘踞在蛇莓上,习惯性地将蛇莓的尖儿往沈玉霏的唇角递。
电光火石间,沈玉霏的脑海中划过了熟悉的画面——他被拖入梦境时,也有一条黑色的蛇,小心翼翼地将蛇莓送到他的嘴边。
沈玉霏若有所思地尝了一口蛇莓。
即酸又涩的果肉在舌尖化为黏糊糊的汁,照旧不是沈玉霏喜欢的味道,但梵楼却绷紧了蛇身,将小小的脑袋埋进蛇莓里,一口又一口,吃得连蛇信都不吐了。
他很快将一整颗树莓塞进了肚子。
然后,小蛇叼着第二颗蛇莓,兴冲冲地仰起头。
沈玉霏到嘴的拒绝莫名地咽了回去。
他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
小蛇又哼哧哼哧地将剩下的果子吃了。
……果然是蛇。
沈玉霏好笑地想,梵楼向来没展露出过什么事物的明显喜恶——除了他——那喜欢吃蛇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玉霏抬起手指,呼吸间,守在临月阁外的黄莺就端进来了一筐新鲜的蛇莓。
“嘶嘶——”
隔着床帐前的薄纱,小蛇金色的竖瞳闪过危险的光。
眨眼间,蛇身膨胀。
梵楼用自己的身体,阻隔了黄莺本就落不到实处的视线。
“宗主。”女修毕恭毕敬地将蛇莓放在榻前。
“下去吧。”沈玉霏踩着蛇身上坚硬的鳞片,将探向自己的蛇首推开到一旁,却躲不过那条湿漉漉的蛇信。
他的颈窝里一片湿意。
“梵楼——”
梵楼却在沈玉霏发火之前,身形迅速缩小。
他将自己变得和蛇莓差不多大,甩着细细长长的尾巴,故技重施,叼着蛇莓给沈玉霏吃蛇莓的尖尖。
沈玉霏的面色阴晴不定,待小蛇讨好地用冰凉的蛇首蹭他的嘴唇,终是别扭地扭开头:“都怪本座一时心软,若是……若是昨日将你斩于榻前,由不得你现在在这儿……”
沈玉霏话未说完,就被蛇莓噎得嗓子一涩。
“嘶嘶?”小蛇似有所感,困惑地扬起了头。
沈玉霏:“……”
沈玉霏恨恨地吐出一口气:“罢了。”
他与梵楼置气有什么用?
这个蛇妖,什么都不懂。
而沈玉霏心里什么都不懂的小蛇,正偷偷用信子舔舐他唇角对蛇而言,极具吸引力的蛇莓果汁。
“嘶嘶——”
蛇莓独特的气息弥漫开来,小蛇舒服得连蛇身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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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月覆灭,临北海而建的幽都城,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无数灵蛇盘踞在街道上。
五颜六色的蛇身拧成麻绳,游动间,又如北海的浪潮,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在街道两侧的房屋上。
“蛇啊——”
“救命!”
昔日与灵蛇共存的修士,或是被灵蛇反噬,惨死当场,或是未被反噬,却不得不与不受控制的灵蛇缠斗在一起,很快就落于下风。
但凡时间再久一点,即便他们自身的灵蛇尚未失去控制,也会一并葬身于疯狂的灵蛇的蛇腹。
曾经翼州城中,视灵蛇为伙伴的修士,以前有多期盼自己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灵蛇,如今就有多恨这些伺机而动,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牲畜。
“还好……还好!”
昏暗的巷子里,贺老二背着行囊,双目失神地喃喃,“不孵化,最好!”
他正兀自庆幸自己收着的那枚蛇蛋,一直没有破壳的迹象,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啸。
只见一条男子小臂粗的花蛇倒挂在枯枝上,不知蛰伏在暗处,看了他多久。
贺老二的后背顷刻间被冷汗打湿,双腿抖如筛糠,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一下——翼州城中的老人都说,蛇是冷血灵兽。
被他们盯上的猎物,断无逃脱的可能。
那时,贺老二只记住了灵蛇的强悍,一心想要拥有自己的灵蛇,却没有想过,这样的蛇,有朝一日,也会将他视为猎物。
“老子刚赚到的银子……”生死之间,贺老二悔不当初,“得了那么大一笔银子,我为何不离开翼州城?”
“……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好啊!”
不久前,不知哪路神仙显灵,贺老二载着几位修为深不可测的仙人,去了一趟海中月的仙岛。
虽然,航行途中遇到了蛇潮,他还因为惊吓,直接晕厥了过去,可后来,仙人将他带回了翼州城,还给了他好大一笔钱。
“我就该拿着银子,拜入宗门!”
贺老二仿佛闻到了蛇类特有的腥气,耳畔也传来了无数“嘶嘶”的吐气之声。
吾命休矣!
就在贺老二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利剑出鞘的嗡鸣冷冷地划过了耳畔。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他茫然地睁开双眼,看见的不再是那条将他视为猎物的花蛇,而是碎成无数段的蛇身。
“咳咳……”
一道看似虚弱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贺老二的面前。
他手拎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看似弱不禁风,但地上断成几节的蛇,足以让贺老二认识到他的不凡。
“多……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贺老二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
短暂的惊骇过后,他的心里只剩下狂喜。
贺老二知道,自己的生机来了。
无论恩公出手相助,是无意还是有意,起码,他跟着恩公,就有一线生机!
“恩公……恩公,你没事吧?”贺老二磕头磕得头晕眼花,却见拎着长剑的恩公,自始至终没有低头看自己一眼,不由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恩公——”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贺老二的眼前一黑,几乎吓得立时就晕了过去。
“咳咳……咳咳,废物!”
斩杀了花蛇的男子缓缓抬起了头。
若是没骨花见到他,必定会认出,他就是那个因为同梵楼长得神似,而被带进临月阁的凡人。
只不过,那张英俊的面庞上,横七竖八地盘亘着几道贯穿了整张脸的伤疤。
像是丑陋的蜈蚣,又像是蹩脚的针脚。
……任谁看见,都会生出,这张脸是被缝起来的错觉。
其实,也不算是错觉。
只不过,不仅仅是他的脸是缝起来的。
整个脑袋,乃至身体,都是男人亲手缝合而成。
“梵、楼!”阴毒到极点的呢喃从男人干涩的唇溢出来,竟与肉身毁去的孟鸣之一般无二!
却说那日,孟鸣之的肉身被老祖的神识撑破,生死一线。
沈玉霏也好,梵楼也罢,在生死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没能通过体内的封印,限制住老祖的孟鸣之,很快清醒过来。
同归于尽?
不值得。
他要活下去,他不能死!
故而,孟鸣之的神识在□□崩溃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化为流光,拼命逃窜。
他的运气也算是好。
沈玉霏与梵楼为了对付老祖,无暇分心,老祖也因为二人的牵制,彻底将他抛在了脑后。
孟鸣之一阵狂喜,神识即将逃出生天的刹那,重重地撞上了结界。
……有老祖布下的,也有沈玉霏布下的。
孟鸣之脆弱的神识剧烈地颤抖起来,差点消弭于世间。
也正是在他毫无防备之际,梵楼显出真身,将老祖的神识一口吞下。
妖力震荡,地动山摇。
孟鸣之在不断蔓延开来的灵力震荡中,痛不欲生地翻滚。
恨意也在他的心中,不断地堆叠。
想他玉清门首徒,即便前世无法压制住身体里的老祖,何尝受过此番折磨?
身败名裂,肉身崩溃。
孟鸣之在乎的东西尽数毁在了沈玉霏与梵楼的手中。
但只剩神识的他,哪怕恨得即将魂飞魄散,也没有能力“报仇雪恨”。
孟鸣之的神识在极致痛苦的折磨中,逐渐溃散。
情绪、意识……一切的一切,都离他远去。
孟鸣之发狂般凝聚着自己的神识,却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即便后来,老祖被蛇妖梵楼一口吞下,他也无法再在世间久存了。
孟鸣之在自己即将消散的惊恐与不甘中,熬到了没骨花的出现。
没骨花奉沈玉霏之命,寻来了不少年轻俊俏的男子。
孟鸣之已如残烛燃起的一豆灯火,再过一息,就会彻底消散。
他需要一具肉/体。
哪怕不是人……也好!
孟鸣之抱着最后的希望,不管不顾地向着没骨花带来的修士冲去。
——怦!
——怦怦!
微弱的神识甚至无法引起修士的注意,就被他们周身涌动的灵力重重地震开。
孟鸣之好不容易生起希望的心,直坠而下,直到——
“嗯……”
队伍最后的凡人捂住了头,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
没骨花循声回头,见发出声音的,是自己煞费苦心寻来的,与梵楼长相相似的凡人,脸上的不耐烦稍稍散去一些:“给老娘消停点!若是被宗主选中,有你高兴的时候!”
骤然得到新身躯的孟鸣之来不及欣喜,就惊恐地发现,这具身体的灵台空空如也。
……没有灵力,没有灵力!
“凡人”二字振聋发聩,直震得孟鸣之眼前发黑,麻木地跟着没骨花,失魂落魄地往前挪动。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孟鸣之都没有尝过失去修为的滋味。
他乃先天灵体,自从踏上仙途,就是天之骄子。
玉清门的掌门,长灯真人,视他为座下首徒,修真界里亦流传着他日后有望一步登天,飞升成仙的传说。
他何时尝过失去修为,沦落为凡人的滋味?
但若不是这具身躯是无法修炼的凡人,怕是也容不下他残存的神识。
备受打击的孟鸣之浑浑噩噩地想,自己的余生,怕不是都要做一个……不,不可以!
曾经高高在上的玉清门首徒,哪里愿意当一辈子无法修行的凡人?
孟鸣之迅速恢复冷静,捂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
总有法子……总会有法子!
就像是对付老祖,尚且有伏魔阵可用。
他也必定有重拾修为的可能!
可惜,孟鸣之还没想到法子,就被没骨花带进了临月阁内。
失去修为的孟鸣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异样。
继而,他就看见了满脸阴郁的沈玉霏。
手握残妆剑的沈玉霏,浑身气势惊人。
身为凡人的孟鸣之直接被逼出了一口血,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臣服的本能。
浓浓的屈辱几乎让孟鸣之窒息。
但更窒息的还在后面。
梵楼的出现,让他饱尝了身首异处的滋味。
……正如前世踏入杀阵的沈玉霏。
苟活于凡人之躯的孟鸣之,在骨刀下,尝到了粉身碎骨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蛇,惊恐:真的只能留一个吗?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加更会在明天白天发粗来嘿嘿,正好一百章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