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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138

第138章 138
好在沈玉霏的心思尽数倾注在了法器上, 加上梵楼及时隐去了身形,故而并没有被发现。
黑蛇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盘回房梁,看着沈玉霏重新将嫁衣挂回去,心中难免生出了遗憾。
……穿着嫁衣的宗主当真好看。
梵楼还想多看几眼。
另一边。
沈玉霏换下嫁衣后, 没有急着离开偏殿, 而是在箱子间转悠了几圈, 最后重新回到了衣架前。
他偏着头想了会儿,忽而毫无预兆地化身为蛇。
小小一条蛇掉在嫁衣上, 顺着血红色的丝绸,一路从衣领滚到袍角。
梵楼挂在房梁上看得胆战心惊, 再顾不上会不会暴露身形, 惹宗主生气,几个呼吸间, 已经闪身过去, 拱进嫁衣, 用蛇首接住了沈玉霏。
沈玉霏自然不会摔伤, 但当熟悉的蛇首隔着衣料与自己四目相对时,他惊得差点弹起来。
“嘶嘶——阿楼!”
小蛇脑袋一顶,红纱流水般顺着蛇颈跌落。
他用脑袋托起了嫁衣的一角,就像是顶着一张喜帕, 紧贴上了梵楼。
“阿楼,你怎么也在这儿?”沈玉霏心里没有半点偷穿嫁衣被抓包的窘迫。
他拧着蛇身, 缠在梵楼的颈子上, “嘶嘶”地吐着蛇信,一会儿嗅嗅黑蛇的脑袋, 一会儿嗅嗅黑蛇的蛇鳞。
……几日不见, 梵楼的身上没有令他不快的气息。
沈玉霏满意地扭回了头。
他顶着一小块红色的布料, 窸窸窣窣地挂回了梵楼的脖颈。
“阿楼。”
沈玉霏用蛇尾磨蹭梵楼的蛇身,“阿楼,你看本座给你准备的嫁衣!”
他只字不提先前自己偷偷穿嫁衣之事,只一个劲儿地“蛊惑”:“合籍大典时,嘶嘶——你穿此身与本座行礼,一定人人都夸你俊俏。”
梵楼沉默地匍匐在地上,由着沈玉霏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游走。
其实穿不穿嫁衣,对妖修而言,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眼中只有宗主一人,心里也只有宗主一人,纵使穿上嫁衣会被世人耻笑,只要宗主开心,就不是什么要紧事。
但沈玉霏方才顶着红绸探身靠近的画面,让梵楼心痒难耐。
凡间嫁娶,丈夫会挑起新妇头上的喜帕。
梵楼知道,沈玉霏没那个意思。
但联想到方才看见的,宗主穿嫁衣的模样,妖修已经幻想出了沈玉霏嫁与自己的模样。
“嘶嘶——”黑蛇吐了吐信子,小心翼翼地盘起身子,遮遮掩掩地将某处的异样藏匿在了身下。
“阿楼,本座还给你准备了聘礼。”
没有人教过沈玉霏俗礼,他便不知道,合籍大典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比如现在,他想叫梵楼高兴,便弹到地上,一拱一拱地游到装满了聘礼的箱子边,拿三角形的小脑袋顶聘礼的箱子:“阿楼,这些都是本座喜欢的法器。”
他将箱子顶到梵楼面前,无声地攀上去,最后在箱子的盖子上,得意得盘成一小团:“你还想要什么,说与本座听,本座都满足你。”
梵楼的视线平静地从无数装满了奇珍异宝的箱子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嫁衣上。
“嘶嘶——本座喜欢,你也一定喜欢。”沈玉霏注意到梵楼的视线,又从箱子上游下来。
他三两下缠住黑蛇,喜滋滋地呢喃:“等吉日,你穿此身,绕忘忧谷三周,必定一鸣惊人!”
沈玉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有注意到梵楼暗搓搓地抬起蛇尾,勾着一小片布料,又将他的脑袋遮住了。
沈玉霏晃着脖子,顶着红绸狐疑道:“做什么?”
梵楼摇头,看他再次掀开头顶的布料,仿佛再一次掀开了喜帕,口干舌燥地唤了声:“宗主。”
沈玉霏当他还有要求要提,心情颇好地凑过去:“嗯?”
梵楼看着将蛇首贴在自己颈侧的沈玉霏,半条蛇身都酥了。
梵楼没有再说话,而是抬起蛇尾,与他晃晃悠悠的尾巴紧贴子在了一起。
沈玉霏:“……”
沈玉霏默了会儿,羞恼道:“本座刚与你双修过!”
梵楼垂下眼帘,将尾巴与他贴得更紧了一些。
沈玉霏的蛇身一弹:“阿楼……阿楼你做什么?”
“属下不做什么。”梵楼当真只是将蛇尾与沈玉霏的蛇尾贴在一起,其余的事,半点没有做。
但即便如此,沈玉霏还是领会了妖修先前反反复复对自己的提醒——蛇妖的尾巴碰不得。
原来,真的碰不得。
稍稍一碰……就浑身酥软,完全提不起力气。
他拧着蛇身,试图将尾巴抽回来,可惜梵楼贴得极紧,无论他如何游动,那条粗长的黑色蛇尾最终都会贴过来,磨磨蹭蹭地滑动。
沈玉霏赌气般盘成一小团,对着梵楼的脑袋“嘶嘶”地吐信子。
梵楼眨了眨眼,也跟着将蛇身盘了起来。
只不过,他用身体将沈玉霏圈在了怀中,蛇尾不依不饶地紧随而去。
“阿楼!”沈玉霏忍无可忍,作势要化身为人。
梵楼幽幽的说话声却在此时,在他的耳畔响起:“宗主刚刚说了,无论属下想要什么,都会满足。”
“……属下想要你。”黑蛇无声地将沈玉霏绞紧,鲜红细长的蛇信在暗红色的蛇鳞上来回滑动,留下一道又一道,暧昧的水痕。
“本座……本座岂是你……”沈玉霏被舔得浑身一个激灵,在理智上,想要拒绝,在感性上,却已经放松了蛇身,瘫软下来,放任黑蛇的蛇尾牢牢地卷住下半身——化身螣蛇的梵楼急促地吐息,掩藏着凶器的鳞片打开一条缝。
沈玉霏忍不住往身下看。
当他看见缠住自己的黑蛇,下腹微掀的蛇鳞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蛇性本淫。
他也知道,梵楼不论是真人还是人身,都能让他沉浸在每月十五才会爆发的情毒中,无法自拔。
可是,以蛇身亲眼目睹,还是叫他惊异不已。
黑蛇将小蛇压制在身下,尖牙抵着七寸,完全没有压制的意思,却实打实地占据了上风。
沈玉霏有一搭没一搭地吐着气,因信任梵楼,即便身处劣势,依旧保持着一份冷静。
“宗主……嘶嘶——宗主!”
鳞片终究是掀开了。
小蛇扭来扭去,蛇鳞刮过赤红色的嫁衣,在他们的眼前掀起了滔天巨浪。
鲜血淋漓,血肉横飞……一切的一切,都是妖修与人修的累世仇怨的点缀。
横亘在沈玉霏与梵楼之间的沟壑,其实多如牛毛。
但沈玉霏不在乎,梵楼就更不会在乎了。
妖修在一刹那间,回到了很多年前,沈玉霏还不是合欢宗的宗主,而他也并非宗主的双修人选的年月。
沈玉霏从玉娇娇那里得知,修炼《白玉经》,必须得抵抗得住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的“欲望”。
情也好,爱也罢,哪怕是恨,也不能过多得在心间逗留。
而他被剥夺而走的东西,尽数在一条开了灵智,什么都不懂的黑蛇的心里生根发芽。
梵楼在沈玉霏的身上,学会了情爱与欲望。
如今,这些情爱与欲望彻底焚烧成了燎原的火,照亮了妖修的真心。
黑色的蛇绵延如浪,恨不能将沈玉霏完完全全地缠在怀中。
沈玉霏自顾不暇,当然也就没心思去想,梵楼的每一个动作,代表了什么意味。
但在梵楼的眼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想当初,他没能闯进客栈,将沈玉霏从玉娇娇的手里抢下来,唯独学会了两味不能为外人道的情愫。
现下,他已经可以带着这些深深扎根在心中的情愫,与沈玉霏纠缠在一起。
十五刚过,沈玉霏又以蛇身,与梵楼亲近了好几回。
他也不知道梵楼是怎么了,总喜欢叫他缠住一小截嫁衣的袍角。
“本座穿给你看就是。”
沈玉霏还当梵楼是想看自己穿嫁衣,短暂的犹豫过后,想到合籍大典上,是妖修穿嫁衣,哪怕大典结束以后,怕也是没机会看了,便别扭道:“你等着。”
言罢,当真向嫁衣游去。
谁曾想,黑蛇抢先一步卷上来:“不必。”
梵楼舔着沈玉霏颈侧细密的鳞片,嗓音嘶哑地提议:“宗主,合籍大典是人修的典礼。”
“你是……”沈玉霏恍然,“想与本座以妖修之法,结为道侣?”
他话音刚落,梵楼已经扭着头,从颈侧拽下来一片四周微微闪耀着金芒的蛇鳞。
按照妖修的传统,结为道侣的两条蛇妖,得一齐跪在腾蛇庙里祈愿,再取下颈侧的蛇鳞,作为信物,互相交换。
如若日后,有一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这片蛇鳞中藏着的神识,就会被伴侣咬碎,以报背弃之仇。
梵楼将闪着金芒的蛇鳞递到了沈玉霏的身前。
沈玉霏飞速地将蛇鳞衔起,稀奇地举过头顶,围着梵楼转了两圈。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沈玉霏放下梵楼的蛇鳞,扭头要从颈侧拔一片蛇鳞。
“宗主,不必。”
梵楼哪里舍得?
妖修制止了沈玉霏的尝试,“宗主为人修,不必按照妖修的礼数来。”
“本座偏要按照妖修的礼数来。”沈玉霏却轻哼着用尾巴甩开梵楼凑过来的蛇首,硬生生地从颈侧拔了一片蛇鳞下来,“本座就是要给你本座的鳞片!”
说着,沈玉霏强势地将自己散发着红芒的蛇鳞递到了黑蛇的唇边。
“本座要以妖修的礼数,与你结为道侣。”
沈玉霏轻声承诺,“阿楼,不论本座是人修还是妖修……本座都要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