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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要知道君子远庖厨那是老黄历了,现代新好男人的标准之一就是会做饭,还得好吃,你别不信,要哪天因为不会做菜被女朋友给踢了你就知道兄弟都是为了你好。”收回眼光,王泽继续看电视。他可没乱说话,当年许夫人就是先被抓住胃,才被捏住心的。

  

  “吃饭了,林林,摆碗筷。”十一点半,秦芳端着盘子出来了,张罗两孩子坐,“今天不小心放多了番茄,汤有些酸,但牛肉味道还行,阿泽就凑合一下吧。”

  

  “怎么是凑合呢,我就好酸甜口的,要是不酸,跟土豆牛肉一样,还有什么意思。”王泽一同起身帮着盛饭,难得勤快。

  

  “那等会儿尝尝,要是喜欢,以后阿姨就这么做。”被王泽说得笑了起来,秦芳接过他手中饭碗,把他赶回饭桌,“你就别忙了,有阿姨就行,哪能让客人干活儿。”

  

  “坐着去吧。”许林也将王泽按坐到椅子上,舀了碗汤递去,“先吃点,念叨到现在,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王泽也没客气,实在是对母子俩陌生不起来,浅浅喝了一口,酸酸的鲜鲜的,好吃!

  

  “这个,真的不酸吗?”见王泽吃得这么高兴,秦芳很是满足,也给自己舀了碗,却只尝了一口,就皱了眉头,要不是自己做的,她都怀疑里面是不是加了醋,真酸……

  

  “……挺好。”见王泽点头,表情不似作伪的真诚,许林也跟着肯定了声,虽然酸了点儿,但喝惯了,另有一番滋味。

  

  许林有午睡的习惯,冬天半小时,夏天一小时,然后起来写作业看书或者玩儿。王泽本来也是如此,只是最近特别能睡,常常一个午觉睁眼已经天黑,浑身绵软特难受,就有点不敢睡了。何况今天有事,更加睡不起。原来王泽此行的真正目的却是挑房子。

  

  前世王泽家在城里买了一套,乡下建了一套,总共两套房,这让经历过后世天价房产的王泽觉得不能忍受。想着现在房价如此低廉,买了总不会亏,且多花掉点老爸手边的钱,投资酒庄的钱就少了,然后亏损得也能少一点不是?

  

  或许吧……

  

  至于目标,王泽已经确定,距离一中不远的一个新小区,以后不住了还可以租出去,离商业区不远,交通便利,周边配套设施也齐全,过几年想卖绝对不缺下家。又想到当年住他家楼上那个在高考前夕敲敲打打装修,被劝说警告无数次依旧死不悔改的混蛋人家,王泽拍案,反正便宜,就买一整栋吧,宁可空着,也不给人打扰自己的机会。

  

  售楼小姐见到王泽时,是有些惊奇的,但态度依旧认真,听到王泽要买一栋楼时有点傻了,极力说服自己对方是在开玩笑,但脑子里已经晕晕乎乎开始算起自己的提成。

  

  听说过大城市里有炒房团,买房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投资,但秦岱这么个小地方,不说有没有炒的价值,就算真有,这种大客户一般也有自己的人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哪会跑售楼大厅来……

  

  所以说能碰上王泽这种客户,真是那位售楼小姐的幸运。

  

  虽然年纪不够签不了字,却是能做主的,跟他们说价格,商量细节,言行老练让对方不敢有丝毫轻视,最后全部敲定打了个电话给陆亚梅让她后天过来签合同,才离开。

  

  结果人一走,安静的售楼大厅沸腾了,争相猜测刚刚那位是哪家的少爷。

  

  傍晚下起了雨夹雪,冻得王泽没勇气出门,摘下帽子手套,听秦芳阿姨的话留宿在了许家。只是许家面积不大,70多平米的二居,并没有客房。但这不是什么问题,鸠占鹊巢的把戏王泽玩得不要太溜,瞧,吃过晚饭,毫不客气地占了许林房间,把许林赶去了客厅睡沙发。

  

  要是以前,王泽肯定大咧咧来一句,一块儿睡吧,这么大的床,但经历了孟兴晨和那个鲁莽醉汉,王泽很难再跟人如此亲近。

  

  第二天起身,头晕得厉害,面色也不太好。窗外一片白茫,看着就冷,抖抖索索地把阿狸放出来抱着捂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饭。许是昨天累了,晚饭没吃什么,过去了一晚应该很饿了,可王泽还是没什么胃口。

  

  强忍着扒拉了几口,本就不怎么好的面色变得惨白,回房倒床上就没了力气。许林进来拿卷子,见他被子都没盖就睡了,便俯身帮他掖好。出来问秦芳,阿泽是不是不舒服,刚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发现他手上冰冷。

  

  秦芳一听,也有些担心,忆起孩子早饭吃得勉强,想着别是昨晚踢被子冻着了吧?火急火燎地推门进去,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热,但脸色真不怎么样。想着是不是感冒了还没发出来?或者发痧了?所幸家里有药,等孩子醒了问清楚,要再不行就得叫医生了。

  

  万幸王泽下午醒来,身心舒畅,又活蹦乱跳了,让母子俩都松了口气。

  

  小雪停停下下,天色一直不放晴,王泽担心陆亚梅被耽搁在路上,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加上王袁柏王洋游莉三人的例行电话,手机被打得电池耗尽自动关机了两回。

  

  让许林很是惊奇,嘀咕着只听说过女人爱煲电话粥的,怎么你也这么厉害,王泽闻言,眯眼警告,只是弱势的长相不见威胁,倒更像在放电撒娇,让许林笑弯了嘴角。

  

  电话里陆亚梅再三保证路上很安全,车子没受影响,甚至不会误点,倒是你那边,雪天路滑,那些小兔崽子又喜欢把车开得跟飞机一样,我可不放心让你坐。你秦姨不是外人,这两天就在她家住着,办完事儿咱娘俩一块儿回去。

  

  怕冷的王泽也是这个意思,欣然允诺,就是委屈许林,还得在沙发上睡一晚。

  

  许林把房间让了出来,只能在客厅复习,王泽抓着头发出来,也不好意思开电视,就趴到对面位置上逗阿狸,顺便翻翻许林的书。

  

  长相超萌的小狐狸自然受到了许林的注目礼,只是王泽觉得以后住在一块儿,凭自己对阿狸的喜爱,肯定不会将它一直放在幽喀星的,倒不如让他们先见个面熟悉熟悉。

  

  很久没见到主人的阿狸才不管王泽心里想什么,只是委屈地抱着王泽的脖子一直哭一直哭,一句句稚嫩柔软的主人让王泽心软成了棉花团。捧着小家伙安慰了半响,许诺了一堆条件,这才换得阿狸破涕而笑。

  

  做着功课的许林看着一人一狐无声互动,感觉很诡异,首先,那真的是狐狸吗?其次,那狐狸的表情怎么这么拟人!他发誓,他看到了狐狸在笑……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是打扰到人的王泽默默扭头,决心趁秦阿姨没发现,赶紧带着阿狸偷溜回房。

  

  结果人未动,阿狸先动了,好吧,它是“被”动的。凶狠地回头看向捏着它脖子的许林,阿狸亮出了自己蹭光瓦亮的锋利狐爪,微斜的嘴角居然有点阴险的感觉。

  

  “这狐狸智商很高嘛?”许林识相地放手,换得小家伙一声重重的“哼!”

  

  王泽扶额,果然不该给阿狸看太多电视,瞧刚刚那表情,多么地欠揍!

30

30、第 30 章 …

  第二天,王泽因为睡得太沉错过了接陆亚梅的时间,歪歪斜斜地从卧室出来,陆亚梅已经跟秦芳在客厅聊得火热,许林僵着张脸被陆亚梅拉着手夸赞。

  

  一把挤开许林,占了老妈旁边的位置,抱着她手臂打哈欠。芳看了很羡慕,念叨王泽这孩子真靠身,不像她儿子,从来不跟她撒娇亲近。王泽放下手,无辜地看向秦芳,他有撒娇吗?

  

  少年歪着头,柔软的面孔裹在温暖的冬日阳光里,雾蒙蒙的眼睛因为疑惑睁大,没打理过的头发蓬蓬松松……

  

  “干嘛!”不耐烦地拍开许林的爪子,“爷的脑袋是你能碰的?”

  

  “你这脑袋金子做的,还不让碰了?”不待许林说话,陆亚梅就一巴掌乎到王泽头顶,看着声势不小,却并未真正用力。

  

  被拆台的王泽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人却往陆亚梅那边又靠了靠。

  

  阿狸跌跌撞撞从房间出来,呜哇一声扑到王泽怀里,蹭啊蹭的,看那神态,跟主人很是神似,果然谁养的像谁。

  

  母子俩推辞不掉,在许家用了午饭,打车去了售楼处,刚进门就受到热烈欢迎。见儿子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陆亚梅没停留太久,因为之前就把所有细节都敲定了,所以王泽审了遍合同,陆亚梅签字就OK了。

  

  回家的路上,王泽闭目靠在老妈肩上,睡得不是很安稳。摸着儿子的脑袋,陆亚梅有些担心,总觉这次回来阿泽瘦了。想来一定是家里给惯的,晨昏颠倒,不好好吃饭也没人敢管。现在她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看着才行,以后跟秦芳也要说清楚,这小子毛病多,不管不行!

  

  两人到家已是腊月二十,王袁柏那边有些账目还没结完,要过两天才回来,王洋也被学校活动绊住了。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家里还是一团糟,怕等王袁柏回来一起收拾来不及,陆亚梅休息了一晚上就开始上上下下打扫房子。

  

  被按坐在房间里的王泽无所事事,进入游戏倦怠期后,对打怪刷副本提不起劲儿,索性逛起了地图,做些趣味大于奖励的任务,收获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跟老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听到老爸已经开始筹备酒庄,王泽握着鼠标的手微顿,再听因为被他要去不少资金,本来计划开的十二个店面缩减了一半,又轻轻弯了下嘴角,暗道那可是好事儿,就不知那位业务水平超高的小三出现了没。

  

  中午,小姨和大伯家都来了人喊他们去吃饭,王泽看着他老妈,意思是他听她的。陆亚梅换了衣服,拉着孩子去了隔壁大伯子家,妹家离得有些远,晚上再去。表妹给家里挂了电话,也留在那儿了,王泽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至亲间的和睦,也一直努力维持着,事业小成后,很乐于帮助亲人。

  

  午饭后王泽死活不肯睡,嚷嚷自己都快成猪了,吃了睡睡了吃,根本是在浪费时间!被陆亚梅毫不客气地拍回房间,让他随意,就是别耽误她干活儿。真想帮忙,养足精神,明天陪她去办年货。倒是表妹堂弟,被老妈一点儿没客气地使唤了半天,听得房内王泽直翻白眼,有这么当人长辈的吗?也就那两孩子老实,要我,就是给再多礼物也照样说你偏心。

  

  结果真到第二天,又下起了大雪,比前两天的还要夸张,陆亚梅不放心这种天外出,就把采购时间推后了。王泽把空调打到30度,抱着阿狸,捧着可可,跟游莉描述窗外雪景,时不时吃两口蜜橘,安逸得不行。

  

  这雪一下就是四天,路上积出厚厚一层,清理干净,又花了一天,等两人出门,已经二十六。王袁柏和王洋下了高速直接把车停到了那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进去当起了劳力,王泽跟个监工似的指手画脚。离开前看了眼塞得满满的车厢,瞪大了眼,他们有买这么多吗?果然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

  

  挣开老爸的狼吻,躲开王洋的熊抱,王泽一副无法容忍的样子拉着老妈坐在了后面。以雪天路滑为由,严禁两人胡闹,结果回了家还是没逃过一番蹂躏,气得他直跳脚,傻乎乎的阿狸也跟着上窜下跳。

  

  一家人嘻嘻哈哈,送完年礼,拜访完长辈,准备好菜点,就过年了。上坟祭祖吃年夜饭放鞭炮吃糯米圆子,一觉醒来,就到了大年初一,几人围桌吃了早饭,就各自去耍了。王泽没再躲屋里,真心觉得这段日子都快懒成泥了,还是得动动,先去大伯大姑家转了转,拿了几个红包,见王洋骑着车子从外面进来,就跳上后座让他往小姨和舅舅家赶,一块儿要压岁钱去。

  

  虽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但过年的气氛太过喜庆,和亲人团聚的感觉又太惬意,所以王泽难得冒出几分孩子气。带着一帮姑娘小子疯跑了几天,大冬天去海边吹海风的感觉真刺激,王泽搓着手感叹。许林回头给他裹紧了松掉的围巾,笑骂了句,神经。

  

  回头想问王泽下面要去什么地方的王洋看到两人互动,有些奇怪,这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晃荡了几日,王泽神奇地发现精神好了许多,感慨了一句生命果然在于运动,便开始收拾书包。原来秦岱一中虽然课业相对轻省,但像跟王洋他们一样过完元宵再开学却是不可能的,没像二中三中四中那样年初三把你拽回学校已经够仁慈了。

  

  大年初七,王家四口和许家三口带着两车东西去了县城,新住处在王家那栋楼的三层,三室一厅。开发商赠送的精装修,王家没做任何改动,主要是没时间。家电是昨天送来装好的,被褥在车上,等会儿一收拾就可以住了。

  

  两位夫人一天收拾下来,上午还觉得没什么人气的房子就透出了温馨的味道。许家挺不好意思,觉得王家给他们白住房子不说,每个月还另给三千,实在太客气了,现在就是住老师家也要不了这么多。同时也对王家财力心中叹服,一直知道王家富裕,也没想到这么阔绰,一整栋楼啊……

  

  既然推脱不掉,只能更加尽心照顾孩子。

  

  要说这新住处真是不错,离学校走路不超五分钟,打开窗子就能听到学校铃声,以后六点二十喊他们起床都不晚,比起自己家,孩子能多睡二十分钟,住校生也就这样了吧。

  

  晚上七个人吃的火锅,开足了空调热出一身汗,只当是给新房子热锅了。怕耽误孩子第二天上学,两大男人带着王洋走了,陆亚梅则留了下来,明天她还要陪王泽去办入学手续。

  

  王泽抱着枕头眨巴着眼看他娘,意思是你睡这儿我睡哪儿?被陆亚梅笑着拎住耳朵提溜到了床上,隔着被子打了下他屁股。笑眯眯道,不知道谁七八岁了还赖着跟妈睡,不然非闹得掀房顶不成,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

  

  王泽老脸一红,那不是他小时候怕黑怕夜,跟王洋又不对付,只能投靠老妈嘛……

  

  阿狸感觉到床上多了个人,抬头看了下,见是陆妈妈,虽奇怪,可也不觉得排斥,低头扒着王泽的脖子继续呼呼。

  

  把儿子揽进怀里,像他小时候那样,拍着他的背,说了许多他幼时的事,直到怀中呼吸变得悠长,这才低下头,打量起这个孩子。

  

  初看,儿子这些年似乎没多大变化,五官都能找到小时候的影子,只是皮肤白了许多。可细看一阵后,却发现他儿子虽不特别帅气,却很耐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整张脸竟找不到一点瑕疵……

  

  被儿子翻身的动静惊醒,陆亚梅捏了捏微僵的脖颈,苦笑,真没想到,她居然看自己儿子看入迷了,是的,入迷。

  

  耐看的长相越看越觉得舒服,让她舍不得移眼,甚至开始疑惑,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儿子长相平凡?明明是完美得让人惊艳的存在。

  

  难怪,难怪楼家那位会对阿泽……念念不忘。几次过来借口道歉想要见人,被他们推拒后竟不知从哪儿查到了他们在秦岱的住址,年初三快递送来一个包裹,不大也不是很沉。打开是几个首饰盒,一副玉镯,一块玉观音,一块玉牌,稍大的那个盒子里则装了一枚戒指,粉钻的铂金戒指……

  

  虽然那人在卡片上表示没什么其它意思,只是觉得这么戒指适合王泽,但陆亚梅还是变了脸色。回娘家的时候都没缓过来,唯一觉得庆幸的是儿子不爱动窝,让她拦截了这个包裹,不然指不定多闹心呢。

  

  可吃着午饭忽然想到,那礼物怎么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年初三到呢?年初三什么日子?出嫁女回门的日子啊!然后,陆亚梅就被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测憋出一肚子气,那几天打牌都没了兴致。

  

  想着这人有了这次难保不会没有下次,就想和儿子提个醒,让他碰到了也别放心上。可看儿子那么高兴,犹豫许久到底张不了口,在她看来儿子前段时间无精打采是因为没从那次意外中缓过来,现在好容易会笑会闹了,她再提,不是扯孩子伤口吗?还是等等吧……

  

  眼见孩子开学,他们也要动身,陆亚梅等不起了,念叨着长痛不如短痛,说吧说吧,可真对上这个看似不好相处,脾气暴躁,实则孩子气十足,总会无意识撒娇的大儿子,心软成了棉花团,侥幸地想着,或许那人很快就会忘记阿泽,不会再有第二个包裹出现。

  

  可是现在,她开始怀疑,真的会那样吗……

  

31

31、第 31 章 …

  开学几天,王泽有些扛不住了,早上起不来,早饭吃不进,因为学生怕冷,教室几乎不开窗,空气浑浊得可怕,学校开始强制夜自修后,一天一坐就是12小时,把王泽累得,直嚷嚷这上学怎么跟上刑一样!

  

  这么遭罪,哪儿还有心情找回忆?

  

  元宵节学校放假,陆亚梅一见儿子就心疼地摩挲,念叨着瘦了,瘦了。王泽趁机提出休学自修的要求,陆亚梅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实在是对儿子有信心——这次年纪摸底考试,除了作文被意思意思扣了两分,其它科目都是满分,比第二名高了30多分,让所有不看好这个插班生的老师学生跌破眼镜。

  

  王家三人动身离开,王泽没去送,窝在房间里玩阿狸,实在是受不了分离的气氛。

  

  因为不用每天上学,王泽的时间变得宽裕,睡觉睡到自然醒,陪老人看看电视唠唠嗑,跟家人打打电话,一天就结束了。周末会去许林那边,让秦姨给他做好吃的,要是天气不错,就由许林陪着四处逛逛。

  

  出了正月,天气开始转暖,中午的时候,风甚至是暖的。其实乡下春天来得更早,一片片开得灿烂的二月兰生机勃勃,看着就让人温暖。

  

  这天,不知该去哪儿玩的两人进了书店,许林买了些习题集参考书,王泽却挑了几本杂文集。最近小说被他翻得差不多了,书荒得厉害,只能退而求次看杂文。好吧,王泽这个品位低下的看书从来挑有情节的,对诗歌散文一类向来没什么兴趣。

  

  听得许林招呼,王泽应了声,准备起身,但许是蹲太久,起得太猛,竟一下晕得歪倒在书架上,动静不小。正跟巧遇的同学说话的许林闻声看去,见是王泽,吓得一马当先冲了过来,见他面白如纸,额上细汗点点,揪心不止。几个孩子扶着王泽坐下,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一次性杯子递了过去,许林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问,怎么了?怎么样?

  

  喝了些温水,眼前慢慢亮了起来,没什么力气地摆了摆手,虚着声音让他们不要惊慌,他没事。他以为这次晕眩是太久不运动体质直线下降的结果,当年刚开始打拼,每天忙得昏天暗地,没时间休息,没时间锻炼,就是从椅子上起来都会难受,何况是蹲着?

  

  看来真的不能再懒了……

  

  休息了一会儿,虽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头已经不晕了,由许林扶着被一群热心同学送回家,苦笑着跟秦姨一再解释没事儿没事儿,不用去医院。

  

  结果当天晚上,随便刨了几口饭准备回屋时,竟无知无觉地倒在了两人面前……

  

  秦芳惊慌失措地让许林打电话叫救护车,自己也拨通了陆亚梅的电话,那边夫妻俩正在店里看装修,一听儿子晕倒了,也慌了手脚。心急火燎地问原因,可救护车都没到,秦芳又怎么知道?

  

  急得不行的两人挂了电话就往停车场跑,电话给孟家二老,让他们帮忙照看王洋几天,阿泽病了,他们放心不下,这会儿已经上高速了。

  

  孟老太太“哎哎”地答应,叮嘱了他们路上小心,别开太快,这才挂的电话。

  

  回到桌上,面对老伴儿的询问,给了个等会儿说的眼神,看向沉默许多的孙子,心中叹息。待得孙子回屋,这才小声告诉了孟老爷子,是亚梅来的电话,小泽病了,夫妻俩不放心,回家去了,让他们照顾洋洋。

  

  两老以为已经回屋的孟兴晨此刻正蹲在窗下,模模糊糊听到病了,陆姨王叔回去了,想着能让这两人如此焦急的,会不会是阿泽!

  

  念头一起,就停不下来了,小心回到房间,透过窗子看向对面厢房,没有主人,没有灯光,阿泽已经离开两个月了。

  

  阿泽走后,爷爷奶奶跟他说了很久,但到底说了些什么,孟兴晨不知道,因为他根本没用心听。气急的爷爷警告他,要他再不放下那龌龊心思,就把他送姑姑那儿去,等他蹬腿了再让他回来,只要他老头子活着一天,他就一天别想毁孟家名声!

  

  他知道爷爷的性格,说到做到,他不想离阿泽那么远,更不想永远见不到阿泽,他也不想让家人蒙羞,他更不敢让父母知道……

  

  太多太多的害怕,不敢,让他醒悟,原来他竟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再嚣张再恣意,对上自己的家人,却只能无奈妥协退让,自以为是的强势其实不堪一击……这一刻,他清醒地认识到,没了家人的庇佑,他孟兴晨什么都不是!

  

  难怪,难怪阿泽不喜欢他……

  

  一夜之间,这个少年长大了,他不再纠结一时的分离,而是暗下决心,现在他什么都给不了阿泽,他们在一起的阻力太多太多,自己的亲人,阿泽的亲人。可等他有了足够的实力,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扫清所有路障,将整个世界都捧到阿泽面前,谁,也别想再阻止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志气如此高昂,虽好笑,但看那拼命的气势,即便只是三分钟热度,也总归可喜。

  

  可是阿泽病了,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不知道严不严重,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搅乱了他的心神,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想去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