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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遗书上写着“病情反复”,好像是,我和他一起病了。

第103章 -遗书上写着“病情反复”,好像是,我和他一起病了。
  从楼梯滚到前院的草坪,虽没有受伤,但脸上无光。柏潜追出来扶上我的手臂时,这种难堪达到鼎盛。
  “树老师,你快起来,我错了!”他永远都认错最快,却从不放到心上。
  我抹了把脸上的余湿,甩开他钳住我的手,背过他站起来,毫无情绪地告诫他:“还使劲,是想再断一次吗?”
  柏潜也许是以为我消气了,顿时转到我这边来,用双委屈得要命的眼睛看我,咬着嘴唇一脸欲语还休。
  我等了他一会儿,见他还说不出口,便又转身跨进家门,回到卧室去拿行李箱。
  柏潜跟进跟出,坠在我身后无声无息。我去衣柜拿衣服,他也拿,我收拾鞋袜,他也收拾,我拉上行李箱走,他也把杆子竖起来。
  听到伸拉杆卡住的声音,我瞥了他一眼,眼见他又想弯腰去修整,我没好气地从他手里夺过杆子,拖着两个行李箱把他甩到后面。
  我留心身后的脚步声,两手各提曳一只行李箱进电梯,柏潜乖乖跟进来,站在一旁等着电梯到候机坪。
  出了电梯我还是走在柏潜之前,机长在驾驶舱前对我指挥示意,我点头把行李交给他,对方接过后就进了机舱。
  这时一直沉默无言的柏潜突然捏了一下我的手指,轻声和我说话的样子活像是被我欺负到了,他大气都不敢喘:“就走吗,不跟父亲母亲说一声嘛?他们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恳求地看着我。
  我顶了顶牙根,警告自己不能被他迷惑。我垂下眼睫,看他现在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指,他捏着我不放,却又不敢用力,所以此时的动作看着很滑稽,配上他脸上的表情,总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我偏过头,心硬一瞬,把他的手指甩开了,果然立刻就感受到他气息凝滞的声音。
  我整颗心都像被捏住了,烦闷不已,急于逃离。相互僵持了两分钟,我叹了口气,说:“也没让你跟我走,你喜欢住这,我……”
  “你去哪我去哪!”柏潜如破竹之势扔下这句话,就率先登了机。
  我路过他旁边的位置时,他正在我们的四人小群里给我父母告别。
  轻软的嗓音不自觉就带上了低哄的,语气间都是对我的维护。
  “父亲母亲,我和竟容先回洛杉矶了,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没问题的,你们别替我们担心了,照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啊。”
  “他是有点忙,是我想太多了。没关系啊我们说开了,等之后有时间我还会回来陪你们长住的……”
  事态远比柏潜轻描淡写的几句严重得多。可能他还没意识到,但我单方面宣布要让他长点教训。
  回到洛杉矶别墅尔湾四区,扔了行李箱的第一件事,就是逼问柏潜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
  柏潜这回见我真生气,老实地交待了在圣彼得堡主宅的复健日常。其实也没站起来多久,差不多是在我离开后的一周。
  柏潜说完就贴墙根站着,没过来和我撒娇,也没多说些别的什么。我一时被他的态度搞得气性上来了,扭头就回主卧反锁上门躺着。
  没几分钟,我听到电梯响,柏潜很有骨气地选择了隔壁的客卧。
  回来的时间本就不早,我们没有吵醒家佣,默契地把气隔了一个夜。
  但隔夜仇这种东西,有了第一夜,第二夜就更说不清了。
  第二天晚饭后,我留柏潜一个人在餐桌上先起身回了书房。管家敲门进来开解我,不知怎么,我突然脑海里都是父母帮偏的场景,一时间什么大道理都听不进,把管家赶了出去,打开笔记本想改论文,又全无心情。
  两室冷清了三天,为了给论文成品取景,我打包好行李没告知任何人就外出蹲点。
  取景的路途很远,环境错综复杂,为了捕捉光线效果,我的时点触觉变得非常灵敏,几乎用上了全副心神。
  在我忘怀其他时,唯一提醒我的是,管家连续三天的微信。
  第一天收到家里电磁炉冒烟的照片,第二天知道家里的水管报修了,第三天他什么都没发,但我当天都心神不宁等消息。直到第四第五天都没什么坏消息,我开始坐不住了。
  我忍不住发了条语音给柏潜,说:“柏潜,你有空来我这边试几个镜头吗?”然后又是看手机的一天,一直没得到柏潜的回复。
  我强撑着身体在外奔波了一天,期望缩短时间早点回家看看,结果半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竟然看到床上的小山包在翻身,露出一张生来就该是国际巨星的脸庞。
  柏潜已经熟睡过去了。
  我气他不回我消息却突然造访,又心疼他的久等,一时百般滋味上头,俯身给他掖好被子,去柜子里拿了床新被子到外厅的沙发睡。
  次日我比柏潜早醒,窝在沙发上回顾前一天的成果。
  我举着摄像机检查了不知多久,镜头里突然摊开一只手掌,脑袋上方是柏潜公事公办的语气:“先把分镜给我看看。”
  被打断思绪的我很烦躁,加上对他积压的余怒,我放下摄像机,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冲道:“柏潜,说你很想我!”
  被侵犯后,柏潜狠狠地回视过来,嘴硬得比他的身体诚实。
  我“啧”了一声,假装没看到,偏又不怕搞事,说:“你嘴巴再硬点……唔……”
  我后面的挑衅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柏潜突然跨开腿坐上来,整个上半身紧贴着我,手掌捧住我两边脸颊,动情地吻了上来。
  突遭袭击让他得逞是我没准备好,反应过来后想到我们目前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火头燃至眼底,我露牙咬破了他的下嘴唇。
  “没说想我就敢亲我?你能耐了哈……嘶!”
  柏潜出乎我意料地报复回来了,咬得没我重,但我敢说肯定有牙印。
  想到他骗我,猜忌我,和我放冷枪,现在竟然还敢咬我,我更气了!
  “滚下去!”我生气地拍掉柏潜还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又抬腿想把身上的人抖下去。结果动作那么轻,轻得和调情一样的幅度,竟然还把人惹哭了。
  柏潜捂着裆部对我一脸控诉,眼睛红红的,蓄着水,又是隐忍又是委屈地道:“我痛!”
  我为自己申辩:“我都没用力!”
  “你就是不爱我了!”说着浑话,他当真还动情地哭得抽抽噎噎,“我难过死了。”因为他脸好看,所以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卖嗲也可以原谅,我很没有骨气地又被他收服了。
  然而收服归收服,气还得撒。
  我用虎口掌住柏潜泪水决堤的脸庞,拿出一副被烦到的语气整治他,“哭,就会哭!连说一句想人都不会,没用死了!”
  听到我的话,柏潜难以置信地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摇头晃脑避开我碰他脸的手,反舌道:“哭还不是你惹哭的啊!好好的人谁会随便哭?!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哭给你看啊!”他似乎是真的被我气得脑仁疼了,完全分辨不出来我是在逗他,喘着粗气从我身上下来,指着我的鼻子道:“那么想听人家说想你,你怎么不先说!你不想吗?”
  莫名其妙被惹火了,我也和他比起谁声音大了,“我是想啊,但我想我敢说啊!你怎么不敢!”
  “我比你更想!”柏潜气得眼泪都忘记流了,扔下句恶狠狠的话,头都不回地回卧室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