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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敷不敷面膜?

第39章 敷不敷面膜?
要是现在有道闪电劈在他头上,效果估计都不如丁子乐那句话到位。

敷面膜敷面膜敷面膜……钱澄被雷得酥脆可口外焦里嫩。

“我不干!”钱澄一瞪眼,“我一爷们儿,敷什么面膜!”

“敷不敷!”丁子乐脾气比他更大,一只手捏着他的脸,“你这张脸跟导弹试验场似的,一手摸下去都没个顺溜的地方……别让我说第二遍。”

钱澄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乖。”丁子乐放软了语气,循循善诱之,“又不是叫你把它吃了……再说了,出了这个门谁还知道你敷面膜啊。”

钱澄捏起面膜袋子,这玩意儿……啊,是,他见丁子乐敷过,大半夜的还一边敷一边看鬼片,差点把他吓尿。补水……莹白……钱澄翻了个白眼,转头对上丁子乐的眼神,只好举手投降:“我敷,我敷还不行吗?”

按照丁子乐的指示,用那个起泡特别丰富的洗面奶搓了脸,钱澄觉得自己的脸跟肿了似的紧绷绷的,用手一摸,这不是挺顺滑的嘛!回卧室一看,丁子乐盘腿坐着,就等他了。

“哎。”钱澄自暴自弃,“怎么敷啊?”

“袋子拆了,面膜展开,然后敷上。”丁子乐特别言简意赅。

“噢……”

丁子乐接下来就后悔没亲手帮这家伙贴面膜了。

“这玩意儿怎么湿乎乎的啊?”钱澄问。

“我靠这能展开?”钱澄又说。

“贴哪个啊?软的还是?”

“啊不行这玩意儿黏一块儿了救命……”

“你闭嘴,”丁子乐放弃了治疗,“我帮你,别动。”

“哎。”钱澄老老实实闭了嘴,丁子乐帮他贴着面膜,大冬天的敷这玩意儿特别考验人的勇气,冰凉冰凉的,感觉连呼吸都被冻冷了。

“能快点儿吗?”钱澄的话音从嘴角漏出来,“这黏糊糊的……都滑到我脖子上了。”

“本来能很快的。”丁子乐帮忙调整着,“你脸怎么这么小啊?这面膜都能贴到你后脑勺了。”

钱澄不说话,他要憋着,不然一呼吸就觉得天寒地冻。

“行了。”不到一分钟钱澄觉得自己已经敷了一百年面膜,丁子乐拍拍手,“十五分钟后揭了。”

钱澄仰了仰头,艰难地问:“我能干些什么吗?”

“躺着,靠着都行,就是别低头。”丁子乐说。

“为什么?”钱澄照样漏着气说。

“因为面膜会掉。”丁子乐认真地给他解释。

其实这面膜敷得很牢靠,简直就像长在他钱澄脸上一样。补水效果好不好他不知道,但这个黏糊糊的东西几乎要淌得他整个脖子都是。钱澄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只好靠在枕头边看手机,那边丁子乐也去洗了脸,撕开一袋面膜,展开敷上,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动作之流畅,看得钱澄目瞪口呆。

“你……敷这么快啊?”钱澄瞪着他。

“熟能生巧啊。”丁子乐不以为然,“你要是坚持敷上几年,保证比拆……快递还熟练。”

“啊,”钱澄仰了仰脖子,“维持美丽真是个艰巨的工程。”

丁子乐调整了一下姿势,瞄到了钱澄的手机页面:“对了,敷面膜的时候不要看笑话。”

“哈?”

“你会绷不住笑的。”丁子乐说,“这是常识啊大哥。”

不知道是赚了钱,还是丁子乐补水莹白的面膜真的效果非凡,这一整天上班,总有人夸钱澄气色不错,虽然听上去比较适合中老年妇女,但钱澄还是笑纳了这些夸赞。

“哎,小钱,”王姐从外面厕所回来,“有人找你。”

钱澄把一堆账单□□整理好,满腹狐疑,心说这办公大楼门禁挺严,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来的。出了科室的门没走几步,走廊尽头颇有些熟悉的身影让他多少有些意外:“袁静!”

“哟,变化挺大。”袁静笑着等他走过来,“看来过得不错。”

“你怎么来这了?”钱澄上下打量了一遍,“感觉你瘦了。”

“是嘛!那估计是被林德芬气的。”袁静笑着,“中午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成啊。”钱澄说,“附近有几家咖啡厅,环境还不错。”

“就听你的。”袁静笑笑,“那我先过去等你?”

“好。我这马上就下班了。”

袁静突然造访让钱澄颇有些意外。袁静是林德芬的副手,土生土长幸州本地人,年纪和钱澄差不多。在林德芬的高压统治下,他们俩,再加上去年刚生了孩子的林惠,便常混在一起,翘班吃饭吐槽,团结得有些出人意料。袁静年轻漂亮,早年嫁了个华侨,在大洋彼岸有公司豪车别墅,但没过几年,袁静便主动要求净身出户。她爹妈着急,马上就给她物色了第二任丈夫,也是现在这位,在鹭州某家外企任高管,薪酬不菲,不过两人常年异地,她那婆婆每天的任务就是暗戳戳地盯着儿媳,别让她跟着外面乱七八糟的人跑了。

钱澄回办公室的时候还琢磨着,袁静这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那八成是她的婚姻,又出了问题。

“美女啊!”对面桌的老赵冲钱澄吹了一记口哨。

钱澄看了他一眼:“已婚妇女。”

“这有什么关系。”老赵笑眯眯的,钱澄把整理好的单据扔进小篮筐里。作为科室为数不多的男性,老赵这种见到美女巴不得挖出一箩筐八卦的心态不知道是内分泌失调,还是内分泌失调。

袁静果然是来协议离婚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妈妈,我跟保安说句话都紧张。”袁静戳了块哈密瓜,“你刚走的那阵儿,她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偏方,成天熬中药,说有利于怀孩子。”

“你老公了不起一年回一次,”钱澄无语,“这老太太……也是有意思。”

“现在是前夫。”袁静纠正,“反正我是受够了,我妈在家抹了一星期眼泪了我也不管她。”

“这迟早得离啊。”钱澄笑了笑,袁静今年才刚三十,人生还长得很,犯不着一棵树上吊死。

袁静笑笑,这婚离得看似轻松,明里暗里也打了许多场暗战。

钱澄又舀了一勺通心粉:“我说……你找到真爱了?”

袁静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钱澄笑着看了她一眼,“是谁啊?”

“你不认识。”袁静也不隐瞒,“做生意的,年纪比我大许多。人家小孩子都该念大学了。”

“长得很帅?”钱澄惊讶,“孩子该念大学……这人都能做你爸了吧?”

袁静爱情观奔放,钱澄不是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这家伙也是个颜值党,一个可以当自己老爹的男人……钱澄无法想象他有多么地英俊潇洒。

“没那么帅啦。”袁静笑了起来,“哎这事儿也跟你说不清楚,有时候我又挑得很,一点不好都不行……但钱澄,这回真是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懂我!”袁静说出这话就笑了,“说实话他真不算很有钱,小老板吧,和我那两个前任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了。可他就是很懂我,知道我在想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找到了灵魂知己。”

“看来最近看的书不少啊,还灵魂知己。”钱澄笑了,“不过,那个年龄段的男人,阅人无数,懂你可能也只是熟能生巧。”

“就不能祝福我一下吗!”袁静笑着瞪了他一眼,“这事儿我也就跟你说了。”

“嗯,那你俩什么时候结婚?”

“早着呢!”袁静又大叹了一口气,“他有老婆呢!”

“什么?”钱澄觉得此刻应该有音效,比如下巴砸在餐桌上的声音。

“估计一年半载地离不了。”袁静无奈地摇摇头,“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糟糠之妻……”

“你是傻了吗?”钱澄放下了叉子,“为一个有妇之夫离婚?”

“不然更没可能在一起了嘛!”袁静笑着说,“这种事情,总要有个人先做点什么。”

钱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袁静是他认识的一等一的聪明人,最擅长在交易中占得最大便宜。可眼下这桩,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

“你是假的吧?说,你把袁静藏哪儿去了?”钱澄脱口而出。

“你也认为我蠢?”袁静笑着看他。

“不是我认为。”钱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你要等几年?你现在三十岁,有多少时间给你空耗?”

袁静倒是挺决绝:“我觉得就是他了,我现在二十岁也好,四十岁也罢,做的决定不会跟现在有什么差别。”

“我也不求什么名分,他要能离最好,不能离,我陪着也行。他肯定比我早走,到时候我帮他料理……”

“我要不要说声好感动?”钱澄有些无奈地看她,“就算料理后事我看也轮不上你,人家有老婆,有儿子……袁静,你又不是第一天谈恋爱,天下好男人多了去,能懂你的男人我看也不少,这种男人明显抛不下家庭,我劝你还是别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喜欢就非得结婚?就非得有个名分?”袁静看着他,“不被承认的感情多了去了,我又没逼他,横竖最后都得死,倒不如按自己的想法活。”

做小三能做出这个气魄来,袁静可以算是个稀有品种。

“我可没法祝福你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免了。”袁静笑,“倒是你,过年都二十六了,还单身?”

“还有心情操心我?”钱澄笑,“还不是那样,过一天是一天,老婆本攒个一百年,大概也是能娶上媳妇的。”

“看来鹭州环境不错,看着比原来精神了,嘴也比原来能说多了。”袁静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就想,以后老了,在这里买个小屋子,养养花,倒也不错。”

“你恐怕买不起,这里房价高得吓人。”钱澄笑着说,“叫你家亲爱的多赚点钱,最好遗产也分你点,万一中途人跑路了,最不济还有钱在。”

“你这人,”袁静瞪了他一眼,“怎么把所有事都往钱上指?我看你以后谈恋爱,也是要攀高枝找个富二代!”

袁静智商虽然欠费,但情商起码还在。也不知道是诈他还是无心之话,这个论断还是比较贴切的。

“我要是个女的,要有你一半漂亮,”钱澄喝了口柠檬水,“马上就出去钓凯子。”

“你这长相够了。”袁静笑着说,“再说了,现在不一定要女的,男的也吃香。”

越说越离谱。钱澄把披萨往她面前一推:“吃饭。”

除了乱七八糟的感情话题,还有别的话可说。袁静简直就像积攒了一年的八卦,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林德芬照样在单位里耀武扬威,外卖都要吃香格里拉;新招了个非编小妹,神经粗得堪比电线杆,反倒让林德芬不敢使唤她;林惠准备考遴选,消息不知怎么被林德芬知道了,这会儿正变着法给她施压……

“小水坑里都能兴风作浪,”袁静摇头,“我看那女人也是有病,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么?”

“为了寻求自己的存在感。”钱澄笑着说,“你怎么不换个单位?天天受那女人的气。”

“哪那么好换!我又不是你,还能自己考走……我爸也退了,关系不好调动。再说了,搞来搞去还不都是一个地方,过几年说不定就换个领导了。”袁静二十几年解决问题基本靠关系,让她突然用功,简直比登天还难。

“噢……”钱澄不说话了,任由袁静自由发挥。

“这回我来,”袁静抢先付了钱,“下回找着女朋友了,你俩再请我也不迟。”

“行吧。”钱澄在路口跟她告别,“路上小心点,你这个级别的美女,随时都有人冲你吹口哨。”

“放心吧,美女自己开车。”袁静笑了笑,“话说回来,我这个级别的美女,怎么也没见你冲我吹口哨?”

钱澄愣了一下,而后笑道:“那是因为我够正人君子。”

“太君子不好,”袁静拉开车门钻进车厢,“人还是要坏一点……哎,走了啊。”

“嗯。”钱澄冲她挥挥手。

这顿饭吃得挺简明扼要,散步回单位的时候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大院里挺安静的,食堂前的小空地上几只猫咪躺着晒太阳。一二三四咪,蓬蓬,居然都在,挺难得。

“吃饱了没?”钱澄蹲下来看着小猫们……现在算是大猫了,一个个膀大腰圆,懒洋洋地伸腿。

并没有猫理他。钱澄知道这些家伙有粮就是爹,没粮屁都不是,现在他啥都没有,是个白吸猫的,根本不受待见。

除了原谅它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袁静带来了久违的另一个城市的消息,而这些消息让钱澄觉得有些陌生。到新单位上班后,那些鸡零狗碎的日常离他有点遥远。先前几个人聚在一起三句不离吐槽林德芬,而现在,要不是袁静提起,他都有点儿记不起前领导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真的忙了。有自己的生活,有未来可以去期待,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紧赶慢赶地往前奔,所以那些无关紧要的过去,已经根本不值得提起。

浪费不起那个时间。

钱澄慢吞吞顺着小路往办公楼走,丁子乐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见到钱澄冲他使了个眼色。

有事儿?钱澄比了个口型。

“嗯……你别急,我马上来。”丁子乐挂了电话,“是周勋。”

“怎么了?”钱澄一听周勋的名字,猛地一震。

病情恶化了?前些天不是还恢复得挺好的?

“个不省事的……刚跟他家里说了。”

什么?说什么?钱澄迅速反应过来,想来想去也就那件事了。不是吧!周勋只是被捅了肚子,又不是捅了脑子。

“我得先过去一趟了……”丁子乐说,“你有空吗……把我弟弄回家去。”

“哎。”钱澄跟着走了两步,“不上班啊?”

“请假了。”丁子乐出大门招手叫了车,“大哥你不觉得你这重点抓得有点不到位么?”

钱澄跟着钻进了车厢:“情况怎么样?”

“他妈特激动,我弟也特激动……就没有不激动的。”丁子乐说,“其实我觉得我们过去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看看热闹。”

“……你这话说得有点幸灾乐祸啊。”钱澄说。

“被你看出来了?”丁子乐笑了一下,“迟早得这样。周勋现在是恃宠而骄,仗着他爹妈现在心疼他才敢说……不过我看,应该也是孙老师发现了什么,瞒不下去……我现在就怕我弟那个没脑子的玩自杀威胁什么的,那就不好玩了。”

“你弟会这样?”钱澄可想象不出来。

“不知道。”丁子乐说,“谁知道小屁孩现在有没有成熟一点。”

“他挺成熟的。”过了一会儿,钱澄说。毕竟是个本儿没拿就大摇大摆上路的老司机。

“不要因为是我弟就随便夸啊。”丁子乐伸手往前一指,“师傅,前面路口停就行了。”